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了,屈全文收拾一下就到了前屋的表嫂家。表嫂叫秦鳳琴,正在廚房做菜。

    “表侄來了,就有勞你了。”秦鳳琴的公公迎了出來說。

    “表叔,你也來了,這是小事。不就是寫封信嗎!”屈全文說。

    鄉村有個規矩,家裏有客人,必須要叫上長輩來陪客。

    “對你這個大秀才,寫封信是小事,可是對於我們的大老粗,那可是大事了。你是能者多勞啊。”

    秦鳳琴的公公很會說話,然而他的婚姻是當地婚姻倫理的怪胎。

    荒年那段,他的妻子餓死了,留下二個兒子。一個二歲,一個不到三個月,他想出去弄吃的,可是有個不滿三個月的兒子,沒有人管理,不去弄吃的,就意味著被餓死。而灣裏他的一個侄兒也餓死了,留下妻子和兩個兒子。為了戰勝饑荒,他找上侄媳婦說,把兩家人合在一起,由他出去弄吃的,叫她在家看孩子,不然兩家都會被餓死,侄媳婦想這對啊,這樣比死了強啊,在這份上還講什麽叔公什麽侄媳婦呢,就同意了,就把兩家合起來她看孩子。他會打獵,就跑到山裏去打野東西迴來吃。就這樣把兩家人救活了。而灣裏死了百分之六十。第二年接上糧食了,生活也好了,這個侄媳婦提出就把兩家長期合下去,她就嫁給他算了。

    家合起來是件容易的事,嫁給他也不難,可是稱唿成了問題。原來侄子的兒了給他叫爺爺,現在要叫他爹了,把原來叫小爹的要叫哥哥了。他的兩個孩子把原來叫嫂子的要叫娘了。這樣叫很不順口,接受時有點難。再一個頭痛的是,灣子裏很多人由於這種結合,也要引起很多改口稱唿的困難。

    族上有人就找上門來反對,可是這女人說:“你過你的,我過我的,管你們什麽事呢?你叫你的,我叫我的,又有什麽不可以呢?人是為了活著,不是為了叫什麽。”就這樣他們就沒有分開。後來他們也生了兩個孩子。

    秦鳳琴端上菜來,放在桌子上。一個萵筍苔炒雞蛋,一個是菲菜伴豆腐,一個是油炒花生米,一個是黃瓜炒肉絲。又拿來一瓶白酒,還有一盒大眾牌香煙。這已是當時社會待客最好的了。

    秦鳳琴打扮得花枝招展。頭上一支粉紅絲布花,齊耳的短發,粉紅的臉,的良的白色小褂子,燈草絨褲子。一雙粉紅的涼鞋。說話時眼睛情波蕩漾。

    秦鳳琴結婚那陣,當時每大隊都有一支毛澤東思想宣傳隊,就是用表演唱,三句伴,快板詞,對口詞等形式,宣傳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公社每年組織各大隊進行一次表演比賽。秦鳳琴原是梁山大隊的婦聯主任,也是宣傳隊的隊長和宣傳員,是節目報幕員,長得水靈可愛,聲音甜美宜人,表演動作輕俏爽人。李少剛是文寨大隊宣傳員,宣傳隊隊長,同時還是創作員也是三句半的半句演員,角色伴得最好。比賽後,梁山大隊第一名,文寨大隊第二名。於是這兩個大隊又代表公社參加縣裏的比賽。

    兩個人在比賽中產生了感情,就自訂了終身。比賽迴來,上麵來招兵,李少剛驗上了兵,說一個月就走,於是秦鳳琴用一擔竹箢子挑了毛澤東選集四卷來到李少剛家,算作新式結婚。當時破四舊,立四新,新式結婚就是立四新中的一新。就這樣她嫁給了李少剛。結婚一周後李少剛當兵走了。

    她嫁了人也就不是梁山大隊的人了,也就不能當大隊的婦聯主任了,梁山大隊又找了新的婦聯主任。

    “來,坐上吃飯,屈老師你就坐在上首,我來酌酒。”

    屈全文禮讓了三次,最後還是坐在上首,秦鳳琴的公公坐在東首,秦鳳琴坐下首。

    喝著吃著說著,秦鳳琴也陪著喝了幾杯。一會一瓶白酒就沒有多少,屈全文就辭了酒。吃了口飯。就放碗了。

    秦鳳琴的公公說讓表侄辛苦了,自己醉了,迴去休息會下午還幹活。

    公公走了,秦鳳琴就收開了桌子,拿出了信紙,讓屈全文寫信。

    秦鳳琴以前的信都是請張之貴寫,張之貴是老先生,語言文謅謅的,有些意思表達出就不是秦鳳琴心裏的意思,秦鳳琴也不好意思說的。屈全文來了,就屈全文寫,語言明白,直接,很合她的口味。

    寫信時,秦鳳琴將椅子靠近屈全文,還故意緊貼在屈全文的身上,酒氣和女人的香味,很快讓屈全文有些暈然,從來也沒有這樣近的看一個漂亮的女人,從來也沒有一個女人那樣貼切過,那身上聚然向外發熱,心撲通撲通的亂跳。秦鳳琴還故意用腳壓在屈全文的腳上,亂搓動,不時把手放到屈全文的大腿上,有時還故意多問幾句沒有聽清的地方。極力讚美屈全文的文章好,由於酒意,寫起來很順當,一會兒寫好了。又反複念了幾遍。秦鳳琴很高興。

    這時屈全文的酒興已全上來了,頭已全暈了,看著秦鳳琴美美的笑,聽到秦鳳琴甜甜的話語,已抬不起頭,象在雲端一般,握著秦鳳琴的手,有一種電流流向全身。說:“我暈得很。”

    “你就在我的小床上睡一會吧。”秦鳳琴就把屈全文扶向小床去,一邊扶著,一邊用臉貼向屈全文的臉。屈全文暈暈糊糊地睡下去。

    當屈全文醒來時,覺得衣裳全部脫了,心裏已明白了一些什麽。隻見秦鳳琴站在床前,他問:“現在幾點了。”

    秦鳳琴笑笑說:“五點了,我去你學校,叫學生讀書了,說你幫我寫信,學生很聽話,都在讀書。”

    “你出去吧,我起來!”屈全文說。秦鳳琴把衣裳遞過來。

    “我的內褲呢?”屈全文問。

    “髒了,我給你換上一個,這是李少剛的,你穿正合適。

    屈全文急忙從秦鳳琴家出來,象做了賊一樣溜迴到學校。見班長指揮得很有條理,這是一個一、二、三年級的複式班,有的年級讀書,有的年級寫字,有的年級做算術。

    從這以後,他的心理總有一個恐怕感,怕秦鳳琴懷孩子了可不好辦,怕別人知道了不好辦,怕要是李少剛知道了,這是破壞軍婚,民辦教師當不成了,或許還會坐牢呢,怕人家叫他流氓,怕人家說他是個愛色之徒,怕別人認為他是個壞男人。這種恐怕一直壓著他,每次從秦鳳琴門前走,總不敢抬頭,不敢向門內看一眼。當遇到秦鳳琴時總是找方法迴避。

    從此總愛做和秦鳳琴媾合之夢,被夢驚醒。於是經常因此而失眠。

    上課時,當學生辦作業時,他一個人總是想這樣一件不光彩的事情,幾個大一點的學生偷偷笑他,說他是在想媳婦,時常教課文中走了神出錯,這叫學生不理解,大的學生想老師從前不這樣的,為啥最近總是走神呢?“老師!我問你一個事你可不要生氣。”有個叫張鳳榮的女生說。張鳳榮是張之貴的女兒。

    “你說什麽事,我不生氣。”

    “你最近怎麽總是走神呢?”張鳳榮說。

    “這----這-----,可能是沒有休息好。你們不好好學習怎麽總是去琢磨老師呀。”屈全文吞吞吐吐地說。

    “撲通”一聲,屈全文中午放學迴掉到田裏。還不是為這事給折騰的。他爬起來笑笑說:“我這是怎麽了!”

    吃了飯,他來學校,正從秦鳳琴門前走,秦鳳琴一把拉住他,說:“來,李少剛迴信了,幫我念念吧。”

    “你,還是拿學校來吧。”屈全文不情願的說。

    “小老表啊,在你學校,你怎麽能在學生麵前念我的信。你又怎麽迴事,怕啥啊,你咋不象個大男人呢?走吧!”秦鳳琴一邊說,一邊硬把屈全文拉進屋裏。

    一進屋,秦鳳琴抱住屈全文說:“你到底怕什麽呀!”

    “我怎麽不怕?別人要知道了,我怎麽辦?你要懷了孩子,我怎麽辦?我這老師還當成嗎?你不是在害我嗎?”屈全文慌張的說。

    “你呀,你那兩下子,就能有孩子。我兩人的事,別人怎麽會知道。就是別人知道,我不說啥,你也沒事的。我愛你,是我自願的。”說著抱著屈全文就吻,屈全文全身火熱,一股說不出的感覺湧向上來,抱起秦鳳琴就走向了小床。這一次他沒有醉,這一次他沒有暈,這一次他成了大男人了,這一次……

    不久,大隊通知所有的老師都去劉店中學集中學習。時間一個月。帶隊是大隊的副支書沈全光。每人大隊補助7角錢,國家補助8角錢,一個人1。5元錢的生活費。在當時這是最好的生活條件了。豬肉國供價是0。6元一斤,豇豆0。5角一斤,絲瓜1角一斤,方瓜0。3角一斤。正當暑假期間基本上就是這幾樣菜,每天都有肉吃。老師們對這種學習班很樂意的。

    第一天由公社主抓教育工作的助理主持大會,公社主管教育的副書紀作報告,總結上學期的工作成績,又指出存在的問題,高中校長也講了話。半晌午會結束了。人們都迴到各大隊的集中點去學習討論會議精神。其實就是自由了,沒有事了。人們有的打撲克,有的下象棋,有的看書,總之各所其樂。以後就是每天在各大隊為組學習討論,開始由帶隊的念幾段報紙內容,無非就是國家形勢,英雄人物事跡等等。約一小時就結束了,又是自由了。

    屈全文的象棋很好,帶隊的副支書也愛象棋,他兩就下象棋,周圍有幾個人觀看,多數人幫助支書,然而還是副支書輸了,副支書也不生氣,有時就埋怨周圍的人幫助的不對,不該聽他們的。

    天天如此,成了規律。白天在教室裏,夜裏在外麵。副支書說:“夜裏我迴家有事,明天如果我沒有來,你就找份報紙念念。”屈全文當然答應。

    副支書果真沒來,8點到了,屈全文找份報紙念著,等公社巡視員來看了走後,就停下來,人們都又自由了。

    副支書來了,問:“公社的巡視來沒?”屈全文說早走了。“沒問我嗎?”副支書說。“沒有啊!隻是作了記錄就走了,到別個大隊了。”“好!我兩還下。”就這樣日子過了半個月,多數人見胖起來,屈全文常替副支書念報。

    屈全文下象棋小有名氣,公社文教助理碰到屈全文說:“屈全文聽說你象棋下得不錯,吃了夜飯你到我那裏和我下二盤。”

    “都是胡說的,和你比差遠了。好,我吃了夜飯來找你。”屈全文客氣的說。

    吃了夜飯,屈全文很快跑到助理住處,“胡助理!在哪裏下?”

    “來,就在這裏。”

    胡助理已在等候,是學校的前院,一排教室前,教室做全公社女教師的住室。院中央掛一個100瓦的燈炮,很亮。一切能看得清楚。棋很快排好了。出於禮貌屈全文給助理排的是紅棋,由助理先走。助理的棋可不一般,先二局,是助理勝了。助理說:“你不要客氣,不要讓。”要說讓,第一局有點是真的,第一局屈全文沒有想贏。第二局屈全文還真是很認真的下的,由於不適應對方的棋風,沒有贏。屈全文覺得對手的確不一般,第三局他就改變了下法。結果第三局和第四局都是屈全文勝了。兩個人下了個平手,助理說:“休息吧,明天還要學習,有時間再來吧。”

    屈全文幫助收了棋。就迴去休息。一推門進去,他傻了眼,白色的蚊賬中一條條白白光光的女人的胴體。他慌了神。由於下棋暈了頭,誤進了女老師的住室。他急忙退了出來,還好沒有人看到,轉身到了自己大隊的住室。洗了洗,就睡了。這一夜屈全文又失眠了,閉上眼就看到一條條女人的胴體,他極力想睡著,總是睡不著。一閉上眼就看到秦鳳琴的胴體。就看到她的情滴滴的笑。天快亮了他才睡著,又夢到他與秦鳳琴走向了那個小床。

    早晨起來,他洗了內褲,到外麵跑跑步,拉拉了單扛。同學張順秀拿一本書,說:“屈全文你膽子太大了,你給我請客,不然我可說了。”並用手劃著臉,“你羞不羞。”

    “老同學我是下棋下糊塗了,你饒了我吧,我一定請客。”屈全文求情的說。這時副支書來了,就去上前打招唿。

    副支書很慌忙的走過去沒有聽到,副支書這次比每次迴家都來得早。一直到住室。

    吃早飯後,學習開始了,副支書還是叫屈全文念報紙,今天屈全文總是念錯字,而副支書總是心不在焉,象有心思。又下象棋了,副支書總是棋不對路,總是走神。有人對著屈全文的耳朵說:“副支書今天怎麽了,是不是昨夜沒有睡覺吧。”

    一連二天,副支書沒有迴家,但也沒有念報紙,還是屈全文代念。下象棋屈全文讓著他,他也沒有勝過。有時說些似懂非懂的話。他是領導,屈全文處處就迎合著他,但他沒有象以前那樣高興過。屈全文覺得他肯定有事,但不知是什麽事。

    第三天上午,團支書來了,說公社找副支書開會,是副支書會議,別人代替不了,大隊研究由他來帶隊,讓他去開會。

    副支書走了,團支書說明了具體情況:副支書大前天夜裏從門檻鑽進晉崗軍人家屬王芳芳的房中,其實這個人早就和副支書有一手了,他經常鑽門檻去和老情人約會,快樂快樂,可是這一次鑽進去,用手電一照,他“啊”了一聲,床上睡著兩個女人,這是後屋二嫂的女兒小雲,見狀小雲大叫起來。他逃跑了。前後屋的人都來了,兩個女人都哭了,人們勸了好一陣,才安息下來,第二天隊長和小雲的爹到大隊支書家把他告了,支書又把事情告訴了公社的書記。

    公社的這個書記可不一般,叫李太州,字沒有認幾個,但在群眾中威信高。他是個孤兒,小時給生產隊放鴨子,一次鴨子放在公路上,公路上的麥粒多,來一輛小包車,鴨子搶吃的跟本不理小車的事,他急忙跑去用竹杆趕,怎麽也趕不走,他氣急了,就用力把鴨子向路兩邊用竹杆掃去,用力過重掃死了幾隻。小車裏坐的是縣長,縣長走下來說:“不要緊的,你慢慢地趕。”說著也幫著趕。好不容易,把鴨子趕開了。車才開過去。車走了他抱著兩隻鴨子在路邊哭了起來,不知如何向小隊交待。一會縣長的車又開迴來了,在他身邊停了,縣長走下來,說:“這鴨子因為我的車才死的,你這鴨子多少錢一隻,我買下了。”“不怨你,是我鴨子不聽話,我掃死的。我不能賣你。”說好說歹他不願賣。縣長留下錢他也不願要。縣長又問:“你是哪個大隊,哪個小隊的。”他說:“是金山大隊,楊灣小隊。”又問:“家裏幾口人。”他說:“我是一個,父母都死了。”最後縣長叫他好好地放鴨子,就走了。沒多久,縣長來到他小隊,與公社和大隊說了,把他接到縣裏當了縣政府的通訊員。

    他一直跟著這個縣長工作,到分公社時,他由縣政府裏的一般幹部,分到這紅河公社當書紀。他當書紀,以身作則,吃苦在前,在老百姓家吃飯時不準做許多的菜,吃了飯給糧票,給菜錢。農閑時領導群眾修路,挖荒山植樹造林。常到有困難的家庭問寒問暖,遇有違紀違規的嚴肅處理,一點也不講人情。這樣群眾愛他,敬他,傳說他的故事。

    當他聽文寨大隊支書說了副支書鑽門檻的事,很生氣地說:“這象個共產黨的幹部嗎,是共產黨的敗類,還要他幹什麽。”叫公社有關人員下去整了材料,就把這個副支書給開除了。

    老師們聽了團支書講了副支書被開除的事都吃驚不小,但又覺得這又是遲早的事。都開始議論著這個副支書的風流事。

    副支書年37歲,工作能力還強,一表人才,就是有一個很大的毛病,愛鑽別人的被窩摟別人的女人。在大隊見到女人長得好一點,就想法子給粘糊上。他前灣有個女的長得好看,他有事沒事就到她小隊去開會,有事沒事就去她小隊檢查。意思是想多看幾眼這個小美人。可是他並不滿足這點點的看看。他還有更進一步的欲望。為此就向這個女人的男人套近乎,常帶上酒到他家,喝上幾杯,並胡說一通,兩人關係就很近了,有時他用手中的權力給他一些購糧證,一些布票,有時多開一些工日,故意讓他占上一點便宜。有時他兩猜上兩拳,副支書就喊上兩句“老氣好啊,六六順。”

    女人的男人拉著副支書的手,說:“你不能這樣叫啊,你不是占我便宜嗎!我比你長一輩啊。”

    “對!你長一輩,我兩好啊,這樣吧,我叫你幹爹吧。”副支書大笑著說。

    “叫我幹爹,你比我還大五歲。”

    “沒關係,隻要我們是親戚就行了。這樣我們好相互照顧。”副支書恬不知恥的說。

    就這樣他們成了幹兒子比老子大五歲的親戚。

    是親戚,就能名正言順的往來,久而久之,這個女人成了副支書懷中的羔羊了。老幹兒子就和小幹娘睡到了一起。

    要說他也有同情的地方。他十四的時候,他爹就給他娶了媳婦,是地主女兒,比他大五歲。當時的風俗是女的十八歲就得出嫁,不然就是丟人的事。這樣他不得不結婚。他洞房夜就沒有和女人睡。睡在大門棚上的草洞裏。從那天起他每天就在大門的草洞裏睡,不去房中睡,他爹夜裏叫他迴去睡。他說:“我不去,要去你去。”就這樣他在草洞裏一睡就是大半年。

    屈全文他們每天依舊念報紙,下象棋,打撲克,很快學習班結束了。同時也開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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