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京以後,百姓自發的到街道上歡迎凱旋之師。


    若不是得民心,不會有這種萬人空巷的大場麵。


    畢竟是京城,家裏有礦的土豪多。許多富商大賈,鄉紳土豪,殺牛羊備酒漿,以迎接大軍凱旋。


    孔林、獨孤損帶著一幹朝臣早早的迎接聖駕,李柷不禁有些飄飄然起來。


    迴宮後便是讓兵部挨個登記,然後將封賞資格發到戶部和吏部。該賞錢的賞錢,給地的給地。


    接下來就是研究怎麽處置朱溫了。


    含元殿,清流們受盡朱溫欺淩,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所以他們出奇的一致,淩遲。


    宰相獨孤損最先提議:“陛下,逆賊朱全忠害死先帝以及皇妃、廢我法度,置大唐百姓與水火之中,臣請求陛下,將其淩遲。”


    崔遠也跟著道:“正是,朱全忠禍國殃民死不足惜。臣以為至少剮上一千刀。隻有這樣才能立威,讓世人看看這就是和朝廷做對的下場!”


    “哼!一千刀哪裏夠,最少兩千!”


    “此賊罪惡滔天,五千刀一刀都不能少!”


    大臣們群情激昂,力主淩遲之刑。


    李柷有些猶豫,他是受過文明教育的,雖然骨子裏也有憤青氣質,恨不能將朱溫千刀萬剮。


    可真的坐上這個寶座,生殺大權在握的時候,李柷猶豫了。淩遲是現代人無法想象的酷刑,在大唐乃至後世卻是司空見慣。


    朱溫該死,死法有很多種。如蔣玄暉朱友恭之流,受盡酷刑而死。淩遲,他實在接受不了。


    好在終於有人站出來了,裴樞:“陛下,臣以為不可。朱全忠罪有應得,可陛下若要藩鎮臣服,如此酷刑恐為不妥。”


    這時候站出來說這話是需要勇氣的,會成為眾矢之的,會被罵成小人漢奸賣國賊。


    果然禦史崔遠指著裴樞的鼻子就罵:“裴樞,你什麽意思!先帝慘死此賊之手,我恨不能生嗜此賊之肉。你竟然還替狗賊說話,我看你是在梁王府做慣了狗奴,竟成了無骨小人!”


    裴樞聽他罵的惡毒,不由得大怒:“你!”


    “就是,裴大人這是什麽話。什麽叫若要藩鎮臣服,淩遲不妥。隻有給這狗賊重刑,藩鎮才會畏懼。”


    裴樞沉聲道:“殺人誅心,淩遲朱溫固然讓藩鎮畏懼,可藩鎮並不會真心歸附。他們怕有一天也會落得朱全忠的下場,早晚也會反。”


    有人覺得現在朝廷有實力了,說話也硬氣了:“反了更好,咱們正好出兵將其平了!”


    裴樞氣的渾身發抖:“兵兇戰危,逼反了藩鎮,死的是我大唐的子民!”


    一句話眾人麵麵相窺,似乎裴樞說的有幾分道理。


    可還有人提出異議:“那又怎樣,先帝與皇妃慘死,豈能如此便宜了這狗賊!”


    此言一出,立刻引來數人讚同:“就是,此賊不千刀萬剮難消心頭之恨!”


    這也怪不得群臣激昂,古代極為注重君臣之分,他們作為臣子的,為天子效忠乃是天經地義。這是封建統治者的一種手段。


    同樣作為宰相的孔林一直沒說話,這時他站出來問道:“裴樞兄,你有何高見不妨直說。”


    裴樞跪下拱手道:“陛下,殺一個朱全忠容易,讓藩王們真心歸順卻難。陛下若是寬赦朱全忠,將其留個全屍。藩王們就會覺得天子仁慈,如此大逆不道之罪陛下都能寬宏,自有人會真心歸順。臣這麽做也是為了大唐,為了百姓不再受戰亂之苦。”


    裴樞說的倒是實情,可群臣憤慨之下都不想如此便宜了朱溫,眾人還是堅持淩遲的人數占多。


    獨孤損同樣跪下:“臣堅持淩遲!”


    崔遠跟著:“臣附議。”


    “臣附議!”


    “臣也附議!”


    ……


    李柷看著孔林:“孔林,你以為如何?”


    孔林左右為難,他雖然也想淩遲朱溫,可他知道裴樞說的恐怕沒錯。孔林想了想:“陛下,臣以為裴樞大人說的對。朱全忠不宜淩遲,應禦賜毒酒將其毒鴆。”


    此言一出,眾人大嘩,紛紛又將矛頭指向孔林。說他做過梁王幕僚,包庇朱溫。


    “夠了!”李柷大喝一聲。


    天子動怒,群臣立刻安靜了下來,無人再敢吱聲。


    曆史上自己就是被朱溫給毒鴆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倒也合情合理。


    李柷想了想,站了起來,隻見他目光冷峻的望著群臣:“朕知道,你們對朱溫恨之入骨。朕的父皇死於賊手,又何嚐不是想將他碎屍萬段。然裴樞和孔林說的對,朕會給他留個全屍,讓那些藩王們看看,朕對他們已經仁至義盡。不過朕還是不能答應僅僅毒鴆朱溫,這太過便宜與他。傳旨大理寺,逆賊朱全忠罪惡滔天,擇日法場絞刑。朕要讓他在世人麵前認罪伏法!宣武軍指揮使朱友孜從逆,處以斬刑。門下侍郎李振,斬刑!退朝!”


    獄中無甲子,寒盡不知月,朱溫在暗無天日的死牢中真是度日如年。


    掌權時他不得人心,獄卒都恨他,是以常常欺負、給他小鞋穿。


    朱溫的大牢僅留一扇小窗,裏麵昏暗無比。地上散亂的鋪著稻草,牆角一個馬桶,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倒是不少生靈與他作伴,老鼠蟑螂遍地走,虱子小蟲多如狗,


    隔壁住著他的鄰居,李振。


    虎死不倒架,開始李振還懼與朱溫的威嚴。時間久了他發現朱溫跟條狗一樣被獄卒唿來喝去,送給他的飯往往都是餿的。


    時日久了,李振就開始鄙夷了。進而覺得自己能有今天的下場都是朱溫的錯,於是李振開罵了。


    這一罵不打緊,朱溫正愁無處發泄,這狗東西反了天了,竟然敢罵自己。


    於是這天牢熱鬧起來了,每日都是朱溫和李振的互相謾罵之聲,卻也打發時光,排遣了二人不少寂寞。


    二人身負鐵鏈,罵起來鐵鏈叮當聲響,倒像是給二人配樂。


    “你這賊廝鳥,本王恨不當初將你烹入油鍋,讓你這鴉嘴小人在這聒噪!”


    “哼,你都落得這步田地,還有什麽資格再稱梁王。若不是跟了你這不中用的東西,老子焉能在這裏受罪。”


    “無恥小人!若非本王罩你,你連條路邊的野狗尚且不如,今日你竟忘恩負義,卑鄙無恥!”


    “我無恥,也不知誰最無恥!你殺害先帝,天下人恨不能生食你肉,誰最無恥?”


    正罵間,外麵響起一陣聲音:“陛下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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