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冤枉呐大人!”


    沈鬱叫得很誇張。


    這種時候,就是比賽誰的演技更高一籌了。


    占便宜的明顯是陳玉飛,畢竟是真的死了兒子,那種悲痛與憤怒無法偽裝。


    陳玉飛:去你大爺的死了兒子算占便宜?


    “說下去!”


    海瑞並沒有理會陳玉飛的咆哮,他本心裏,還是希望沈鬱能夠再多抖出些實料的。


    “縣丞家的公子因草民上次壞了他的好事懷恨在心,是以將草民綁架至此,準備雪恨。誰知,竟與兩位強人因工錢的事沒有談攏,大吵起來,最後互相動手,同歸於盡……”


    沈鬱當然可以將事情真相原原本本說出來,但那樣對自己的形象太不利了。


    一個手段心性都過分誇張的十六歲少年,是絕對會引起許多人的重視與敵意的,在有絕對的實力前,沈鬱並不想暴露這一點。


    而現在這種說話,真真假假,也確實有操作的可能性,更重要的,不著痕跡地打擊了一番陳玉飛,畢竟,兒子的行為某種意義上表明他的智商確實堪憂……


    “你……你血口噴人!”


    陳玉飛此刻的心情有點崩潰,他當然知道,李三與李四是自己兒子叫來的,絕不可能跟沈鬱一夥。可除非他能夠證明,沈鬱一人就能幹掉這仨,否則,目前看起來,沈鬱的說法是最有可信度的。


    甚至,他自己的內心也傾向於這種事實。


    畢竟,陳光鋒的能力跟行事作風他最清楚不過了,起內訌被幹掉很像是自己的寶貝兒子會幹出來的事情。


    但就這麽承認,陳玉飛不甘心啊,一來兒子勢必要背上個與匪綁架良民的罪行,二來事情傳出去後,兒子智障的事情可以說就坐實了。


    “仵作怎麽說?”


    海瑞繼續無視陳玉飛,轉而問巡捕。


    “三人的致命傷皆為銳器所致,刃口不一。其中,麵目模糊的這位傷在天靈蓋,另一位則是心口,縣丞大人家的公子……額,是脈搏被割裂後,血流盡而死……”


    “能否判斷,三人是否為同一人所傷呢?”


    “這……三人死因不一,下手的位置與輕重也大不相同,很難說就是同一人所為。”


    海瑞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陳玉飛,知道他差不多已經接受了自己兒子是內訌時同歸於盡被幹掉的事實。


    “海青天,草民還有證據。”


    一直默默吃瓜的沈鬱忽道,掏出一封書信恭敬地遞上。


    “荒謬,簡直是荒謬!”海瑞草草掃視一眼後,勃然大怒,“來人,與我拿下縣丞陳玉飛!”


    “誰敢!”


    陳玉飛後退了幾步,對海瑞怒目而視:“我乃吏部親任官吏,他人不得隨意處置!”


    “本官自會休書吏部分辯,爾等盡管捉拿!”


    縣丞是八品文官,由吏部直接任免,縣令並無職權廢除,是以,捉拿陳玉飛後,海瑞還得親自作書一封,呈送吏部,細數陳玉飛幾大罪狀,並推薦了幾位心目中的合適人選,不出意外的話,吏部會從海瑞推薦的幾人裏頭挑選一人進行任命。


    之所以對縣丞一職孜孜不倦地打擊,跟如今的製度頗為相關。


    縣丞雖然品階不高,但職權很重,基本上,類似於全權處理全縣的各類政事,除了無權調動兵馬,基本上,在個別縣丞強勢的地方,其權力不輸於縣令。


    海瑞若想在羅陽縣有一番作為,縣丞必須得與自己同心。


    既然如此,沈鬱遞上來的橄欖枝,他自然甘之如飴,順水推舟。


    那個所謂的證據裏,詳細記載了陳玉飛貪贓枉法的種種惡劣事跡,詳細到相關人士的姓名、住址、具體內情都一一記錄在冊。


    這些,都算是陳光鋒的剩餘價值。


    沈鬱覺得,為他頒發一個大義滅親的獎章表彰一番並不為過。


    當然,是用命換的。


    被沈鬱活捉後,陳光鋒的表現非常窩囊,當場嚇尿了不說,甚至一度痛哭流涕,差點靠惡心人讓沈鬱放棄殺害他的打算。


    可以說,確實是紈絝界的一道清流了。


    麵對這樣的軟柿子,不捏一下都覺得自己的手有沉重的曆史愧疚感。


    自然就輕易讓陳光鋒心甘情願寫下了自己老爹諸多貪贓枉法的勾當,順帶貢獻了與李三、李四二人簽署的殺人合約。


    這是最讓沈鬱無語的地方。


    殺人還要簽合約,你除了讚歎他有契約精神外,還能幹什麽?


    當然是送他愉快地升天咯。


    …………


    “娃子,你沒傷到吧?”


    從縣衙錄完口供迴來,已經很遲,沈賀不由關切地問道。


    沈鬱眼圈泛紅:“沒。”


    果然是鐵漢柔情,老爹居然還有這種心細的一麵,知道詢問自己的情……臥槽!這麽巨大的藤條你是從哪裏突然掏出來的?你別告訴我隨身帶著?這玩意兒還帶刺的啊喂!


    “既然沒傷到,那就接受愛的教育吧!”


    熟悉的雞飛狗跳。


    很顯然,才剛剛學了個開頭的沈鬱完全跟老爹不是一個量級上的對手。


    半晌,捂著火辣辣的屁股,沈鬱淚眼汪汪地跪坐下來。


    “能耐啊,都學會殺人了?”


    沈賀顯然沒那麽好糊弄,雖然,在他醉酒的時候感覺智障都顯得超群脫俗。


    沈賀赧然:“都是爹教導有方……”


    “少來這套!”沈賀粗暴地打斷,“見血是難免的事,你爹可不是什麽腐儒,但此事終究不是什麽好事,行的多了,總有暴露的一天,屆時,必然寸步難行。以後出行,必得四處觀望,以免遺禍。”


    見沈鬱依舊一副撇嘴的憊懶模樣,沈賀感覺手裏的藤條又開始了愛的唿喚……


    沈鬱趕緊正襟危坐:“受教!”


    “還有,救你在縣衙那頓伶牙俐齒,可千萬別以為能瞞住多少人。縣令不說,無非是要扳倒縣丞,其餘人不說,也是因為陳家逆行無道。你若真以為,憑話術便能贏得一切,告訴你,死得會很慘!”


    對於老爹忽然智商上線,向自己上起了智慧課一事,沈鬱隻有如下幾個字評價:不可思議,閑的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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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渡章,略顯沉悶,不要走開,奉上收藏推薦後,馬上精彩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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