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趙諶被皇城司衛拿走了,倒也不會被牽連進來。


    畢竟隻是吃了頓飯而已,實質的送錢,並未有發生。


    但畢竟是皇帝的兒子,太上皇親封的崇國公,被皇城司捉拿了,可是大新聞。


    朝堂上關於儲位之辯就沒有停過,趙諶有一丁點醜聞,必然也被有心之人無限放大。


    這就是趙昚火急火燎要來綁人的原因。


    事後,趙諶不但沒有怪罪趙昚,反而慶幸趙昚的果斷。


    他在顯州的經營,也算得上是小心謹慎了。


    他一直想在趙桓心中留一個好形象。


    若是真的被皇城司給拿了,這些年的經營,怕是要付諸東流。


    卻說這遼東的大大小小官員,到任才一年的時間,卻又要換屆了。


    這一次,牽涉的官員足足有三百多人。


    這三百多人被李綱大筆一揮,便掉了烏紗帽。


    民間有報紙稱讚李綱為“鐵麵相公”,讚揚他不畏權貴,不怕得罪人。


    三月的遼東,是動蕩的。


    無論是上京還是沈州。


    不過,這種動蕩被控製在一定的範圍之內,並未動搖根基。


    鐵林軍在遼東的威勢,將所有的反叛都壓得死死的。


    而唐恪離職之前,建立起來的大型糧倉,也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女真的貴族,幾乎被滅絕。


    渤海族的貴族,被處死了一半。


    所有的反抗都如同朽木一般。


    這一次,幾乎將遼地原來的勢力都拔出掉了。


    對於趙桓來說,遼地算是清雲開霧。


    在上京城,皇城司衙署的監獄裏,統管整個遼東、草原以及西北皇城司衛的司馬君如,正坐在案前喝著遼地濃烈的酒。


    三月的東京已經春暖花開,但三月的上京,依然冰天雪地,外麵還在飄著雪。


    司馬君如清瘦的臉上略帶著笑意:“時大郎,時家的財富我略有耳聞。”


    時漸神情狼狽,語氣麻木:“不是都已經被你們抄了麽,還有什麽好說的!”


    “據我所知,還有1000萬貫,是你們留給自己的後路,是日後投靠耶律大石用的,沒錯吧?”


    “嗬,我時家對陛下忠心耿耿,現在被奸人所害,如今落得抄家的下場卻還不夠,還要再給這樣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卑鄙!”


    “時大郎不說也行,兒郎們明天便去將時家的祖墳給挖出來瞧瞧,看裏麵有沒有。”司馬君如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全是笑意,“順便將剛入殮不久的前金國公的遺骨曬出來問問。”


    “你!”時漸氣得七竅生煙。


    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連死人都不放過,這到底是有多缺德啊!


    時漸吼道:“你們不怕遭報應嗎?”


    “報應?”司馬君如道,“天子仁德,心係蒼生,如今四海升平,百姓安居樂,吾等皆是為天子分憂,為天下安定,何來報應一說?倒是閣下,那錢可不幹淨啊,上麵都沾著百姓的血,不知多少條人命。”


    “陛下仁慈,才準許前金國公入殮安葬,但若是將其暴屍荒野,這天道,怕也是默允的吧?”


    “不僅如此,時家的祖墳還要被刨出來。”


    “對了,時家一共有五百七十六人,其中女眷有三百人,小孩有一百二十人,正好這上京的江南閣缺人啊。”


    “時大郎,你的孫女時清綾聽說是上京城出了名的美人兒,剛剛二八年華,大概那些男人會很喜歡吧。”


    “你你你!”時漸怒視司馬君如,恨不得將眼前這人碎屍萬段。


    “瓊州其實是個好地方,朝廷遣了不少人過去建城,時家被發配過去,雖說一切重新開始,但未必是絕路。”


    “但時大郎你若不識抬舉,不願意交出那筆錢,就不要怪我無情了。”


    時漸沉默片刻,道:“若是告知,你可保我全家性命無恙?”


    “這還真無法保證,畢竟此去瓊州,路途遙遠,不排除你們身體抱恙,突發疾病。”


    “但可以保證,一路上,絕對沒有人故意刁難你們。”


    “而且,現在去瓊州的方式比以前要方便了許多,從金州登船,一路南下。”


    時漸又猶豫片刻才道:“罷了罷了!與你說,我時家的確有一筆錢。”


    認真聽完時漸所說,又詳細記錄下來,司馬君如才起身離去。


    原來那筆錢在大鮮卑山(大興安嶺),藏地極其隱蔽。


    一般人即便知道有這筆錢,去了大鮮卑山也無法找到。


    這是時家給自己留的一條後路,若是時家有發生不測,生還之人可用這筆錢東山再起。


    按照時立愛生前所說,拿去投靠耶律大石是最合適的。


    兩日之後,司馬君如便遣人前往大鮮卑山,根據時漸提供的詳細地址,去尋找那筆巨款。


    這錢對現在的朝廷來說,當然不算什麽,但卻絕不可落在敵人手中。


    眼下遼地的大部分官員被撤職,一批批新的官員出了居庸關,開始走馬上任。


    李綱提交上來的一係列的建設措施也得到了趙桓的認可。


    這裏還有一個插曲。


    聽說在顯州的時候,有人看見崇國公與張忠進把酒言歡。


    這事在朝堂上引起了熱議。


    這事傳到趙諶耳朵裏,他如坐針氈。


    好在顯州目前經營良好,興辦的好幾個製造廠都是以趙諶的名義吸引來的投資。


    倒也為他在朝堂上爭了一口氣。


    趙昚耐心道:“崇國公,以後切莫再孟浪行事,萬事皆要小心謹慎。”


    “知道了知道了。”趙諶心中不爽,這一日在家裏喝悶酒。


    “你說官家是不是不想立我為太子了?”


    趙昚心中歎道:官家一直在給你機會,你自己倒是爭點氣啊!


    “崇國公多慮了,你是官家的長子。”


    “我看官家現在就是不想立我為太子,我聽說官家天天和趙淳在一起。”


    趙諶臉色難看,突然又想起來一件事:“當初在交州的時候,你便跟我說,可以助我登上太子位,現在已經過去幾年,遙遙無期。”


    “崇國公,吾倒有一計。”


    “說來聽聽。”


    “韓家因貪汙、偷稅,全族被發配瓊州,此事崇國公可知曉?”


    “這滿大街的報紙都寫著,我也收到了朝廷送來的公文。”


    “那幽州的韓禮先與上京的韓家同出一族,崇國公可又知曉?”


    趙諶微微一怔:“你要說什麽,快說。”


    “這事不難,挑選一名死士,佯裝去幽州送信給韓禮先,這信便是韓鐸寫的。”


    “韓鐸不是進了牢獄麽,正準備被發配瓊州。”


    趙昚一臉崩潰,依然耐心道:“韓鐸是上京的名人,仿他的字跡寫一封信,還是可以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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