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寂北點點頭“這北邦公主固然有著北邦這個強大的後盾,但是伍家在西羅的地位也並非一朝一夕就能撼動的,安月恆若是娶了北邦公主,這伍家固然會怨恨北邦,但是也同樣會怨恨安月恆。”

    “小姐說公主尊貴不易養在皇宮的意思是?”青瓷有了些大致方向,卻再次開口。

    “北邦公主的性格在哪裏都會樹敵無數,這西羅女子的明槍暗箭她可應付不來,總會死於她人之手,若是她死在宮中,北邦難免借題發揮,甚至伺機同安月恆聯手,要挾皇帝割據利益。而相反,若是北邦公主嫁給了安月恆,到時出了事情便是他的罪責,北邦對於這個權勢不輸帝王的男人也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青瓷點了點頭“我明白了,雖然暫時看來安月恆得了北邦的支持,但是伍青青有伍家相助,總會除掉北邦公主,這樣一來,北邦必然把這怪罪在安月恆身上,而伍家也會因此對他產生隔閡,他便相當於受到內外夾擊。”

    沐寂北點頭,這樣一來,安月恆必然要為了不遭受北邦的針對,而拿出不小的誠意,譬如真金白銀,譬如物資糧草,而這些東西都將是安月恆從自己的口袋中掏。那麽他苦心經營的一切不僅沒有進步,反而倒退了不少。

    青瓷看著沐寂北的神情,隻覺得安月恆這輩子利用女人無數,最終卻也會死在女人手裏。縱使他算無遺策,識人無數,可哪裏想得到,他所認為的純潔良善不染纖塵,隻是有些女人心思的伍青青,鏟除起敵人,從不手軟。

    就算安月恆事後意識到,但是在當時他一定不會把女人間的爭鬥放在眼中,認為這將會影響大局,甚至會認為得到了伍青青和北邦公主,便是向前邁進了巨大的一步,就好似帝王,吸取各方勢力,相互平衡,殊不知這樣的做法是後院起火,讓他損失重大!

    沐寂北勾起唇角,女人就是如此,愛你便可以為你去死,比如曾經的寂晴,恨你也可以為你活著的,看你生不如死,比如現在的自己。

    沐寂北坐上相府的馬車打算迴了相府,微蜷著腿上麵搭了塊軟毯,身後斜倚著一方厚實的軟墊,十分愜意。

    馬車上的鬆枝香爐冒著淡淡的香氣,沐寂北卻不自覺的想到了殷玖夜,那個男人現在可好?銅鑼國的兵將是否兇悍?

    從滾著金邊的袖口中拿出那個那個男人留下的信函,信函自那日後她還未曾打開,直到剛剛想起,還恍惚間覺得他似乎已經離開些日子了。

    打開紙張,讓沐寂北

    意外的是男人的字跡,烏黑的墨濃的仿佛化不開一般,每個字的大小格外均勻,棱角也是極為分明,橫平豎直,沒有勾連,沒有字體,甚至也沒有筆鋒,橫就是橫,豎就是豎,如同他這個人一般,隻一眼便覺得壓抑和窒息。

    沐寂北知道,這該是他最真實的字跡,許是以後,都不能再這樣寫字,除非某一天他真的站到了權力的巔峰。

    信上隻有八個字,一目了然,待吾歸來,許你天下!

    沐寂北微微閉上雙眸,信輕輕從她的手中滑落了下去,睫毛上沾染了點滴晶瑩,心微微有些發痛,看殷玖夜的性子,本該是個霸道的不可一世的尊貴皇子,可卻不知是怎樣的壓抑才讓他變得這般死寂和殘忍,那些字,是不是如同他的生命,到底是有多艱難。

    可是她不喜歡這些誓言,不喜歡這些讓她有所動容的言辭,這些東西最是

    蠱惑人心,等到她再次開始相信,想來怕是離再死就不遠了。

    迴到相府,每一個人都對她畢恭畢敬,沐寂北隻是淺笑著點點頭,並不讓人覺得是有多麽的難以接觸,但似乎越是如此,那些下人越是恭敬,一個個恨不得將頭埋到地上。

    沐寂北路過聽風閣的時候,卻瞧見了一個幾乎快要被她給忘掉的熟人,柳芝蘭。

    柳芝蘭竟然把自己收拾的整整齊齊,也不瘋也不傻,甚至也不難過了,本該如死灰般的雙眼中帶著絲絲明亮的光彩,雖然整個人依舊是有些憔悴,但是絕對是有了生氣。

    “母親的身子似乎大好了。”沐寂北站在柳芝蘭的身側,帶著幾分欣喜開口道。

    本是在擺弄花枝的柳芝蘭,聽見這春風拂麵的聲音,手一抖,被花枝刮出了點血絲,有些驚慌的轉過臉來:“是北北啊。”

    “母親今日似乎心情不錯,這真是件頂好的事情,現如今母親從二姐姐的死中走了出來,真真是可喜可賀,倒是可以幫著姑母治理家業了。”沐寂北說的一臉坦然。

    柳芝蘭笑的有些勉強,不過卻在沐寂北提到沐晚晴的時候臉色還是白了一下,好半天也沒有恢複過來:“母親隻是見著今日陽光好,便出來轉轉,這身子還是同從前一樣,並未大好,哪裏能治理的了什麽家業,怕是還是要修養上好一陣子。”

    沐寂北挑挑眉,這柳芝蘭怎麽就突然好了呢,看著她眼中莫名多出的神采,不禁讓沐寂北生出幾分懷疑。

    “既然如此,北北便不多打擾母親休息了。”沐寂

    北對著柳芝蘭見了個禮,便錯身離開了。

    是什麽能讓一個一無所有的女人突然間生出光彩,有了希望?

    沐寂北雙眼一眯,是孩子!

    隻是如今這時間尚短,柳芝蘭的肚子並不能顯現出來,可是若是她想要在這相府中藏住自己有了身孕的事情並不容易,那麽是不是也就意味著,這個讓柳芝蘭心情大好有了希望的孩子,是沐正德的!

    因為隻有這樣,柳芝蘭才再次有了希望,才能在這相府中活著!

    “白鷺,你仔細一下柳芝蘭是否見過什麽大夫,喝過什麽藥物,是不是有了身子?”沐寂北對著身後的白鷺開口道。

    白鷺點頭便轉身離開,似乎立即著手去調查這件事了。

    五日之後

    沐寂北一邊在房間踱著步子,一邊思索著安月恆大婚一事,開口道:“這兩日北邦公主同安月恆可有往來?”

    青瓷想了想白寒調查的結果,開口道:“北邦公主總是有意無意的同安月恆偶遇,安月恆待他同旁的女子一樣,極盡溫柔,一時間讓這位來自北邦,隻見過剽悍男子的公主迷了心神,怕是也有意於安月恆。”

    沐寂北點點頭,安月恆對待女子自有他的一套,更可以說是慣會博得女子的芳心,隻是北邦皇子的意向怕是要將這公主嫁給皇帝,從而達到討要糧草的目的,但是若是皇帝不允,想來也不會違背皇帝的意願。

    這也就是說,北邦皇子對於這公主嫁給誰並不十分在意,隻要皇帝肯同意他的條件就成,那麽也就是說,這件事若是要成,隻差皇帝的首肯。

    “沐建寧那怎麽樣了?”沐寂北有些嚴肅的開口。

    青瓷道:“已經把小姐的意思轉達給了皇上,皇上似乎一開始並不明白,追問沐建寧,可沐建寧卻是什麽也說不出來,隻讓皇帝自己去想。可是就在昨日,皇帝卻突然召見了北邦的皇子,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兩人不知商討了些什麽。”沐寂北點點頭,如此看來,這件事怕是可以成了,她很期待伍青青到時候的臉色。

    沐寂北的手輕輕搭在了窗前的吊蘭上,把玩著泛綠的葉子,吊蘭青幽,雖未開花,卻仿佛有著淡淡的香氣。

    沐寂北的眼中閃爍著精光,要打的伍青青一個措手不及,似乎還缺少一個引子,那麽…

    “青瓷,我記得市麵上有一種藥,使人看起來如同有孕一般,甚至大夫在短時間內也不能斷定到底是不是有孕還是

    誤服了藥物?”沐寂北轉過頭對著青瓷開口。

    青瓷皺著眉頭,仔細想了想,而後開口:“應該是有,不過市麵上並不多見。”

    沐寂北點點頭:“很好。”

    “小姐是要把這藥給了那北邦公主,讓眾人以為木已成舟,逼迫安月恆不得不娶了北邦公主?”青瓷閃著一雙好奇的眼睛,開口發問道。

    沐寂北卻是笑道:“安月恆才不會吃這套,甚至會因為認為北邦同他聯手別有用心,從而升起防範之心。”

    “那是要給…。”青瓷眼中閃過一絲啞然。

    沐寂北迴頭一本正經的對青瓷開口道:“你且去辦吧,我知你與銀屏熟識,她一定會願意幫你這個忙的。”

    青瓷先是一愣,隨後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小姐放心,一定辦好。”

    青瓷閃身便消失了身影,沐寂北目光幽深,不知在想著些什麽。

    而另一麵,多倫正穩坐公主府的主位之上,下首的兩麵坐了幾名男子,而這其中正包括盧家家主和盧家長子盧引銘。

    多倫一身妖豔的橙黃色繡著青鸞祥鳥的長裙,腰間綴著一圈金線瓔珞,外罩一層薄紗,雪白如玉的肌膚若隱若現,豐滿的雙胸更是隱隱顫動著,看的眾人不由得喉結一動。

    “你說你瞧見沐寂北同六皇子抱在一起?”多倫有些驚訝的開口,眼中閃著興奮又奇異的光芒。

    “正是。”盧引銘沉穩的迴答,不驕不躁。

    多倫黛眉一挑,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嫵媚:“那你可有瞧見沐寂北的神情如何?可是喜歡六皇子?”

    盧引銘想了想,再次開口:“雖然看不出兩人感情到底如何,但是兩人之間氣氛十分融洽,六皇子看向沐寂北的目光格外疼寵,沐寂北對待六皇子似乎也有些不同。”

    多倫一手撐著腦袋,一麵卻是開口道:“你的意思是這沐寂北同六皇子,是郎有情妾有意了?”

    盧引銘皺起眉頭,再次開口道:“濃情蜜意倒不敢說,不過可以肯定兩人關係定然不一般。”

    多倫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彩,沒有開口,而底下的幾名男子卻是開了口。

    “這沐寂北竟然同六皇子有染,倒是令微臣有些意外,隻是這沐寂北多番設計公主,不知公主打算?”一男子開口道。

    多倫抬眼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再次開口道:“哼!明明是本公主多番設計不成,反被自己

    的圈套所累,何故用你來言辭推脫?輸了就是輸了,本公主還不至於輸不起!”

    那人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刻意討好,並未能夠得到多倫的歡心,不由得臉色漲得通紅不再開口。

    其餘的人也因為這一時間嚴肅起來的氣氛默不作聲,多倫繼續著之氣的動作,腦筋卻在飛速的轉動,她倒是要看看,沐寂北到底有多少能耐?

    “沐寂北身邊是不是有兩個丫頭?”多倫再次開口。

    底下的幾個男人想了想,再次開口道:“似乎有兩個心腹,一個叫青瓷,一個叫白鷺。”

    多倫沒有開口,不知在想些什麽。

    安月恆大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丞相府的人自然是不能少的。

    不過老太妃倒是也不顯殷勤,畢竟若是太過殷勤了會讓帝王生疑,甚至不悅,到底如今相府是皇帝一脈的人,做事是要拿捏好尺度的。

    青瓷給沐寂北好好梳整了一番,一身冰藍色的曳地長裙,長裙上用細如胎發的金絲銀線刺繡成千枝攢葉海棠和棲枝飛鶯,刺繡處綴上千萬顆真珠,與金絲銀線相映生輝、貴不可言。

    頭上是金累絲嵌紅點翠的雙鸞步搖,額前一塊雕刻著神秘且古老的花紋的月形紅水晶。走起路來,步搖微微顫動,宛若天成。

    “時間差不多了,去前廳吧,姑母應該已經在等著了。”沐寂北對著青瓷淺笑著開口,可實際上她的心情卻並非那般平靜。

    前世的時候,她蹭個幻想過無數次有朝一日嫁給安月恆為妃的場景,猜測著自己穿上一身鮮紅豔麗的嫁衣,會變成什麽樣子。

    而如今她終於有機會見到安月恆的婚禮,隻是,新娘不是她。

    沐寂北的心中帶著隱隱的期待,她要看看伍青青臉色鐵青的樣子,看看她瞬間從天堂掉落到地獄的樣子。

    今日,就當做作為沐寂北的自己,送給伍青青的一份見麵裏好了。

    前廳中,老太妃已經準備妥當,還有相府的兩位公子和兩位小姐。

    沐寂北輕輕掃過幾日未見的沐寂晗,一身煙霞色的八幅羅裙,都上配著蝴蝶白玉響鈴步搖,幹淨卻不顯得單調。

    沐寂晗似乎感受到沐寂北的目光,抬頭微微迴望過去,點了點頭,便側開了臉。

    沐寂北沒有開口,隻是對著老太妃開口道:“姑母,時辰是差不多了吧,咱們是不是要動身了。”

    老太妃看向沐寂北

    那雙宛若被最清澈的山泉滌蕩過的眸子,目光微微變得柔和起來,其實她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麽這個孩子明明有著那般深沉的心計,卻有著這樣一雙澄澈的眸子。

    “今日是攝政王大婚,你們都要謹言慎行才是,不要惹出什麽麻煩,被人抓住了把柄。”老太妃依然叮囑著,可以看出她對於自己弟弟辛苦打拚下來的這份家業是十分維護的。

    “是,姑母。”幾人齊齊迴道。

    這次出行,相府還是派遣了三輛馬車,兩名相府的公子坐在最前麵一輛,老太妃帶著沐寂晗在第二輛,沐寂北同沐海蓉在第三輛。

    沐海蓉依舊乖巧,隻是偶爾睜著一雙小兔子般的眼睛,時而怯怯的帶著幾分好奇看向沐寂北。

    沐寂北隻是對著她淺笑笑,便開始閉目養神。

    馬車一路晃晃悠悠,沐寂北漸漸有些迷糊,似乎有了些困意,懷抱著青瓷給的小暖爐,靠著軟墊,唿吸聲漸漸均勻起來。突然,沐寂北被車外吹吹打打的聲音驚擾了,皺著眉頭睡眼惺忪的醒來,青瓷看了看沐寂北不悅的神情,掀開車簾向外張望了下。

    馬車前行的馬路上,此刻是人聲鼎沸,喧囂不已,百姓們都聚集道路兩旁,一個個踮著腳尖努力張望著,議論紛紛的在格外熱切的討論著什麽。

    青瓷的目光掃過,發覺道路兩旁也有著不少錦衣華鍛的人,甚至是豪華馬車,卻鮮少有例外的都停靠在了街道兩邊,看來都在為這道路正中的在讓路。

    老太妃一行人的馬車自然也不例外,車夫怕衝撞了,便也將車停靠在路邊,暫且退讓,讓人先行或者稍後繞路。

    當青瓷的眼中倒映出那刺目的紅色,眼中一閃而過怒火,一把甩下車簾,對沐寂北開口道“小姐,是安月恆給伍青青下的聘禮。”

    沐寂北一聽,眸色有些晦暗不明,嘴角勾起,算算時辰,倒是該給伍青青下聘了,沐寂北也掀起了車簾,將目光投注出去,她得好好看看眼前這一幕,好告訴自己將來是要讓伍青青有多悲慘,才能讓自己覺得對得起這天價的聘禮。

    一個人,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便會越多,站的越高,摔的才會越狠,今日伍青青越是榮耀越是幸福,將來失去一切的時候才越是痛苦,而自己殺死她的時候才會越覺得暢快,今日,她要好好看看,那個許了自己無數美夢的男子,是如何天價為聘,迎娶他所謂愛著且配的上他的女子。

    伍青青,既然你愛安月恆,那麽便越發用力的

    愛吧,我希望他會一直給你無盡的寵愛,疼你,愛你,寵你,然後你為他穿針引線,為他洗手做羹,為他孕育生子,受盡這天下女子的寵愛,隻有你今日越幸福,來日你才能越痛苦,而我,才會越滿足。

    哦,我忘了,或許今日你也不會幸福,這真是一個不好的開端。沐寂北的臉上閃過無比惋惜的神情。

    長長的街道上,穿著暗紅色襖袍的奴才看起來比不少人家的少爺還要富貴,肩上扛著梨木鏤著飛鳳祥紋的雙杆禮箱,走在道路的正中,禮箱沉的將雙杆都壓的出現了弧度,足以看出這箱子裏的東西是有多麽的貴重、

    前麵的人在吹吹打打,喇叭嗩呐排排相對,恨不得聲音傳遍整個帝都,之後跟著的是一頂三十餘人抬的大轎子,轎頂是一顆拳頭大小的明珠,奪目生輝,而轎身上則是鮮紅的緞子宛若紅霞,緞上刺繡著飛舞盤旋的彩鳳,彩鳳身上皆是用金絲銀線穿插的寶石,醒目異常,轎簾之上綴著彩色的流蘇,隨著轎子的起伏微微晃動。

    遠遠看去,整個隊伍氣派異常,轎子寬大的更是堪比皇室。

    沐寂北目光幽深,這送聘禮迎親的的隊伍長的幾乎從街頭一直延續到了街尾,一眼望去忘不到頭,難怪這無論多麽顯貴的馬車都要讓路。

    很多人都隱隱明白,從今天開始,伍家和攝政王府似乎徹底的聯合在一起,安月恆的權勢似乎更進一步,這西羅,似乎遲早是安月恆的天下!

    “這攝政王真是個癡情的好男人,竟然這麽寶貝伍家的七小姐,瞧這聘禮,要是我家閨女找的夫婿,能有她的十分之一我也就心滿意足了~”一布衣的中年男子開口道。

    “就你?你知道那要迎娶的人是誰嗎?那是伍家的七小姐?你知道伍家的七小姐嗎?你家閨女連人家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插嘴的是一名紈絝子弟。

    那中年男子臉色憋的通紅,看了看對方的打扮,卻是識趣的沒有再開口。

    “這攝政王真是天大的手筆,哪個女人能夠嫁給他實在是幾輩子的福氣,不僅人溫柔,長的也是俊美,更是有權又有錢,簡直就是這天下間最完美的男人。”又一男子開口道。

    “哼,也就老娘我倒黴,竟然遇上了你這麽個窮酸的,好歹老娘當年也是遠近聞名的一隻花,結果你竟然就用了那麽點棺材本把老娘給騙到手了,老娘到底是做了什麽孽啊!”一位有些粗壯的婦人開口道,似乎是那名男子的老婆。

    沐寂北放下轎簾,搖搖頭。

    青瓷見此,怕自家小姐心情不好,開口道“小姐,你是不是想若是自己能夠像這尋常百姓一樣就好了,可以偶爾羨慕羨慕這些滔天權貴,做做黃粱美夢,簡單卻也充實,沒有官宦人家的勾心鬥角。”

    沐寂北搖搖頭:“我可不想當個平頭百姓,相比她們打著補丁的衣服,我更喜歡我身上的綾羅,相比那粗劣的簪子,我也更喜歡我頭上的步搖,尋常百姓看似簡單,可若是被人欺負了,卻是連個還手的機會都沒有,而我如今,穿金戴銀,山珍海味,若是誰人算計了我,最起碼我算計的迴去,還是你以為,你家小姐天下無敵,哪怕是生在了一個普通人家,也能扭轉乾坤?”

    青瓷吐吐舌頭,開口道:“小姐說的好直白。”

    等了許久,娶親的隊伍終於走遠,將道路讓了出來,可人們的議論之聲卻隻是越發的熱情,似乎對這場婚禮有著無比的熱切。

    馬車漸漸迴到了之前的街道上,依然平穩的向前行駛著,沐寂北再次恢複了之間的姿勢,好似假寐,青瓷很是納悶,難道小姐晚上都不睡覺,怎麽困成這個樣子?

    沐寂北輕輕歎了口氣,這世間哪有絕對的自由,即便是遠離朝堂,也會有江湖紛爭,即便遠離江湖,也會凡塵俗世,即便是遠離凡塵,卻也依舊有著凡塵之外的爭端。

    不多時,馬車停了下來,青瓷和沐海蓉的一個丫鬟率先下了馬車,隨後沐海蓉和沐寂北緊跟著下去。

    沐寂北微微抬頭,隻覺得陽光刺目,偌大的攝政王府的匾額額氣派異常,門前的兩座石獅子也依舊兇猛。

    沐寂北抬起手掌,微微遮擋住日光,卻還是眯起了眼睛,看向那黑玉的匾上滾金的四個大字,攝政王府!

    沐寂北猶能記得,當日選擇離開,成全兩人的自己,抬頭仰望這氣派門庭時的荒涼,猶記得,那日黃昏落日,她策馬狂奔,猶記得,那日她看遍車水馬龍,隻覺她乃

    王府的中門大開,來來往往的賓客無不衣著華貴,穿梭不絕,安月恆一身紅色印著飛花的新郎裝扮讓他看起來少了幾分穩重,卻多了幾分朝氣,倒像是個青澀的小夥子。

    安月恆的胸前戴著一朵碩大的紅花,在這春暖花開的季節,開的正盛,正拱手同道喜的賓客道賀,簡單的招唿著。

    安月恆一抬眸,便看見了陽光之下的沐寂北,一身鵝黃色的紗裙讓她整個人都明快起來,雪白的肌膚滲出晶瑩,那微微眯起的眼睛,正落在了自家大門的匾

    額上,帶著幾分悵然和難以言說的悲愴。

    沐寂北忽然就笑了,看的安月恆心頭一震,沐寂北突然轉過臉來,正巧同他對上,他有一瞬的失神,才想起,這是那個出手便會算計死人的女子,沒想到竟然是這般美麗,日光微醺,卻不及她的雙眼,那一笑,仿佛春暖花開。

    安月恆迴過神來,這才迎了上來:“原來是老太妃,太妃同這相府的小姐們站在一起,讓本王險些以為是姐妹了呢。”

    老太妃淺笑道:“王爺真是會調笑我這個老太妃,我倒是開心了,可我這些小侄女卻是都不依的。”

    安月恆笑道:“相府的小姐人比花嬌,一個比一個出落的漂亮,任是誰也說不出什麽不是來。”

    “我這相府的小姐再漂亮終究是不及王妃的,王爺今日大喜,還是不要再這稱讚別的女子,小心讓這剛進門的王妃知道了,少不得要罰王爺睡書房。”老太妃也語氣輕鬆,坦然同安月恆開著玩笑。

    “哈哈,青青哪裏會這麽小的肚量,若是真的如此,本王也是甘之如飴的。”安月恆再次開口,目光不自覺的掃過沐寂北。

    沐寂北迴以一笑,老太妃再次開口:“王爺還是不要招唿我這個老婆子了,沒由來的惹了別的賓客心煩,還是不要怠慢了別的客人,我這便帶著幾個孩子進去,就不堵在這門前了。”

    安月恆立即招唿來一個管事的:“還不快將太妃請入客堂。”

    “是王爺。”那管事也是一身喜慶,滿臉洋溢著笑容,立即為沐寂北等人引路。

    沐寂北隨著老太妃的腳步,一路四處打量起了攝政王府,青瓷似乎也有所感觸,同沐寂北一般,四處張望著。

    王府很大,是帝都中極好的路段,王府之中院紅牆環護,綠柳周垂,三間垂花門樓,四麵抄手遊廊,精致異常。

    院中甬路相銜,山石點綴,五間抱廈上懸著‘月恆軒’,沐寂北猶記得,當初安月恆告訴過她,之所以起名叫做月恆軒,其寓意是為月恆懸,太陽上不可永遠高懸於天空,可這一隻月亮卻敢同太陽正光輝,豈不是膽大?除此之外,也寓意他安月恆將永遠不倒,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沐寂北的嘴角滲出絲絲冷笑,再次步入這攝政王府,當真是喚起了她不少迴憶,這裏的一草一木,她甚至可以說是再熟悉不過,盡管很少四處走動,但是她曾經一度以為自己將會是這裏的女主人,把這裏當做是自己的家。

    如今想想,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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