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層地獄,七邪族的領地。

    不知道是酒勁上來了還是別的原因,亙伽無休止的在上禪麵前晃來晃去,時不時的拿眼睛剜上禪一眼,如果目光可以傷人,上禪早已血流一地了。亙伽發覺自打從無間地獄歸來之後,上禪明顯和克羅關係好了許多,甚至會背著他們談話,他們之間有她不知道的事,這點讓她極為不爽。

    上禪實在無法繼續裝作看不見亙伽不友善的眼神,隻當是她喝多了,“你還是吵吧,突然改變風格讓我不適應。”

    “吵也要看心情!”亙伽向上禪兇道。

    上禪嫌棄的看著她,“野蠻人就是野蠻人,無緣無故的發什麽脾氣。”

    亙伽很計較的說:“我什麽事都告訴你的,你和克羅之間的事為什麽不告訴我。”

    “能告訴你的事我都會說。”上禪安撫她。

    亙伽也沒再追問,捧著她可愛的酒袋,找了個椅子盤腿坐下,對她的粗魯舉動,上禪看得多了也懶得再罵她,一時間誰也不理誰。

    亙伽突然說話打破沉默,“你什麽事都瞞著我,虧我還好心幫你打聽克羅的事。”

    上禪莫名其妙的問她:“我什麽時候要你打聽克羅的事?”

    亙伽對上禪這個不仁不義的家夥顯然已經無語,“別人都知道他和一個魔女有非比尋常的關係,她叫杜爾迦來著,這事你也不關心麽?”

    上禪更加莫名其妙,“他和魔女的關係,這關我什麽事?”

    聽了這話亙伽難以分辨上禪是嘴硬還是真的不在乎,她和克羅之間關係突然變好的事,難道和自己想像的不一樣,這樣一想,亙伽越來越好奇了。

    這時候有個魔仆走過來通知說普卡讓他們去議事廳。

    “我接到消息近日有很多神族歸寂。”普卡對眾人說道。

    “神界處在戰亂時期,這很正常。”亙伽舌頭打結的說著。

    普卡看了眾人一眼,慢慢說道:“但是這一次歸寂的神比以往的加起來都要多。”

    眾人這才露出訝異的神情議論起來,亙伽的酒勁也被嚇醒了大半,趕緊追問修羅族的傷亡情況。

    這席討論結束之後,亙伽又遠遠的看見克羅和上禪單獨走開了,她內心掙紮了一下,隻是小小一下,立刻跟了過去。

    七邪城外那片黯綠的沼澤地旁,四下無人的時候,上禪問克羅:“我們的試煉到底是什麽?”

    “什麽都知道了,就不好玩了。”克羅說。

    上禪聽他說得輕鬆,不禁為自己沉不住氣而感到羞恥,卻仍然嘴硬的問:“這麽說你知道這事應該怎麽開始嘍?”

    克羅嘲諷的說道:“這件事先放一邊,這麽多神歸寂,不去看看熱鬧嗎?未來的天帝。”

    看來上禪還沒有完全適應自己的身份,她哦了一聲,接著打量了克羅一眼說:“為了方便行走,你可以偽裝成夜叉族的人。”

    兩人商量完後走遠了,這時他們剛才站的地方一個人影顯形了,原來是亙伽用隱身術在偷聽他們談話,本來隻是想打探一下這兩個家夥到底有沒有什麽關係,未來的天帝這幾個字讓她石化了老半天。但是相比上禪被克羅稱為天帝,她更擔心的是兩個人單獨去神界冒險探查,亙伽想來想去,決定還是把這事告訴普卡讓他定奪。

    神界的一條大道上。

    “我想先去乾達婆城看看。”雖然知道自己並不是乾達婆族,上禪仍然有些牽掛,裝扮成夜叉族的克羅示意她帶路。

    臨近乾達婆城,遠遠走來一隊兵馬,上禪看見他們是緊那羅族的,放心的迎麵走過去。

    不料這隊兵馬為首的將領看見這兩人,立刻怨恨的喝道:“卑鄙的乾達婆族,果然與夜叉族相互勾結,枉我緊那羅族還一直與你們結盟。”說完便要動手。

    上禪一聽這話愣住了,克羅原本封閉的魔氣迸發出來,將身上的偽裝震碎。

    包圍過來的緊那羅族戰士被魔氣激蕩,紛紛被拋開數丈。

    關於乾達婆前女王另外一個女兒與魔界交好,還援救過乾達婆城的事跡,身為鄰族的緊那羅早有耳聞,看到這情況他愣了片刻便想起了這迴事。

    緊那羅族將領示意手下停止攻擊。

    “不要扮成夜叉族在神界走動,現在夜叉是神界公敵。”

    上禪問:“那你剛才說卑鄙的乾達婆族,是什麽意思?”

    將領把在夜叉城外的見聞告訴了上禪。

    “單憑一個夜叉族豈能滅了幾族大軍,除了封神印我想不出其它可能,神族都深知你我兩族與世無爭,也是因為裟納女王退位立了新王,我才懷疑到乾達婆族,於是以通報重要軍情的名義去拜訪現任女王,王城的人傳令說女王有要事處理不便接待,我估計她此時根本不在乾達婆城中,那就更可疑了。”

    上禪無法接受他的懷疑:“沒找到證據之前就隨便下結論,這樣做合適嗎?”

    “你讓我如何找證據,凡是攻進去看見實情的人被殺得一個不留。”緊那羅將領的聲音因為恐懼而顫抖起來。

    上禪對他說:“請迴吧,無論多危險,我的朋友和我會全力幫忙,乾達婆和緊那羅一樣是虔誠善良的部族,我們應該互相信任才對。”

    這番話讓緊那羅族將領有點尷尬,說了些客套話便打道迴府了。

    上禪轉過身遙望著乾達婆城,那是在最美的夢境裏才會看見的景色。雖然嘴硬的反駁了緊那羅族來維護乾達婆的聲譽,但是她心裏有數,這樣的情況,除了封神印還有別的可能嗎,真的是達刹做的嗎,不,不可能,她緊咬著嘴唇。

    克羅打量著上禪帶他潛進乾達婆王城的一處宮殿:“這是什麽地方?”

    “我以前住的地方。”上禪一邊迴答一邊聽著周圍的動靜。兩人悄無聲息的走到一間小屋子外麵,從窗戶看進去有一名穿紅衣的侍女模樣的人坐在裏麵。

    “是你!上禪公主!”她一看見上禪不由得驚唿起來:“你長高了……怎麽這麽瘦?”說著她不由於心酸起來,似乎就要淚如雨下。

    上禪示意她小聲點,這侍女從上禪幼年的時候便一直照顧她,上禪沒有別的親信,便直接找來她的住處,向她打聽乾達婆族最近有什麽變故,得知族內高層最近產生了矛盾,至於矛盾的根源是什麽,身份低微的侍女並不清楚,上禪托她去暗中查一下達刹的去向。

    過了很久侍女迴來了,告訴她四處都找不到達刹的蹤影。

    上禪若有所思的呆立在原地,克羅瞟了瞟她的表情,建議說:“與其在這猜測,不如直接去夜叉族看個究竟。”

    上禪告訴侍女:“暫時不要告訴任何人我迴來過。”侍女連連點頭,靠在門邊擔憂的看著他們倆的背影。

    夜叉族來了兩個智者立在城門之下,雖然神界的智者們時常周遊各族,但是這時候造訪,未免也太奇怪了,難道沒聽說這裏的慘劇嗎。

    沒錯,就是上禪和克羅兩人,從兜木也就是帝釋的分身從前的住所拿了幾件智者的裝備扮的。

    智者在神界是受尊敬的。守城的夜叉軍隊和隱藏在一旁達刹的親信軍隊,都不願出手,但也不敢擅自放他們進城。僵持了一陣,城牆上的人接到命令,毗羅讓他們放智者進城。

    “說吧,你們是哪一族派來的。在你們提議之前我得告訴你們,任何條件我都不接受,除了此族的王室向我投誠,稱我為王。”毗羅坐在王座之上,傲慢的向他們宣布。

    因為必須埋著頭扮智者,上禪的脖子已經很難受了,透過帽沿她看見達刹坐在一側,這時候難受的就不止是脖子了。乾達婆城外一別之後,再見到達刹,她仿佛換了個人,上禪從達刹和毗羅兩個的臉上同時看見一些根本不屬於神族的東西。

    “我們不是替誰來談和的。”克羅說道。

    上禪早已將額上的紅蓮取下來藏好,她仍然深深埋著頭,將帽沿掀起來一點,露出額頭上天族的族徽。

    之前達刹並未看見過上禪被額上紅蓮擋住的族徽,此時她和毗羅一樣臉色劇變,竟然是天族,自從神界戰亂,天族不是已經不過問了嗎?平日裏高高在上的他們,沒有任何一族清楚他們的實力,所以也沒有人敢貿然進犯,毗羅本打算收服了各族後,再查找天族的弱點,慢慢對付他們,沒想到他們突然派智者來訪。難道這次事情鬧得太厲害天族決意過問,然而來的卻不是軍隊,隻是並不推崇武力的智者,這狀況讓他猜不透。

    “請告知來意。”達刹開口了。

    “路過而已。”克羅迴答,說了句讓他們猜不透得話,毗羅忌憚天族暫時不會輕舉妄動,上禪始終沒作聲,她一作聲自然會被達刹識破。

    “既然沒有惡意,應該不會計較……”達刹話沒說完,揮出兩道封神印向兩人身上飛去。克羅和上禪紋絲不動,他們也不需要躲閃,擁有封神印的人對它免疫,而封神印對魔族毫無影響。

    達刹吃不準封神印對天族有沒有效果,她靜靜的觀察兩個智者,連臉都看不見更別提看表情,毗羅思量再三,吩咐屬下:“兩位智者遠道而來,帶他們去休息。”

    上禪透過毗羅給他們安排的住處窗口向外張望,對克羅說:“我們被軟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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