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玠以驍勇善戰聞名西北的時候也不過才二十七歲,是大宋難能可貴的名將之一。


    但他不僅僅是衝鋒打仗的將才,而且還是能夠坐鎮一方,甚至站在更高格局上製定、統籌戰略的帥才。


    他還很年輕,今年也不過才三十六歲,已經被皇帝任命為涇原路三軍統帥,此後必然也是帝國能征善戰的一員帥將。


    王奎安走後,吳玠喝完最後一口酒,原本親和的麵容慢慢收緊,就像春風拂麵的鏡湖,慢慢變得峻冷。


    輕輕用手擦拭下顎的胡渣,明亮的眸中也聚斂冷光。


    他站起來,身姿修長、挺拔,常年的軍旅生涯將他曬得黝黑,皮膚就像田地裏種田的老農,但也在他臉上刻下了歲月的崢嶸,將他的輪廓削得剛毅、有力。


    他帶上頭盔,披上髒兮兮的鬥篷,上麵還有已經幹涸變色的血漬。


    一路走出去,外麵冰天雪地,一隊隊身著重鎧,腰配長刀,手持長槍的士兵整齊走過,就算臉上凍得通紅,也毫不在意。


    在戰術上,吳玠推送章楶(jie,二聲)的堅壁清野之法。


    何為章楶的堅壁清野之法?


    當年平夏城戰爭,宋庭朝堂也一致讚同先堅壁清野,損耗敵人。


    但章楶卻認為,需要采用的不應該是傳統意義上的堅壁清野。


    堅壁清野隻能采用最前線,而縱身兩三百裏,已經有大量居民居住,朝廷不可能將這些居民全部遷移到城裏,這樣會出現嚴重的糧食災難。


    如此,反倒被敵人所製。


    所以,吳玠采用的堅壁清野戰術是不斷通過軍隊的高效、靈活,將黨項軍隊牽製在前線,不給對方縱深的機會。


    並且,在今年上半年,吳玠還專程去了一趟東京城的帝國學院,還參觀了中央軍的訓練,在名義上請教韓世忠治軍,也聽人說了嶽飛的治軍之策。


    吳玠是一個非常熱愛學習的人,雖然他已經身居三軍統帥,但他一直認為,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人都極具智慧,自己應該學習其他人的長處來彌補自己的短處。


    所以,如今,吳玠手中的兵,也平日訓練的時候,也加強了強度,從訓練人的意誌力開始了。


    吳玠巡視完三軍,便又命眾將到主帥大營一敘,交代完作戰計劃,各部將帥便開始到自己軍營裏做戰前動員。


    吳玠知道,這一戰乃是天子親征後的頭一戰,由他打了頭陣,剪除黨項右路軍,掃除天子中軍側翼的隱患,關係到整個戰場後續發展。


    所以,對他來說,這一戰隻許勝不許敗!


    到傍晚,風雪稍駐。


    吳玠的第五將前鋒營便出發了,前鋒營的任務是揪出前方一切可能存在的埋伏,減少主力軍被幹擾的可能性。


    天色漸漸暗下來,士兵們吃完今天的最後一頓,吳玠的主力軍出發了。


    出發之前,由上至下的行軍令傳達下去,出現了有人拖遝,故意不想行軍,借口感了風寒。


    吳玠得知後,立刻讓他政宣司抓了兩百個說不想行軍的人,到三軍將士前,雪地之中,毫不猶豫摁在地上砍了!


    兩百顆頭顱滾落滾落下去,鮮血在雪地裏顯得格外鮮豔,熱氣騰騰。


    隨即,又連斬三個都頭,甚至斬了一個指揮使!


    如此,才將剛剛有不好的苗頭給壓了下來。


    那兩百顆頭顱被高高懸掛起來之後,三軍將士開始行軍。


    他們組成一條條長如龍的隊伍,在雪地裏安靜且快速行走。


    與南方不同,西北因為幹燥,所以天空看起來格外幹淨。


    風雪住後,天空有雲,有月。


    前方的雪鬆林連成片,映在深青色的蒼穹裏,有一種堅韌不拔的姿態。


    吳玠的對手是老謀深算的仁多保忠。


    這個仁多保忠到底是什麽角色?


    他是夏王李乾順的生母梁太後的親信,當年梁太後在夏國專權,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被遼主毒殺,李乾順親征,仁多保忠因戰功赫赫,沒有被殺,但被幽禁起來。


    現在已經年近八十,但身體卻是硬朗得很。


    前不久,他不僅僅被李乾順赦免,還成了這一次伐宋右路大軍的名義上的統帥。


    不過,其實右路軍真正的統帥是宗室子弟趙仁忠。


    這樣的安排和夏國國內的政治格局有很大的聯係,李乾順對梁太後的專權有很大的陰影,所以他一致想扶持宗室子弟,來對抗外戚和群臣的力量。


    這一次的伐宋,由仁多保忠親自為趙仁忠站台,組建李乾順對趙仁忠的期盼。


    對於吳玠來說,仁多保忠是上一個時代的人物,他曾經與章楶這樣的大宋名將交過手,也數次對大宋造成了無法挽迴的災難。


    若是吳玠此次能斬殺仁多保忠,必然會一戰名動大宋!


    吳玠不停在行軍隊伍裏巡視,他的眉頭總是微微蹙起,一旦進入到行軍打仗的狀態,他整個人會變得非常嚴肅,就像一塊冰冷的鐵塊。


    這一次的對手比以往的都強大,據前方探子迴報,右路軍有鐵鷂子三千,步跋子三千。


    這兩種兵種是黨項最強悍的騎兵和步兵,鐵鷂子是重騎,戰鬥力堪比金軍的鐵浮屠!


    步跋子是山地軍,多出現在橫山一帶,他們行動非常迅猛,耐力持久,戰鬥力強大。


    另外,還有強軍八萬!


    而吳玠這邊,前後加起來,一共六萬大軍,但大宋西軍耐苦戰,對山地戰也非常熟悉。


    不過,仁多保忠已經占領了前方神堂堡,吳玠的難度顯然增加了。


    行軍大半夜,三軍在中途做了簡單的休息,便又星夜兼程。


    直到破曉之後,東方出現了魚肚白,吳玠大軍離神堂堡隻有十五裏。


    神堂堡的戰略地位不言而喻,環慶路最北邊的堡寨,曹昇叛亂,控製住神堂堡,相當於切斷了大宋在橫山地區的後援,關係到橫山一帶的得失。


    而橫山則是大宋與夏國不惜一切代價要爭奪的戰略要地。


    吳玠麵目上的任務是殲滅李察哥的右路軍,但事實上是奪迴神堂堡,重新控製那裏。


    一是讓橫山地區的宋軍有持續不斷的補給,二是對環州城的李察哥主力進行北邊製衡。


    已經進入到敵軍探子偵察的範圍,吳玠不敢有絲毫停留,命全軍加快速度向前。


    每一台攻城的投石車,足有一百人推行,在雪地裏艱難前進。


    還有床弩、震天雷,猛火油、火藥箭等等威力強大的兵器。


    另外,最近軍器監改進了一下石炮。


    吳玠記得非常清楚,這種石炮是根據軍器監這一年多一直在製造的火槍的原理想出來的,形狀也比投石車要小巧,而且更加巨大,操作也更加便捷。


    但是因為製造流程並不完善,所以一共也就拿來了三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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