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個人都安於現狀,對於某些人來說,知足的另一個意思,就是不思進取。

    作為一個有野心的人,怎麽可能知足。

    陳浩就不是一個願意知足的人,他的一生都在掠奪。

    如果說目前為止什麽是最讓他自得的事,那麽,一定是讓樓堯堯喜歡上他這件事。

    這世上沒有他得不到的女人,他就像一個匍匐在叢林裏的獵人,雖然隻是靜止著一動不動,但其實他的陷進早已挖下,他要做的隻是等待,等待獵物上鉤。

    無論是林菲,還是樓清清,都一步一步,慢慢地掉進了他精心布置的陷進裏,她們的一舉一動,每一個心態變化,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她們大概不知道,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有意為之,他愛死這種感覺了,萬人皆醉我獨醒,站在高處,用上帝視角俯視這群愚蠢的女人,真是做夢都會笑醒。

    樓堯堯喜歡上他,是一個意外,但卻是一個美麗的意外,然後,他要做的,就是讓這個意外繼續了下去。

    也許有人會說他太蠢,不知道把握機會,趁機完全俘獲這個女人。

    不,說他蠢的人,才是真的蠢啊,這樣的女人,就應該吊在手裏,不讓她得到,也不讓她失去,這世上,最讓人欲罷不能的愛,就是求而不得啊。

    陳浩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樓堯堯喜歡上的,不過是一個自己幻想出來的影子,所以,他從來不過分靠近,距離產生美,得到有時候,也意味著失去。

    況且,最重要的是,隻有一直吊著這個女人,才能讓另一個人無法完全放手。

    不得不說,男人最了解男人,陳浩把秦摯的心理琢磨得太透徹了,如果他真的對樓堯堯下手,那麽,秦摯要麽絕望的放棄,要麽破釜沉舟,前一種太便宜秦摯了,後一種兩敗俱傷。

    所以,一直吊著樓堯堯,讓秦摯痛苦卻又無法完全放手,才是最好的選擇。

    況且,秦摯正是知道他這種心理,才更無法放手的吧。

    可惜,秦摯太在意樓堯堯了,所以即使明知道陳浩這麽做的目的,卻不願意樓堯堯受傷,隻能一個人憋在心裏,而且,以樓堯堯那樣的決絕性子,恐怕會認為秦摯在挑撥離間吧?真有趣呢。

    秦摯,你什麽都勝過我了,卻唯獨敗在了女人上。

    陳家是外商,在這個市做房地產發了財,因此,本地商人都看不慣陳家,本來嘛,要開發要

    發展,也是自己人來,哪輪得到外人來分一杯羹,陳浩覺得這根本就是謬論,這群人自己沒眼光,不懂得抓住商機,反倒怪起別人了?這是什麽道理!

    陳浩小時候一直想不明白,明明他對那些人那麽好,可到頭來他卻總是被孤立,後來弄明白了原因,心裏對那些本地商無比厭惡。

    從小到大,陳浩就被人跟秦摯那群人比較著,以他人之長,比自家之短,陳浩怎麽可能信服,生活在那些人的陰影下,陳浩對秦摯那群人自然而然的帶著仇視。

    其中,他最厭惡的就是那個總是目中無人,又自以為是的秦摯。

    如今,有了一個能讓秦摯痛苦的機會,陳浩,怎麽可能會放棄。

    一切如預想中的發展,樓堯堯被困在他的五指間,翻不了身。

    然而,就在不久前,樓堯堯突然變了,讓他措手不及,不過,這一天他早就料到了,也想好了對策,這個女人,終究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沒有去糾纏,而是做了另外的安排。

    他相信,以他對女人的了解,樓堯堯不過是在使小性子罷了,目的不過是想試探他的心意。

    他在煙花怒放中,跪在玫瑰花鋪滿的地麵上,對她請求道:“堯堯,請給我一個永遠守護你的機會。”

    他露出一個自信的笑,不用聽,他也知道答案。

    ——————————————————————————————————————————

    樓堯堯牽著秦摯的手,慢慢的走在鄉間小道上。

    七月初方家的服裝公司舉辦了一場大型設計比賽,巨額的獎金讓無數人蜂擁而來,作為設計部長的助理,樓堯堯自然被征用做了苦力。

    整整半個月,忙得腳不著地,看設計稿看到想吐,原本好不容易被秦摯養出來的小肥肉火速縮水,肉肉的下巴又變成了尖下巴,可把秦摯心疼壞了。

    忙完了之後,後知後覺的樓堯堯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冷落了秦摯,心裏有些愧疚,特意請了幾天假,跟秦摯兩個人到市外的度假小村來過二人世界。

    覺得被冷落的秦摯自然百般樂意,可惜這一消息被阮司南得知了,硬是從二人世界變成了多人世界,可把秦摯氣得夠嗆。

    這天吃過晚飯,像往常一般,幾個人順著小河散步消食。

    阮司南等人倒是沒有做絕,隻是遠遠的跟在後麵,給小兩口留了點二人

    空間。

    近幾年城裏發展迅速,雖然已經意識到環境的重要的,開始綠化環境,但終究少了那麽一股自然的氣息,聞著鄉間的泥草香,聽著草叢裏的蟲叫聲,樓堯堯覺得自己的心境寧靜極了,她對秦摯說:“在這裏待得真舒服,我都不想迴去了。”

    秦摯笑了笑:“剛才不是還嫌菜不好吃麽?”

    樓堯堯捶了他一下:“你就不能順著我點嗎!”

    “好吧,那我們在這裏多住幾天吧。”秦摯果然很上道。

    樓堯堯憋了憋嘴:“不行啊,我隻請了三天假,加上周末,也才五天,哎。”

    秦摯給她提意見:“那等下次有空了,我再陪你來。”

    “好吧。”樓堯堯笑眯眯的點頭。

    樓堯堯一邊走著,一邊高高地甩著跟秦摯牽著的那隻手,玩得不亦樂乎。

    又走了一段,卻見河麵隱有亮光,樓堯堯湊近一看,卻見河麵飄著幾個精致的紙燈籠,燈芯應該是燈泡,顏色各不一樣,飄在河麵上,漂亮極了。

    樓堯堯拉著秦摯快步往上遊走去,心裏很好奇,是誰在河麵放了那麽多燈。

    越往上,就看見越來越多的紙燈籠。

    再往上走,卻見對麵的河道上擺滿了點燃的蠟燭,在看清蠟燭寫的字後,樓堯堯怔住了,因為那蠟燭擺的字是兩個字母,一個符號和一個漢字,第一個字母是i,第三個是u,中間那個是一個心形,裏麵是一個“堯”字,樓堯堯驚訝的捂住嘴看秦摯:“該不會是你弄的吧?”

    那摸樣,有點小驚喜,又有點小期待,雖然不想讓她失望,但秦摯最終卻遺憾地說道:“不是我。”

    樓堯堯皺了皺小鼻子,迴頭看了一眼,發現阮司南那群人已經失去了蹤影,於是笑道:“那就是南瓜和東東搞得鬼了。”也就這兩個人喜歡胡鬧。

    秦摯意味不明地應了聲,也不知是讚同還是反對。

    兩人繼續順著河道走,河麵有紙燈籠,對麵又有蠟燭,美而炫目,樓堯堯倒有點希望是秦摯做的了,不過秦摯既然否認了,那肯定不是他,於是樓堯堯不停的數落他,說他一點都不浪漫,秦摯就順手在地上揪了一把野花給她,被樓堯堯追著一通打,卻沒把野花扔掉。

    當走到最後,看到站在橋上的陳浩時,樓堯堯本應該覺得意外的,心裏卻無比平靜。

    秦摯側頭看她,樓堯堯對他一笑,然後掙脫他的手,

    向那座小橋走去。

    小木橋兩遍的木欄上擺滿了粉色的蠟燭,河麵上飄著各色的紙燈籠,河岸上用蠟燭寫著表白的話語,踩在鋪著厚厚的玫瑰的橋板上,這就像她夢中的最浪漫表白情景,美麗而不真實。

    當她走到陳浩麵前時,他抱著一束寓意“永恆”的彩色馬蹄蓮,在她麵前曲膝單腳跪下,與此同時,無數的煙花在天空怒放。

    他在一片絢爛中如宣誓一般說:“堯堯,請給我一個永遠守護你的機會。”

    此情此景,樓堯堯忍不住捂住嘴,落下了眼淚。

    她等了那麽多年,最終卻等來了自己的死去,而現在,這一切就這麽簡簡單單擺在她的麵前,真是無比諷刺。

    陳浩的那些朋友在河岸對麵,慫恿道:“樓堯堯,快答應陳浩。”

    “答應他,樓堯堯。”

    他笑著看著她,等待著答複。

    樓堯堯擦掉了眼淚,露出一個笑容,在陳浩以為她要答應時,樓堯堯卻是問道:“陳浩,為什麽?”

    為什麽她追逐了那麽多年,沒有得到結果,而現在她已經放棄了,他卻這麽輕易就追了過來,他肯定是不愛她的,那又是為什麽。

    “堯堯,這段時間我終於弄清楚了自己的心意,我不能失去你,因為我愛你。”

    “那林菲呢?”

    “堯堯你放心,我會跟她說清楚的。”

    那代價估計就是讓林菲去死,樓堯堯嘲諷的勾起了嘴唇,這個男人果然薄情,樓堯堯迴頭看了一眼,秦摯就站在橋下,也正看著他,他的臉色被燭光襯得慘白,見她看過來,露出一個單薄的笑容,這笑讓樓堯堯心裏止不住的發酸,迴轉過身,樓堯堯接過那束馬蹄蓮,在陳浩歡喜之前,卻是用力地砸在他的腦袋上,然後笑著說道:“真遺憾,可惜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你了。”

    說罷,轉身離去。

    樓堯堯走到秦摯麵前,把手塞進秦摯的手裏,握緊樓堯堯遞過來的這隻手,秦摯用另一隻手,輕輕地幫她擦掉了臉上殘餘的眼淚。

    陳浩就這麽呆愣的看著兩人牽著手離去,她扔掉了他精心準備的花束,手上卻緊緊抓著一把什麽花語都沒有,粗俗不堪的野花。

    陳浩的表情就好像突然天塌下來了,他想不明白,究竟是哪裏出了錯。

    “秦摯,我覺得好奇怪,陳浩怎麽會跟我表白呢?”

    “大概是

    他真的發現自己喜歡上你了。”

    “才不是呢,就他那種自私的人,才不會真的喜歡誰呢。”樓堯堯厭惡地反駁。

    秦摯隻是笑了笑,沒有再說。

    真相其實很簡單,隻是因為嫉妒。

    不過,樓堯堯不需要知道這些就是了。

    他應該慶幸,陳浩表白的太晚,也該感謝,樓堯堯願意迴頭。

    這一次,這個男人,是真的從他們生命中走出去了。

    且,他不會再讓他有機會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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