也使得,不過不要吃多了,過一個時辰在一並把馬車趕過來,接我們就是了”平安和幾個小廝大喜,把錢袋給了宗民,蕙畹略略掃了一眼,裏麵鼓鼓囊囊的看著有不少銀子,宗民從裏麵掏出一小塊散碎銀子扔給平安道:“拿了這些去吧”蕙畹不禁暗暗抽氣,張家是地道從窮裏過來的,所以雖也不大通這裏的世俗經濟,但娘和三舅總是對賬算賬的,也大約知道些皮毛,尋常人家很少能積攢下多少銀子的,即使是散碎的也不容易,就是自己爹的俸祿,聽娘和三舅嘀咕過,一年也不過四十多兩,再說自己家蓋的那兩個張家村的大院子,仿佛也花了才不到一百兩銀子。

    剛才從市集走過來的時候,看見賣饅頭的吆喝著一文錢一個,換算起來,一兩銀子是一千文,而宗偉扔給平安的那塊碎銀子,蕙畹估計怎麽也值一二百銅錢,蕙畹覺得應該相當於現代給了一百或是二百元的小費八,真是個手大的,自己家那些粗使的婆子和小廝,月錢也不過幾百銅錢而已,就是管家吳貴的也就一兩多些罷了。

    不過蕙畹轉眼一想,就是這個雅室也要一兩銀子,相比之下,也算什麽了。可是還在暗暗感歎,自己家果然不算富足啊,平安得了錢,領著幾個小廝高興的去了,蕙畹這才開始打量這間雅室,相當於現代的雅間唄,不算很大,但布置的非常高雅,大理石鑲嵌紅木的八仙桌,四周有幾個同樣材質的梅花登,旁邊擺放著大氣的博古架,上麵幾間器皿仿佛都不是贗品,對麵的牆上有一幅水墨富貴牡丹,雍容大氣,對著門是四扇的窗子,鏤著四季如意的花樣,即吉祥又漂亮,博文上前一步推開窗子,不禁歎道:“好景致,到讓我想起了前些日子咱們念的一首詩來,勝日尋芳泗水濱,無邊光景一時新。等閑識得東風麵,萬紫千紅總是春”蕙畹走過去想看看外麵的景致,不過個子比較小,離得近了完全看不到窗子外麵,博文笑了笑,搬了一個梅花登過來,抱著蕙畹站了上去,扶著她,蕙畹這才把外麵的景色看著了,外麵正是在一樓看到的小河,夾岸植了許多翠柳,正值春天,河畔的草地上長了很多的野花,有黃色的小雛菊,以及粉色的喇叭花,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各色野花,一眼望去,別有一種欣欣向榮的味道。

    河不寬,蕙畹探出頭左右看了看,才明白為什麽叫玉帶河,遠遠望去,真的像一條玉帶一般,清秀的小廝上了茶來,博文把蕙畹抱下來坐在桌邊,逛了這半日,蕙畹早就渴的很了,急忙喝了一大口,清香滿口,淡中取味,果然好茶,稍待片刻,才進來一個點菜的清俊夥計,恭敬的詢問他們

    吃什麽菜,宗民道:“聽說你們這裏的八寶布袋雞很有名,是個什麽做法”那夥計笑道:“我們豐樂樓的八寶布袋雞,可是連皇上都稱讚過的,做起來不容易的,簡單的說就是先是取了上好的仔母雞宰殺了,煺毛、洗淨,經整雞出骨後,剔除爪骨,剁去雞嘴尖、膀尖和雞爪的一小半,做成布袋雞,再把布袋雞用清水洗淨,搌幹水備用,幹貝摳去腰箍,放碗內,注入適量清湯上籠蒸爛,取出撕碎,共那香菇、冬筍、蹄筋、海參魷魚用開湯氽一下,加入精鹽、黃酒、高湯拌勻,從雞頸處裝入雞腹內,用雞腸筍紮封頸口,放在開湯內氽一下撈出,用溫水洗淨,放在鍋內,炒鍋放在旺火上,注入清湯放進精鹽、黃酒,湯沸撇去血沫,起鍋倒入品鍋內,上籠蒸一個時辰取出就成了”夥計的口齒甚是伶俐,說的詳盡細微,宗偉笑道:“怪不得聖上都說好,的確是個費功夫的,給我們上來一隻就是了,另外你看著掂量兩個你們這裏的拿手菜就是了”夥計每日迎來送往,看人的眼光那是其準無比,心道這幾位估計是那府的少爺呢,看做派很不尋常,於是畢恭畢敬的應了,又問可喝酒不喝,這裏的男孩子多從很小就讓喝酒的,宗民道:“有什麽柔和綿長的好酒”夥計道:“我們這裏最好的要數玉帶春了”博文一愣道:“玉帶春,是前些時日在學裏,晌午時喝的那個嗎”蕙畹是不喝酒的,不過這幾位和世子總是趁著晌午用飯的時候,興致來時,喝上一小杯,洪先生也不阻止,當時蕙畹還滿訝異的,暗道這古代人說保守,保守的近乎變態,說開通也很隨意,令人不解。

    夥計倒是一驚,心道:玉帶春可不是一般人在家就能喝的酒,是平安王從京裏帶來的大內釀酒的師傅,特意取了玉帶河上遊的泉水精釀而成的,從皇上嚐過之後,就是每年的貢品了,不過分等級的,最上等的當然要敬上,大概隻有皇宮和王府裏有,這中等和下等的在豐樂樓裏賣,但從不讓帶出酒樓,這幾位如果喝過,就隻有一個地方,就是平安王府。

    想到這裏,夥計心裏不禁有些打鼓,遂仔細打量幾人,靠著左側的兩個大些,瞧著有十三四的年紀穩重的很,右側的兩個小一些,十歲左右吧,看著很活潑,最奇特的是那個最小的,看著四五歲的樣子,頭上還梳著總角孩髻,粉妝玉琢的甚是可愛,穿著上,兩個大一些的穿著秋香色的儒袍綸巾,小的兩個是嫩綠色的袍子,看不出什麽不同來,最小的一個穿著明豔的大紅袍子,瞧著和其他人不大一樣。

    夥計遂對著蕙畹打量了下去,對襟的綢緞長袍,下擺處,活計不禁一驚,下擺處懸

    掛著一個翠色的玉蟬,無論顏色和雕工都看的出,絕非凡品,最令夥計驚異的是,前些日子他曾在世子楊紫安的腰間看到過,這幾個人身份仿佛就不大難猜了,能得了世子隨身喜愛的玩意,大約隻有和世子一起讀書的幾個少爺了。宗偉道:“你就看著上來一壺好了”蕙畹嘟嘟嘴道:“咱們首一次自己出來,你們可不能喝多了去,不然讓張爺爺知道了,咱們就沒下次了”宗偉嘿嘿一笑道:“不妨事,如果發現了,你上去替咱們幾個說幾句好話,爺爺定不會計較的”蕙畹翻翻白眼,其他幾個人都笑了起來,夥計聽了這話,也大概猜到了幾個人的身份,十有八九是張府的幾個少爺,遂低頭恭敬的退了出去,下的樓來,把菜安排下去,就和掌櫃的說了,那掌櫃的慣常在平安王府裏走動的,知道大約世子還沒迴來,幾個伴讀都鬆散著,所以來這裏玩耍也是有的,估計家裏不見得知曉,於是吩咐夥計好生伺候著就是了。

    麻醬燒餅

    很快菜就上來了,不過八寶布袋雞還要等一下,送來的酒是一小壺,博文執壺給其他幾個人都滿上,夥計報了菜名:紅絲水晶膾,軟羊,旋炙豬皮肉,鮓脯,聽著甚是精致,蕙畹探頭掃了一眼,不禁莞爾,古人也會弄這些玄虛,所謂紅絲水晶膾,就是切成薄片的肉皮凍,而紅絲是灑在上麵的紅薑絲,軟羊就是酥軟的羊肉,旋炙豬皮肉就是烤豬皮蘸梅子醬,鮓脯是醃製的肉幹,都是下酒的清爽小菜。

    蕙畹不禁撇撇嘴心道,這幫酒鬼,宗民看了她一眼對夥計道:“我們這位小爺不喝酒,先上些入口的飯菜來是正經”夥計看了蕙畹一眼道:“我們這裏近日新添了一道菜,叫做荷香糯米骨”蕙畹點點頭道:“好!就上它來就好了,左右一會兒還要吃你們這裏的招牌菜的”不大會兒功夫,就端上來一個小小精致的籠屜,很有些趣致,第一層是色澤潔白的糯米,第二層乃是點綴著“珍珠”的鹹鮮味美的豬排骨,最底層是新鮮的荷葉,糯米包著排骨吃,初入口隻感覺粑糯粘滑,細品之下,豁然有荷香沁脾的舒暢,的確很不錯,於是蕙畹連著吃了三塊,待要吃第四塊時,博文攔住她道:“不可再吃,糯米不易消化,迴頭積了食可就不好了”蕙畹不禁有些不滿的嘟嘟嘴,不過低下頭看看自己的僅僅三塊豆腐高的身板,也隻能聽話的放下筷子,宗偉道:“這個玉帶春我喝著和咱們在學裏喝的不一樣啊”博文道:“咱們在王府喝的必是敬上的極品,和這個當有所不同才是”其他人點點頭,幾人到有些節製,隻淺淺喝了幾杯就住了,一時八寶布袋雞上來,戳開雞腹滿屋清香,蕙畹

    吃了幾筷子就飽了,畢竟對她來說,這實在不能算是什麽難得的菜品,坐在一邊等著這幾位,一時飯畢,會賬後,蕙畹不禁暗暗感歎,這一頓,好家夥!花了足足十兩紋銀,就這,宗民宗偉還說便宜呢,蕙畹心想,以後還是少和這兩位出來才好,太敗家了。

    幾人出了豐樂樓,平安已經帶著幾個小廝在門口候著了,蕙畹左右看了看問道:“平安,你可知西市在那裏”平安道:“就是咱們剛才拐了過來的那條街,順著走,西頭就是了,不過都是一些米糧菜蔬的店鋪”蕙畹道:“反正時間尚早,不如我們去哪裏看看吧”別看蕙畹年紀最小,但是幾個人基本是以她為中心的,遂都沒有反對,直接上馬車去了西市,到了西市口幾人跳下車來,蕙畹向裏麵望了望道:“平安,你們幾個不要跟著進去了,我們進去逛逛就出來,你們在這裏候著就好”平安看了宗民一樣就應了,宗民看著蕙畹笑道:“怎麽想起了逛這裏,難不成你才四歲,就管家察看米糧不成嗎”宗偉哧一聲笑了,蕙畹瞥了他一眼道:“因我舅舅的油坊在這裏,我是想著順便去看看他,自從清明迴來,他就帶著三舅媽和幾個表哥在這裏吝房而居,既然都到了這裏,不去看看不大好”博武道:“你是說三舅和娘開的那個買賣就在這裏”蕙畹點點頭道:“我也不大清楚,隻聽說是在西市,我們去找找看吧,如果在這裏就進去瞧瞧好了”幾人聽了,就跟著她走了進去,西市的買賣家也是五花八門的,不過賣菜蔬的大都趕了早市,如今已經迴家去了,隻剩下那些賣糧油的店鋪還在營業,所以人並不很多,走到了街當,就聞到了一股充鼻的香油味,蕙畹側頭望去,果然不遠處就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門簾,側麵有一個木製招牌“順發油坊”,順發蕙畹知道,順發是三舅的名字,而字出自小叔之手,蕙畹笑道:“就是這一家,你看這是小叔的字”搏武聽了,一步衝了進去,宗民牽著蕙畹隨後跟著走了進去,大約是午時剛過,店鋪裏並沒有客人,不過地方還算寬大,從後麵傳來一陣咕嚕嚕推磨的聲音,櫃台上旁邊是打油的木桶,看著很古老,櫃台處算賬的不是別人,正是三舅媽,看見他們幾個,三舅媽急忙走了出來,邊大叫道:“當家的,你看看誰來了”很快通著後麵的小門的藍布簾被打了起來,三舅走了出來,看見他們,急忙先上前見過張府的兩個少爺,宗偉宗民那裏肯受他的禮,急忙攔住也稱三舅,劉順發見這裏實在不是個招待的所在,故摸了摸蕙畹的頭道:“可吃了飯不曾”蕙畹點頭,三舅道:“那到後院來喝茶吧”幾人跟著他進了後院,後院頗大,側麵是一個不小的曬場

    ,上麵鋪了油布,曬了密密麻麻的一層芝麻,後麵是一溜的屋子,現如今春天日暖,門窗都打開著,可以看見裏麵的夥計正在推磨碾芝麻,這是最原始的手工作坊。

    隨著三舅進了中間的堂屋,堂屋布置的幹淨整潔,大概是平日裏三舅招待大客戶的所在,三舅媽也跟了進來,喚了個小夥計出去盯門市,自己去燒水衝茶端了進來,宗民宗偉隻禮貌的抿了一口,就放在了旁邊的卓子上,劉順發道:“你們怎麽想起逛這裏來了,你們爹娘必是不知道吧”說著瞪了博文一眼道:“你這當大哥的帶著搏武也就罷了,怎的把咱家小三也帶來了這裏”蕙畹遂撅撅嘴道:“三舅,人家說過不許叫小名的”劉順發一愣撓撓頭道:“倒是三舅一時忘了,好!婉兒”宗民似笑非笑的看了蕙畹一眼,心道是啊!婉兒,自己有時候都忘了她本是個女孩子呢,搏武嘿嘿一笑道:“三舅,這您可冤枉大哥了,這本是婉兒的主意,我和大哥那裏會知道您的店鋪就在這裏”蕙畹一看苗頭指向自己,恐這老古板的三舅去和娘親說了,迴頭自己想再出來就難了,遂急忙岔開話題道:“原是想著春天了,新鮮的菜蔬也下來了不少,找三舅尋些麻醬迴去伴菜的”劉順發道:“麻將是什麽”蕙畹一呆,心道難道這裏沒有麻醬,遂開口道:“就是芝麻醬啊,你們漂了麻油後剩下的那個”劉順發不禁哈哈笑道:“你爹說你喜歡看些稀奇古怪的書,我原還不大信,這次果真是信了的,這又是你在那本書上看來的吧,要說你們這起子讀書人,縱是著了書,也要有些根據才是,漂了麻油後剩下的那些又苦又澀幹巴巴的,隻能用來施肥罷了,牲口都是不吃的,那裏能拌菜,”蕙畹心道不對啊!記得芝麻醬不就是這樣做的嗎,難道不是,劉順發笑道:“你若不信,去作坊裏瞧瞧吧,那堆在角落的就是”蕙畹遂跑了出去,作坊裏的夥計看到她,大約都知道是東家的外甥,也就任她四處看,蕙畹溜達了一圈,堆在角落裏的那些黑褐色的,和自己記憶中的麻醬相去甚遠,不過看了一眼正從石磨上流下來的倒是很像,於是指了指這些問道:“這是什麽”磨邊的夥計道:“這是沒漂油的白醬”蕙畹點點頭,走了迴去,對三舅道:“我說的就是你們那個白醬”劉順發道:“那個是很香,不過也沒聽說有什麽大用”蕙畹腦子裏靈光一閃道:“三舅,我看過的那個書裏,就管這種白醬叫芝麻醬,比磨出來的香油也便宜不到那裏去,是金貴的好配料呢”劉順發是個腦筋活絡的,不過對自己這個才四歲的外甥女的話,還是有些不大相信,蕙畹暗暗翻了個白眼,瞥見院子側麵的廚房,不禁對在一邊

    的三舅媽道:“三舅媽,您去和了麵來,我告訴您書裏的法子去做個最簡單的吃食好了”劉順發暗想,不妨試一試,若果真成了,說不定就是一條賺大錢的道道,遂讓自己婆娘去了,很快三舅媽就就和了一小團麵過來,放在桌子上,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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