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棲悅總算為他做了件對的事,也不枉十三殿下護她一場!

    玄天機慢慢走過,未激起任何波瀾。

    關上門,章棲悅未等母親開口,嚴肅的抬起頭:“娘先別問我,等來了消息我們再處理。”

    莊小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怎麽了?”

    趙玉言看了女兒片刻,見她麵色如常、氣色不錯,緊繃的心終於放下,嚇死她了,她以為有人趁機……還好不是,女兒表現的沒事定是沒事,她相信女兒有辨別自己的能力。

    外麵,瑞楓葉消失了片刻,表情如舊的迴來。

    婉婷推開門進來,恭敬的俯身:“他說,但憑小姐高興,小姐的安排他心領了。”

    章棲悅頷首,轉頭看向母親淡淡的笑,笑容柔美稚嫩:“娘,您不是讓尉遲小姐跳,都現在了怎麽還聽不見響,心裏怪著急的,弄不好就心中鬱結生大病了。”

    莊小蝶心肝一顫。

    趙玉言立即會意,女兒也不看了,推開門走了出去,站在門庭雕琢的欄杆前,孤傲冷漠:“看來尉遲大司馬是不想談了。”

    尉遲大司馬見狀一頭冷汗,這趙玉言真敢鬧,她還要不要名聲!難道皇上為她出頭她就不羞愧!“夫人,都是小女不好,小女不懂事,您看……”

    趙玉言冷漠如初,直接打斷他道:“大司馬是不想談了,你女兒殺人未遂,本夫人是去宗人府呢告呢還是去大理寺,大司馬選一個,也別說本夫人沒給你鋪路的機會!。”

    尉遲夫人聞言,頓時怒了:“趙玉言!你什麽意思!什麽殺人未遂,你女兒死了嗎!我女兒怎麽就成了殺人犯!”

    大司馬立即瞪過去:“閉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告訴她們來親近章棲悅,最好讓章棲悅認下女兒當妾的事,結果鬧成這樣!連一個傻了吧唧的章棲悅都搞不定!還有何用:“章夫人莫生氣,有話好好說,解語當然有錯,但——”

    趙玉言懶得應付他,她還要去看女兒:“紅燭,點炷香,燃完了尉遲小姐還沒有跳下去,就去大理寺告狀!”

    說完,轉身迴了房間,不再理會尉遲大司馬的聲音。

    尉遲夫人氣的大哭:“趙玉言你個潑婦!你不得好死!活該你這輩子嫁給章臣盛那窩囊——”

    尉遲大司馬一巴掌甩了過去,力氣之大瞬間把尉遲夫人打在地上。

    尉遲解語見狀急忙衝過去,抱住娘親:“爹

    ,你做什麽打我娘,不是我的錯,是她自己跳的自己跳的!”

    尉遲大司馬眼睛瞪的像銅陵,鼻息深沉凝重:“既然如此,你也自己跳個給我看看!小小年紀心腸如此歹毒!我怎麽生了你這樣的女兒!”

    看不清場合的東西!這時候不主動跳下去分憂還添亂!如果解語跳了,他立即為她謀劃將來,這點虧都吃不得,簡直枉費這些年在瑞楓葉身上下的功夫!

    “爹……”

    尉遲大司馬一把抓起女兒,趁人不注意在她耳邊道:“隻要你跳,爹就有辦法讓章棲悅吃下這個虧,納你進府。”哼!落下了病根,瑞王府自然要負責!

    尉遲解語心神一動,看眼父親。

    “你這個不孝女!都怪你娘平時太寵你,才讓你無法無天!章姑娘你也敢動!”

    眾夫人一陣惋惜,尉遲夫人沒罵完的話更有殺傷力,怎麽就沒有說完!那可是眾人心裏最大的是非、流言,可惜因為涉及至高者不可說。

    章臣盛氣的脖子發紅,嫁給他怎麽了!趙玉言破敗之身能嫁給自己是福氣,如果自己誰會要她,還一副她受了多大委屈的樣子,真正受委屈的是他!是他!

    瑞栗麵色不愉的看著尉遲大司馬,剛才他分明看到大司馬跟他女兒說了什麽!會不會事情有變!

    瑞栗突然看向兒子。

    瑞楓葉跟婉婷說了什麽,示意父親稍安勿躁。

    瑞栗鬆了一口氣,兒子辦事他放心。

    章棲悅到了這一步不得不走,母親的顏麵必須顧及,自身的處境她要自己謀劃,既然她成了導火索,那麽事件怎麽發展她說了算!

    趙玉言擔心的看著女兒:“怎麽了?不就是一件小事,你怎麽憂心忡忡的,不要想太多,出了什麽事有娘在。”

    莊小蝶也趕緊表態:“對,對,婆婆也在,婆婆給你撐腰,定讓尉遲解語好看!”

    章棲悅欣慰的想哭,享受了母親兩世的關懷,她都做了什麽,好死不死的又成了敵人的推手!

    躲在閨房裏當個女人都有人惦記,使個小性子,行些女子的小計量有人也要算計,還連累了母親出門!

    你不仁休怪我不義,算計我娘就要承擔後果,剩下的路她自己走,功勞他半點也別想搶走!

    就算因為做的太過惹了楓葉討厭,路也是她自己選的,她不怪別人!

    章棲悅叫來婉婷,神態如

    舊:“如果尉遲解語真去跳,你就……”棲悅在她耳邊說了很久。

    婉婷驚訝的看向小姐,突然道:“瑞世子已經吩咐過了,跟小姐說的差不多。”

    章棲悅微愕,隨即釋然,這些人哪個不是弄權的高手,即便在她麵前表現的再溫順,也改變不了他們才是操控的中心。

    “先按他說的做。”

    “是,小姐。”說完出去了。

    趙玉言、莊小蝶不解的看向床上章棲悅:“你們在說什麽,不就是讓她跳,她要跳就跳,不要跳就算了。”

    章棲悅把玩著手邊的流蘇:“不是,他們在謀國。”

    莊小蝶、趙玉言頓時驚訝的看著章棲悅。

    章棲悅欲哭無淚,指指自己:“不小心成了中心。”

    趙玉言突然有種豁然開朗的錯覺,近乎癲狂的問:“我能做什麽!讓豐潤那死豬好看嗎!”趙玉言有種灼熱的情緒突然燃燒,仿佛要親自抽豐潤兩巴掌,才能甘心。

    莊小蝶趕緊拉住趙姐姐讓她冷靜,悄悄在她耳邊道:“孩子都這麽大了,還記得那些過去做什麽。”

    趙玉言一肚子火,什麽東西!讓她平白受了這麽多年,沒擔當的軟貨!她瞎了眼當時看中他!隨便跟一頭豬也比跟他強!

    章棲悅看著兩位婦人,見她們還有功夫生氣,突然覺得她們超乎自己想象的淡然,心裏仿佛閃過什麽勾起了她的思緒,她們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穩坐那麽些年,哪一個單純的抓著愛情、相公不放。

    隻有她,被衝昏了頭腦,最後連庇護裳兒不死的能力都沒有。

    章棲悅此刻突然很佩服母親,至少她隻是從後位上下來,住進了冷宮,沒有毒酒沒有白綾,在九炎落當朝的時候,母親還能為她做到這些,已經傾盡全力!

    而她,自始至終都是地道的白癡!

    裳兒。

    眼淚不自覺的劃過臉頰,手掌死死的抓著錦被。

    趙玉言立即衝過去,掰開女兒的手,緊張不已:“悅兒,悅兒!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悅兒,娘在呢?悅兒!大夫!快請大夫!”

    莊小蝶見狀不敢耽擱,急忙轉身去請。

    外麵頓時一陣騷動。

    不好了!章小姐不好了!

    章小姐發熱了!

    章小姐命不久矣!

    消息越傳越離譜,傳到前院所剩

    不多的男客耳朵裏時,已經是‘章小姐快死了’。

    ——啪嗒!——

    九炎落手裏的筷子落地,迴過身後,什麽也不顧的飛奔而去,如一陣風消失在眾人眼前,身體顫抖的跪在章棲悅窗前,看著她蒼白的臉,不顧眾人在場擠開瑞楓葉,抓住她的手:“悅姐姐,悅姐姐,你醒醒,悅姐姐,我答應給你的還沒有做到,你怎麽能走,悅姐……”姐。

    瑞楓葉強硬的拽開他,表情一閃而逝的冷冽:“她沒事,隻是氣結攻心,讓她休息會就好。”

    莊小蝶趕緊把棲悅的手蓋進被子裏,看著幾乎要哭出來的男孩子,心裏不知為什麽危機感一閃而逝,但她依然溫柔的道:“讓悅兒好好休息,都出去吧,她剛吃了藥,睡一覺就好。”

    趙玉言的目光在九炎落身上停了一下,又收迴,就是為這孩子謀國?

    九炎落茫然的看著眾人,不是快……

    瑞楓葉把他拉離床邊,明顯感覺他掙紮了一下才順著力道起身:“悅兒沒事,休息一會就好,今天肯定照顧不周了,勞煩殿下和權少爺幫忙送客。”

    九炎落麵色有些尷尬,想解釋什麽又覺得沒什麽好解釋的。

    九炎落立即恢複如初,仿佛剛才快哭的不是他,泰然自若的轉身離開。

    瑞楓葉看著九炎落的背影,不知道他理解的意思對不對,剛才九炎落進門的一瞬間……

    莊小蝶看像兒子,她以女人的直覺絕對不會出錯。

    瑞楓葉示意母親無須多想:“娘也去把女眷送迴去吧。”

    莊小蝶頷首,看那了床上的準準兒媳婦一眼,才轉身離開。

    趙玉言不明白,女兒小小年紀有什麽可氣結攻心的怨氣,府中有人欺負她?不可能。尉遲解語的事?更不可能。

    趙玉言突然看向瑞楓葉,除了他,她想不出誰能把女兒氣成這樣!難道他跟尉遲解語有什麽!還是一直以來跟其她女人有什麽!

    趙玉言自認找到了結症所在,她就知道,男人有幾個不偷腥的,瑞楓葉今年十五六正是對什麽都好奇的年紀有對不住女兒的事也不稀奇,既然如此收通房就罷,還談什麽不納妾裝聖人!

    瑞楓葉見趙夫人的不對,心裏猜到了幾分,但並未辯解,隻是吩咐人守在床邊,俯身退去,處理剩下的問題。

    玄天機氣的一掌拍碎雅間的桌子,她竟然讓尉遲解語跳河!尉遲大司馬還準了!不長

    腦子!簡直送上門給尉遲家找台階下,以尉遲大司馬的心機,豈不是立即順坡下驢,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又一人快速進來:“少爺,尉遲解語站在了橋欄上,但沒跳成,大叫她沒有錯,還說章小姐配不上瑞楓葉,她才是瑞楓葉的良配!尉遲大司馬氣昏了過去。”

    玄天機暗叫一聲好,尉遲老狐狸哪是氣昏過去,而是不得不昏過去避趙玉言鋒芒!

    “現在他們出府了嗎?”

    “迴少爺,出來了,尉遲一家包括所有人都退出來了,章姑娘傷的很重,現在還在府裏。”

    “好。”玄天機起身而出,下一步就看他們了。

    “玄公子,您既然問老奴就說,剛才瑞世子已經遞了一份請罪折子,還有一份尉遲大司馬縱族人行兇的罪證,玄公子這一份恐怕是遞重了。”

    玄天機臉上的異色一閃而過,他剛才不過是隨口一問,瑞楓葉竟然這麽快也準備了一份!這件事莫非他們早有預謀?拿據說他很愛的未來娘子謀劃?

    秦公公捏著手裏的折子,問:“公子,還遞嗎?”他跟玄家打了多年交到,這還是玄家第一次落後別人一步。

    玄天機臉色十分難看:“遞,為什麽不遞!”瑞楓葉!你也不怕章棲悅掉水裏淹死!

    玄天機拂袖而去!

    尉遲府中。

    尉遲大司馬關了房門,看著站在下麵的夫人女兒,氣的不知如何示好:“跟你說的好好的為什麽不跳!現在好了,皇上不定怎麽拿這件事惡心人。”說完,又緊張的四下看看,唯恐最後一句外傳。

    尉遲解語委屈的掉眼淚,楚楚可憐的表情非常惹人心疼,可惜沒有人欣賞:“我沒有推她,憑什麽讓我跳!您沒聽見周圍的人怎麽說,都說我做賊心虛,若是我沒有推怎麽可能跳;還說我是死鴨子嘴硬,前一刻不承認,這迴就跳。爹,你想過我的感受沒有。”

    尉遲夫人心疼的上前抱抱女兒。

    尉遲大司馬氣的火冒三丈:“她們說你!說你!”尉遲大司馬氣的團團轉,頓時吼聲如雷:“就為了這點小事你就不跳了,就為了這點屁事,你要葬送了尉遲家!”

    尉遲夫人看著逼近的老爺,趕緊將女兒護在身後:“多大的事,也值得你發這麽大脾氣,哪裏有葬送尉遲家那麽嚴重,看你把孩子嚇的!”

    尉遲大司馬聞言恨不得把尉遲夫人休了:“我什麽時候嚇唬過你們!現在朝中

    什麽情況你們懂幾分,十三皇子是誰的人你們不清楚!我這位置現在礙眼的很,你們又上趕著讓皇上抓我把柄,不是害家是什麽!”

    尉遲夫人聞言臉上有份動容:“真的那麽嚴重?”

    “這還是保守估計,就怕是套等著我們鑽。”

    尉遲解語聞言突然覺得背脊發涼,她想起進忠王府時,有人跟她說章棲悅不善琴藝,還說章棲悅沒有脾氣最好拿捏。

    尉遲解語想到這些,不敢看父親、母親的臉,垂著頭,心裏隱隱不安。

    尉遲夫人臉上也多了份凝重,她年紀大,趙玉言的事她知道幾分:“還有麽有辦法彌補。”

    尉遲大司馬看向尉遲解語。

    尉遲解語瑟縮一下。

    尉遲大司馬咬咬牙:“我先進宮看看!說不定隻是我想多了。”說完扔下這對教也教不會的母女離開!

    尉遲夫人心裏微微不安,早知道她就不讓女兒逞一時之快,誰知道章棲悅看起來那麽草包的人還會彈琴,彈的那麽好,惹急了女兒才出此下策。

    她根本就不該去!拿著別人送的請柬非去探章棲悅虛實做什麽!

    “娘……”

    “沒事,一切有娘在,不會有事……”

    翌日,朝中亂成一片,章府姑娘掉進水裏是不是尉遲姑娘推的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尉遲大司馬多年來縱親行兇,血案累累讓人不忍逼視!其奢華生活堪比皇上曆曆在目,圈養歌姬有失官威,收受賄賂白銀如山。

    一條條、一樁樁讓人驚悚、天理難容。

    忠王府、吏部、禮部、西北將軍、唐家聯名上書,今天早朝就打尉遲大司馬一個措手不及!

    玄天機的那封折子,此刻仿佛成了印證忠王府等部的話,匯總了尉遲大司馬的血案,證明所報句句屬實、絕無虛言。

    豐潤帝果然沒讓‘昏庸’兩字白做,當看到第一條章小姐姓名垂危時就恨不得削死大司馬!他都舍不得逼迫一下的乖孩子,盡然讓別人給欺負了!簡直不把他放在眼裏!

    “來人!給朕把大司馬拉入天牢!”理由自然不是章小姐落水,而是那累累血案!

    接下來的幾天朝廷震蕩,群臣清洗,很多官員落馬,很多人被貶職,朝中上下人心惶惶、一片混亂。

    眾官員忙著規勸家人、轉移資產,連小妾數目都查了一遍,軒轅尚書若不是抹的快,他當年抱唯一的

    兒子軒轅上人祖的事也會被拿出來詬病!

    瑞楓葉很忙,很多人很忙,忙著重新布局,忙著幫門人謀取空出來的職位,忙著爭搶一切官職!

    章棲悅身體已經好了,太陽好的時候,就搬著板凳出來曬曬太陽,刺刺繡描描花,朝中的事除了大哥和爹爹迴來時候凝重的臉,跟她半個銅板的關係都沒有。

    棲悅穿著一身杏紅色的長裙認真的在盛開的梧桐樹下撇線,陽光照在她身上,散發著柔和的光暈。

    弄巧喝口水,扇扇風:“小姐,奴婢打聽清楚了,軒轅府的少爺拜了朱太傅為師,每天都去朱府學習。”說完又喝了一口水,那些人的嘴真不好撬開,她都快說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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