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初春北上,入秋班師。禁軍餘部還在北方穩定局勢,李柷已經班師迴朝了。


    本以為最少三五年才能平定的戰事,這才僅僅半年多,便打的他們降的降逃的逃。


    南方戰事一路高歌猛進,展雲鵬部由龍虎軍與蕭諾言馬步大軍直打的馬殷和楊行密哭爹喊娘,收複也是早晚的事。


    大唐,已經進入熱兵器時代。


    藩鎮:我有精兵百萬。


    李柷:我有火槍。


    藩鎮:我有騎兵重甲。


    李柷:我有火槍。


    藩鎮:“我有百步穿楊弓弩手、長矛手、刀斧手、盾牌手。


    李柷:我有火槍。


    藩鎮:咱能不提火槍麽?


    李柷:我有大炮。


    藩鎮:mmp。


    大概就是這麽個意思,我禁軍不會打仗,我隻會那火槍唿你。我禁軍會打仗,我也隻會拿火槍唿你。


    有種你來,隻要你擋得住我得火槍,我再拿大炮轟你。沒錯,不同意削藩,我就欺負你。


    初步核實,此次對藩鎮全麵開戰。十萬禁軍出洛陽,禁軍傷亡八百二十人。其中五百一十二人是非戰鬥傷亡,也就是病死、意外。


    三百零八人死於戰場,他們大多死於冷箭和打掃戰場。


    至於藩鎮,死傷十數萬計,無法實際統計,投降者三十六萬七千人。


    大唐,為禍百年的藩鎮割據,基本肅清。


    李柷開創了亙古未有之奇功,洛陽城,李柷班師。


    狗腿子有為跟著一起來的,一路上服侍李柷。


    禦轎緩緩而進,遠遠便能看到洛陽城枚炊煙嫋嫋,繁華的京城近在眼前。


    “陛下,文武百官已在南城外迎接了。”有為跑過來說道。


    李柷皺了皺眉頭:“傳令,走西門。”


    眾人大為奇怪,皇帝向來不按套路,這又是鬧的哪一出。


    也就有為敢大著膽子問一句:“陛下,這是為何?百官迎駕,陛下建這不世之功。他們自然會山唿跪拜,感天動地。”


    “朕就怕他們山唿感天,弄的跟號喪似的,朕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讓禁軍走南門,咱們悄悄走西門,繞過他們迴宮。”


    群臣是想澎湃一把,獨孤損和孔林為首的文官集團早就遠遠的在城外等候。一等皇帝鸞轎,他們便開始跪拜,接著就是哭嚎。


    嚎完先帝嚎列祖,嚎完列祖再感念陛下神威蓋世,建這潑天大功,不世基業。感激涕零,無以言表。


    李柷最煩這種場麵,若說幹掉朱溫的時候,李柷確實也跟著群臣澎湃了一迴,那感覺還不錯。可你天天這麽沸騰,這就尷尬了。


    國庫充盈你熱血、糧食大豐收你再跟著沸騰、大煉鋼鐵你澎湃,這次蕩平藩鎮你再激動就煩了,所以李柷想躲了。


    “來了,來了!”獨孤損捅了捅孔林。


    然後群臣們看到禁軍雄赳赳氣昂昂的扛著長槍,推著大炮,征塵滿滿的凱旋而歸了。


    群臣擺好架勢準備跪地哭嚎,然後就發現不對勁。


    “老孔,怎地不見鑾駕?”獨孤損極目眺望。孔林也在左顧右盼,是啊,怎麽沒有皇帝鸞轎。


    禁軍將領楊嘉賓,騎著高頭大馬最先抵達。然後楊嘉賓下馬拱手:“獨孤大人、孔大人,陛下要我跟你們說。此番北伐勞民傷財,使我大唐子民傷亡無算,朕心甚疚。今日喜迎王師凱旋一事,便作罷了吧。”


    獨孤損與孔林麵麵相覷,這叫什麽。王師凱旋,陛下竟然不大肆慶賀一下,這豈非寒了將士的心。


    其實這不過都是李柷的借口,上次祭祀祖廟和冊封大典差點沒要了他的命,這群文官囉裏囉嗦沒完沒了。最後李柷拉著個臉,勉強完成。要是文官再囉嗦,李柷怕早一腳踹過去了。


    皇帝悄悄溜迴了宮,這場聲勢浩大的喜迎王師凱旋更像是一場鬧劇。


    皇帝凱旋,大臣們怎麽也得慶賀一下。於是群臣又返迴了宮中,想找李柷歌功頌德一番。


    這麽大的奇功,奪迴了北方李存勖、劉仁恭、李茂貞的藩鎮地盤,皇帝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這是要寫入史冊,還要供奉祖廟的大事。皇帝竟然不慶賀,悄無聲息的迴到了皇宮。


    既如此,群臣隻好入宮了。


    誰知道剛入宮,有為就攔住了他們:“諸位大人,陛下有旨,禁止上表慶賀,明日早朝照舊。有什麽話,諸位明日早朝再說吧。”


    獨孤損明白了,皇帝這是想謙虛。立了不世奇功嘛,總得裝裝,可皇帝裝的也太過了些吧:“不行,陛下禦駕親征,勞苦功高。我等臣子卻在這洛陽城無所事事,臣一定要麵見陛下,瞻仰陛下神威。”


    群臣熱血澎湃,他們喜歡澎湃,甚至比那些浴血沙場的將士還喜歡:“對,我們要麵見陛下。陛下立豐功偉業,怎可如此低調,這要傳出去豈非被人說我們這些做臣子的不忠不義麽。”


    “就是就是,我們要見陛下!”


    群臣摩拳擦掌,比上戰場的將士還踴躍。他們都和獨孤損一樣,認定是李柷在裝逼。


    誰知道有為接下來說道:“諸位,陛下還說了,若要臣子不知好歹,硬要闖宮,就讓奴婢跟他說,快滾!有多遠滾多遠!”


    群臣立刻變臉了,皇帝什麽意思。


    “這,這成何體統!”獨孤損大怒道:“陛下立了大功就想目空一切麽,這是想寒天下百姓之心!動搖國本社稷!”


    獨孤損義憤填膺,挽起袖子破口大罵。可惜雷聲大雨點小,愣是不敢再往前踏半步。


    孔林在一旁拉了拉他:“獨孤大人,注意你的言行。陛下北伐成功,怎可說是動搖社稷。走吧走吧,或許陛下真不喜歡咱們這些老東西囉嗦,散了吧,散了!”


    天威難測,尤其是李柷性格更是讓人難以捉摸,孔林又給了獨孤損一個台階下。誰還想觸這個黴頭,於是各人搖頭歎氣,不敢再入宮。


    群臣本想這次使勁澎湃一把,最好在皇麵前嚎兩嗓子撒幾滴眼淚,以顯得自己忠心耿耿。沒想到皇帝不讓慶賀,各人灰溜溜的出了宮。


    李柷不喜歡繁文縟節,更不喜歡這些文臣拍馬屁。文臣懟你的時候,引據經典指桑罵槐,能把你氣吐血。他們拍你馬屁的時候又會滔滔不絕沒完沒了極盡阿諛之能事。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李柷自打出征以後做苦行僧一樣與皇後大半年沒見麵了。他想皇後快想瘋了,還有他的女兒,長安公主。


    “盈兒,朕的盈兒!”李柷一入宮,便急匆匆的去了立政殿,風一樣的闖了進來。


    張婉兮正在刺繡,與孔林夫人敘舊。孔林夫人被冊封一品誥命,家世顯赫,入宮與張婉兮說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原來這孔林夫人是想給他的孫子,也就是孔傑兒子與長安公主李子盈定個娃娃親。


    這是皇帝的長女,皇帝的掌上明珠。孔林夫人當然沒敢明說,隻是旁敲側擊,張婉兮隻是笑笑敷衍,並沒有敢答應下來。


    “阿爹!”李子盈已經蹣跚走路了,她張開小手興奮的撲到李柷懷裏。


    李柷哈哈大笑,將女兒高高舉起,然後抱在懷裏不停的親昵。


    張婉兮一驚,然後笑顏如花,與孔林夫人慌忙跪地行禮:“陛下,您、您怎麽這麽快迴來了。沒,沒和大臣們慶賀麽?”


    “陛下萬安!”孔林夫人說了聲,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李柷暗自皺眉,這老娘們怎麽在這兒,還不滾留在這作甚。


    “孔夫人,朕看孔林已經迴府了,你趕緊迴去看看,朕怎麽覺唿這孔林有些咳嗽,別是病了。”


    這是趕人走了,孔林夫人隻是笑了笑:“不礙事,我家相公這是老毛病了。想來是最近公務繁忙,有些累著了。陛下……”


    “好了好了,”李柷打斷她:“福全呢,福全,你去送送孔夫人。”


    孔林夫人本想問問他孫子與長安公主定親的事,李柷這麽一趕,當下不敢再說,躬身退了出去。


    張婉兮大喜:“陛下餓了吧,臣妾去給你準備些酒菜。”


    李柷眼睛都綠了,他撲過去一把抱起張婉兮:“餓什麽餓,有為,帶著公主去後花園喂金魚去。你們幾個,都滾出去,朕有十萬火急要事要和皇後商議。誰敢來囉嗦,朕把她屁股打開花!”


    李柷這個不知羞恥的色鬼,一幹宮女還真以為皇帝有什麽大事商議。嚇得慌忙行禮,急匆匆的出殿。


    有為嗤之以鼻,他是知道李柷是什麽齷齪心思的。好在他是個死太監,也不懂這些,拉著李子盈的手:“小公主,走,奴婢陪你去花園蕩秋千捉蝴蝶好不好?”


    小孩子都喜歡貪玩兒,好不容易哄著長安公主走了,李柷放下張婉兮,猴急的去把立政殿大門關上。


    然後裏麵傳來張婉兮一聲尖叫:“陛下,你幹嘛?”


    “朕有要事跟你商量,十萬火急,走走走,絕密,咱們去被窩朕再跟你說……”


    積善宮,太後貼身宮女阿秋垂手站在一旁。


    何太後有些不快:“皇帝迴來了麽?”


    阿秋剛出去打聽了:“已經迴來了,陛下沒有在城外見迎接他們的大臣,而是繞道西城進的宮。孔林大人他們又入宮見陛下,也都被擋了迴來。”


    “皇帝立了功,讓臣子們慶賀慶賀又有什麽。他就算不想見大臣,怎麽也不來看看他親娘!”


    難怪何太後生氣,李柷入宮去了立政殿這麽久,按理說早該來積善宮請安了。誰知道他娶了媳婦忘了娘,這麽久了也不來。


    阿秋有些囁嚅:“陛下去了立政殿,說是找皇後有十萬火急的要事相商。看陛下的樣子很急,好像是什麽為了大唐未來,將立政殿的宮女都趕了出去。”


    何太後眉頭一皺,隨即明白了李柷的齷齪行為。他是想找皇後造人去了,說是為了大唐未來倒也沒錯,綿延子嗣麽。


    “沒出息!”何太後啐了一口。


    日曬三竿了,獨孤損和孔林他們在含元殿等了大半天,說好的早朝又沒了動靜。


    終於福全來了:“陛下有旨,今日早朝作罷,諸位大臣,明日再來吧。”


    群臣炸開了鍋,這特麽皇帝禦駕親征迴來譜是越來越大了,早朝都不上了。


    獨孤損還想爭辯幾句,又被孔林拉了迴去。


    此時的李柷還窩在立政殿,哼哼唧唧的沒起床。


    “陛下,該起床了,早朝時間都過了。”


    “朕再睡一會兒,在外兵戈鐵馬的,朕沒睡過一個安穩覺,還是家裏舒服,朕再睡會兒。”


    這一睡睡到了午後,李柷這才起床去了積善宮。被何太後罵了一頓,李柷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滿口答應,出了積善宮大門轉眼便忘了太後罵的是什麽了。


    終於第二日早朝,李柷早早的就去了。


    臣子們開始了,李柷堵著耳朵,好不容易聽完了群臣的聒噪,然後該辦正事了。


    “此次北伐,朕是大獲全勝。孔傑、展雲鵬、蕭諾言部也是一路披荊斬棘。李茂貞正押往京城的路上,朕要給杜家一個交代。至於李存勖與劉仁恭,他二人攜帶家眷已經入京。他們既然投降了,朕答應過他們,不會虧待他的家人。諸位愛卿,你們有什麽可說的麽?”


    崔遠站出來:“陛下,李茂貞自然是必須出斬以謝天下。隻是這李存勖與劉仁恭,臣以為也不可姑息,朝廷給過他們機會,他們若是早日歸降,焉得會有今日。臣以為,二人應該重判!”


    京兆尹裴樞為人仁厚,他站出來道:“陛下,臣以為不可。這二人畢竟是誠心歸降,而且甘願交出兵符王印,陛下既然答應優待他們的家眷,至於這二人,陛下也應該網開一麵。”


    群臣大多數支持裴樞,李柷也點了點頭:“嗯,朕不能言而無信。畢竟是一方諸侯,他們若是早日歸降朕還會給他們個郡王。如今形勢,朕可不能再這麽便宜他們了。傳旨,李存勖、劉仁恭,二人忤逆不忠,意圖與朝廷作對。幸而浪子迴頭,朕封二人為國侯,世襲罔替。”


    開國侯,不過是個虛銜。但對李存勖和劉仁恭來說,卻是天大的恩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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