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時候癢癢撓這工具還不盛行的時候。


    “抓癢。”


    男子嗤笑,站起來,燈光照在他雋秀的側臉。


    從鼻子上打下的光,隻覺得鼻梁更挺了。


    “雨柔,帶她下去,打了欠條按好手印。”


    “工資讓賬房核算”


    “以後綺紅院樓上樓下的清潔灑掃,粗使跑腿就交給她了。讓賬房的人盯著她,滑頭的很,別跑了人,每日申時二刻,去賬房歸還牌子”


    雨柔行禮。


    “是。”


    姽嫿被人領到一處下人房,一看這粗使丫頭住的地方,比如渭南郡王府還不如。


    姽嫿終於知道這古代窮苦人住的啥地方了。


    老鴇不許她離開,去客棧取包裹亦兩個人後麵跟著。


    姽嫿走投無路,到底來了這鬼地方。


    妓院的打掃工作往往是沉重又危險的。


    對於姽嫿這種女孩子來說,避免染上花柳病是重中之重。


    姽嫿每日拿白酒給自己消毒。


    但姽嫿也絕對不是一個能幹活的,把花媽媽哄的好,讓她少挨皮鞭。


    姽嫿每次給花媽媽做黃瓜麵膜,做蜂蜜珍珠粉。


    一時間,蜂蜜珍珠粉成了綺紅樓頭牌追捧之物。


    但是,也並不妨礙,好幾次當姽嫿提一桶水去三樓閣樓,見到的那一張黑臉。


    這麽些天,姽嫿從左右同事的口中,得知這三樓閣樓裏的公子是怎麽的一個存在。


    綺紅樓目前所知的最大的管理者,老鴇花媽媽在他麵前隻能卑躬屈膝,又伏首又是跪的。


    公子名少人知曉,別人知道的從花媽媽口中偶爾會聽見一聲“令公子”


    那麽,名中有個‘令’字


    但是,綺紅樓凡是知這花媽媽的,也就莫不畏懼令公子。


    就如同,姽嫿也畏懼啊。


    姽嫿在下人床上,悠閑的磕著瓜子。


    看房裏跟她一樣苦命運的小花,小宛。


    樓上參茶的小廝下來


    “姽嫿,東麵二樓右邊那間,客人走了,該你上去打掃了。”


    姽嫿二話沒說,提起半桶水,拿了抹布上去了。


    為什麽姽嫿能在這裏不受欺負,因為她人緣好,先是拍馬屁哄樂了老鴇,然後給綺紅樓的頭牌牡丹,玫瑰空餘時間調香粉弄美肌露什麽的。


    而經她手調和的東西別人用著好也愛用。


    自然人緣就好了。


    包袱裏藏的幾錠碎銀子,私下偷偷請小廝們喝酒。


    在這綺紅院,什麽不好,每天還是管飯的。


    於姽嫿來說,去外麵抓靈抓鬼,和在綺紅院裏看這些美嬌娘還有那些金主,於是,為了尋她丟失的那縷魂,要找到權貴高位之人,妓院也是不錯的。


    久而久之,姽嫿都失了從綺紅院出去的鬥誌。


    然而,今日時運不好。


    等姽嫿將半桶水卯足力氣提到樓上。


    半道遇見雨柔


    雨柔一縷青藍的披帛在臂


    “姽嫿,公子叫你呢,讓你先去三樓公子房內打掃”


    姽嫿原地愣了


    公子屋內打掃時間不是每日固定,人手也固定。


    “可。雨柔姐姐。”


    “公子讓你現在就去。”


    姽嫿翻了個白眼。


    提著那半桶水繼續爬樓。


    閣樓亮堂,在這裏,有種高處不勝寒之感,西窗迎風,東窗卻白亮的天光,將室內照開,所有的家具用具一塵不染。


    姽嫿去的時候,令公子坐在西窗下的床榻。


    他身子歪著,一隻腳放在床榻下的腳凳,


    地上中間地上鋪著猩紅洋罽,正麵設著墨青色瓔珞紋靠背,石青金錢蟒引枕,石青色同紋大條褥。兩邊設一對梅花式洋漆小幾。文王鼎、匙箸、香盒;右邊幾上汝窯美人觚—觚內插著時鮮花卉,並茗碗、痰盒等物。


    “公子。”


    門口沒人,整個樓安靜的仿佛隻有他一個人。


    他半倚著,明媚的天光落在他臉上,龍睛鳳目,好看的緊。


    他轉頭,淡淡的眼神瞟了眼姽嫿


    “聽說你在下麵吃的很開,混到連小廝都跟你稱兄道弟的地步了。”


    姽嫿這一聽,臉色瞬間不好。


    ‘嘭’一聲,手中的木桶掉了,水濺了一地,姽嫿反應過來,立馬拿手中的抹布開始擦、、


    “公子恕罪。小的。小的沒這麽大本事兒,而且,公子一介文人,素淨如清風霽月,實在不必這樣說小的,小的慚愧。”


    “而且。小的。小的也實在”不必入您眼不是?


    他一天沒事幹是麽,誰不盯著,卻總日日盯著她幹嘛。


    難道她姽嫿臉上寫了兩個字‘異類?!’


    見剛才一滴水濺在他黑色緞料鞋麵上,姽嫿趕緊過去,狗腿的拿著抹布擦。


    也不管手中的抹布幹不幹淨。


    在這種社會環境裏,人不低頭沒發,所以,她姽嫿也相當的識時務者為俊傑。


    姽嫿對著那隻鞋擦了半天。


    好久都沒等來預想中的反應,抬頭。


    卻見那雙桃花眼裏隱隱的說不出感覺的笑意


    “你這麽緊張幹什麽。”


    男人將書放下,人站在起來,衣袍垂到姽嫿眼下。


    “聽說你製作那瓶桃花蜜讓兩綺紅樓的頭牌爭搶。”


    姽嫿實在聽不出他話語裏的情緒,不知是怎麽個意思。


    便是腦門上的冷汗直流。


    “小的拙劣之作”


    “哦。”


    他輕輕揚起的語尾


    “那麽你的傑作不是讓整個綺紅樓的花娘打起來。”


    艾瑪,怪牡丹和玫瑰啊,把禍引到這裏來了,結果,吃虧的卻是她。


    姽嫿實在緊張啊。


    “小的。小的。”


    “看你擦地擦的不錯,今日起,你就來我這閣樓裏侍候,端茶遞水。能辦到吧”


    姽嫿擦著冷汗,點頭連連“辦得到。辦得到。”


    “再惹出麻煩,就滾出綺紅樓”


    “是”姽嫿巴不得。


    “欠款利息多一倍”


    “是…”姽嫿又奄了,姽嫿想說,你就把我賣了也不過值十兩銀子啊。


    *


    這樣之後,姽嫿便來到三樓上班了。


    雖然被訓斥了頓,但跟著公子主人,少了以前許多自己不想幹的髒活累活。


    而且,再不需要被牡丹,芍藥脅迫著弄這些潤膚露。


    大樹底下好乘涼,跟著公子主人。


    她可以喝主人泡下剩餘的茶,可以趁主人不在偷吃案上的點心。


    連花媽媽也不敢像以前那樣偶爾頤指氣使的使喚她。


    更有好處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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