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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山派,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正道大派。


    數百年來,華山派的高手層出不窮,曆經數次波及江湖的正邪大戰依然屹立不倒,這百年累積之下的盛名,至今依然享譽武林。


    可惜的是,曾輝煌一時,身為五嶽魁首的華山派,如今卻有些沒落了。


    二十年前,華山派曾冒出一起極其殘忍的內亂,內亂中華山派的又分為劍宗與氣宗兩派,兩派之間爭鬥不止,不死不休。


    誰也不曾料到,氣宗與劍宗最後的決戰之後,整個華山派的氣宗居然隻剩下了當時已經身受重傷的嶽不群和他的師妹寧中則。而華山派的劍宗,因為戰敗,結局更為淒慘,大多數人橫劍自刎,僅剩的幾個弟子被驅出華山,從此流浪江湖。


    如此一來,內亂後的華山派,就隻剩兩人了。這是華山派數百年來最為黑暗的時代。


    好在嶽不群接任了華山派的掌門還算爭氣,他發奮圖強,一方麵苦修武功,一方麵竭盡全力維持著華山派在江湖上的聲威。


    二十年後,嶽不群無疑成為了天下少有的高手,華山派所收的門人弟子,也多了幾十名。


    但比起昔日的輝煌,如今的華山派,可謂是人才凋零到了寒酸的地步。


    迴想著華山派的往事,一想到嶽不群立誌要華山一派發揚光大的情景,饒是寧中則的巾幗豪氣也不由滋生幾分感慨,心中更是酸楚難忍。


    師兄,你真的要將華山派的門戶交給這個年輕人嗎?


    寧中則帶著心中的疑問,凝神望著杜白幾遍,然後問了一聲:“杜道長,可否讓我把一下你的脈搏。”


    杜白知道寧中則是驗證自己的紫霞神功,也就沒有拒絕,暗中催動太極心法,將手腕遞了過去。


    寧中則指尖輕輕點住杜白的脈搏,便立刻感到這個人的體內有一股磅礴渾厚的真氣,沿著全身筋脈,引導進入體內各處竅穴,不斷的洗練與壯大,曆經九大周天循環後,最後漸漸迴歸丹田之中。


    好上乘的功法,好渾厚的內力。


    寧中則心底一驚,她沒有想到杜白如此居然有著如此玄妙的內功心法,這門心法洗練到了全身經脈的每一處,卻有柔而不烈,頗有幾分道家衝虛圓通的神韻。


    如此神功,當真不在華山派紫霞神功之下。


    了解到杜白身負上乘內功心法之後,寧中則不禁對他大為改觀,高看了幾眼:


    “道長,得罪了。”


    寧中則話音一落,指尖頓時探出了一道精深的真氣,這道真氣沿著杜白的經脈,很快便於他體內的真氣相遇。


    兩股真氣接觸的一瞬間,放佛天雷地火相擊,猛地散發,杜白體內強橫的真氣隨著被激發出來,環繞在身體周圍,化為一股若有若無的淡淡紫霧。


    寧中則見到杜白的真氣凝而不散,聚而不發,恍若一道紫茫茫的氤氳之氣,霎時間,寧中則的雙目一陣感動,泛起瑩瑩的淚光。


    “果然是師兄的紫霞神功啊。”


    這個世界上隻有嶽不群一個人修煉了紫霞神功,杜白此時擁有紫霞真氣,那想來除非是嶽不群親自傳授,也幾乎沒有其他的可能了。


    吸星**在江湖上銷聲匿跡多年,杜白偽裝的形象又毫無破綻,寧中則根本想象不到眼前這道門仙童一般的人物會修煉吸星**這種魔功,她驗證了紫霞神功的真偽之後,頓時對杜白的話,相信了九成。


    隻是,杜白偽裝的太過完美,寧中則看著杜白華麗的道袍,如仙一般的容貌。心中不由對這個嶽不群的決定有所遲疑,


    振興華山派的重任,這個少年真的能負擔的起嗎?


    寧中則的神情漸漸變得鄭重,她極為認真的看著杜白,開口問道:“道長,請你接任華山派的掌門是先夫的遺願,我也不好反對,但是你年紀輕輕,卻內力精深,看起來也是大富大貴的樣子,你這般有前途,有一件事我想先問你一句。華山派的掌門之位,雖然並不是了不起的位置,但在江湖之上也有一定的名聲。做華山派的掌門,不但要恪守正道,更要肩負起將華山一派發揚光大的重任,這些要求,你能做的到嗎?”


    杜白看著寧中則真誠的眼神,很意外的搖了搖頭,溫和的笑了幾聲:


    “一個門派不會有一個掌門,所有的掌門中,一定會有一些掌門做的好,也一定會有一些掌門做的不夠好,事情還沒有去做之前,在下不敢肯定在下會做的怎樣,在下唯一可以保證的是,嶽先生的遺願,在下定會盡力去完成,當然了,若是寧女俠覺得在下不合適,這掌門之位,在下自當拱手相讓,絕不猶豫。”


    杜白的話語雖輕,卻說的擲地有聲,十分真誠。


    寧中則見杜白謙虛謹慎,又有擔當,這一派溫文爾雅的儒士風度,的確與自稱君子劍的嶽不群有幾分相似。寧中則看了心中也極有好感。


    無論如何,自己的師兄已經將紫霞神功傳給了眼前的少年,他與華山派已經有了不可分割的關係。他現在擁有數十年紫霞真氣的修為,修煉起華山派的武功,一定是一日千裏。


    現在看來,這個少年,既有人品,又有武功。


    的確是接任華山派掌門的好人選。


    寧中則猶豫一陣,終於下了決定:


    “好吧,既然是先夫的遺願,我也自當遵從。”


    杜白聽到了寧中則的決定,並沒有因為自己當成了華山派的掌門而有半點意外和驚喜,反而歎息一聲,緩緩說道:“是在下將寧女俠小瞧了。在下原以為,寧女俠會自己接過華山派的重任,卻沒有想到寧女俠居然有這等豁達的氣量,將掌門之位交給在下手中。”


    寧中則臉色一變,露出不快的神色:“怎麽,道長難道還嫌棄華山派嗎?”


    “當然不是。”


    杜白搖了搖頭,臉上突然詭異一紅,露出了幾分為難的神色繼續說道:“請寧女俠恕罪,在下隱瞞了一件事情,嶽先生的遺願中,其實還將靈珊的終身大事交給了在下。隻是在下一向逍遙慣了,對這種男女之事有些惶恐,但在下既然答應了嶽先生,就一定會盡力將他的遺願完成。在下後來得知寧女俠你還在人世的時候,心中突然有些猶豫起來,不是在下推脫責任,而是在下認為,嶽先生的遺願,由寧女俠決定最為合適。”


    “啊!這?”


    寧中則失聲叫了一聲,神情有些難以置信。很快又變得有些尷尬,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自己的丈夫怎麽將自己的掌門之位送去還不夠,更將自己的寶貝女兒也交給他。


    婚姻大事怎能如此兒戲。


    嶽靈珊是嶽不群與寧中則的獨女,一向被兩人視若掌上明珠來疼愛。現如今嶽靈珊也已經快到了出嫁的年齡,出落的也是亭亭玉立的樣子。


    寧中則深深吸了幾口氣,冷靜下來想想之後,放佛也明白了嶽不群的苦心,自己丈夫臨終之前以為女兒父母雙亡,擔心她以後孤苦伶仃沒人照顧,於是把她提前托付給一個可靠之人,這也是清理之中的。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寧中則雙眼漸漸放出明亮的精芒,對著杜白左看看,右看看,來迴打量了幾遍。


    眼前的這個年輕的道士的確是英俊瀟灑,氣質不凡,想他得了自己師兄數十年的紫霞真氣,武功定然不會弱的。


    但武功好就是良配嗎?


    不見得吧。


    寧中則有些不明白,嶽不群明明知道華山派既有與嶽靈珊情投意合的小弟子林平之,又有與嶽靈珊青梅竹馬的的大弟子令狐衝。


    可自己的師兄偏偏要把寶貝女兒許給一個才見過一麵的陌生少年。


    更何況這個陌生的少年,還是個道士,聽他的口氣,似乎這這樁婚事還不情願。


    唉,師兄啊,你可給我出了一個大難題啊。


    寧中則思來想去,覺得這件事有些難辦,可是當她看到杜白始終從容淡然,無喜無悲的表情後,又有些不高興了。


    他不在乎自己的寶貝女兒,難道自己非得要把女兒送出去嗎?


    寧中則輕輕哼了一聲,沒好氣的問道:“杜道長,既然覺得這樁婚事不合適,我家靈珊也不便打擾你清修的。”


    “寧女俠誤會了。”


    杜白似乎間寧中則有些生氣,話音多了幾分歉意,繼續說道:“在下並不是清修的出家道士,在下信仰的道派並不禁婚娶,出家人斷七情六欲有背人性。若是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出了家,世界也就沒有了繁衍,那不用什麽天災**,我們就亡國絕種了。”


    寧中則聽杜白用真誠的語氣把宗教派別與婚姻說著這麽隆重,忍不住又有些莞爾:“那道長的意思是?”


    杜白微微歎息一聲:“寧女俠是巾幗英雄,賢伉儷也是江湖上有名的俠侶,你們的女兒在下當然不敢怠慢,隻是在下身份特殊,若是為了完成嶽先生的遺願,那華山派與貴千金的聲譽,恐怕會引人非議的。”


    寧中則有些驚訝,問道:“道長的身份?”


    “實不相瞞,在下杜太白,道號萬醫人,因丹藥之術被當今天子所親睞,被封為當朝國師。”


    杜白一公布身份,寧中則頓時勃然變色,驚叫一聲:“啊,你就是大奸臣杜國師?”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寧女俠看來你已經了解了在下的苦衷了。”


    杜白微微苦笑。


    可寧中則的神情變了幾變,再度望向杜白的之後,眼神充滿了冷漠。


    三個月來,朝野之間,有一個奇人橫空出世,引得天下議論紛紛。


    傳說,有一個姓杜的道士自幼尋仙問道,隻是他的命運坎坷,一直顛沛流離,所以聲名不顯。直到近來,他漸漸從大道中參悟出了天地間陰陽變幻的永恆奧秘,才選擇再度入世,普度眾生。


    關於這個道士的傳說很多,流傳最廣的是,他能能夠煉製出一種名為‘福壽煙’的奇藥。


    沒有人知道這幅奇藥有什麽效用。


    最初,杜道士將福壽煙獻給了知府,知府用了一點之後,大驚失色,知道這是天地間少有的靈物,當即不敢怠慢,直接連夜獻給了他的頂頭上司尚書大人。尚書用了此藥後,也是與知府一樣的反應,他馬不停蹄地將此藥再度獻給當今的皇上。


    於是,這一天一夜之內,福壽煙從神秘的道士手上,一路送到了皇宮之內。


    哪知道,當夜皇帝享用了‘福壽煙’之後,也是對此藥感到萬分驚豔。覺得這是天下間最為奇妙之物,頓時龍顏大悅。


    當夜皇帝下了聖旨,為表彰杜道士獻藥的功績,他不僅重重賞賜了無數財寶,還賜給了他國師的名號,更匪夷所思的是,為了能夠讓杜太白安心煉藥不被打擾,皇帝居然連派遣了一支錦衣衛,保衛他的安全。


    但幾天之後杜國師卻連夜見皇帝說,錦衣衛蠻橫跋扈,根本不聽他的命令。皇帝聽了這番話之後,龍顏震怒,大為生氣,他一怒之下,竟將掌管錦衣衛的指揮使的職位交給了杜國師。


    消息傳出後,朝野上下一片嘩然。


    錦衣衛掌管刑獄,被賦予巡察緝捕之權,是朝廷勢力除了軍方與東廠之外,最為龐大的勢力。


    由於錦衣衛受皇帝的直接統領,是皇帝的私人耳目,所以一直以來,就有著一種說法。


    誰掌握了錦衣衛的兵權,誰就是皇帝最信任的人。


    所以曆來的錦衣衛指揮使,非朝廷重臣不得擔任。


    誰也不曾想到,一個道士僅僅獻上一副‘福壽煙’,居然就成了國師,就成了錦衣衛指揮使,就成了皇帝最寵信的紅人。


    有人說皇帝昏庸,有人說杜國師有奸臣之象。


    但無論再怎麽議論,誰也無法改變皇帝的心意。


    事到如今。


    國師已經大權在握,權傾天下了。


    寧中則迴想著這位國師的事跡,完全無法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有這麽大的來頭。


    可是,杜白一副溫文爾雅一副下凡仙童的樣子,根本與傳說中陰險狡詐的樣子差了太遠了啊。


    這時怎麽迴事?


    寧中則帶著疑惑,卻敢當麵質問了一聲:“道長,傳說你用邪藥迷惑天子,行不法之事,這可是真的嗎?”


    杜白這時的臉色顯得萬分無奈:“寧女俠,天子沉迷於酒色之中,又亂吃有毒的丹藥,身體早已虛弱不堪,在下其實並沒有煉製什麽丹藥,而是做了一些清邪毒的大補之藥,天子吃過之後,十分對症,身體也一天天的好了起來。在下把藥中的道理告訴了天子,天子卻並不相信,反而覺得在下有所隱瞞,不教他神仙之術。於是天子又封了在下為國師,期望在下能夠教他一些神仙之術。可在下凡人一個,又哪會什麽神仙之術,在下隻是胡亂交給天子一些延年益壽的內功修行之法,之後便胡亂領了一個的職位,逃到了江湖之上。”


    杜白說道這裏,又唏噓一聲,似有無限感慨:


    “一切因緣機遇都是天意啊。”


    “在下隻是一個不問世事,一心修道的道士,也不知道錦衣衛指揮使是什麽職位,在下胡亂選了這個職位後,並不管事,一直在江湖上遊蕩,可是即便如此,在下的四周也都是充滿了不懷好意的目光,不知不覺間,在下的名聲也臭了起來,事到如今,在下已經是騎虎難下了。沒有了錦衣衛的保護,在下根本寸步難行,這次被人暗算之後,在下身受重傷,嶽先生知道在下的身份後,並沒有受流言蜚語所影響,反而毅然決然的救了在下的性命。嶽先生臨終的重托,在下當然會盡心盡力完成,隻是在下這般名聲,怕是會連累的華山派和靈珊姑娘。”


    杜白的這一段話說的真摯又誠懇,為了準備這段話。杜白私下裏練習了很多遍。他不要求他的故事有多合理,他隻要求他的故事能夠感動人。


    寧中則雖然是女人,卻真正的是一個英雄人物。


    隻要能夠感動她,哪怕杜白的故事有多離奇,寧中則也是會相信的。


    杜白聲情並茂的故事中,把自己描繪成了一個一心向道天真善良的道士。他被昏庸的天子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受盡了朝廷爾虞我詐的迫害,受盡了被百姓戳脊梁骨的罵名。


    杜白說不願意拖累華山派。


    但寧中則豪邁的氣概,又豈會在乎這些個流言蜚語,這個女人當下雙掌一拍,便對著杜白隆重說道:“寧中則沒想到道長會有如此機遇,也小瞧了道長的氣量,但道長也小瞧了華山派和我寧中則。隻要人行的正,做的端。區區流言蜚語,又何足道哉。隻要道長願意,現在你就是華山派的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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