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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淼站在鋥明瓦亮的洗手間鏡子前麵,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然後傻眼了。


    瞪著鏡子裏一臉水漬憔悴不堪有些病態的自己,江淼嘴唇顫抖著伸出手,就看著鏡子裏的影像跟著動作,那消瘦的指尖從鏡子裏直指自己的胸口。


    這,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江淼覺得這事有點詭異了。


    窮困潦倒的自己被房東連行李帶人趕出門外,她一邊詛咒罵街一邊拽著壞了一個軲轆的行李箱,在馬路上走著走著,然後眼前一黑,就成了現在這樣。


    伸手摸了摸濕漉漉的臉龐,感受著指尖冰冷的觸感,拇指食指一起用力,掐住臉頰上緊繃的肌膚,然後一陣劇痛清晰的從臉上直接傳達到大腦。


    嗷!疼,真疼。


    江淼打量著鏡子裏的自己,臉上表情開始有些扭曲。


    這身裝扮,這個地點,眼前自己的狀態,分明就是五年前大學剛剛畢業之後,那個混·賬東西逼著自己分手時的狀態。


    伸手揉了揉因為驚嚇過度而有些僵硬的臉,江淼拽著籃子裏的擦手紙,仔細著把臉上的水珠擦幹。


    分手麽!


    她整理好自己的儀容,對著鏡子咧了咧嘴臉上浮起一抹冷笑,腳步輕快的離開洗手間。


    張恆坐在椅子上,右手握著咖啡杯,眼睛盯著對麵恢複平靜的江淼。


    江淼是個不折不扣的美女,打從第一眼見到她時起,張恆就清楚這一點。


    張恆身為連鎖酒店的負責人,有錢有才有貌,漂亮女人於他而言,隻能歸結為漫長人生旅途中的一處處風景。


    眼下江淼這處風景,他膩了,夠了,打算換個新的了。


    除舊煥新,就這麽簡單。


    既然是簡單的事情,張恆就沒打算往複雜了辦。


    張恆瞅著江淼,一改往日的柔情嘴臉,極不耐煩的說道:“話我已經同你說明白了,我不愛你了,我們分手,好聚好散。”


    江淼將目光從張恆帥氣的臉上轉移到麵前已經有些涼了的飲料上麵,伸手端起杯子,喝了兩口。


    別說,這家酒店的果汁還真挺正宗的,甜而不膩。


    江淼喝夠了,隨手放下杯子,伸著舌頭舔了舔嘴角,對著張恆皺眉:“嗯,然後呢?”


    張恆被問得一愣,然後呢?江淼居然問他然後呢?


    兩人和平分手,然後當然是橋歸橋路歸路,好一點的見麵點個頭,大家還算是朋友,壞一點的,無非也就是老死不相往來。


    但是被江淼這麽一問,張恆突然從她這句極為平靜的問句裏,品出了那麽一點子的不以為然,又或者是無所謂。


    江淼被他甩了,居然無所謂!


    意識到這一點,張恆突然就覺得有點不樂嗬了。


    換了任何一個女人,在剛剛還和自己男朋友**一度,甜蜜恩愛,轉眼就被對方無情的宣布膩歪了,煩了,被甩了,居然還能這麽平靜的麵對。


    張恆忍不住仔細看向江淼,觀察著她眼角眉梢那一絲一毫的故作鎮定。


    江淼咧嘴對著張恆笑了笑:“好看?”


    張恆沒反應過來,自然沒搭上話。


    江淼伸手拿起擺在桌子中間的支票,拿起來看了眼上麵的數字,忍不住腹誹,想當年,她腦袋到底是讓車碾壓了幾迴,才能把這高麵額的支票砸迴眼前這混·賬的臉上。


    這可是錢啊,粉嫩嫩數額可觀的人民幣啊!


    江淼拿著支票對著張恆揮了揮手:“這東西確定是給我的吧?”


    張恆愣了一下,點頭:“是。”


    江淼笑了,發自肺腑的對著張恆露出白燦燦的牙齒:“那我就收下了,謝謝啊!你要是沒什麽事,那咱們就拜拜吧!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老死不相往來,哈!”


    江淼仔細著把支票收好,拎起椅子上的背包,頭也不迴的揚長而去。


    張恆看著江淼瀟灑離去的背影,這才反應過來剛剛究竟都發生了些什麽。


    清高如江淼,居然收下了他的分手費。


    張恆半天合不攏嘴,那麽深愛著他,依賴著他的江淼,居然就這樣,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答應了分手,還拿走了支票!


    張恆咬緊牙關,覺著嘴裏有些發苦,憋火了!


    這還是他甩江淼麽!


    張恆手撐著桌子站起身,對著江淼毅然離去的背影脫口叫道:“江淼!”


    江淼背著雙肩包,應聲轉過頭,臉上仍掛著一絲看上去輕鬆無比的笑意,張恆眼睜睜看著江淼對著自己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江淼迴過身,垂在身側的雙手暗地裏緊握成拳,就該這樣的,沒什麽好難過的,他張恆就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斯文敗類,沒什麽好可惜的,沒有了愛情也沒什麽,至少現在有錢了。


    走出酒店大門,江淼從口袋裏掏出那張嶄新的支票,對著陽光仔細看了看,嗬,誰說愛情一文不值的,她眼下就賣了個好價錢。


    把支票裏的現金兌換出來,江淼看著自己銀卡裏六位數的存款,眯了眯眼睛,一直懸著的心徹底落了地。


    剛下過雨的路麵滿是積水,江淼挑揀著幹爽的地麵站在公車站牌下麵。


    望著馬路上來往的車輛,江淼眼圈紅了,她要是真能瀟灑的離開張恆好好生活,也不至於後來連租房子的錢都沒有。


    江淼恨死了張恆,要不是因為他,她也不至於天天傷心欲絕,以淚洗麵,好好的畢業證當成了廢紙,每天生活的唯一樂趣就是翻看著印有張恆消息的小報版麵。


    五年的時間,既消耗了江淼青春的熱情,也折損了她生活的期望。


    江淼死命瞪大眼睛,阻止蓄意滑落的淚意。


    “噗嗤!嘩!”


    迎麵而來的積水,噴得江淼渾身一激靈,她茫然的看著疾馳而過的白色轎車,甚至來不及看清楚車牌號碼,就被濺了滿身的泥水。


    嶄新幹淨的衣褲髒得徹頭徹尾。


    江淼伸手指著轎車消失的方向,破口大罵:“有病吧!開那麽快,趕著投胎啊!撞不死你。。。。。。”


    江淼剛罵了兩句,那輛原本已經開走的白色轎車居然又退了迴來。


    江淼到嘴的髒話嘎然而止,她目瞪口呆的看著那輛白色轎車緩緩滑下窗子,從裏麵伸出一隻男人的手臂,對著她晃了兩下,不等她反應過來呢,居然突然開始加速。


    被車軲轆帶起的積水再次撲了她一身。


    江淼抓狂了,氣得直跳腳:“你特麽有病吧!”


    白色轎車開始減速,江淼清楚的看著一直伸在車窗外麵的胳膊張開手掌,對著她比劃了兩下中指。


    等江淼反應過來應該記下車牌號時,隻勉強認出來是一輛四個圈的流線型小轎車。


    江淼伸手拚命指著慢慢消失在車流中的白色轎車,憤恨,惱怒的叫罵:“麻痹!有錢了不起啊!姐妹仇富著呢!”


    身上的衣服被積水打濕了,貼在身上又涼又不舒服,江淼恨得牙根直疼。


    她打開背包翻找紙巾,剛摸到邊,就感覺手機震動,摸出來一看,又是一愣,不是用慣了的大屏手機,老式機身又厚又笨重。


    江淼握著嗡鳴著震動的手機,久違的感覺,讓她心裏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接通手機,江淼對著話筒說道:“喂。”


    “喂屁啊!哪呢?”苗園園的大嗓門順著手機傳出來。


    江淼聽著她的聲音,眼圈又開始有些泛紅了:“園園哪!”


    手機裏頓時一片安靜,半晌,響起苗園園有些試探的聲音:“三水,你,你這是哭了?”


    江淼吸了吸鼻子,既懷念又感動的說道:“都說了,讓你別叫我三水,多難聽啊!”


    “你就叫三水,不讓人叫,你到是別起這名啊!。。。。”


    江淼被苗園園念叨的特委屈,感覺像是流浪在外多時,總算找到了組織,她忍不住訴苦:“園園,我分手了。”


    “分手了?你?你家大款把你甩了?”


    江淼本來還有點傷感,讓苗園園這麽一攪和,隻剩下惱怒了,她哀怨的控訴:“你會不會說話啊,我被甩了,你這麽樂嗬!有你這樣當朋友的麽!”


    “嗬嗬,我這不是為你高興呢麽,我早就說張恆那家夥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偏不信我的,現在怎麽樣?是不是被我說對了!”


    “苗。園。園!”江淼開始磨牙,殘餘的一丁點傷感徹底煙消雲散。


    “成成,我現在收拾收拾,咱們老地方見?”


    江淼掛斷電話,拎著背包,幹脆也不等公車了,直接伸手打了輛的士。


    江淼趕到快餐店時,苗園園還沒到,她坐在以前坐慣了的靠窗位置上,有些懷念的看著店裏的一景一物。


    那時候,她被張恆甩了,無心工作,辭職後,整天混沌度日,苗園園是一堆朋友裏唯一陪在她身邊的人。


    被房東攆出來,她拽著行李原本也是打算去投奔苗園園,誰知道半路上就出了這麽件有些詭異的事情。


    江淼照著以前的口味點好了套餐,一邊有一口沒一口的吸著奶茶,一邊琢磨著眼下發生在她身上的這叫什麽事啊。


    重生?


    她就卡巴了一下眼睛就重生了?這也太隨意一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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