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以後,星期六,風和日麗。

    除亦楓不在場,其餘三人:劍欣,瀧翼,光旭相約於星光台球城。

    瀧翼坐在一邊:“你們兩先開一局吧,打小打大都可以,別玩斯諾克哦!我不喜歡那種。”

    “要是亦楓也在就好了,我們直接開兩桌,也不用讓你在一旁等。”光旭挑了球杆,試了試手,然後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句。

    瀧翼很快白了他一眼,示意光旭不要在此時提起這種話。

    光旭也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吐了吐舌頭,懊惱自己竟然說了這樣一句不合時宜的話。

    劍欣笑了笑,左手按著球台,右手緊握球杆,打出了一記漂亮的開球。

    “打球吧,別想那麽多了。你看,半色九號,位置不錯吧!便宜你小子了!”劍欣說著,摸了摸光旭的腦袋。

    “既然你這麽說,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著,光旭把目光對準了半色九號球,奮力一擊。

    球並沒有進,或許是用力過度,又或者是瞄準的時候出了些許的偏差,球隻是在洞口撞了撞,徘徊了幾次,又彈了出來。

    “媽的,這什麽鳥球!這樣都不進。”光旭窩火地說道。

    劍欣對著全色7號,輕輕地擊打。白球碰到球杆,反彈出去,再彈到全色7號,全色7號勻速地碰撞至正對麵的台壁,反彈迴來,竟奇怪而巧合地落進了斜對麵的中央球洞。

    “哎喲!這可真神奇,老子那麽有希望的一球沒進,你這樣胡打的一杆,居然還進了一球!”光旭頗為不服。

    “嗬嗬,瞎貓碰上死耗子,瞎貓碰上死耗子!這的確是運氣球,我也沒想到它會進。”劍欣笑了笑,感覺不錯,想著今早是不是應該去買張體育彩票,沒準會中彩!

    瀧翼在一邊看著球,沒有說話。突然間發現,台球其實和人生很像,有時候覺得很有希望,而且似乎是必然將要發生的事,最後卻落下了遺憾。在這個過程中,可能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也就是意外。更多的時候,在我們不抱有任何希望麵對某一件事,某一個人的時候,卻又奇跡一般地,這些不具有任何希望的事情,卻一一實現。

    瀧翼這樣想著,不禁又迴想起這些年來家裏發生的事,以及這段時間以來,劍欣和亦楓還有若雨之間的感情糾葛。

    搖了搖頭,瀧翼仍舊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劍欣和光旭打台球。看了一會,他站了起來,抖了抖有些微微麻痹的雙腳,走到了窗台邊。窗台外,是一片廣闊的土地,似乎被荒廢著。放眼望去,有種一望無垠的感覺。

    這家台球城位於市郊,瀧翼他們呆在二樓。

    站在窗台邊的瀧翼,打開了窗戶,吹著冷風,感受著一種迎麵而來的淒涼。

    冷風拂麵,倒讓人有一種清醒的感覺,一種徹骨的清醒。

    已經是冬天了,大夥都換上了厚厚的冬裝,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一副密不透風的樣子。大口地唿出一口氣,可以看見白色的煙霧從嘴裏吐出,像是剛抽了香煙一般。不一會,瀧翼的臉已經被冷風吹的通紅通紅。可他仍舊站在窗旁,不願離去,似乎是在張望著什麽,可他究竟在張望些什麽,沒有人明白。

    光旭已經凍得不行,趕緊跑到窗邊把窗戶關上。

    “喂!我說你這小子,是不是被凍傻了啊!哪裏有風,你往哪裏鑽?不懂什麽叫冷啊。”光旭被凍得渾身直哆嗦,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瀧翼沒有理會,隻叮囑他迴去繼續打台球,而自己仍舊站在窗台邊看著外麵。他沒有再開起門窗,或許是怕劍欣和光旭會受不住嚴寒,也或許,他自己也已經熬不住冷風的吹打。

    自從破產以後,瀧翼全家搬到了外麵租來的小房子裏。一家人艱難而團結地度著難關,日子雖然過得清貧,倒也悠然而溫馨。過去,雖然環境很好,可父親工作實在太忙,而母親在生意場上也幫不上他,所以兩個人見麵的時間很少,家裏富麗堂皇卻顯得毫無生氣。現在卻大不一樣了,父親沒有那麽多公事,開始有時間呆在家裏,可以陪陪母親,可以一家人吃完晚飯坐在一起看看電視,聽聽廣播。父母之間的感情比起過去那種聚少離多貌和神離的情況有了很大改善,父親開始關心起家庭生活的點點滴滴:母親的飲食起居,自己的學習狀況,家庭的日常開支。。。。。。偶爾,父親會騎一架破舊的老式自行車出門,母親就坐在自行車的後架上,輕輕地摟著父親的腰,然後把頭靠在父親的背上。那感覺仿佛就像迴到了他們剛剛開始戀愛的那個時候。

    想著想著,瀧翼的嘴角露出了些許的微笑。原來世界上的事,真的不是絕對的。看起來很糟糕的事,有時候,也會有它們相對有利的一麵。起碼,做人樂觀一點,比較實在。

    瀧翼在這些年來的家庭變故和曆經世事之中,成長了許多。他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揮金如土蠻橫跋扈的闊少,現在的他,已經是一個可以獨擋一麵,用雙手支撐起人生重擔的成熟男子。

    “好球!總算贏迴一局,爭迴點麵子!”光旭高興地說道。黑色八號終於被光旭打進,在連輸兩局的情況下,光旭勉強地扳迴一局。

    音樂突然想起來了,台球店每到這個時間都會開始放音樂。“有音樂的世界,果然很美好。至少,可以讓原本了無生趣或者黯淡無光的世界變的飛揚起來。”劍欣收起了球杠,走到了窗邊,拍了拍瀧翼的肩膀說道。

    窗外,馬路旁有個老婆婆,正低著頭彎著腰在拾破爛。廢舊的報紙,空殼的易拉罐,被遺棄的破皮鞋。。。。。。都是拾荒者的目標。

    “這樣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為了生存,尚且要靠拾荒來討生活。看來,能活著,確實是一件很好的事情。瀧啊,我們能活在這個精彩的世界,並且活得精彩,這不就是一件最值得慶幸的事麽?”劍欣繼續說著。

    “受不了你們!一點點小事都能這樣地發出感慨。”光旭笑道。說著,就遞了兩罐可樂給瀧翼和劍欣,“喝完後,別忘了把空罐子留給老人家啊!”

    三個人拿著可樂罐碰了碰杯,之後開始一飲而盡。

    “沒有酒,原來可樂也可以喝得這麽盡興!”

    “想想時間過得也的確快,不知不覺我們也已經認識一年多了。仿佛昨天我們還在參加新生軍訓,那時你還和亦楓在台上高歌,我們還一起贏了籃球賽。”光旭忍不住地說道。

    “是啊!昨天,昨天我仿佛還和亦楓是最好的朋友。。。。。。可是。。。。。。哎。”劍欣搖了搖頭。

    “世事難料,這事不怪你,也不怪亦楓。完全是老天爺的錯,為什麽會讓你們愛上同一個女人。”瀧翼大口地喝著可樂。

    “以前聽別人說過,一個女人被兩個優秀的男人愛著,是幸運的。然而,如果這兩個男人情同手足,那麽,一切的幸運,便要開始轉變為不幸了。”

    “苦了若雨,那麽好的一個女孩子,卻莫名其妙地卷入這樣的情感糾葛之中。”

    “亦楓。。。。。。若雨。。。。。。他們都是我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

    劍欣低下了頭,他想起了往日和亦楓相處的快樂情景。自己曾經常常看著他們三個人打球,那樣陽光泛濫的午後,他們三個在球場上揮舞著汗水的樣子,顯得格外的精神。自從認識了他們以後,劍欣覺得自己原本失落的心靈似乎找到了歸宿。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感覺是那樣的簡單,幹淨。不帶有人世間半點的汙塵。每次放學,劍欣總是走在亦楓的身後,在自己玩攀爬的時候,亦楓也總是在身旁興奮地看著,為自己鼓勁加油。偶爾,亦楓還會要求劍欣教自己玩玩攀爬,盡管亦楓的動作看起來是那樣的笨拙搞笑,可他卻學得那樣認真。亦楓做任何事情都是那樣的投入認真。在亦楓的身上,劍欣看見了生活的希望和世界的簡單美好。原本悲觀陰暗的自己,也似乎看到了生活中美好的事物。

    “楓,他是一個多麽善良單純的人啊!此刻,他一定在責怪自己,為什麽要欺騙他,為什麽要欺騙他啊?”

    從台球城迴來後的幾天裏,瀧翼每天過著重複而單調的生活——上學,放學,迴家,吃飯,睡覺。三點一線,枯燥而無味。光旭依舊每天和聶倩甜蜜地熱戀,然後晚上迴到學校的宿舍裏睡覺。劍欣也過著酒吧駐唱和學校上課的單調生活。

    最不開心的人,依舊是亦楓,每天上課都在睡覺,下課後盲目地酗酒,不想過問一切世事,他的父母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究竟怎麽了。好象在突然之間變了一個人似的。

    這一天中午下課後,所有人迴家的迴家,迴宿舍的迴宿舍。

    亦楓獨自走在學校的林蔭道上。

    頭頂上的樹頁一片一片地落下,落在腳邊,落在林蔭小道的一旁,孤孤單單地,沒有人理會它們。

    “樹頁啊樹頁,你可知道,我比你們更加孤獨。你們在生命即將結束的時候,起碼還有一大群同伴陪著你們一起落下。可是,可是我呢?我隻有一個人孤獨地走在這每天都必須經過的林蔭小道。我深愛的女人愛著別人,我最信任的朋友一個個背叛了我。”

    。。。。。。

    “我又能怎麽辦?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們落下,然後被無情地掃進垃圾堆之中。而我,我和你們,都是被人群遺忘在角落中的垃圾!”

    走到了校門口,亦楓不知不覺又走進了離學校不遠處的小酒吧中。要了兩紮啤,找了一處偏僻安靜的角落,獨自坐下。

    “紮啤的味道就是好,比易拉罐強多了。”亦楓一個人語無倫次地說道。

    一口接著一口喝下去,亦楓沒有停歇過一秒。不停地喝著,沉醉於酒精麻醉時帶來的快感,逃避於現實所帶來的壓力。周圍有些人在喝酒,有些在聊天,還有行酒令的。隻有亦楓是獨自坐在角落的地方,不被其他人所注意。

    一紮啤酒下肚後,亦楓看了看另外一紮滿滿的啤酒,金黃金黃的顏色,杯子裏還有許許多多氣泡漂浮著,一顆一顆地向上冒,然後漂浮到半杯子上方,隨即破滅。

    亦楓感覺自己的許許多多夢想,似乎都像這一顆顆氣泡一般,美麗而幼稚,隨著年齡的上升,逐漸逐漸地,夢想也如同這些氣泡一樣破滅,最後變為虛無。

    又是半杯紮啤下肚,由於酒漲的原因,亦楓不自覺地打了個飽嗝。

    “酒真是個好東西!不膽能解渴,忘卻憂愁,而且能填飽肚子。呃~~~~~呃~~~~~~~~~”連續幾個飽嗝,亦楓有點難受,他緩緩地走到了廁所邊。

    “呃~~~~”又是一個飽嗝,“這,這是女廁所!不,不對。。。。。不對。我要去男廁所!我是男人。。。男人!”

    亦楓已經有了些許醉意,走進廁所後,慢慢地拉下了褲縫的拉練,撒起了尿。

    “真爽啊,撒出來的感覺,酣暢淋離。”亦楓單手扶著男廁的牆壁,一邊撒一邊說道。黃色的液體迅速被排出體外,金黃金黃,多半是剛才喝過的紮啤,經過身體的一係列循環後,很快地被新陳代謝掉,然後被排在了廁所中。

    亦楓將剩下的半紮啤酒喝完後,晃晃悠悠地走出了酒吧。

    “身體,怎麽感覺這麽重?尤其是頭,好象頂了一個大鋼盔似的,真重啊!有點沒有力氣走路了。。。。。。”亦楓走在路上,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

    明顯地,兩紮啤酒過後,亦楓已經有些醉了,感覺到自己身體器官的不舒服,全身發燙,感覺走路都會暈眩。

    繼續晃晃悠悠地走著s形步伐。亦楓用力地晃了晃頭,眨了眨眼睛。感覺眼前的景物和人群,似乎分割成了兩半,又覺得好象四周的景物重疊成了多份。

    走啊走啊,不知道走了多久,亦楓覺得有些累了,就在路邊找了張石椅坐下,靠在石椅的一角,定了定神。

    “你找死啊!老太婆!”

    “這是我們的地盤,你在這裏要飯?這不是砸我們的生意嗎?”

    “交管理費了沒有?沒有是不是?沒有就滾吧。以後不許再來這裏討飯!”

    亦楓在迷糊間,看見幾個小流氓正欺負一個拿著破碗在街上要飯的老人。

    “警告你!這裏是我們的地盤!在這裏大大小小做生意的擺攤子的,全部都要交給我們管理費!你在這要飯,當然也不例外,不要想倚老賣老!不交錢,以後就別想來!”一個惡棍惡狠狠地兇道。說完,居然動手搶起乞討老人那破飯碗裏的零錢。

    “你們別這樣,別這樣啊。我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老人乞求著。

    惡棍沒有停手,爭搶之間,另一個小流氓用力一推,老人被推開了一丈之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告訴你別倚老賣老了!給我老實點,就這幾塊錢,媽的,還不快滾!滾遠一點!”

    老人悲哀地抽棄著,幾名惡棍囂張地離去。

    亦楓從石椅中爬起,很快地跑到老人家身邊,把老人扶起。又從身上掏出了一張百元大鈔,遞給老人。

    “你的頭被嗑破了,快去包紮!”

    說完,亦楓撿起地上的一塊磚頭,迅速地朝前方走去。

    “哎呀!媽的,好痛,誰打老子了?”為首的惡棍隻覺頭皮一陣巨痛,伸手一摸,隻見一大灘血液流向手心,順著臉,脖子,一點一點滴下來。

    亦楓二話不說,繼續拿著那塊血淋淋的磚頭往另一流氓頭部砸去,猛砸,死命地砸去!

    “你他媽瘋啦!你他媽誰啊!敢動老子?”莫名其妙被打的惡棍,憤怒地說道。

    亦楓也不理會,隻管繼續用血磚猛力地敲擊著他。

    其他人見亦楓沒有理會,竟然如此傲慢。紛紛握緊拳頭,朝亦楓揮去。

    好幾個拳頭在一瞬間同時砸向亦楓,腦袋、肚子、手臂、胸膛,亦楓隻覺得身體中拳後,似乎變的更重了,好沉好沉,有點站不起身。

    但是亦楓似乎控製不住自己那拿著血磚的手,他沒有喊一句疼,也沒有多說一句廢話,仍舊舉著磚頭一味死命地砸著為首的那個惡棍。

    “打的就是你!打的就是你!沒有為什麽。我看你不爽,我想要你死!”亦楓開口說話了,一邊說一邊用腳踹著為首惡棍。

    亦楓的嘴角,鼻孔,全都出血了。。。。。。

    然而,他的憤怒並沒有因為自己身體的疼痛而減少分毫。看準了目標,亦楓飛起一腳,用盡全身力氣,朝為首惡棍的下陰踢去。

    “啊!~~~~~~”

    一陣異常劇烈的疼痛刺激著為首惡棍,他不自覺地用手握住下體,癱倒在了地上,痛苦地掙紮。臉部的表情也由原本的兇惡囂張變成了此刻的痛苦扭曲。

    劇烈的疼痛使得惡棍的臉部開始扭曲,扭成了一團。

    “打,打死他!踢我命根子?踢我命根子?我。。。。。打死他!”惡棍不說話了,或者,他根本已經疼痛的說不出話。

    亦楓與對方撕打、扭成一團,

    幾分鍾後,亦楓有些撐不住了。畢竟勢單力薄、單槍匹馬難敵四拳六腿。

    一群人把亦楓推倒在地上,拳打腳踢,亦楓滿是傷痕,一臉灰土,卻絲毫沒有畏懼,瞪著一雙憤怒的眼神,直直地看著這群惡棍。

    “你還看!你還看什麽看!”

    “媽的,不準再看,你還看個屁啊!”

    “我看你媽啊!老子就是喜歡看怎麽樣?”一句完全不同的聲音傳出來。

    聲音堅定且帶著無比的怒氣。

    “滾,都給我滾!”說話者緊接著也握緊了拳頭,揮向了圍毆亦楓的幾名惡棍。很快地,把幾名惡棍驅散。

    “怎麽今天這麽多喜歡管閑事的?一起給我打,都給我打!”剛站起身還握著下體的為首惡棍命令道。

    “打?我先打的就是你!”說話者伸出兩個指頭插向為首惡棍的眼睛,惡棍趕緊把原先握著下體的手遮擋住雙眼,生怕被那兩隻手指插中眼睛。

    卻不曾想到,那說話者很快收迴手指,又以迅雷之勢飛起一腳再次踢向為首惡棍的褲襠處。

    那惡棍再次攤倒在地,這次是真的疼的再也站不起來。連說話的力氣似乎都沒有了,隻顧將手握著下體痛苦地掙紮。

    突然出手相助於亦楓的,不是別人,正是劍欣。

    放學後馬上去酒吧唱歌的劍欣,下班後經過這條八一路,恰巧居然看見正在和一群流氓扭打的亦楓,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況且,被打的還是自己一直覺得十分歉疚的亦楓,自然而然地,劍欣就算豁出了命也要把亦楓救出來。

    迅速地拉起了亦楓的手,劍欣攙扶著亦楓企圖離開這裏。

    “想走?沒那麽容易,你們居然傷我老大?追!”幾名流氓並沒有放手的意思,他們追了上去。看樣子,他們是不會輕易罷休的。

    跑在最前方的一名流氓動作極快,隻見他迅速地從腰間抽出了一把匕首,在陽光的反照下,那隻匕首顯得特別亮,特別刺眼。

    “去死吧!”流氓已追至劍欣和亦楓的跟前,掏出那把匕首刺向了亦楓的背部。

    “啊~~~~~~”一陣尖銳刺耳的叫聲傳出,原本光亮的匕首此刻已經沾滿了血跡。

    被刺的不是亦楓,卻竟然是劍欣。

    在那隻匕首即將刺中亦楓背部之時,劍欣徒手將那它截住,忍受著十指穿心的劇烈疼痛,才挽迴了那千鈞一發的危機時刻。

    “兄弟。。。。。。”亦楓已經感動的說不出一句話來,看著為自己而流血受傷的劍欣,亦楓心中的疼痛早已蓋過了身體上所受的傷。他極其暴怒的踹向那手持匕首的惡棍流氓,將其踢至一丈開外。

    其他幾名尾隨而至的流氓,此刻卻沒有出手,反而紛紛向四周逃遄。不過一溜煙的工夫,居然已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原來是巡邏警車經過這裏,流氓們才被嚇得四處逃遄。

    “你怎麽這麽傻啊!你怎麽這麽傻啊!為什麽要救我,誰要你來救我了!你這個傻子!”嘴裏叨叨不休的亦楓,迅速地脫下自己身上的白襯衫,撕出了一個長條,然後小心翼翼地幫劍欣把手包紮上。

    包紮好後,亦楓緊緊地抱住了劍欣,他已經感動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或者,他自己也不知道此刻的他該說些什麽好,該說些什麽才能表達他此刻心理的五味雜陳。

    前一個小時,自己還在怪罪這個曾經情同手足的男人。這一刻,卻又是這個和自己情同手足的男人把自己救出。

    為什麽?

    這個男人究竟是一個怎樣的男人?

    緊緊抱住劍欣的亦楓,忍不住濕潤了自己的眼眶,他隻覺得鼻子有些酸酸的,眼裏不自覺地流出了些許又鹹又苦的液體。

    “沒什麽,沒什麽,嗬嗬。”劍欣握著自己血淋淋的右手,微微地笑了笑,“這種情況,如果換成是你,你也會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護自己最重要的朋友,不是麽?我們是手足,是手足啊!”

    “對不起。。。。。。”

    “別說了,別說了,該說對不起的,是我!這一刀,是我先前欠你的,是我該還你的。如果這一刀,可以挽迴你我的情誼,值得,太值了!”

    。。。。。。

    派出所裏,一名警察正在給劍欣和亦楓作筆錄。

    “說!你們為什麽聚眾鬥毆?”年輕警察嚴厲地訓道。

    “嗬嗬,我們聚眾?還鬥歐?哈哈,天大的笑話!我說你們警察的辦事能力怎麽就這麽低下?弱智到這種程度?我們像那種無聊到隨便打架的人嗎?”亦楓聽了警察的話,沒好氣地說道。

    “我看你們就像!快點坦白交待!那夥人和你們,到底有什麽關係?你們打架,是不是為了爭地盤?”

    “爭了屁啦,我們爭什麽地盤了?你很愛說笑。從剛才進派出所到現在,我已經說過無數次了。我是為了救一個乞討的老人,所以和他們發生了爭執!”

    “別瞎說,快點說實話!你以為你這點小伎倆能騙得了我?告訴你!像你們這種小混混我見得多了,以為隨便編個借口就能糊弄過去?一直說什麽要飯的要飯的,那要飯的人到底在哪裏?我們怎麽就沒有看到?”

    “她去了哪裏我怎麽會知道?興許害怕看見我們打架所以就走了,這有什麽好奇怪的?你們要是真有能耐的話就該把她找出來啊,找出來對質一下不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真的是一群白吃公家飯的家夥。”

    “你看你看,終於承認你和那夥人打架了吧?找不找證人,怎麽辦案子那是我們公安機關的事,人民警察不會冤枉好人的!我們有自己辦事的方法和原則,用不著你在這指手劃腳。不坦白說的話,你們別想出去。”

    “不要跟他說了!跟他也說不明白。他一口就認定我們是古惑仔小流氓。門縫裏看人有什麽辦法。當差的都有兩張嘴,我們說不過他。”一直沒有說話坐在一旁的劍欣,終於開口說話了。從剛進派出所到現在的大半個小時裏,一直都是民警與亦楓在爭執,劍欣卻從不理會那民警。他一向都討厭警察,甚至仇視警察。沒有人知道這是因為什麽。

    幾個小時以後,亦楓的爸爸、瀧翼,光旭都來了。亦楓的爸爸給這派出所的所長打了個電話,並在電話裏一直陪不是,之後,交了保釋金,亦楓和劍欣才從派出所裏出來。

    臨走前,亦楓狠狠地瞪了那個作筆錄的民警一眼。

    出來後,亦楓的爸爸嚴肅地說了一句:“你這小孩,怎麽盡給我添麻煩!我現在有事得先走,迴家後再跟你算帳!”

    “快走吧,別羅嗦了,遲到了不好。”亦楓迴了一句。他也不知道今天怎麽火氣這麽大,以前自己做錯了事都是低著頭和爸爸認錯的。

    也許是因為他覺得這次他做的沒有錯!

    很快,亦楓的爸爸開著車離開了。派出所的門口,隻剩下四個年輕人。

    “今天,今天。。。。。。真的感謝你!”亦楓抓著劍欣那隻沾滿了血漬的手,激動的說,“我會永遠記得,記得它曾經因為救我而負傷!因為救我,而留下了永久的傷!”

    劍欣沒有說話,隻是欣慰地笑了笑:“我欠你的,都還給你了!都是我欠你的,如果可以彌補,再來一次我也沒有什麽好計較。”

    兩個兄弟緊緊地握住了手。

    瀧翼和光旭不約而同地看了看對方,又看了看他們倆,同時發出了笑聲。

    “還等什麽!如此的情誼!不結為手足,不去拜個把子?那以後還不把腸子給悔清了!我看就這周末吧!我們去拜把子!找關老爺做見證!”瀧翼高興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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