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淵似乎十分讚同白芷與裴九在一起。白芷禁足一個月,裴九來訪,且要帶白芷出門散散心,白淵的臉上雖未露出欣喜的表情,但也並無難色。這讓白芷極為歡喜,她已然等裴九許久了,真可謂難舍難分,想與他時時黏在一起。

    紅翹叮囑:“小姐,外麵天寒,記得多穿些衣服。”

    白芷點頭,接過紅翹手裏的大氅。在後麵默默注視白芷的裴九依靠在門廊外,眼眸深邃,仿佛在看一幅畫,一幅隻屬於自己的畫卷。那麽,為此所付出的代價也值得。白芷迴頭望向裴九,喊了他一句,“阿九,我們去哪裏?”

    裴九想了想,“你想去哪裏?”

    白芷想都不想,“去我們常常去的京城第一酒樓怎樣?”

    裴九怔了怔,他們何曾去過酒樓?想必是和慕屠蘇去的。裴九心裏掠過一絲涼,笑著對白芷道:“好。”

    因天較為冷,馬車簾子加了厚厚的一層棉,笨重得很,不透風,白芷坐在馬車之上,隻覺胸悶,有些透不出氣來。裴九看出白芷的異樣,把馬車側窗的簾子撩開,露出了個窗口。

    白芷瞧著裴九如此貼心,臉頰發熱,低眉偷笑著。裴九抬手為白芷挽了挽發髻漏掉低垂下來的頭發,“芷兒,我過些日子向你爹去提親,可好?”

    白芷愣怔地看著裴九,有些不敢相信。裴九道:“我不會讓你做妾,做我的妻。不會讓你受委屈,不會讓你難過,不會讓你哭。”

    白芷緊抿著雙唇,把頭輕輕靠在裴九的肩膀上,臉一轉,臉埋在他的肩膀上,“謝謝你還要我。”

    “我怎會不要你。”裴九低頭,吻了她的額頭,“你那麽愛我,而我也這麽愛你。”

    白芷嘴角泛著微笑,心滿意足地享受閉上眼。她和裴九的記憶,全是美好的,那樣美好,毫無瑕疵,一想起過往,她便抑製不住地笑了。

    不過是一輛馬車馳過,慕屠蘇的臉色卻瞬間刷白又迅速轉青,最後氣憤地執起手中的酒杯,猛灌了一口酒。背對窗戶的五皇子不明所以,“蘇蘇,你身子被鬼附身了?情緒怎如此之大?”

    同看見窗外那輛馳過的馬車,他十分諒解地看著慕屠蘇,“喝酒切莫喝醉了,小心被府上的南詔猛女強、奸了。”

    慕屠蘇本想灌進嘴裏的酒,立馬放迴到桌上,一臉吃癟的樣子。

    五皇子拍著桌子哈哈笑,“還是三哥一語道出真相啊!南詔那小公主的姐姐不就是趁著漠北

    那個質子癡傻的時候,強了嗎?趁人之危,是南詔慣有的作風,蘇蘇可別喝醉**了。”

    慕屠蘇拿眼白了五皇子兩眼,“說話可否經過腦子?”

    慕屠蘇的眼神極為嚇人,五皇子立即禁口不說,委屈地看向三皇子,希望三皇子幫個忙。誰想,三皇子以手戳戳五皇子鼓得圓溜溜的嘴,“等你有了心愛之人,你自會理會。”

    五皇子為此嗤之以鼻,“三哥,你便是太早有了心愛之人,搞得自己都不會笑了。”話說完,五皇子驚覺自己說錯了話,又惱又氣。他這張嘴,怎麽總是說錯話。

    慕屠蘇忽然重重地放下手中的筷子,嚇得兩人都不禁抬眼看向他。慕屠蘇直視三皇子,“你說過,隻要你能成功,便會答應我的要求。”

    “自然。”三皇子眸光定然。

    慕屠蘇緊緊握住拳頭,現下隻有忍耐,再忍耐……

    ***

    來到京城第一酒樓的白芷,迫不及待下了菜單,她最愛吃的紅燒獅子頭,還有毫無記憶的山楂糕。當白芷點了這個糕點,自己都覺得奇怪。

    裴九察覺到她的異樣,問她:“怎麽了?”

    “我隻覺得奇怪,為何我沒有吃過山楂糕,但我潛意識裏卻堅信這個會好吃呢?”

    裴九笑笑,“興許這是你第一感覺吧。”

    白芷頗為讚同地點頭,朝裴九笑。裴九卻笑得沒有方才那麽自然。白芷十分自覺地坐在原先的位置,裴九坐在她的對麵,兩人靜靜地互相望著對方。

    白芷被看得有些羞澀,低著頭不去再看。裴九背靠在椅背上,閑閑地道:“芷兒,你從何時喜歡我的?”

    白芷一聽,臉刷得通紅,眼兒都不敢對他,支支吾吾地別過臉,“你還記得那年在蘇城的花燈會上,你用朗朗的嗓音答出‘白日依山盡’的謎底嗎?”

    “下落不明?”裴九疑惑地問。

    白芷靦腆地笑了笑。裴九便知,他答對了。他在想,若當初他先遇見她,答出這個謎底,她心係的會不會是他?他也不會為了得到她,答應南詔國師的要求了。

    可他卻不後悔,是皇上對不起他裴家先。

    “芷兒,若有一天我下落不明,你會去尋我嗎?”裴九問。

    白芷閃著動人的眼眸,眸中含情地看著裴九,“會。”

    “若我死了呢?”

    白芷一怔,略有不悅地

    蹙眉,“我並不喜歡這個‘若’。”

    裴九看著白芷因他的假設而生氣,而開懷大笑,“傻芷兒,我還沒讓你幸福,我怎舍得死?”裴九用筷子敲著她的頭。白芷沒來得及躲閃,吃痛了一下,以手摸著頭,嘴卻上翹,略帶撒嬌,“你說的,除非我很幸福,不然你不準死。”

    “一言為定。”

    “你會讓我幸福,對嗎?”白芷問。

    “嗯,會讓芷兒幸福得像花一樣,綻放得燦爛又美好。”裴九打趣。白芷迴嘴,“那阿九便會幸福得像大樹一樣,繁枝而又茂盛。”

    “為何是大樹,不同為花兒?”裴九佯裝不滿。白芷解釋道:“就你老樹皮的樣子,哪裏像一朵花了?”

    “……”裴九又吃癟了。每每與白芷交談,他總是吃虧的那個。白芷見裴九不說話,以手在裴九麵前晃了晃,被裴九抓了個正著。大庭廣眾之下,就這麽抓著她的手,白芷禁不住麵紅耳赤,“不要這樣。”

    “我看你極為情願的樣子?並未掙紮呢?嗯?”裴九用另一隻撫摸她的手背。白芷嚇得臉色慘白,忙把手縮了迴來。

    正在此時,酒樓的小二走了過來,上了白芷點的其中一道菜,白芷便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吃起來。裴九看著她那副“猴急”的模樣,失聲地笑了。

    小二看了看白芷這位老顧客,頗為奇怪。這不是慕將軍的小妾嗎?怎麽和風流成性的九公子來這兒吃東西,而且言行舉止頗為親密?難不成她被九公子迷住了?背著將軍來和他苟且?熱心的小二十分看不慣白芷這種不恥的行為,可自個又是小人物,不宜表現出自己的不滿。隻能暗自唾棄那對狗男女。再上第二道菜的時候,特意加了點料,此料美其名……巴豆。

    第二道菜上來,白芷靈敏地鼻子一聞,“怎問道一股巴豆的味道?”

    小二抹了一把汗,心虛地道:“錯覺。”

    白芷本以為這是自己的錯覺,誰想,裴九直接把那加料的山楂糕遞給小二,“那你吃個試試。”

    小二臉色蒼白,為難地看著白芷。白芷一副“對你好”的表情,“吃吧。”

    小二十分艱辛地伸出手,抓了一塊山楂糕放入嘴裏,吃了起來。裴九道:“好吃嗎?”小二痛苦地點頭。心想,就算下地獄,待會兒兩人會陪他一起去,值了。

    白芷道:“那全給你吃吧。再給我上一份好了。”白芷表現得十分大方。小二驚愕地睜大眼,看著在坐的兩個

    極為默契地在笑。權貴惹不得!小二悲痛地把盤裏的山楂糕全塞進自己嘴裏……

    為慕將軍壯烈犧牲了。

    山楂糕再上的時候,已然換了另一個小二。

    白芷吃著山楂糕,笑得跟做賊成功似的,“你也聞到了巴豆”

    “不,我是相信你。”

    “……”

    裴九喝著茶,“我們相愛,不是應該彼此相信嗎?”

    白芷臉紅,悶悶地吃著嘴裏的糕點。裴九見白芷時常臉紅的小女子模樣,心裏隱隱發疼。她從未對他有過這般模樣,這模樣果然隻有對著自己心愛之人嗎?她果然不愛他。

    不過一天的功夫,他竟然心疼這樣。她愛得是他沒錯,用飽含愛意的心情喚著他,而這前提,卻沉浸在她對他人的愛意之中。裴九問白芷,“吃好了嗎?我送你迴去。”

    “這便迴去了嗎?”白芷不甚理解。或許是她期望太大,才有些小失望。兩人出來,僅僅吃個飯便好了嗎?裴九點頭。

    白芷的失望全然流入在自己的臉上。她藏不住心情,一看便知她的心思,裴九忽然牽著她的手,“我想早些準備好聘禮,把你明媒正娶了,到時候,他們便不用奇異的目光看我們。”

    白芷原本失望的臉,頓時變化,嘴角帶起了笑意。

    裴九想,為了夜長夢多,他要早點讓白芷做他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猜,他們能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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