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令看他又豈會順眼,小李子越不高興,他越說的起勁,最好能說死小李子!


    九炎落當沒看見他們的小動作,目光幽深,心情不佳。


    隊伍緩緩前進,燈火把前進的路照的通亮,慧令雀躍的聲音如樂官手裏的古琴,湊著優美的曲調。


    突然琴聲像被重物壓過,哢吧碎開,再無聲響。


    慧令驚呆的望著漆黑的朝露宮,宮門緊閉,門前無人,沒有迎出來的婉婷也沒有一絲燭火。


    慧令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擔心的看眼一旁的皇上,皇上會不會生氣。


    九炎落的表情一滯,以前他不懂這代表什麽,但現在懂了,隻是上次不過是滅了燈,這次為為什麽關了門?


    九炎落直覺不喜歡這種感覺,迴家的時候仿佛無人期待。


    九炎落看眼慧令:“去,叫門。”


    慧令立即鬆口氣:“是。”幸好皇上沒生氣。


    慧令上前拍門的手十分用力,恨不得拍兩下大門就能自動打開,讓皇上知道娘娘隻是在鬧小脾氣,其實很期待皇上進來。


    但慧令失望了,他滿頭大汗的憋著一口氣敲到了冷汗直冒,大門才緩緩打開。


    慧令立即露出狂喜的表情,也不管開門的是誰,立即拉住人家,感恩戴德的道:“皇上來了。”


    九炎落微微鬆口氣,還好是慧令去敲。


    九炎落帶人而入,終於明白中午時一閃而過的不好預感是什麽,棲悅生氣了,九炎落嘴角不禁揚起一抹他自己都不明白的笑,心情莫名就好了。


    慧令提著燈籠子在前麵帶路,心神不寧的偷偷看眼皇上,見皇上竟然在笑,腳下一滑險些跌倒。


    九炎落心情不錯,看慧令也順眼三分,難得降尊紆貴賞賜他一眼:“小心點,莽莽撞撞的不穩重。”


    慧令聞言感動不已:“多謝皇上教誨,多謝皇上教誨!”


    朝露殿內的丫頭婆子慌慌張張地迎出來,心裏緊張的要死,娘娘讓關門還說困了要休息,燈太亮睡不著,她們誰不明白為什麽,見娘娘氣性大更不敢逆著來,不得不拒皇上於門外。


    花嬤嬤心想,幸虧皇上執拗敲開了門,萬一……


    花嬤嬤帶著所有人在殿門外跪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九炎落叫起,直接進了殿內,見殿內燈火通明,心情更加不錯,但繞了一圈,卻不見熟悉的身影。


    九炎落臉色微沉:“娘娘呢?”


    花嬤嬤急忙道:“迴皇上,娘娘身體不舒服,吃了藥歇下了,皇上,讓弄巧服侍您沐……”


    九炎落聞言解了一半的披風迅速扯開扔在一旁大步向內室走去:“娘娘現在怎麽樣?好些了嗎?你們怎麽伺候的!讓娘娘不舒服——”


    婉婷、弄巧、花嬤嬤疾步追上,心想,還是你惹的,但沒人敢說:“皇上,娘娘睡下了,皇上——”


    九炎落掀開簾子,已經跨了進去,室內一片漆黑,九炎落的目光微微適應了一下,人已經走到了床邊。


    見屋裏彌漫著除熟悉的藥味外新的藥氣,九炎落的目光寒了幾分。


    弄巧剛點上燭火,就看到皇上冰冷的臉,嚇的瑟縮了一下,不敢上前。


    婉婷膽小也不敢上前。


    花嬤嬤硬著頭皮,上前一步去叫醒娘娘,其實娘娘真的睡了,胡太醫新開的藥有安眠的成分:“娘娘,娘娘……”


    九炎落突然冷聲道,壓抑著怒火克製道:“住手!”狗奴才,主子睡了也敢亂叫,剛才他以為棲悅在賭氣,可坐到床邊後發現她真的是睡著了。


    九炎落看眼她睡著後微微皺起的眉頭,握住她放在外麵的手,心裏突然澀澀的:“娘娘,怎麽會不舒服?”九炎落的聲音很輕,摩擦著手裏的手,突然有些怕她醒來。


    婉婷跪下磕頭,起來時眼裏含著水汽,哽咽地小聲道:“迴皇上,娘娘是聽了……聽了……求皇上責罰,奴婢們不該嚼舌根!”


    弄巧跪下接口:“娘娘砸了藥碗,到了下午的時候有些不舒服,奴婢們去請了太醫,太醫看過了吃了藥,娘娘覺得好多了,才睡了下去。”


    九炎落皺眉,沒想到她會把自己氣成這樣,不過是一個丫頭,值得她這樣費神:“下去吧,這裏有朕。”


    三人聞言互相看了一眼,默默的躬身退下。


    幽暗的燭火照耀著床上睡得並不安穩的人,九炎落心裏十分複雜,她是在意的吧?沒有平日表現出那麽無所謂,就如他甚至不想從別人口中聽到關於她的事,不想她接近除自己外其他男人,就是太監也不行。


    九炎落欣慰之餘,更多的是愧疚,他怎麽就沒想到會讓她動了胎氣,以為她不會太放在心上,還是不敢期盼。


    章棲悅不舒服的翻個身,嗯了一下就醒了,長長的睫毛不情願的睜了一下。


    九炎落頓時覺得仿佛有什麽在心上刷過,癢癢的。


    章棲悅又把眼睛合上,反複幾次,才又睜開,抽迴被握在手裏的手,已經清醒不少。


    九炎落突然有些心虛,但還是堅定的看著她問:“身體什麽樣,好些了嗎?讓太醫來看看?”


    “不用,喝了藥好多了。”章棲悅語氣淡淡的,並不想與他交談的神態。


    九炎落聞言好像被人悶了被子喘不過氣,“她……生氣了……”


    “不敢!”章棲悅避開他的眼神,不想看他:“皇上還沒用膳吧,臣妾身體不適,恐怕不能伺候,讓花嬤嬤服侍皇上用膳,臣妾不送。”


    九炎落聞言,看了章棲悅一眼,垂下頭,坐在床沿上沒動:“我當時就吩咐了秦公公,明日把錦榕送出宮,不用等過完年之後。”


    章棲悅沒有說話的欲望,側著頭閉上了眼。


    九炎落心裏頓時沒底,抬起眼皮看章棲悅一眼,又快速垂下,盯著紫木床上鋪開的錦被:“真生氣了?不過是個下人,也值得你動怒,還是信不過朕,朕也算上過沙場,曾經的雖然在朕心裏,但到底已經被眾多人事衝淡,朕不會殺她是事實,但亦不會喜歡她,別生氣了,是朕不好。”


    章棲悅躲開他,推開他的手,翻個身躺向裏麵不看他。


    九炎落心中一慌,急忙湊過去,神情緊張地道:“悅兒,我說的是真的,朕跟她沒什麽,她說著說著突然就脫衣服,朕也是嚇到了,才怔了一下。”


    九炎落趕緊道:“不是有句話叫一次生兩次熟,朕這次有經驗了,下次再有人這樣,朕直接把她們丟出去!”


    九炎落說著立即咬牙,他好像說錯話了:“悅兒,你別生我的氣。”


    章棲悅不想理他。


    九炎落上前湊湊,推推她:“好了,你聽我解釋,我跟錦榕之間是純粹的兄妹之情,我知道說這些你生氣,可當初隻有她和小李子,我們三個相依為命,不像宮裏其他的皇子和宮人……”


    九炎落不想跟棲悅說那段過往:“你是知道的,後來有了悅姐姐……我們才好過一點,以前,以前都是她和小李子四處給我找吃的,我們三人經常食不果腹,彼此相助才活到現在。


    我承認,我沒有殺錦榕,對不住你,讓你曾經受了那麽大的委屈,這次,她那樣衣冠不整的跑出去,是我不對,可你放心,她就是脫光了跑出去,朕也一定讓她嫁了,她休想靠這一手賴在皇宮裏。”


    九炎落的語氣陡然陰邪:“朕知道她有這樣的心,絕不會再姑息!”


    “不敢。”章棲悅聲音悶悶的,就是討厭錦榕,她才是她最大的威脅,跟九炎落榮辱與共的情分,為九炎落不顧一切的心,章棲悅怕重蹈覆轍,小看她,她就能翻身而上!


    “悅兒……”


    章棲悅突然迴頭:“我不喜歡她非常不喜歡,更討厭你們過往的情誼,是,在你心裏她不單是你的丫頭,不能說她為你做什麽都是應該的,但是我就是討厭她,恨不得她現在就滾出皇宮!”


    章棲悅承認,如果不是她先知,先下手,錦榕才是跟九炎落最親近的女人,若容她再跟九炎落有什麽,就是歸慈太後也沒有錦榕跟九炎落有情分!


    所以她絕對不能容忍錦榕,那個事事以九炎落為先的女人,永遠不忘標榜自己特殊的貴妃身份!恐怕如果不是處在她的對立麵,她也要對她傳奇經曆喝彩,可是,不可能了……


    她討厭看到她!


    章棲悅甚至不能賭,她和錦榕,誰在九炎落心中更有地位。


    九炎落不懂棲悅的怒火從何而來,但見她義憤填膺的樣子,趕緊安撫:“你別生氣,小心身子,你不喜歡她,朕現在就把她趕走!讓她離你遠遠的!別生氣!別生氣!”


    章棲悅看九炎落一眼,甩過身不想再看到他,不知為什麽轉身的一刻,眼淚流了下來,好似魚刺未除如鯁在喉。


    九炎落見狀頓時慌了:“悅兒,悅兒你別哭,是我不好,她伺候朕是她的榮幸,是我不好,你別哭,別哭。”


    九炎落慌張的把棲悅攬進懷裏,心裏難受到極致,好似答不上夫子的問題,學不會生活的本事,心裏茫然的一片慌亂:“悅兒,悅兒……”


    他想珍視的寶貝竟然被他弄哭了,錦榕是對他特殊,但再特殊也比不上棲悅,與棲悅相比,其她的人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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