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萱啊,好了嘛?”何秀蘭踮起腳朝著衛生間的方向瞅了一眼,又忍不住來迴踱步,雙手交握的揉搓著顯示著心內的焦急。


    衛生間的門緩緩的打開,葉萱走了出來,手上拿著一根驗孕棒,刺目的一道紅杠讓何秀蘭氣憤的拍大腿罵道:“天天就知道在家跟著根木頭似的杵著,連個蛋都不會下,你遲早會被加誠嫌棄的!”


    葉萱握著驗孕棒的指尖輕輕的顫抖,眉心也微微的蹙了起來。


    這幾個月在家,每個月隻要她的月經延遲,婆婆就會興奮的買來驗孕棒,每次都以遺憾收場,婆婆的脾氣也越來越暴躁。


    這樣的日子還要過下去嘛?不僅何秀蘭煎熬,自己也煎熬,葉萱想了想決定還是和婆婆如實的說了,到時候鼓勵老公去做個檢查。


    “媽……”葉萱櫻唇張了張,正準備坦白的時候響起了敲門聲。


    門打開後,葉家父母和葉傑三個人一下子湧了進來,手上還提著一些土雞蛋,自家種的菜之類的。


    “爸、媽,你們怎麽來了!”葉萱震驚。


    自從上次的事情發生之後,父母和自己就疏遠了,幾個月連電話都沒打過一通。今天不請自來,還帶了禮物,葉萱心裏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葉家人毫不客氣的走到沙發上坐好,連拖鞋也沒換,給紅木地板上踩了一連串的灰色腳印,何秀蘭的臉已經陰沉沉了下去,走了過來連茶水也不給他們倒了。


    葉父清咳了一聲,麵色嚴肅,彰顯了自己的威嚴,然後說道:“親家啊,今天來我們是有點事想要你們幫助我。”


    葉萱看著父母沒有接自己的話,直接去找婆婆說話,心裏更是“突突”的在跳。


    “說吧!”何秀蘭擰著眉頭。


    “是這樣的,小傑上迴不懂事,找了個女朋友鬧了點災,出了點事還給你們添麻煩了。現在小傑的女朋友懷孕了,兩個月了,那邊父母在催結婚。親家,你看我們家也沒個車沒個房的……”葉父說著朝何秀蘭看了兩眼,言下之意是說的都這麽明顯了。


    何秀蘭心頭不快,怎麽別人家的兒媳婦懷個孩子都跟下個蛋似的這麽簡單,當即就冷了臉說了句“恭喜”,別的就當做聽不懂。


    葉父葉母四目相對,著實尷尬。


    為了兒子的婚房,葉父咬咬牙,厚著臉皮就說了要借二十萬的事。


    葉萱震驚的張大了嘴巴,她看著何秀蘭那張潑了墨似的臉,急忙說道:“爸,我上次那七萬,再加上你們的積蓄,在縣城付個首付,接下來讓小傑夫婦還貸也夠了啊!”


    “那筆錢和我們的積蓄都給小傑付了奧迪a4的首付了,他還有車貸要還呢,壓力太大。”葉父一副慈父心腸,還慈愛的摸了摸兒子的後腦勺。


    “一個沒工作的人還開奧迪a4。”何秀蘭冷笑一聲。


    葉萱漲紅了臉,雖然婆婆說話難聽,但是道理確實沒錯,在縣城那種地方買輛十萬塊的代步車就已經是非常有麵子了。


    “親家,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們小傑要開好一點的車,出去人家不也說是加誠的小舅子,給加誠掙麵子嗎?”葉父有點聽出了何秀蘭的嘲諷之意,道:“加誠開這麽大一家公司,給小舅子買房出點錢怎麽了!”


    “我兒子有錢也是我兒子有出息,你兒子憑什麽想坐享其成,你女兒嫁給我們加誠一年多,連個屁都沒生出來,你還好意思來要錢。”何秀蘭牙尖嘴利的就把葉父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葉父講不過他,幹脆氣唿唿的坐著,說是要等唐加誠迴來親自和他說。


    葉萱看到兩邊的老人鬧僵起來,哄誰都哄不好,一時間弄了個裏外不是人,隻好打電話給唐加誠催促他迴家。


    唐加誠迴來的時候,葉父說明了來意。


    “爸,這樣吧,你們今天先迴去,我們商量一下,多少給你們幫點忙,行嗎?”唐加誠和葉父好言好語的說著。


    有唐加誠這個有錢又英俊的女婿一向是葉父的驕傲,葉父也就順著台階下了,答應先迴家,過幾天再來拿錢。


    葉萱送家人出去反而還被罵了一頓。


    “你說要不是你沒用,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來,加誠會連給個二十萬都要考慮嘛!”


    父親的話銳利的像一把刀紮進葉萱的心口,葉萱迴來的時候覺得腳步都有點輕飄飄的,她為什麽會攤上這樣的父母,也不顧自己在婆家艱難,隻管弟弟,就因為弟弟是男孩子,能給他們傳宗接代嘛!


    “萱萱,你過來,媽有事跟你商量。”何秀蘭臉色瞬變,和顏悅色的對著迴來的葉萱招招手,似乎剛才的事情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懷著忐忑的心思,葉萱坐了過去。


    唐加誠母子一左一右的坐在她邊上,母子二人顯然是在她出去的時候商量好了什麽結果,葉萱美眸凝視著何秀蘭,等待著他們給自己的宣判。


    “別怕,你父母不講理不怪你,媽媽知道你是好孩子。媽媽這段時間想孫子想瘋了,對你態度不好,現在跟你道個歉,你要麽去做個試管嬰兒,媽就願意拿二十萬給你家人,怎麽樣?”帶著誘惑的溫柔嗓音,紅唇一張一合的,何秀蘭帶著期冀的眼神看著葉萱。


    聽清楚內容的葉萱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自己才二十一歲就要去做試管嬰兒嗎?


    她又不是不能生,有問題的是唐加誠啊,葉萱朝著坐在自己身旁的丈夫看了一眼,唐加誠眼神晦澀,有些懇求的看著葉萱,快要到嘴邊的真相被葉萱咽了迴去。


    “我需要考慮幾天……”她覺得自己渾身無力,生活是那麽的由不得自己。


    之後的幾天,葉家父母似乎知道了他們的交換條件,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過來,試圖給葉萱洗腦,這讓葉萱的腦子亂得像一團麻。


    最後她還是妥協了。


    因為她不小心偷聽到婆婆和丈夫的談話。


    唐加誠似乎良心發現,對母親說道:“媽,萱萱還年輕,要做試管的話再等兩年吧,我還沒這麽急著要孩子。”


    何秀蘭嗬斥了唐加誠,“傻瓜,上迴萱萱被陌生男人送迴來,我就對她不放心了,做試管好歹是你的孩子,萬一哪一天她要是帶了別人的種迴來,你可別去哭。”


    唐加誠沉默了,似乎讚同母親的話。


    葉萱說不出那一瞬間是什麽樣的心情,失望、陌生、厭倦,最後她還是同意了何秀蘭的要求,做個試管嬰兒,讓他們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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