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慈與豐潤想的不一樣,權家聲望如日中天,大周一半文官與權家有攀枝錯節的關係,這時候該安撫權閣老,而不強調良娣之位。


    孝慈溫和的看向權皇後,年邁的手覆在權皇後身上,慈愛的道:“你是想讓如丫頭……”


    權皇上當然想讓如兒一直留在宮裏,趁太子尚幼、宮裏沒有別的女人分太子注意力,讓兩孩子多培養感情。


    權皇後擦著眼淚,暗自瞥豐潤一眼,柔弱的道:“迴母後,兒臣……”


    權丙淮聞言,上前一步,恭手道:“太後娘娘,小女從小一直住在宮裏,微臣與內人感激不盡,如今小女出嫁在即,微臣想先帶小女迴去教導規矩,將來好不負太後和皇上的恩澤。”


    豐潤聞言立即上前拍著老臣的肩膀的道:“好,依老臣的意思。”這樣就是西崇山迴來,他也不會先在趙玉言麵前難看的下不了台!哈哈!


    孝慈瞬間轉了一圈佛珠,壓下了心裏怒氣。以後……以後她再管這不孝子,罔為太後!


    權皇後見豐潤言辭迫切,恨不得現在就把如兒送走的樣子,心涼如冰,沒了兒子,她就是這種下場嗎!


    到頭來,還害了如兒!看著大哥不卑不亢的樣子,權皇後突然也不想哭了,免得給權家丟臉,話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除了妥協還能做什麽。


    如果太子還小,如果太子尚且還沒大婚,這些都是如兒不能留宮的理由的話,那麽章棲悅為什麽在宮裏!


    可這些話,現在都不能說,說也沒有意義。


    權如兒垂著頭,在這些人麵前,她隻是一個乖順的孩子,從二品,雖然不是太子妃,但已經是一人之下,如果這是她的起點,她認了!


    她倒要看看,皇家還能從哪裏找一個尊貴過她的太子妃,她也要看看章棲悅以後在她的手中怎麽能越過中間的屏障,她有什麽資格不跪她!


    在皇家,地位才是一切!窮其一生爬不上妃位的大有人在!


    權老爺子心思沉重的把女兒帶走,習慣沉默的他什麽東西都沒有收拾,直接讓如兒從朝夕宮隨他一起出去。


    權皇後追了一路都沒送出一件如兒的衣物,一個人抱著那些東西哭了很久很久,想招郡王進宮又怕遭九炎落多想,反而傷了兒子性命。


    權皇後頓時覺得心裏很苦很苦,她也想迴家,可誰能把她帶走!


    權丙淮走的迫切,身後的皇宮如一座大山,壓在他怒火中燒!一開始就說是側妃的話,誰還去爭太子妃,九炎落從上位到現在,皇上可是默認了多少次,卻在近日反悔!


    權丙淮修養再好,這時候也想亂了這王朝!


    權如兒坐在父親身上,怯怯的看眼父親閉目養神的樣子,垂著頭,安靜的坐著。


    宮內。


    豐潤如釋重負,趙玉言什麽性子,她所求之事也這一件而已,他若辦砸了,西崇山進宮後,會把嘴裂成什麽樣!


    ……


    權老夫人見女兒迴來一片歡騰。


    權如兒早已撲倒母親懷裏,哭的傷心欲絕,她的委屈,她的難受,這些年來小心翼翼的討皇後開心,寅時起床煎藥,酉時才敢入睡,謹小慎微的活著,別人要做三分好,她得做六分還唯恐被人非議。


    如今她終於迴來了,有母親有父親,心裏仿佛搬開了一塊大石,讓她想膩在母親懷裏,當一迴姑娘。


    權書函從抱頭哭泣女眷中移開目光,看像父親,慢慢的表情也隨父親般變的凝重。


    權老爺子象征性的多了些話,吩咐廚房為小姐壓驚,讓夫人待如兒迴房,然後叫了書函去書房。


    權家書房古樸、莊重,成排成排的古書散發著竹子的幽香、墨色的氣息,書房內沒有多餘的貴重雜物,除了書,這裏顯得清淨寂寥。


    權書函沉穩的坐在下手,如沐春風的氣質壓下了書房的厚重,添了讓人舒心的溫和,他說話不緊不慢,給人推心置腹的好感:“爹,那邊是不是出事了?”


    權老爺歎口氣。坐在的椅子上,看著兒子,心裏一陣寬慰,從小到大隻有舒涵,沒讓他操心,雖然現在婚事還沒有定下來,但也不是他的錯。


    本該是他安享晚年,享受兒女安逸的時候,皇上竟然像趕瘟疫一樣把如兒送出來,任他心再寬也脹滿怒火!


    權老爺緊緊的握著獅子紙墊,下一瞬間猛然摔在地上!


    權書函見狀,神態如初,棲悅進宮,如兒出來,父親今日被傳召,是談妥條件了吧,還是不讓權家滿意的條件。


    權丙淮見兒子如此,也漸漸冷靜了下來,憂慮的把宮裏的事說了一遍:“豐潤簡直欺人太甚!”說完,桌上的筆墨又糟了殃,散落一地!


    權書函聽著,沒有從父親的言辭中聽出大逆不道的感覺,隻是實事求是的道:“太子殿下……到底是不好拿捏的人。”


    “那我們就平白受了這樣的委屈!我們在外拚搏要的不就是內宅安樂,現在可好,你妹妹被欺負成了什麽樣子!?”


    權書函還是那句話:“太子不好拿捏……他上位已成定局……”若是換做表哥在位,這件事都不是不能博一下,架空皇權或者養一位好逸惡勞的皇帝,對權臣來說隻要下功夫,就能讓他在如兒誕下皇子後,果斷解決了他。


    皇家不仁,別怪他們不義,權書函道:“若隻是豐潤,不是沒有辦法……”權書函說話很平靜,靜的好似在匯報今天的政務。


    權丙淮目光冷硬:“他實在欺人太甚。”


    “讓父親受委屈了。”


    “我老了,這點委屈受得,可你妹做錯過什麽!如果他好言好語的說,做臣子還能逆了他的意思!可他今天的態度實在讓人寒心,你表哥發生那種事至今找不出兇手,你以為我沒懷疑過那人,可皇上不問責,你表哥就是意外,就沒人敢查!


    算了,我就是發發牢騷,我老了,你有你妹還要靠你。”


    “太子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權丙淮滯了一息,想著這是書函在安慰他,無力的道:“你想的太簡單了,章家那丫頭對太子來說沒那麽簡單,你妹如果想在宮裏出頭,少不得與她打交道。


    你迴頭多安撫安撫如兒,讓她萬事要忍,繞開章棲悅,現在隻能希望忠王府鬧出點什麽,讓章棲悅的份位釘在良媛的位置上。”


    權書函聽著腦海裏閃過她含笑的樣子,一襲紫裙高貴典雅,笑的時候就像筆墨融匯的絕代佳句,那股驕傲蓬勃的氣息,仿佛蘊藏著無限朝氣,想他襲來,措手不及。


    讓這樣的她永遠停在四品良媛之上,在宮爭頻多的公裏討生活,會艱難無比吧。


    權書函第一次為妹妹退縮,即便知道章棲悅是勁敵也不想去謀劃什麽。


    權丙淮見兒子沒迴話,沒有多想,又提醒了一句:“你迴去想想,總有辦法能助如兒一臂之力。”


    權書函鬼使神差的道:“就算沒有棲悅也會有別人,難道以後凡是妹妹的絆腳石都要除了,妹妹在宮裏待了多年,我覺得我們該相信她。”


    權丙淮沒從兒子‘棲悅’兩字的稱唿裏聽出多餘的感情,鬆了一口氣:“聽說你們當初在初慧殿時,關係不錯。”


    權書函實事求是道:“章小姐是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的人,沒有管家小姐的習性,箭術馬技、書法字畫造詣很高,就是性子偏冷,容易遭人誤會。”


    權丙淮聽到最後一句才鬆了口氣,能被書函評價如此之高,他擔心如兒什麽都不用做就不能開罪章棲悅,有缺點就行,這章棲悅跟萬家的丫頭走的很近吧……


    ……


    青水環城,秋高氣爽,燕京城依如他記憶裏的樣子,莊嚴巍峨,西崇山讓大軍滯留城外,帶著親信先一步過了燕京的城門。


    他抬起頭,滄桑的臉上閃過冷漠的寒意,壯碩的身形雖然不複年輕時充滿生命力,但依然挺拔、傲慢!多年的邊關爭戰,現在他變的內斂、冷峻!


    如果有小時候的玩伴經過,定認不出當年雄霸燕京,目空一切的少年已經長成鋒利無比的巨劍,雖然這把劍不負年輕,但逼人的殺氣和浴血而生的淩厲讓他看起來更富魅力。


    “將軍……”你已經在此看了兩盞茶的太陽了。


    西崇山不動,如山川河嶽般佇立在那裏,周圍三米內自動無人敢靠近,在人來人往的城門口,形成一道奇妙的景觀。


    副將見狀,不敢再開口,將軍做事執拗,尤其是生活上的小事,你永遠不理解他為何吃飯前要把碗裏的飯倒桌子上,也不理解他出征前拜天時為什麽總皺著眉。


    就像現在,副將也不知道燕京的城門口有什麽好待的,可將軍不動,他也不敢移動一步。


    突然,一輛精致的女式馬車停在三米之內,簾子掀開,露出一張貴氣逼人、歲月雕刻了睿智的臉,可一開口,總覺得破壞了她通身的氣度:“你還真迴來了!”


    然後頓時用手帕掩住鼻子:“你能不能改改你不洗澡的毛病!”說著,氣惱的放下簾子:“快走,快走,熏死人了!”


    女子不年輕,眉頭比西崇山皺的還緊,馬車的尾巴扔下年富力強的中年男人還沒笑開的臉,僵硬的像被人輪了般呆滯在臉上:“趙玉言!老子剛洗了澡!”


    ------題外話------


    今天檢修小區的電力承受力!靠之,我都沒看見通知!淩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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