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嚐嚐這個,挺不錯的。”


    喬牧夾著糯米排骨,朝著那家夥的碗裏遞去,扯著臉蛋,歪著腦袋看著眼前的家夥。


    “你別瞎整,我不是小孩子似的。”


    爽妹子有些不滿,嘟著嘴,將那份排骨撥到碗邊沿,怨氣滿滿地說道:“吃的話,我都會嚐嚐的。”


    櫃台的服務員,埋著腦袋打遊戲,他隨意看了兩眼,搖搖頭,繼續氪金抽銘文。即使那素麵朝天的女生特眼熟,但都不關自己的事情了,春節大優惠,抽銘文的幾率變高了,自己能變得更強了。


    企鵝遊戲就是好,用心創造快樂,沒錢玩你麻痹。


    喬牧迴頭,瞧了一眼那服務員,見沒動靜,就揉著爽妹子的腦袋說道:“你跟爸老頂嘴是嗎?”


    “說啥呢?你有點曬臉呀。”


    “給我喬某人一個麵子,吃了它。”


    喬牧夾起她碗中的排骨,遞到她的嘴前,帶著強迫的語氣說道。


    爽妹子忒無語,聽過迫良為娼,就沒聽說過強迫自個吃排骨的。


    吃點啥不行,吃排骨?


    仔細瞅瞅,這排骨上都沒一點肉。她無奈地張開嘴,咬了下去。


    喬牧將筷子擱到一邊,雙手搭在一起,問道:“你春節沒有迴去?”


    爽妹子埋著腦袋,掀開飲料蓋說道:“沒,拍戲呢。”


    “拍戲也得迴去。”


    喬牧那個鬱悶,他奪過酸奶瓶,將蓋子擰開,擱到她麵前說道。


    即使演員不迴去,劇組員工還得有些小意見呢。況且,就她那身份,跟導演提一聲,總歸能給點麵子,放她迴去過春節的。


    “23號開機的,我就沒想著迴去,老麻煩了。沒整幾天,就歇上十來天,我估計狀態都全部沒了。”她舉著奶瓶,仰著腦袋喝了好幾口,碗裏的米飯,一丁點都沒動。擦擦嘴角的白色液體,說道:“我都習慣了一個人過春節。”


    “你一次就過習慣了。”喬牧揭穿真相。


    “咋的,你還信我不過嗎?”爽妹子抿著嘴,眼泛笑意,傻乎乎地看著他。


    喬牧自然是信不過,他沒迴答,而是說:“你擱哪兒拍戲呢?”


    爽妹子說:“車墩。”


    車墩,是指東海的車墩影視基地。那兒,有著就東海的市井風情,拍攝民國東海,最好的景就是車墩影視基地了。


    無論是“宋子文舊居”,亦或是汾陽路上的“工藝美術學院”,都是老東海的特色風貌,硬挑不足,就是少點歲月的味道。


    喬牧抽抽嘴角,他說:“合著,你1月份就在東海?”


    爽妹子說:“是啊。”


    “你妹的,也不跟我聊聊。你是要氣死老爸,好繼承我的花唄和借吧嗎?”喬牧捂著心髒,做作的說道。


    “你是我爸,那都不給我壓歲錢的?”


    爽妹子很不喜歡這家夥的稱號,沒事就愛占自己便宜,無聊不?


    喬牧伸手就朝懷中伸去,他說:“你叫一聲,我就給你壓歲錢。”


    “你喊我媽,我也給你。”爽妹子學著他,將手往衣裳裏揣。


    “別摸了,你是平的,能摸出啥來?”


    “咋的,反正比你大。”


    “民國戲嗎?”喬牧瞥了眼,強忍著笑意,就那家夥的胸膛,脫光跟自己比比,還真說不定誰的胸肌大。


    “嗯,就是1930年的。”爽妹子扒拉著碟中的小菜,撇著嘴說道:“十裏洋場,有個女神經曆經重重打擊蛻變成女神的故事。”


    “然後呢?”


    女神經的人設,似乎是電視劇中,幾乎不怎麽出現的設定,尤其是國內的偶像劇。


    爽妹子說道:“然後,她就跟一個遊走在黑白兩道的總裁,談了戀愛。是說一個弄翡翠的世家故事。”


    喬牧的興趣,就像龍卷風,來的快,去的也快。他說:“不就是民國瑪麗蘇的故事?霸道總裁愛上我之翡翠的故事?”


    “哈哈,對,就是這個。”爽妹子也樂了,拍兩下手,笑著說道。


    喬牧說:“這種電視劇,挺無聊的,你以後少接點。”


    “我知道,不過就沒什麽好片子了,我也不是特別火。演技苛求嚴的,看不上我;投資大的,嫌我不夠火;其餘的,都是小劇組,算是百裏挑一了。”


    “沒事,過些時候,你的工作室正式轉到我旗下,我就負責捧你。但凡,有你老爸一口吃的,就絕對不會餓著你。詩楊一堆的ip,你都瞧不上的話,那我就繼續給你買。都不行,那就拍電影,上綜藝,保管你比熱巴還要紅。”


    “喬牧。”


    爽妹子喊了他一聲。


    他怔了會兒,問道:“怎麽了?”


    爽妹子說:“你咋就老占我便宜?在這樣整,我發飆了啊!”


    “不至於吧。”喬牧愣愣地看著她,心覺得沒咋的,咋就生氣了?


    “我喊你兒子,你樂意不?”


    喬牧憋了半天,他覺得此言有理,他說:“你那部戲,叫啥?”


    “《翡翠戀人》。”


    “跟誰搭檔啊?”


    “李鍾碩。”


    “漢城人?”


    影視劇,挑選角色無非就是幾個點。


    一是符合角色設定,形象氣場都符合;二是主演是人氣偶像,能帶來話題和收視;三是?其背後有大佬,有金主捧。


    諸如範爺、楊天寶、大甜甜那仨種,甭管為了啥,終究都是有人捧的,所以能出現在各種大製作中。


    至於爽妹子,前期是第一條,目前是第二條。


    盲目的追求流量時候,大多數投資商,腦袋都有缺陷。李鍾碩那家夥,喬牧不怎麽關注韓娛圈,就沒聽說過。


    況且,韓娛圈的粉絲本身就那麽丁點。還被一群人瓜分幹淨了,頂尖的那幾位,就已經把腦殘粉掌控在手中了,李鍾碩啥的,很火嗎?


    喬牧問道:“那家夥很火嗎?”


    爽妹子說:“不知道,還不錯吧。前年拍了部《匹諾曹》,聽說很多人喜歡看。”


    掰掰手指頭,喬牧說:“我推薦,你們最好換個演員。”


    “為什麽?”爽妹子摸不清頭腦,疑惑地問道。


    “漢城人,不好。你跟他們合作,就是立場不正確。”喬牧說道。


    爽妹子笑了聲,她說:“咋就我跟他合作來了?是片方跟他合作,我還想跟其他帥哥拍戲呢?”


    “例如我?”


    “就你這損色?”


    “咋的,我還不帥?”


    “可帥了,老帥了,行不?唉呀媽呀,我都得去吐會兒。”


    “吐啥?趕緊吃飯,過倆天去詩楊,把合同給我簽了。”喬牧拿起筷子,夾了塊蝦仁,遞到她嘴邊,示意瘦到離譜的家夥多吃點。


    過完春節,喬牧先行迴東海。


    他在路上晃悠的時候,恰巧就看見這家夥,就喊她一起去吃午飯了。


    所謂的吃午飯,就是路邊找家小餐館,隨便整整。爽妹子那家夥素麵朝天,跟影視中的形象,落差老大了。她那素顏,喬牧都一度懷疑是沒洗臉,邋裏邋遢的不成樣子。


    不僅喬牧這般覺得,餐館中的服務員也沒認出來,也就喬牧看多了,能很清楚的分辨出。


    喬牧換了個勺子,給那家夥喂著飯。他喂了幾口,就突然笑了起來,他說:“我想起個新聞。”


    “什麽新聞?”


    “智障女兒,二十餘歲仍不能生活自理。老爸貼心照料,父女之情,感動中國。”


    “你咋不找堵牆,往牆上撞呢?”


    ……


    東海,佘山別墅區。


    茶幾上,擱著一疊疊的財務報告。喬牧打開筆記本,核對過數據之後,揉揉太陽穴,挪挪座位,伸伸懶腰之後,再度翻開了一邊的劇本。


    他有著一種,上小學時候班主任常說的,看數學書累了,那就看語文書休息下。


    財務報告,看得自己眼花繚亂之後,就拿起《喜歡你》的劇本,重溫著裏麵小清新的愛情。


    他每次看這劇本,都有著新的感悟。


    初見劇本,隻不過是找到自己的影子,去代入,去置換。一字一句的斟酌,去理解後,開始站在的地方,就是至高點,如同天神俯瞰著這一切,洞悉了角色的一切。


    如今再看,就好似自己老友的故事,真實,卻顯得有些距離。


    其實,這隻是給自己找個喜歡看劇本的理由。不然,他真沒辦法看下去,就好像課本中魯迅先生的文章,不是為了閱讀理解中的答案,他壓根就不願意去看。


    那先生的書,隻教會了喬牧兩件事。其一,就是在書桌上刻字。在小朋友都刻著“早”的時候,他刻了“旱”字,被無知的孩子們嘲諷;其二,就是keep it real。即使是死了,被釘在棺材裏了,也要在墓裏,用這腐朽的聲帶喊出“叼你個嗨”。


    雖說,後麵那段並非是魯迅先生教的,但喬牧卻將其奉為自己的偶像,敬真我。


    翻著劇本,這故事其實一般般,能否大賣,其實看得是導演水準。演員演繹的再好,也無法改變電影的上限。


    電影的上限,取決於劇作。


    能否達到上限,看得就是導演的水平,同樣的故事,不同的人拍攝起來,就有著不同的風格。


    詹姆士邦德係列,20餘部電影,六任扮演者,故事還是無比的套路化,一次又一次的重複著孤膽特工與俏佳人的老舊套路,隻所以能經久不衰,無疑就是那群導演們下的苦工了。


    同樣的套路,能支持到20多部?


    看看郭小四的花式撕逼,換著法撕,都隻不過撕了四部,所以說導演的功底,真的很重要。


    再舉個栗子,王墨鏡最初寫了個本子,前半部分被人拿去拍成了《最後勝利》,後半部分成了《旺角卡門》,導演有時候,真的決定一部電影的走向。


    喬牧舔舔嘴唇,給台詞寫下注解的時候,受到一則通訊。是詩施打過來的,他沒多想,直接就接通了,他說:“喂,想我了?”


    詩施啐了一口,笑罵道:“屁,我才不會想你呢。”


    喬牧寫著備注,問道:“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詩施問。


    “怎麽會,隻是,你既不想我,也沒事找我。跟我說什麽呢?”喬牧調侃道。


    詩施說道:“說正經的,我收到了請帖。”


    喬牧端正神色,率有所思地說:“你媽改嫁了?”


    詩施急了,脫口而出地說:“喬牧,你信不信我揍你女兒?”


    那一聲,驚著了喂著筱筱吃東西的大冪冪,她舉起大拇指,稱讚道:“好樣的,我支持你。”


    詩施紅著臉說:“一邊去。”


    “去哪?”喬牧說道。


    “沒說你。”


    詩施深唿吸,唿了兩口氣,說道:“黃教主,他2月底在東海展覽中心舉行婚禮,給了我們請帖。”


    喬牧拿著鋼筆,戳戳自己腦袋問道:“有嗎?我咋沒收到?”


    詩施說:“都在詩楊公司,你手機之前是關機了,還是怎麽迴事?員工聯係不到你,就打到我們這裏來了。”


    喬牧瞅了眼手機,他說:“下飛機的時候沒電了,充了一上午。”


    “哦,那你去公司的時候,記得看看請帖。”


    “我都沒說去不去呢。”


    “那不去?”詩施問道。


    “不知道,去吧,給他個麵子。”喬牧斟酌了許久,迴答道。


    誰說,他常常損黃教主,但是對他的印象還是頗好。畢竟,一個不如自己帥,麵對自己還老謙虛的家夥,怎麽也談不上討厭。


    世界上的大是大非,大善大惡總歸是能辯的清楚。


    素味平生,都沒說過幾句話的,沒事去討厭人家,真的跌份。喬牧的鋼筆,在一張白紙上劃拉著,他說:“我們隨禮的時候,得買些什麽?”


    “珠寶?”


    “太貴重了。”


    “古董?”


    “更貴了。”


    “那送什麽?”


    “直接現金吧。”


    他不說還好,一提起來,詩施就小聲地埋怨道:“我們婚禮的時候,都沒請人,就我們兩個,一點氣氛都沒有。”


    喬牧無奈,他說:“以後補給你,你也知道冪冪那臭脾氣,你就當哄小孩,讓讓她了。”


    “誒,姓喬的,你給我說清楚,什麽叫我這臭脾氣?”電話那端,傳來了大冪冪的叫喊聲,聽語氣甚是不妙。


    喬牧靈機一動,他說:“喂、喂,什麽,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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