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疏疏淡聲道:“今日仁德堂義診,不知蘇大夫過來有何指教?”


    年長的老者頗為意外地道:“你認識我?”


    “不認識。”計疏疏答道:“但是能讓仁德堂所有大夫停診看過來的大夫在蘇城隻有你了。”


    蘇全德笑了笑道:“你這丫頭是個擅長觀察人的,心思也算細致,不過卻也是個賣弄小聰明的,難成大器。”


    他說完後又看了看她道:“想來你就是計疏疏了,你這模樣長得也算清秀,許人了嗎?若是還沒有許人的話早些找人嫁了,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女兒家好生在閨中待嫁便是,這般拋頭露麵小心嫁不出去。”


    他這話說得相當無禮,滿是長輩教訓晚輩的口氣。


    花影最聽不得別人這樣說計疏疏,當即就欲發作,計疏疏將她拉到身後淡淡地道:“蘇大夫名滿蘇城,以蘇城大夫的眼光來看你自然也算是成器的,但是不知比之宮裏太醫比起來算不算成器?”


    蘇全德的麵色一變,他身邊的中年男子怒道:“豎子無禮!你父母就是這樣教你和長者說話的嗎?”


    “長者?”計疏疏淡笑道:“我當然尊重長者,隻是今日在這裏隻有大夫,沒有長者。若是蘇大夫仗著年歲比我長,非要倚老賣老的話,那我便當他方才說的那番話是老糊塗時的胡言亂語,不與你一般計較。”


    她這番話含刀帶槍,拐了些彎抹了些角,意思卻表達得相當到位:她不會再罵蘇全德,因為他得了老年癡呆症。


    蘇全德的麵色一沉,正欲再訓斥她幾句,計維啟從一旁走過來麵上堆笑道:“蘇大夫,哪陣風把您給吹過來呢?快請裏麵坐!”


    蘇全德在蘇城醫界的地位極高,是屬於泰山北半級的人物,再加上這些年來同行的吹捧,病人的稱讚,讓他的性子越發高傲,說他眼高於頂一點都不為過。


    計維啟此時心裏也直突突,這位平素自詡醫術蘇城第一,在豪門大戶的麵前還算客氣,在同行的麵前一向譜擺得極高,像這樣的義診他根本就不可能來,此時隻怕來者不善。


    隻是計維啟想了一圈也沒能想起他什麽時候得罪過這尊大神,所以他的麵上一直掛著笑,想要弄清楚他的來意。


    蘇全德斜斜地看了計維啟一眼道:“你這女兒我聽說是在鄉野長大的,一點規矩都沒有。”


    計維啟隻是笑:“疏疏這孩子素來心直口快,想到什麽就說什麽,您長她快五十歲了,哪能和她一般計較。”


    蘇全德碰了個軟釘子,麵色更加不好,冷聲道:“我聽說你要將仁德堂交給她來打理?”


    “是啊!”計維啟微笑道:“疏疏雖然年幼,醫術自然遠不如您,但也還過得去,她如今還年幼,我再帶她幾年,等過上幾年,她能獨擋一麵了,我便能完全將仁德堂交給她打理了。”


    “荒唐!”蘇全德冷聲道:“古往今來,你見過幾個女當家?見過幾個女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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