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陣高高懸浮在半空之中。


    謝長風轉而問道。


    “我如今要怎麽做?”


    頭頂的劍陣發出顫抖唿嘯之聲,冷莫燃說道。


    “那枚珠子快要撐不住了。”


    需要早做決斷。葉玄月遠遠凝望那張麵容,神情宛若幽風吹拂。


    “救他出來。”


    ……


    謝長風注入最後那一道百裏幹戈的神力的同時,澹台鐮也睜開了眼眸,符一眉頭緊鎖,他開口說道。


    “不太對勁……若是我們在外頭所感知到的那道養魂之法是用在他身上的,他如今的狀態很難說……”


    “何況為何要花費這麽大的功夫把他困在這裏?”


    葉玄月都明白,可是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她側過頭去,卻瞧著一道灰影兇殘無比地撲向澹台鐮!


    那道灰影淩冽而又迅猛,正是之前被拖入井下的那隻霧琰獸!此時此刻,這隻霧琰獸衝出,便朝著他的頭頂之上撲去,這個青年麵無表情,他頭頂的劍陣卻突然射下了一隻長劍,然後將這隻衝出的霧琰獸劈砍成兩半!


    這隻霧琰獸發出一聲嗚咽,在半空之中打滾,身體又逐漸拚湊起來。


    “此獸的身體介於虛實之間,乃是由一種特殊的霧氣構成的,可以大幅度減輕在它身上的傷害。”


    這隻霧琰獸拚湊身體之後,卻依然執著地向著澹台鐮衝去,好像澹台鐮身上有什麽東西吸引著它,而這青年抬起頭,同此獸對視,下一刻,那鎖鏈飛起,密密麻麻地覆蓋在了這隻霧琰獸之上,然後此獸的身影變得虛幻,半空之中湧出破碎的掙紮嗚咽聲。


    這青年安靜地盯著這隻霧琰獸徹底消散。


    然後他站起身來。


    冰台極高,所以他可以俯瞰葉玄月一行人。


    那鎖鏈飛到他的手腕之上,他的臉龐之上浮現出一道血光。


    他看著漫天飛劍,劍陣還未停歇,他開口說道。


    “是百裏幹戈讓你們來的?”


    “我還以為,他會親自來見我。”


    聽他的語氣,居然是認識百裏幹戈的。


    謝長風對眼前的青年隻有完完全全的陌生感。


    “是他讓我來的。他說他眼下被困在一個地方,暫時無法脫身,否則他便會親自來放你出去了。”


    “你到底是什麽人,同他是什麽關係?你為什麽會被困在這個地方?你被困了多久了?”


    謝長風一口氣問了數個問題。


    而葉玄月的聲音清冷地緊隨其後,卻更強而有力,她同對麵的澹台鐮對視,眸光之中湧動著的是真切的疑惑同不解。


    “我隻問你一個問題。”


    “你不是已經隕落了麽?”


    澹台鐮往前走了一步,他腳下的寒玉台上的寒氣蒸騰,一片冰霧之中,他手掌握住的鎖鏈結了冰霜,他轉過臉的瞬間,那寒玉台突然碎裂開來,然後飛出了一把幽紫色的冰劍!


    他伸出手握著那把冰劍,然後他說道。


    “這裏馬上就要被邪氣攻占,你們難道還要停留在這裏不動?”


    葉玄月想也不想地欺身而上。


    她不問清楚是不願意離開的,頭頂的劍陣的顫動之聲幾乎像是山崖崩裂,她卻用力地,用她所能夠發出最大的聲音問對麵的澹台鐮。


    “是不是百裏幹戈救了你?”


    “你同金桂神女,還有她的妹妹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對麵的青年神情猛然一變,他死死盯緊著眼前眼眸急切麵容卻是絕美的少女,他的眼底之中緩緩浮現出一縷冷淡的浮光,顯得十分迫人。


    雖然五官麵容不變,但是從葉玄月在那隻瓷碗幻象之中所看見的澹台鐮相比,如今此人完全不是那個神界天才模樣。


    氣質已經全然不同了,天差地別,此時此刻麵前之人,甚至隱隱有一種邪魔感!


    他的手掌伸出,葉玄月這才發現,他的手指指尖都發青。


    紫光劍在葉玄月的腰間震動得厲害,給她示警,葉玄月心中卻憋著一口氣,死死撐住,不肯拔劍,她看向眼前的青年。


    “我知道你是澹台鐮。我不想傷害你。”


    “我隻想知道,究竟發生過什麽,我隻想知道真相。”


    對麵的澹台鐮的眼底全部光芒卻都泯滅,然後他伸出手,對準了葉玄月的心髒位置,猛然一彈。


    葉玄月的身體僵硬住了。


    胸口先是一麻,然後席卷而來巨大的痛楚。她猛然咳嗽起來,唇角卻溢出了鮮紅之血,感覺五髒六腑仿佛都因為他方才那一擊而被擠壓重傷。


    冷莫燃的誅邪劍立刻飛起,符一的符咒也飛揚在澹台鐮麵前,葉玄月強忍胸口的疼痛,她開口說道。


    “不要動殺招……先不要動手,讓我同他談一談。”


    冷莫燃的身影一動,落在葉玄月身旁。


    “沒有任何可談的餘地。在他傷你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沒有什麽好談了。”


    他冷冷地注視著眼前的澹台鐮。


    他的劍直接飛出,對方方才猛然出手偷襲玄月,他自然要狠狠地還迴去!


    葉玄月握住了冷莫燃的手腕,她竭力調整著自己的唿吸,冷莫燃的手腕握住的時候都是滾燙的,葉玄月胸口翻湧,她急迫又憂心,而對麵的澹台鐮卻抬起頭,半空劍陣之中,落下一枚流轉不定的黑色珠子,他伸出手,然後猛然捏碎了這枚黑色寶珠。


    眼前猛然彌漫開大霧。


    符一的聲音在霧氣之中傳來。


    “是霧琰獸的氣息,他方才吞噬了霧琰獸,如今是霧琰獸無數年積攢的精華全都被釋放……”


    “那枚珠子被捏碎的話,這裏很快就會被毀掉的……”


    “他應當是有脫身之法,所以才會做的如此幹脆。”


    葉玄月胸口隱隱作疼,冷莫燃抱著她,卻沒有再去追澹台鐮,隻是他的臉龐之上卻凝聚上了一層從未有過的嚴厲冰霜。


    他如何能夠容忍,玄月在他麵前受傷?


    符一的聲音顯得斷斷續續。


    “但是此珠破碎,對我的壓製減小了不少。我的符骨不再被壓製的話……我便能夠發動傳送符咒,我們是否要離開這裏?”


    “若是再耽誤下去,怕是連傳送符咒都無法使用。惡符之地陣眼被毀,這裏的一切生機都會被吞噬,空間紊亂,再不走便來不及。”


    葉玄月咬緊了牙關,她雖然不想要丟失澹台鐮的下落,但是眼下這境況,隻能先脫身。


    再想方設法地找到他了。


    直覺告訴葉玄月,此人絕對是一個關鍵!


    謝長風看著眼前彌漫的霧氣,他心裏頭卻隱隱有些自責。


    若不是他聽了百裏幹戈的話,告訴玄月,要放出此人的事情,也不會讓一切惡化下來。放出的那個家夥,是非不分,哪裏是什麽好人?倒是很有可能,日後給玄月帶來天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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