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了下來。

    黑的安靜的夜偶然的掠過一絲風聲。我和力俊和春香在太平間門外守著力文,其他的人都迴去吃飯了。

    想到是吃飯和時間了,力俊起身想去給力文燒些紙,問:“用不用跪著說些什麽?”

    我說:“跪下吧!就這一次了。”

    力俊走了兩步,我又說:“就燒著就說,大哥,我給你燒些錢,你收好了啊!”

    我是聽老人們這麽說過的。

    力俊跪在外燒了起來,嘴裏說著自己心裏說不出的難過。

    紙點著了,火光照在力俊的臉上,亮出一絲光來,我在他臉頰上看到了淚。心裏不禁想到了力文滿是血的臉,那一刻,我竟沒有一絲的怕意。怕什麽呢?他是和我一起長大的朋友。

    春香在力俊燒完後也走過去燒紙,火光也照亮了他的臉,心裏的難過讓他不知說什麽好了,隻是反複地說著我剛剛說的那句話。

    到我了,我走到門前跪了下來,把手裏的紙點著,火光一閃一閃的,我忍不住的哭了起來。後來,我才想起力俊和春香都有沒有哭出聲,可我一點也沒有懷疑他們和力文的兄弟感情。大家都知道我從小是一個非常愛哭的孩子,而力俊從小卻非常的堅強,像一個男人。

    吃完飯的人來換我們迴去,飯後我沒有再迴來,因為有7、8個人在那裏了,我想好好睡一覺。心裏感覺很累。可我躺在床上卻睡不著,不由想著力文。

    力文死前還是覺得自己是很幸福的。要不他不會為了妻子上山打獵的,他很高興每天和妻子一起看著自己剛出生的兒子一天天的長大變樣,他這個剛剛做父親的心裏就有說不出的快樂和幸福。也許男人都不善言表達這方麵的感情,所以他拿起昔日的獵槍上山為他的孩子和妻子帶迴一個父親和丈夫的禮物。那是他心中愛轉化。(在這之前他已好幾次成功的給他們帶迴這樣的禮物了)他不怕下班後又上山的累,去追尋獵物,心中就充滿了希望和力量、信心,還有幸福。當他再次舉起獵槍,瞄準獵物時,腦子裏便出現了妻子和孩子那兩張可愛的臉,他笑了,摳動了槍機,槍響了。

    隨著這聲槍響,隨著那倒退進他腦骨裏彈殼,那剛剛在腦海裏美好的一切成為了永恆。而這永恆卻結束了希望,結束了笑聲,結束了幸福,結束了不應結束的那些美好。

    那個永恆是在1996年12月25日,早8點……

    我不由的想起1996年12月24日下午,媽媽讓我倒水,我提著一桶水走出了門外,看到力文在不遠處站著,心裏想叫一聲,嘴張了一下,卻又沒叫出來,我感覺他離我很遠,像是在另一個世界……

    與雪初識

    早晨。我看著力文被抬上了車拉走後,便一個人悄悄地迴了家。躺在床上恍忽的亂想,一會兒是力文活著時,一會兒是別人把他放進煉爐裏的情景,過了一會兒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媽媽叫醒我吃飯,看著飯沒有一點胃口。突然之間想起了雪,便問媽媽這幾天雪有沒有來過。

    媽媽白了我一眼,有些生氣的說,“沒有。”

    我的心裏難過起來。想雪是真的放棄我們之間的愛了。

    其實,我一直在等雪來找我,能來罵我。我總覺得她要是罵我我們就不會分開,可她卻一直沒有罵過我。

    她不來是她已不再愛我,至少說明她已不相信我們之間還有希望。這似乎是我內心裏的矛盾,近似乎是一種變態的心理,矛盾著我和雪之的感情總有一天會分開。

    晚上還是無法睡去,這也許和力文永遠的離去有關。

    無法睡去,我就讓自己想起了雪。

    認識雪是在一次舞會中。那天,我和幾位朋友一起去舞會。因為一開始沒有女孩子,我們也沒有舞伴就一直坐在角落裏。欣賞也是一種享受。

    過了一會,來了一些女孩子,朋友就都去跳了,我也就睜開了眼,穿過昏暗的光線和閃動的人群看到對麵坐著一位女孩,也許是那天女孩子少的原因我就多看了她幾眼。

    她就是雪。

    雪長得一般,沒什麽可描寫的,可當時讓我能記住她的原因是她梳著兩條粗粗的子辮,辮子不長,搭在一件灰色的西服的胸前。西服很大,像是他哥的。

    我喜歡梳辮子的女孩,由其是梳兩條辮子的女孩,所以我決定認識她。記得當時我並沒有馬上走過去請她跳舞,自己一直在角落裏看著她,在她跳到我的麵前時,我看到了她臉上有我喜歡的那種美。

    春色迎春放的美。

    後來我才知道那天是她的生日。

    我在舞會快結束時請她跳了一曲。

    “你認識那個剛請你跳舞的男的嗎?”

    “不認識。”

    “我以為你們認識……他是我的朋友,叫笑話。”

    “為什麽叫笑話。”

    “因為他老講笑話。”

    “什麽笑話。”

    “把電線窩住讓我們看電線頭上有沒有電了。”

    雪笑了起來。他還問我和誰來的?

    我迴頭看了一眼笑話。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一個賊的愛與悔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王淏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王淏琪並收藏一個賊的愛與悔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