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第一次正視自己,猛然間,不知為什麽覺得自己有一點點自卑,不知從哪裏泄露的情緒讓他惶恐一刹那又急忙恢複鎮定。


    聶榮陣垂著頭,眉宇鎮定,嘴角的苦笑已經淡去,但依舊心神震驚,剛才的一瞬間,竟讓明知公主身份不可娶的他,也想一爭高下,擾亂心智的容貌和她本身的氣度,不知今日引多少男兒折腰。


    聶榮陣想到了權澤秦,目光不經意的看過去,見他從容如常,依如他父親般讓人猜不出他是真在乎,還是因為身份不得不在乎。


    但聶榮陣首次堅信的覺得應該是前者,想到裳公主不久前鎮定的走出他們一幫將臣的群體,那麵不改色的樣子至今記憶猶新,他相信公主除了讓男人第一時間瘋狂的美貌還有獨一無二的性情。


    不遠處,陶滔在李公公高亢的聲音中已經睡著了,傾斜四十五度垂首,正好掩蓋住他閉上的目光,腦袋聳拉著,展現著千錘百煉後依舊堅挺的站姿。


    封益毫不意外,他甚至懷疑剛才陶滔根本沒有看公主一樣,在他眼裏恐怕娶公主不如讓他睡一覺來的實在。


    以陶滔抓緊一切時間養精蓄銳為畢生目標的人來說,他絕對不會加入娶公主的行列。


    人群的最遠處,楚謹言剛剛冒出的旖旎被硬生生掐斷,她竟然就是裳公主?


    楚謹言苦笑一聲再不敢多想,拋卻他不是嫡子這一點,他自認也不是前麵名震周國各方才俊的對手,更何況文爭武鬥不分派別,全部要比的話,他自認武學一般,恐怕第一關都過不了。


    楚謹言第一次感到了除身份之外深深的無力,向來覺得自己隻因為出身不好才沒有很多機會的他,知道了除身份之外,他本身並不是最優秀的。


    楚謹言的世界豁然開朗,嫡母的刁難和父親的偏心瞬間遠去,隱隱埋藏在心裏怨天尤人的想法頃刻間煙消雲散。


    一直以來想遵受母命安心學一門手藝的他,首次覺得路在自己腳下,妥協和自認為的犧牲是懦弱的表現,軒轅尚書能以一介布衣位列公卿。


    他現在有比軒轅尚書更高的起點,又怎麽能妄自菲薄、自我放棄,他那樣做於懦夫有什麽區別,路要靠自己走!


    楚謹言握緊左手,堅定的告訴自己,今天他將盡最大的努力爭取,輸了也要爬起來走的更高!


    李公公的聲音在禦花園上空飄蕩,已隱隱進入尾聲,大概意思不過是文爭武鬥穿插而賽,第一關為文,第二關為武,不可棄權,不可累加,隻要一關輸了便失去迎娶公主的資格。


    李公公念完謀長的賽事章程,目光寡淡的望眼密密麻麻的人群,高聲道——“第一關,文關!琴論,由裳公主撫琴一曲恭賀天朝昌盛興旺,子民安居樂業!”——


    “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九炎裳起身,盛裝如蝶,衣裙在陽光中緩緩搖曳,朱釵輕搖,一時間仿佛滌蕩在每個人的心上,緩緩前行。


    很快九炎裳在菊花台的古琴旁落座,菊香嫋嫋,美人如玉,清靈的曲音沒有任何前戲,瞬間代替朱釵的樂律流淌在每個人的心上。


    琴音不急不高,沒有高山流水般的清雅高貴,也沒有萬馬奔騰的無上豪情。


    它仿佛隻是小姑娘坐在書房裏,趁大人不在,輕輕撥弄玩具帶來的無尚新奇,可又那樣輕柔那樣漫不經心,仿佛不注意聽都捕捉不到撓在心底的好奇。


    琴音漫漫,裳兒如千百次坐在碧池苑的水廊上,對著滿池遊魚天上的月色,輕撚慢挑,悠然無愁,卻又透著淡淡的心事,和無盡的自我解讀。


    琴音很短,仿佛隻是一闋,便消失在眾人的耳際,直到公主又坐迴皇後身邊,所有人才幡然醒悟,沒有了。


    所有的男子瞬間變的熱烈,不知他們從琴音中聽到了什麽,像是解救困獸的勇士,激昂著好戰的步伐,要鏟盡一切阻礙。


    隻有少數人不解,輕妙的琴音裏一閃而逝的憂思屬於眼前高高在上的小公主嗎?這位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享盡世間一切富貴的女孩,明白她彈的是什麽嗎?


    軒轅史師的觸動最大,短短的琴音仿佛讓他重新經曆了童年和少年,在到現在好不容易能自主的生活,琴音散去的那一刻他竟如釋重負,再不用沉寂在泥沼裏苦苦掙紮,不用無能為力的觀望。


    軒轅史師甚至捕捉到了琴音中最後海空天空的湛藍陽光,坐在高位上的她隻是閑散的出手,甚至不過一首輕易的撥弄之作,竟讓他如此迷失。


    軒轅史師從琴音中迴神後,再次迷惑,她在想什麽……她又怎麽知道的世間疾苦、紅塵俗物。


    封益隻是苦笑,除了苦笑他現在什麽也不能做,裳公主再次讓他驚豔,小小年紀這樣的城府,她難道用十五年經曆別人的一生,能把頑皮與高思演繹的這樣隨意,如果琴如人心,她的心是琴音中的哪一段。


    還是說哪一段都訴不盡她不向眾人展示的一麵,那麽他又夠不夠資格,讓她多看一眼,讓她停駐一息。


    陶滔醒了,夢中有一隻蝴蝶飛了進來,外麵瓢潑大雨,他打開了窗,蝴蝶卻留下一縷背影匆忙飛入了雨中,他正想飛身去捉,突然晴空萬裏,風吹草低,哪裏還有蝴蝶的影子。


    所以陶滔醒了,麵色凝重,目光繾婘。


    高遠非常著急,非常非常著急,他聽不懂,一點都聽不懂,他隻覺得公主好漂亮,菊花很漂亮,公主非常非常漂亮,他也承認琴音好似也很好聽,至少比他所有聽過的琴音都好聽。


    可是……可是他不懂文藝……怎麽辦……怎麽辦……難道第一關就輸了,這怎麽行!對!作弊!作弊!皇上沒說不能作弊!


    玄天機坐在座位上,無言的舉著酒杯,突然有種說不出的衝動,如果當年,當年他不顧一切的不給瑞楓葉和皇上機會,這樣可人的女兒是不是就是他的。


    他也會有家人,有個軟綿綿又討人喜歡的女兒叫他父親,他也會在她成年的時候,為她舉辦一場盛宴,把她展示在眾人麵親,卻不讓所有人得手,打落那些藐視他女兒又自視甚高者的頭顱,讓他們知道,世間的一切不是他們說得到就能得到!


    玄天機突然有些不確定這場宴會是不是真的屬於裳公主,還是屬於皇家權勢,周國近二十年來征伐四地,戰無不勝,將領人選從先帝時的九人擴展到現在的三十多人,每個都矯勇善戰,銳不可當。


    更養成了那些人目空一切,殺伐肆虐的本性,盡管有些人不認為這種自信在過度膨脹,但是確實有年輕一代的官員覺得自己在優厚的周朝背景下,覺得自己意氣風發,目空一切!


    玄天機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這其中多少青年的文臣武將認為自己得天獨厚,藐視著皇上讓他們待選的決定,甚至輕視這場為裳公主舉辦的駙馬宴。


    裳公主再漂亮在他們眼裏也不過是一位美麗的女人,而不是他們的一個目標,在他們看來,想娶裳公主,不過是隻要他們願意就能輕易拿下的女人,而不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皇家公主。


    玄天機再次有些佩服皇上,九炎落不但是個政治上的贏家,也是位陰毒的父親,恐怕過了今天,這些不把公主放在眼裏的男人,再也沒臉提起裳公主了吧。


    玄天機不禁心情大好的飲下手裏的茶,盡情等著這些小崽子出醜,當然他得不到的東西,如今這些小東西們有什麽資格得到呢,最好無言麵對家中父母再也不敢出門才好!


    李公公重新站在眾人麵前,拂塵落在臂彎,高亢的聲音在眾人身邊響起——第一題,聞達天聽,臣該言幾分?一炷香時間作答——


    參選的一百多位才俊麵前瞬間擺好的筆墨紙硯,每人身邊跟著一位宮女太監,負責收納和監督。期間可四下走動說話,但一炷香結束,手裏的答卷就會被收走。


    坐在外圍的大員以及家屬,看著場中眾人從開始的漫不經心,到現在均不動的原位作答,神情肅穆,突然也跟著緊張起來,仿佛已經不是公主單純的選駙馬盛宴而是一場至關重要的角逐。


    自然也有閨閣少女,悄悄不把目光探出父母身後落在場中作答的男子身上,眼裏閃過失望和嫉妒。燕京好男兒均被裳公主征召,她們的一腔芳心,無人問津。


    眾少女閑來空想時,難免騙自己,心中的他不過是畏懼皇權,不過是形勢所逼,心裏喜歡的人定是自己,若不然他的目光怎麽會偶然放在自己身上,怎麽會高談闊論時從不提及公主。


    但如今麵對從未如此嚴肅過的心中他,一時間百感焦慮,刺痛不已。


    眾少女把怨念的目光投向高位上獨自飲茶的裳公主,本想暗自對比自己的優勢,凸顯公主不過是地位使然,可剛剛觸及公主的容顏,已驚的立即移開,自卑感叢生,跟更別提剛才一手好琴,讓她們望塵莫及。


    九炎裳陪坐在母親身邊,偶然瞪眼不停撥弄她的皇兄,無意下麵作答的任何一人。


    九炎皇大手躍過父親,手裏的竹竿躍過母後,不停的戳九炎裳,一邊戳還目光後移,小聲召喚:“裳兒……裳兒……”


    九炎裳被戳的不耐煩了,厲目掃向自家哥哥:“你做什麽……”真是的,太子大人,你顧忌一下你的形象行不行!不過……算了,他的存在本身已經很具有形象。


    九炎皇用口型問:“看中了哪一個?”


    九炎裳見狀,隻好認真的向下望了一圈,然後搖搖頭。


    九炎皇一陣失望,立即把怒火對準下麵的臣將,覺得他們實在草包竟然沒有一個讓妹妹春心萌動,實在不配做人!


    但九炎皇又瞬間想到什麽,重新拿起私藏的長竹竿戳他皇妹。


    九炎裳目光清冷的望過去,死死的瞪著他,隻口形沒有音:幹嘛!


    九炎皇無視妹妹的怒火,身為好哥哥,妹妹對他的不滿他自然不會反擊:你是不是喜歡這些老頭子!心想就如那些小姑娘喜歡他父皇一樣。


    九炎裳哭笑不得,又環視了一圈拖家帶口的‘老’臣子一眼,很想問問她,如果看中了是不是要讓對方休妻然後滅子?九炎裳搖搖頭。


    九炎皇坐正身子,輕吐一口氣,沒有就好,他還真怕妹妹喜歡上權書函、西飛絕和柳無後他們這種一看就有味道的頂梁臣子。


    九炎皇想到柳無後,不禁向他的位置看一眼,據母後說他以前的別稱是柳絕後,不知為什麽到了這一代都私下叫他柳無後,大概是此人年近四十依然不成婚,滴女不沾的習性。


    奇跡般的是柳無後雖然沒有妻子,但柳家這些年扶搖直上,在柳無後那一代更是因為柳少頃不成婚,柳家扶持了眾多他的堂兄弟和庶出子女,反而令柳家成為一股新型的勢力,躍入侯門頂尖之列。


    比如柳少頃的堂兄柳少煬已位列正三品比少頃隻低了一階,更是柳家侯府,這一代公認的二侯爺。


    就是說,柳候一門,除了柳少頃就是他柳少煬,又因為柳少頃無子無妻,而柳少煬子孫滿堂,兒女又多成器,隱隱比柳少頃還高一籌,未來潛力更是比柳少頃底蘊深厚。


    不過,私下裏認為是私下裏,柳少頃依然憑借與皇上同窗和權丞相的情誼,位列公卿無人敢動,隻要柳少頃不老死,柳少煬不管多優秀也要在他手下討生活。


    九炎皇順便看了眼柳少頃一側的柳少煬,亦是位器宇軒昂的中年大叔,不過想到他繁雜的家眷和風流不減少年的行為,尤其現在坐在他正妻位置上的還是一位妙齡少女,九炎皇不得不敬佩的移開目光。


    心裏卻忍不住想,有這樣的爹,被送到莊子上的嫡女會選魚也就不例外,會種地都不稀奇。幸虧原配早死,否則以柳少煬換正妻的速度,那位莊子上的柳姑娘也保不住一個嫡女的名分。


    李公公的高昂的聲音打斷了九炎皇的深思——時間到,停筆——


    九炎皇立即將火眼金晶的目光對到場中。


    一疊疊答卷快速送達皇上太子手裏,皇上卻沒有審閱,直接交給了翰林院大學士,瞬間翰林院大學士身後出現了六位白發童顏的老者,開始審閱答卷。


    一瞬間認出六位老者是誰的官員,發出不小的驚唿,有的更是頃刻間驚起要去拜見老師。


    李公公卻沒給眾人這樣的機會,三扇屏風將六位老者和翰林院大學士隔絕在眾人視線之外,拂塵一掃,聲音響起——第二關,武,有請玄天機玄大人——


    玄天機正要喝茶,猛然聽到李公公喊他,頓時精神一陣,血氣上湧,激動不已,竟然讓他親自虐!嘿嘿!這怎麽好意思呢!


    心裏想著不好意思,玄天機已經一派威嚴的出現在用木板搭建起來的武台上,玄天機肅穆、嚴肅,沒有點為老不尊要淩虐廣大青少年的猥瑣樣子,反而像一位鎮守在武台上的俠士,剛正不阿。


    參賽的才俊見是玄天機上去,很多人頓時鬆了一口氣,果然第二關是不難的,玄天機此人在眾臣中屬於文臣,雖然會些拳腳功夫但不精通,隻是逼供手段了得,所以無人把他放在眼裏。


    隻有少數知道玄天機做什麽勾當的人,無奈的歎口氣,其中以高遠、聶榮陣和陶滔最無奈。


    陶滔苦澀的想,不知師父會不會手下留情,放他一馬!


    坐在邊上的瑞楓葉不解,九炎皇第二關就讓玄天機上去什麽意思,豈不是讓這些人全軍覆沒的節奏,雖然這些人中不乏真正的周朝新銳力量,但跟玄天機比無論是心機還是能力都差的很遠。


    瑞楓葉隱隱皺眉,不讚同的看眼高位上的九炎落,不讚成他如此兒戲,如果這些人在第二關都輸完了,裳公主的菊花宴豈不是成了笑話!九炎落簡直胡鬧!


    李公公的聲音已經到了尾聲——跌落台下者,輸——


    因為第一場比試的結果還沒有公布,第二場武鬥全部參加,依次方法號碼牌無一例外。


    玄天機麵色淡定,從上場到現在沒有與皇上對視過,憑借他這些年作為小弟的默契,他不會與皇上交流也已經猜到了皇上目的,每個都上,不就是讓他把這個人都虐一遍。


    嘿嘿,這還不是小意思嗎!客氣客氣!


    ——第一位,翰林院編修權澤秦——


    玄天機怔了一下,長長的歎口氣,這位是與他同病相憐的兄弟的兒子,都是苦命人,玄天機立即同情心發作,決定隻踹權澤秦一腳就收手。


    但,當鑼鼓敲響,兩人一觸即發後,玄天機麵色立即一變,手下加了八分力道,心中對百年權家徹底羨慕嫉妒恨。


    不愧是大周朝屹立百年不倒的家族,這份永遠的內斂不是沒有道理,以他們家族少年們的實力,發配邊疆也能生存,所以便也無懼皇威。無懼便無恐,亦就不會存在不自信到畏懼皇權的地步。


    權澤秦出手詭異,與玄天機的神出鬼沒不相上下,融合百家之長,從不顯山漏水,隻以文采爭臣權的權家瞬間把玄天機為代表的陰暗勢力,扁了十萬八千裏。


    玄天機隱隱有些惱怒,為權澤秦能在他手下過五十招感到羞辱,但當發覺權澤秦招招竭力,在自己百分之百的進攻下毅然頑強抵抗時,瞬間明白這小子是真心的,是非常認真的以達到迎娶的目的參加這場盛會。


    玄天機再次無奈歎息,少年心性,當如此不畏無懼,隻望九炎落遵守承諾,贏了的人能贏取他的寶貝女兒,不讓少年空歡喜一場才好。


    玄天機想到這裏,驟然收迴手中百分之百的力道,啪,一聲倒在地上,抽搐了兩下,自己滾啊滾的,滾到了台子下麵。


    權澤秦收勢不及,硬是自己挨了自己一下,咽下了口裏的腥氣,對玄叔叔永遠詭異的行為哭笑不得。


    ——權少爺勝,下一位新縣縣尹陶滔,陶大人——


    玄天機已經安然無事的重新跳了上來,閃瞎眾位大臣狗眼,尤其是下麵參賽的才俊們眼睛險些掉在地上,剛才不是滾下去了嗎?不是受傷了嗎?怎麽這迴又上去了?


    犯規?皇上應該取消玄天機守戰的資格,拒絕他參賽,但不懂的人,想到玄天機不厲害,便沒人出這個頭。


    懂行的人,知道玄天機厲害,自然不敢觸怒皇上盲目讓換人,如果那樣豈不是真名自己本事不濟。


    聶榮陣望眼台上,忍不住連續咳嗽,旁邊的小太監見狀立即捧上溫茶。


    排在聶榮陣背後的高遠見聶榮陣又一口喝完了一杯,終於忍不住拍拍兄弟的肩,問出了埋藏在心裏的問題:“你喝這麽多茶,怎麽從不去廁所?”


    聶榮陣:“……”


    高遠見聶榮陣不說話,再接再厲,他覺得少一位‘敵人’,自己就多一份勝算,尤其是如果聶榮陣退出,在武這一途,他就可以稱霸。再說聶榮陣文武全才,不搞死他,自己怎麽贏。


    於是高遠克服下使陰招的心裏負擔,忍不住又拍拍兄弟的肩道:“榮陣啊……那個……我覺得你跟公主親親熱熱的時候咳嗽實在不好,萬一……萬一傳染給公主怎麽辦?你還是退出吧!”


    高遠決然的說完認真的望著聶榮陣,眨巴著單純無知的眼睛,仿佛在說,看吧看吧,我是為你好,還不趕緊謝大哥恩典,趕緊走人,還擋在前麵幹什麽!


    聶榮陣看了高遠好一會,中間又虛弱的咳嗽了兩聲,然後招招手讓高遠低下頭,附耳過來。


    高遠勉強低下高貴點頭。


    聶榮陣道:“下次出門記得多帶點腦子,咳咳。”


    高遠疑惑的摸摸自己的頭,他就有一個腦袋怎麽多……:“聶榮陣好心沒好報!以後別指望小爺再搭理你!”


    下一瞬間,高遠又拍拍聶榮陣的肩,疑惑的問:“他們兩個為什麽站在那裏還不打?靠!不會看在師父徒弟的麵子上玩咱們吧!”


    聶榮陣心想,如果高遠能信守承諾不理他多好。


    武台上,陶滔抵擋著困意示意師父趕快出手,剛才他真是傻了瘋了竟然認真的做答第一關,果然色迷心竅,現在困死了,早死早超生,師父你上啊!


    玄天機在等,徒弟你睡啊!以滔兒三分鍾必熟睡的性格,怎麽都四息間了還麽睡著?不會也想娶小公主吧?


    玄天機想到這種可能,語重心腸道:“滔兒,所謂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你看看你身後都是什麽貨色,你竟然還敢闖,算了,你自己滾下去吧。”


    玄天機到底是個護短的人,不忍心虐自家徒弟。


    陶滔聞言,本該正常滾下去趕緊睡覺的他,竟然覺得邁不開腳步,下意識的想起剛才的琴音,不知為什麽違背身體本能的沒有動。


    陶滔不喜歡深思造成這一現象的你原因,既然不想走,就快戰快決,迴去睡覺。


    玄天機掘他祖墳的心都有,混賬東西剛對師父先出手,但玄天機也與天下所有父母心一樣,連還手都不曾,直接滾下去了。


    場中引起不小的騷亂,但皇上不動,便沒人會動。


    第三個上去的人,與皇後很熟,唐炙的兒子,比裳兒小一歲。


    章棲悅臉上隱隱露出一絲疼愛,剛想看這孩子發揮,唐承運已經被踢到在地上!


    玄天機火力全開,絲毫不給對方反擊的機會,招招狠辣,腳腳要命。


    唐承運小朋友都沒來得及說一句多多指教,就被他眼中隻是心狠一點的玄大人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繼承自唐家堅韌的傲骨和實力竟然發揮不出一點作用,一招反擊的機會都沒有,已經雙眼模糊,手口獻血直流。


    軒轅佳見狀難受的欲奔向自己毫無還手之力的兒子。


    唐炙緊緊的按住她,口氣前所未有的嚴厲:“胡鬧!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麽場合。”


    目光卻比夫人更擔心的看著躺在地上不停被拋棄又不斷落下的兒子,心裏一抽一抽的疼。卻也驚歎玄天機越來越妖孽的勢力,和兒子跟權澤秦比,不在一個檔次的無奈。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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