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出現不久,混亂的聲音傳開來,人便越聚集越多。


    等級森嚴的社會,尤其腐朽墮落之後,金字塔頂端,作威作福的貴族便是萬惡之源。


    社會底層的平民奴隸總是因為這樣的原因那樣的原因而深受其害,雙方積怨似海深,如果遇到為富不仁的主兒,欠大家幾條人命也是常有的事,如今他們失了勢,遊街示眾,不痛打落水狗,更待何時。


    “附近有奴隸市場嗎?”艾爾文問道。


    “什麽?現在是奴隸造反,心中憤怒火上般爆發,奴隸販子早就逃得遠遠的了,來不及逃走的都被燒死了,你還想買賣奴隸?”


    艾爾文笑了笑,“奴隸生意還是要做得。眼看主人要換了,新的奴隸啊,比如他們,賣了多少也值幾個錢,換點糧食總是可以的。”


    “你是?”中年婦人用懷疑的眼光看著艾爾文,又用尋問的目光掃了一眼納霍爾。


    納霍爾馬上解釋道:“合夥人,這一趟的買賣數量巨大,兄弟一個人沒有那麽多的家當,大家合作走這一趟船。”


    中年婦人將信將疑,重新打量一遍艾爾文等人,尤其是將艾爾文上上下下,仔仔細細重新認識一遍。


    “給他們打上烙印之後通知我們,奴隸買賣,我們也做。”艾爾文絲毫不以為意地道。


    貴族們大多受過教育,讀書識字不成問題,買迴銀沙領,剛好補充人手,而且是高端人手,或者說人才。


    這時,原先試圖盤問艾爾文他們的幾個巡邏人員靠近過來,跟中年婦人耳語一番,時不時斜瞄這邊一下,艾爾文遠遠的聽著,“早上到的……一條大船……迴話說都是糧食和魚幹……”


    中年婦人聽完,點頭,讓那人走了,沉思片刻,對納霍爾道:“隨我來吧,去見一下買主。”


    他們轉過身,一道光亮在艾爾文的眼角晃了晃,再迴頭看去,是那個偷佩劍未遂的小男孩,這時手上握著一把剔骨尖刀,擠進遊行隊伍。


    下一刻,小男孩落難貴族的身上,血光乍起,小男孩將落難貴族的腰捅了一刀,貴族抓住小男孩的衣袖,撕打,踉蹌後退,跌倒,開始爬,有人喝阻,小男孩照著後背又是一刀,轉身便跑。


    “啊——”慘叫傳出來,人群散開,貴族痛苦滾動,渾身是血。


    這片刻間,整個碼頭都仿佛安靜了下來,鳥兒飛走,貓狗奔逃,天陰的厲害,莫名其妙的壓迫感和心裏躁動從街頭傳開。


    “讓開,讓開……”巡邏隊撥開人群,護住傷者。


    他們也就是裝裝樣子,顯示權威而已,這中間有人再上去補刀,他們一樣是不會攔阻的。


    貴族的生命力卻也頑強,搖搖晃晃站起來,摔倒,再起來,四肢著地,捂緊傷口,朝角落爬。


    受傷流血,沒人幫他止血,應該也沒有人願意救死扶傷,即便傷口不致命,也會把血流幹,他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他快死了,不可能再押著遊街,人群散開,隻剩下幾個遠遠的看著,有幾個意猶未盡地看熱鬧,有幾個貌似等著將屍體拖走。


    艾爾文倒是沒有表現多少的驚訝,一個不把平民和奴隸當人的社會,出現一個苦大仇深的小孩子,實在太正常了。


    兩位騎士顯然無法理解一個小孩為何會當街傷人,這樣的小孩,目光兇狠,下手利落,毫不拖泥帶水,這是孩子嗎?


    “……八歲的孩子,真是兇殘,刀刀見血……”


    “……那個孩子的姐姐……”


    “全家就剩一個小孩,吃鄰居們的剩飯長大的……”


    “終於等到時機,報了大仇,蒼天有眼。”


    此時在人們竊竊私語,細細碎碎地解釋了兩位騎士的困惑。


    “別看了,黑寶石島每天都死人,隻不過,以前死平民奴隸,現在換成了貴族,欠債的,還債而已。”


    中年婦人見慣不怪,說著帶頭朝店裏走,並沒有什麽花花道道,他們要見的買主就在後院,一個鐵塔一般的彪形大漢,體格跟肯特有一拚,但他沒穿盔甲,一身腱子肉十分晃眼。


    但胸口一道白布纏繞,顯然是受傷不久,紗布鮮紅,猶在滲血。


    大漢停下水磨石上來來迴迴的斧子,站起來,納霍爾跟著店老板上去,低聲交談。


    如果不出意外,彪形大漢是駐紮這裏征兵征糧的負責人,打仗嗎,兵馬錢糧消耗極大,如果他們跟城裏的領主耗上了,不能速勝,開源節流都是必須的,至於開源,地裏的收成沒了,隻能跟大海爭一爭。


    納霍爾點頭哈腰,不斷稱是,聲音斷斷續續傳來,大致是討價還價,糧食數量,甚至還能再提供有多少之類的話語。


    沉默的等待後,有趕過來的人跟中年婦人小聲說著話,腳步聲細小瑣碎,十幾個人,兩邊屋子裏人影晃動,不知有多少人。


    有埋伏,艾爾文朝巴克雷和哈德利使了個眼色,兩位騎士頓時緊張起來,手朝袍子下的佩劍摸去。


    “……那是一艘海盜船,年前它在附近晃悠過,雖然沒有騷擾島上,但兩艘商船深受其害。”


    “我的手下中,有一人是那船上的水手,跳海僥幸逃生。他認出了船隻,經過改裝,樣子有些模糊,但他也認出了船長……”


    “海盜船長……琴察……這一代海域,臭名昭著的名人,好多人都見過他。”


    那大漢臉色一黑,目光銳利,盯著納霍爾,聲音低沉,停頓有力。


    前一刻還在談生意,此時翻臉,大概是人手到位,能夠掌控局勢,氣勢便驟然升了起來。


    這是自命清高,還是要黑吃黑?


    事情突然轉變,艾爾文不是很確定,彪形大漢意欲何為。


    “有的時候,就是這樣……”彪形大漢一字一頓,掃視一下四個人,“你們以為別人什麽都不知道,實則,底細都被人摸清了。”


    艾爾文挑了挑眉,迎上前去。


    “站住!”


    “不許動!”


    屋裏的人,身後的人衝出來,亮出兵器,前後總計有二十幾個人,棍子居多,少數的長矛,劍隻有兩支。


    看步伐和持武器的姿勢,都是些未經訓練的莽漢,一群烏合之眾而已,連兵器都沒湊齊。


    巴克雷和哈德利唰的一聲亮出佩劍,眼神充滿鄙視,這點實力都不夠塞牙縫的,一位騎士就能將他們全放倒,還可以再讓他們一隻手。


    “等等!”納霍爾高舉雙手,原地轉了一圈,示意自己並無惡意,“你們看我們像海盜?”


    彪形大漢冷冷地凝視片刻,掂量手中板斧,沉思片刻道:“是不是海盜,我們自會查清楚。下了他們的武器。”


    “慢著,大家有話好好說,不要傷了和氣。”艾爾文手按劍柄,向前踏一步道。


    “不許亂動!”棍子虛晃,大劍長矛虛指。


    “呃……”艾爾文身體後仰,避了避伸過來的長矛尖,道,“大家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們,是,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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