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術,確切的說,甚至不算是法術,隻是一個零級戲法,許多沒有受過係統訓練的法師學徒都能施展出這個法術。


    但李哲仍然很認真的在準備這個法術。


    施法者的精神力是什麽,這個隻有在施法的時候才能覺察出來,她就像是沉寂在心靈意識海底部的幽靈,總是藏在施法者注意力的邊緣,很難被抓住。


    李哲手中的這根法杖上麵雕刻的也是光亮術的符文。符文用秘銀雕刻在橡木的法杖身上,層層疊疊,一直從法杖杖身延伸到頂端的魔晶連接處。


    李哲此刻的精神全神貫注,試圖在意識海裏,繪製這個圖案。


    道理很簡單,他把自己當成個法師,而眼前的法杖和上麵的魔晶石,就是魔網。


    法師和煉金師們一樣,法術模型就是他們的工具。


    每個法術模型都是有無數細密狹小的符文組成,每一個符文就是個魔法世界的精靈,他們身上藏著魔法世界真正的力量。


    以李哲如今的境界還談不上操縱和研究理解符文的層次。


    但是對著已經有的法術模型照貓畫虎還是沒問題的。


    此刻他的意識海裏,無數細小的如同星點一樣的符文正在照著他的意念,一點點的在意識海中心積累和堆積,眼看著和外麵法杖上鐫刻的同樣的光亮術法術模型就要堆積完成。這就是精神力?好吧,貌似也有些道理。


    這對他來說或許用念力,或者意誌這樣的詞匯形容更準確一些。


    運用意念在意識海憑空控製符文,建立法術模型,這對他來說也是個空前困難的過程。


    但好在,他畢竟有過和啟封的秘籍接觸的經驗,能夠對自己的意識海進行操控。


    這時候的李哲,有一種真實的感觸。


    在生活中,人們總會以為幻想很容易,其實不然,其實幻想的過程,要把存在於幻想中的事物的每一個節點,每一個細節都刻畫的非常清晰,那又是何其難,難度堪比現實中建造高樓大廈。


    你是建築工人,你要捶打地基,你是設計師,你還要親自給大樓勾畫一個堅固的框架,更重要的是,你還是親手將每一根鋼筋,每一塊水泥都穩當妥帖的按照計劃堆壘到它該到的地方去。


    現在的李哲就是這樣。


    他一點點的在意念中完成這一整個一個宏偉構型的造型。


    就像獨自一個人建造一座長城!


    你的心神每一秒每一分鍾都不能出錯,否則整座大廈都會出錯,轟然倒塌。


    失敗的嚐試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次,最終他終於在意識海中完成了完整的光亮術法術模型的構建,就像是一座閃閃發亮的金字塔,懸浮在意識海海麵的上空!


    此刻在李哲的眼裏他手中的法杖也仿佛被變大,變得似乎已經透明,那根橡木法杖的杖身已經不存在,隻剩一團亮閃閃如同魔力灌注的亮銀符文在虛空中熠熠生輝。


    拋卻了法杖這些遮蔽人心的依托之後,你會發現,這些在虛空中不斷浮動的亮銀符文組成的其實也是光亮術的法術模型,煉金術的所謂符文法術模型其實和法師們的法術模型根本就是一種東西。


    他們的結構隻是稍許的不同而已,就像幾何圖形在不同形狀下的拓撲圖形。這些在維克托的學徒之書中都有詳細的解釋。


    雖然維克托這位便宜老師在他的這個新晉弟子的眼中形象不怎麽好,總給他某種苦大仇深,激昂慷慨,時刻準備著搞個什麽大事件的感覺。給人感覺很不穩定。但是他在煉金學術上的每一句經驗對李哲來說卻都是字字珠璣,裏麵藏著不知多少奧秘。


    在他的穿越者弟子李哲看來,維克托與其說是像個導師,其實不如說是更像是一個激情洋溢的先行者,他對法師好像是有著很深的成見,對這個法師和眾神主導的世界充滿惡意,也不知道究竟是經曆過什麽,才讓他變成現在這樣,總是讓人看著有種隨時都會站立起來,向著虛空,向著眾神咆哮,成為殉道者布魯諾的感覺。


    但是不管怎麽說,維克托大師在魔法和煉金學上的領域上麵的實力卻是實實在在的,是那種真正有著屬於自己個人見地的大師,如果放在地球,絕對是堪比牛頓和愛因斯坦一樣的人物。


    可惜這個世界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他在李哲手中的學徒書中敘述過他曾經的一個猜想,現代洛蘭世界這些看似南轅北轍的所有施法者職業:譬如魔法師、煉金師、附魔師、召喚師,以及甚至那些隻能藏在大陸的陰暗角落裏,不被所有大陸上所有主流國家相容的那些臭名昭著的黑巫師,在上古時期很可能全部是一種職業。


    這是種很大膽的想法,但卻也不無道理。


    所以一個頂尖的法師也很容易轉職成為煉金術師,同樣,一旦煉金術師的精神力淬煉成型,那麽他同樣也很容易成為一個法師。


    奧法之路,殊途同源,這就是施法者不同職業之間的秘密。


    隨著腦海裏不斷的刻畫符文,建立法術模型的進程,什麽是精神力,這一刻李哲已經隱有所悟。


    精神力就是念力。


    它是一個施法者強大自我意識的融合。


    一個智慧生物的意識像是大海一樣廣闊,但是平時絕大部分的意識都是潛藏在意識海的海底,很難被意識的主人捕獲。


    就像你的鼻子不用去控製,仍然會自己去唿吸,就像是偶爾遇見某些事,你大腦還沒有反應,但是潛意識已經先一步控製軀體了。


    如果說一個人的所有智慧像是一片大海的話,那麽其中能夠自我真正駕馭的意識隻占其中的一小部分,就像大海裏偶爾浮起露出海麵的冰山。


    隻有那些自我意誌力強大,擁有強大心智的人才能真正駕馭這些如同幽靈一般潛伏在深淵底層的潛意識,發揮出自己最強大的潛力。


    這些人就是天生的法師。


    而現在,李哲也在走向這一步。


    李哲意識海中的光亮術法術模型搭建將近完成,


    他已經感覺得到,這個法術模型正在和外麵法杖上的法術模型之間正在發生在某種潛在的聯係。


    李哲感到,意識海中,正在有什麽正在發生。


    而此刻李哲眼裏的法杖,光亮術的法術模型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開始悄然亮起,密密麻麻的能量沿著符文迴路傳遞,匯聚到頂端,那個位置就是魔晶。


    魔晶在符文能量的持續不斷的牽引下,內部發生小範圍不為人知的變化,這些變化聚集到一起,到了最後,終於在頂端大規模綻放,整個魔晶能量爆發,霎時間魔晶內部的能量在符文能量的牽引下,如同小太陽一樣,向四周無拘無束的釋放著光和熱,照亮整個空間。


    成功了!


    他成功施展出了光亮術。


    這一刻李哲的心裏並沒有想象中的激動,但卻也不是無動於衷。


    畢竟,這意味著他總算是踏上了奧法之路,成為一個真正的施法者了。


    雖然這個施法者,用的是法杖,隻是靠著魔法道具施法,施展的也隻是最簡單的零級戲法光亮術。但也是能夠施法了。


    這意味著施法者的大門已經向他敞開。


    這一刻,李哲知道,如果他現在能夠再去法師協會裏的那個水晶球再驗證一次的話,他的精神裏一定已經能夠通過測試了。


    這就是精神力,這就是施法。


    光亮術的成功施展讓李哲驗證了自己心裏的想法。


    果然,如果把魔晶比擬成地球的能源的話,那麽法術模型或者是符文就是能源的轉換器,能夠以某種正確的方式“引爆”能源的裝置,至於施法者的精神力,則就是那個鑰匙,或者說,開關?


    李哲畢竟不是本地的土著學徒,他是個穿越者,穿越者的思維總是充滿地球人特有的思維模式,雖然在維克托的學徒書中,有著許許多多不同的都很有道理的解釋,但是李哲自己還是很自然的以自己的方式來理解這個世界的魔法。


    這個方式當然就不能說得上是正確,但是最起碼也讓李哲對魔法的認識更加立體,更加形象了一些。


    那麽,現在,是否意味著,他就能用魔晶裏麵的能源,為自己體內的啟封的秘籍充能了呢?


    到了這個時候,李哲終於有些小激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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