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太後聞言,平靜地縷著手裏淡青色的帕子,微不可查地看如兒一眼,一反剛才的埋怨,眼角添了抹睿智:“這麽說來,如兒再聰明不過……”


    權如兒垂下頭,倔強的咬著下唇:“侄女不是不懂,隻是咽不下心裏這口氣。”說著握緊手裏的絲帕,氣血翻騰,昨天他竟頭也不迴的走了,還是去了朝露殿,讓她情何以堪。


    她不求皇上對他專寵,隻求她初入宮,皇上給她公平,試問從先帝接章棲悅進宮,章棲悅從低她兩級的良媛一躍成為現在的賢妃,她說了什麽!


    皇上竟然一句解釋也沒有,隻不過是兩人小時候的交情,有多刻骨銘心比得上她為他做的付出!


    報恩的方式有很多種,不一定非是恩寵。


    再說……權如兒更氣惱了,她權如兒對他就沒恩嗎?她長的就比章棲悅差嗎,她的身份還比她高呢,寵愛自己比寵愛章棲悅給他帶來的好處更多,他怎麽能……怎麽能……


    權如兒更多的是委屈,如果皇上肯給她一點希望,她也不至於讓自己失了身份,可為什麽獨獨讓她在章棲悅麵前沒臉麵!


    權太後看看她,不禁想到了曾經的自己,這份高人一等的傲氣最是要不得:“進了宮,你隻是皇上的女人,各種生活全靠他的喜惡,你以為權家能護你到幾時。”


    “侄女知道。”


    權太後能做到今天的位置也不是傻子,死了先皇,沒了依仗寵愛壓在她頭上的貴妃。她日子舒心著呢,隻要她不出差錯,她就能再適當的時候幫助如兒。


    剛才不過是給她提個醒,若再把九炎落當以前的他,吃虧的遲早是權如兒。


    權太後看眼下麵站著的侄女,單看她現在這份認識這股韌勁,也不該是做出昨晚那種事的弄妃:“知道就好,本宮還以為你什麽也不知道!”有些話點到就好:“靜心殿住的習慣嗎?這裏的布置都依了你的喜好,順心才是當務之急。”


    權太後說完這句,別有深意的看眼如兒。


    權如兒台頭,有什麽在腦海裏一閃而逝。‘順心’嗎?順誰的心:“請娘娘明示。”


    ……


    權書函在如兒入宮半個月後,升翰林院四品,這本不是什麽大事,以權家的聲望和權書函的學識,榮升事再正常的事,無人把權書函的升遷和權小姐入宮為妃聯係到一起。


    可,怪就怪在權書函高升的第三天,章棲典同樣官升兩級,現任第一軍千總,兼任五城六品守備。


    都不是什麽耀眼的官職,可都是有實權的位置,且都是皇上的近衛軍,就不得不耐人尋味了。


    仿佛是權書函高升有人看不過去,磨了皇上,皇上便同樣安撫了。


    如果如此,誰是忠妃誰在以色侍人不言而喻。


    朝臣似乎自發忘記了章棲典‘六勢之亂’中的不俗表現。


    九炎落向來自負,或許他根本不屑與這些自認聰明的臣子,比不在一個層麵的智商,九炎落的精力,放在精簡官務、擴充軍備。


    大周朝自皇上登基已經罷免了二百多位官員,處置五十多位貪官汙吏,開始了浩浩蕩蕩的清廉運動,拔出大周朝已根深蒂固的這股毒瘤!


    大周朝所有官員都有可能落馬,不管其家世如何,攀枝錯節到什麽親戚,都依法處理,絕不容請。


    一時間,朝中上下開始對‘庇護’二字長生不安。


    ……


    前朝俗物,章棲悅並不放在心上,亦從不擔心,也不過問,偶然想來,知道的人總是比不知道的人多了分淡然,切之不恭的勝利和善解人意,又有什麽好炫耀的。


    可這不就是她最大的籌碼嗎?棄之不用豈不可惜。


    所以章棲悅在九炎落麵前很泰然,朝中的不安沒有波及到朝露宮分毫,即便九炎落說起朝中的事,章棲悅也是淡淡的笑著,並不為大哥一時的升遷外放多插嘴一句。


    九炎落越發喜歡待在朝露宮,有什麽比勞累了一天,有個安心的地方讓他心生等待。


    他的悅姐姐永遠站在他這一邊,讓他自行慚愧,心生向往。


    這期間,權如兒和萬靜都找過九炎落為家裏的人說情,以九炎落的性格,沒把爪子伸的太長的女人,扔進冷宮全是秦公公的功勞。


    秦公公說的很簡單,用這點小事施恩,對皇上並不算什麽,既然有人上門想承情,為什麽拒之門外。


    秦公公說完,有意無意的看了眼朝露宮的方向。


    九炎落亦不是傻子:“他們敢!”


    “敢不敢不是皇上說了算,皇上現在應下來就是給娘娘一道保障,若有人想拿娘娘做筏子,也要看到貴人們的寵並不比娘娘少,反而更多……”


    九炎落思索後,應了。卻沒有赴靜心殿和瓊玉宮的謝宴。


    九炎洛依舊去朝露宮。


    章棲悅也如同往常,沒有過問九炎落為權家和萬家做的妥協,這是奇怪,為什麽十三不去享結果。


    章棲悅覺得平日伺候十三,實在談不上多盡心,無聊了隻是閑話家常,說說今天聽戲的曲目,聊聊禦花園裏開敗的花朵,又到了冬天宮裏棉衣做了幾套的小事,絮絮叨叨下來就占據了不少的功夫。


    九炎落每次都認真的聽著,好似國家大事般也接口一二,弄得章棲悅都不愛好意思總提。


    用完飯,兩人默契地各自忙碌。


    棲悅的老虎繡隻剩一雙眼睛,九炎落的公務永遠忙不完。


    章棲悅倒是想堆,那也要她能做主啊!可這半個月來,十三一直很聽話,沒有因她荒廢國務,沒有君不早朝,甚至越來越勤勉,她想勸諫都找不到借口。


    現在,章棲悅隻能等,她不信,權如兒沒有幾分手段,王嬤嬤此人有耐心,短期內她不會讓靜兒動,三人關係如想破冰,還是靠權如兒。


    一切順其自然吧!


    就在章棲悅覺得,事情不會多糟糕,九炎落像她期待的一般三天會磨蹭一夜時。


    今晚,九炎落突然目光幽深的看著章棲悅,整個身體壓在大床上嬌小的女子上,懇切的看著她,眼裏充滿了急切:“悅兒,好些天了……我可以不可以……”


    章棲悅頓時警鈴大作,瞌睡蟲跑了大半,直覺反應是對他好嗎?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九炎落已經欺上,眼裏充滿火熱:“我難受……平日一點也不夠……”我又聽話,偶然多要一點應該行的。


    九炎落沒敢把後麵那句說出來,但是他是那麽覺得,所以他前麵才忍著,就是為了幾天可以肆意一次。


    章棲悅皺眉。


    九炎落的頭埋在章棲悅頸項,沒看見。


    章棲悅過了一會,望著紫紗龍鳳百米圖應下。


    九炎落高興不已,嘶吼到天明。


    翌日,送走九炎落後,章棲悅中午才有力氣起床,泡了一會湯浴,勉強吃了點東西,百無聊賴的打發時間。


    對後宮的女人而言,如果能找到一個興趣,那麽時間也不是太難打發的事情,聽聽曲,唱唱戲,聽宮人們匯報下一季的事情,有的時候反而會覺得,一幕戲曲還沒有聽完,這一天便過去。


    一個月來,後宮的日子很平靜,隻有三個女人的後宮實在說不上熱鬧。


    臨近一個月,九炎落沒有去其他地方,章棲悅覺得權如兒的耐性到了極限吧,不可能這麽安靜?還是說權如兒已經動了?


    章棲悅並不著急,早晨依然有心情挑珠花,下午與宮人打葉子牌,她贏的最多。


    偶然也會想想,權如兒打算以什麽罪名處理她?毒霸後宮,狐媚主上,章棲悅隱隱有些期待,隻要權如兒出手她就可以反擊!


    現在想來,她骨子裏一直適應宮中的生活,在別人看來猶如龍潭虎穴,在她看來無論失敗還是成功,過程均不煩人。


    秋風越來越涼,寒風凜冽,初冬冰霜,早晨推開窗,望著窗外白茫茫的霜氣,真如進了冬天一般。


    萬靜兒沒事會來找悅姐姐玩,開始的時候很開心,姐妹好久不見,總有說不完的話,萬靜撿著章棲悅進宮後,軒轅佳的事和唐炙的事說個沒完,順便提起,軒轅家的幼子要與朱太傅的女兒訂親。


    起初,萬靜談起很事驚訝,表情活靈活現,像個不知愁滋味的小女兒。


    可是最近,萬靜的笑容少了,雖然偶然也來朝露宮坐坐,可一個月來獨守空閨,皇上的麵都沒見到,她心裏再不在意,也看出了風向。


    皇上根本不覺得她和權如兒已經入宮,依然每天對這悅姐姐,從未間斷,讓她為姐姐獲寵高興之餘,也為自己傷心。


    皇上忘了她了嗎?


    可就在這一天。中午的時候,九炎落趁午休吃飯的空當,去了靜心殿。用完膳後又出來。


    毫無征兆的一幕,讓所有人無法揣摩出皇上的心思,皇上要恩寵權妃娘娘了嗎?


    很快,靜心殿的事傳到了午休起床的章棲悅耳朵裏。


    章棲悅聞言瞌睡蟲跑了大半,詫異道:“權如兒請過去的?”這不像權如兒的作風,何況一個月都忍了現在過去算什麽事!


    弄巧嘟著嘴失望的道:“迴娘娘,不是權妃娘娘,是皇子自己去的。”太過分了!皇上怎麽可以拋下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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