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容恆橫蘇清的一瞬,宏光大師笑容滿麵的看了門縫一眼,轉而對蘇清道:“好。”


    容恆……


    蘇清笑道:“大師果然是高僧,能夠看破塵俗,直察真諦。”


    宏光大師笑得大慈大悲,“老衲也是為了弘揚佛法普度眾生。”


    蘇清偏頭看著宏光大師,“大師難道就不想知道我為何要這銀子?”


    宏光大師目光深邃,帶著看穿一切的深度。


    “王妃這法器,若非情非得已,豈能輕易出手。”


    蘇清頓時哈哈大笑,笑過,起身,“如此,就多謝大師了,今兒的事,還請大師保密,這種法器,隻有做法當日使用,效果才好。”


    宏光大師跟著起身,“王妃放心,老衲主持法事數年,知道這些的。”


    蘇清抱拳,“如此,就勞煩大師了。”


    言落,蘇清離開。


    她前腳一走,容恆立刻就拉開內室大門走出來。


    “法事何其重要,不可兒戲,大師可莫要為了情麵……”


    容恆話音未落,宏光大師笑道:“王妃的確是位有佛緣的。”


    佛緣……


    容恆眼皮一跳。


    你見過她一鞭子把人打的胳膊飆血的場景嗎?


    宏光大師仿佛看穿了容恆的心思,就又笑著道:“凡事不可隻看表麵,王妃是個善人呐。”


    容恆……


    長青……


    如果不是親眼在門縫裏瞧見蘇清始終坐在那沒動,他們都要懷疑蘇清對宏光大師施暴了。


    就是福星對秦太醫的那種胖揍。


    明明揍得你哭天喊地,別人還偏偏什麽都瞧不出來。


    等從宏光大師的禪房離開,長青扯著容恆的衣袖,道:“殿下,王妃是不是對宏光大師用了什麽迷藥?”


    容恆……


    他能說,不排除這種可能嗎?


    為了避開蘇清,容恆在大佛寺又逗留些許才離開。


    皇上杖斃了謝良,蘇清攆走了謝輝和趙正,這種下馬威,非同尋常。


    王府的氣氛,在那一匣子珍珠和這個下馬威的雙重作用下,徒然發生變化,人人心頭謹記王府家規。


    沒了謝良和趙正,對容恆最直接的好處就是,可以吃正常飯菜了。


    蘇清留了福元在正房伺候。


    容恆不放心府邸的下人,蘇清就把正房所有的雜事全部交給福元。


    雖然忙,但蘇清給了她三倍的工錢。


    多勞多得,福元天天眉開眼笑。


    容恆的轎輦在二門停下時,恰好寧遠心從她的轎輦裏出來。


    “妾給殿下請安。”寧遠心遠遠的站著,屈膝行禮,規規矩矩。


    容恆掃了一眼她的馬車,“出去了?”


    寧遠心道:“太後娘娘最近頭疼,不知聽誰說妾會推拿,便命妾進宮去給娘娘捏幾下。”


    容恆蹙眉。


    寧遠心便尷尬又自嘲一笑,“結果妾手藝不佳,娘娘並不滿意。”


    容恆淡淡看了寧遠心一眼,“累了一天,去歇著吧。”


    寧遠心屈膝,“妾告退。”


    她突然就這麽遠遠地,溫溫淡淡下來,容恆盯著寧遠心的背影,微微蹙眉。


    “你說,她怎麽一夜之間就像變了個人似得?”容恆問長青。


    長青歪著頭,半晌不說話。


    待寧遠心的背影消失,容恆轉頭看長青,“問你話呢!”


    眼看容恆抬手又要拍他腦袋,長青立刻跳開,“奴才怕迴答的不對,惹殿下生氣。”


    容恆沒好氣瞪了長青一眼,“什麽時候你也學會有話藏著了。”


    長青……


    憋了一瞬,長青道:“剛剛殿下問奴才,奴才就想說,狗改不了吃屎,但這話粗俗,奴才說不出口啊。”


    容恆……


    “知道粗俗還說!”丟給長青一句,轉腳離開,“書都讀狗肚子裏了!”


    長青……


    一臉委屈看著容恆的背影,這不是您讓我說的!


    有沒有天理了!


    小白眼一翻,長青追上容恆。


    “殿下,您說王妃除了和宏光大師做生意,還和別的人做嗎?是不是王妃嫌棄您的家底兒太薄啊?”


    報複心理強的長青戳了戳他家殿下的心窩子。


    容恆的臉,頓時一黑。


    這個女人,真是把他的臉都丟盡了!


    堂堂王妃,堂堂將軍,跑去與和尚爭香火錢!


    容恆麵色不善的進屋,蘇清正在看書。


    容恆一屁股在蘇清對麵坐下,坐下的時候,故意發出很大的聲響。


    蘇清……


    “你和椅子有仇?”


    容恆便道:“你是不是覺得本王很窮?”


    蘇清一臉饒有興趣的把書放下,看向容恆,““本王”難道很富?我燒香拜佛盼著你富得流油,這樣我也能多分點。”


    容恆黑著臉盯著蘇清,“你是王妃,雖然身掛軍務需要在外麵做事,但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心裏要有個譜,別到時候讓人抓了小辮子,還得本王撈你。”


    頓了一瞬,容恆補充,“你那麽胖,本王未必撈得動!”


    蘇清……


    老虎不發威,你以為老子是病貓。


    抬手在桌上一拍,蘇清怒瞪容恆,“說清楚,什麽是不該做的,“本王”!”


    清冽的聲音伴著怒氣,屋中氣氛驟然一冷。


    桌子被蘇清拍的直顫,上麵的水杯,頓時就很爭氣的自己四分五裂了。


    滾熱的茶水順著桌子沿流下來。


    長青小臉一白,自求多福的看了容恆一眼,小心翼翼又不落痕跡的往外邁腿。


    殿下是皇子,王妃發怒,不敢打殿下的話,一定會打他。


    他不要做池魚!


    就在長青一條腿要邁出門檻的一瞬,容恆迎上蘇清的怒目,道:“長青說,他親耳聽到你和宏光大師談生意。”


    長青腿一哆嗦,差點給他家殿下跪了!


    殿下……


    長青絕望又哀怨的看向容恆。


    蘇清則看向長青,眉宇一挑,“哦?是嗎?長青?”


    長青……


    目光落在桌上那四分五裂的杯具身上,仿佛看到了下一瞬的自己。


    一麵是他忠心耿耿侍奉了十幾年的主子,一麵是新進門的王妃,孰輕孰重!


    長青心裏一掂量,做出明智的選擇。


    “王妃,奴才和殿下一起聽到的。”長青非常狗腿的走到蘇清身邊,用一種你怎麽是這種人的眼神看著容恆,“王妃見宏光大師的時候,奴才和殿下就在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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