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倫對著盧家家主拋出一個媚眼,盧家家主險些端不住那君子的架子,沉聲對盧引玉開口道:“好了,引玉,你先出去吧。舒榒駑襻”

    盧引玉自然知道父親和眼前這位長公主要幹什麽,低下頭,恭敬的離開了。

    過了幾日之後,柳家滅亡的事件似乎仍有餘波,被街頭巷尾的百姓們津津樂道,而太後的壽宴也轉瞬在即,各家大族都做了充足的準備。

    畢竟這郭羅氏可是真正的百年貴族,即使歸隱,卻被不容小覷。

    壽宴被定在下午舉辦,從下午到晚上。

    “小姐,老太妃叫人都過去,馬上就要出發了。”織錦在門外敲了兩下,乖巧的開口。

    “知道了。”青瓷替沐寂北迴了話。

    沐寂北站起身來,對著白鷺和青瓷開口道:“今日人多眼雜,要多加小心,盡量減弱自己的存在。”

    白鷺和青瓷神情嚴肅,似乎也知道今日需要謹慎行事。

    自從柳家徹底覆滅,白鷺便迴來了,經過一段時間的修養,趙鸞鏡的傷也都痊愈了,因為修養得宜,並未落下什麽病根。

    一行人走到前廳,雖然還未出發,但是人也都到的差不多了。

    沐寂北看了看廳中的眾人,老太妃一身蓮青色夾金線繡百子榴花緞袍,朝雲近香髻之上是鎏金模印百花蔓草如意頭大發簪,整個人氣息沉穩,大氣卻低調的奢華,最是符合她的氣息。

    左邊下首坐的則是一身出水芙蓉夾銀絲繡白蓮的淺粉色長裙,頭上鎏金穿花戲珠步搖,發絲整齊,不見一絲淩亂,整個人寧靜而柔和,姿容絕色。

    不過坐在另一麵的人卻是讓沐寂北微微驚愕,不是旁人,卻是一直被她用湯藥喂著的崔姨娘,多時不見,她整個人消瘦了不少,整個顴骨都凸顯出來了,即便是厚重的脂粉也難掩臉色的枯黃,不過幸好,她的眼中還帶著些神采,讓整個人都有著不少的生氣,倒也是病美人。

    沐寂北了然,想必是宮中的那位成了皇上的寵妃,所以派人查探了母親的近況,便想著讓崔姨娘也進宮去,母女倆也好相見。所以老太妃也就默許了,畢竟沐建寧現在怎麽說也是個嬪位。

    崔姨娘對上沐寂北便有些發怵,她被關起來的這些日子,過的淒慘不堪,甚至明知道自己喝的藥裏被做了手腳,身子越發的差,可卻又不敢不喝,最多也就是隔三差五的讓送藥的丫鬟少做幾次手腳,讓自己不要那麽快死了。

    可如今出來之後,她卻發覺這府中的天都變了,曾經不可一世的當家主母柳芝蘭如今卻淒慘成了那副樣子,她更是聽說柳家覆滅,女兒也被活活陪葬,崔姨娘的心是緊揪著。

    崔姨娘對上沐寂北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渾身忍不住顫栗,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卻是連話也沒吐出口。

    沐寂北移開目光,沒有理會。

    “北北來了,坐吧,海蓉怎麽還沒到?”老太妃同沐寂北說完話後,便側臉問向身旁的晴姑姑。

    晴姑姑低頭道:“已經通知過了,想必在路上了。”

    老太妃點點頭,對著沐寂北再次開口:“盧家同你下了戰書比拚琴藝,你準備的如何?”

    “北北不敢妄言,自當盡力而為。”沐寂北垂眸柔聲道。

    老太妃看向沐寂北,她倒是不在意這比琴是輸是贏,隻是在宮中這麽多年,她怎麽也知道這盧家並非是什麽簡單的君子之家,暗地裏不知有多少醃臢的手段,不過盧家名聲極好倒是真的,甚至出了西羅,別國的世家大夫,也都對盧家有所耳聞。

    “結果不必強求,盡力就好,晴兒,將琴拿出來。”老太妃再次開口。

    隨著老太妃的話落下,一身杏色緞子夾襖配羅裙的晴姑姑掀開簾子,走進裏屋,不多時,手中捧出了一架古琴走出,將它送到了沐寂北麵前。

    沐寂北的目光落在這架古琴之上,伏羲式琴,形飽滿,黑漆麵,棕紅漆底,具有細密的牛毛斷,一看便知是有些年頭的絕佳古琴。

    琴漆上的斷紋,是古琴年代久遠的標誌,由於長期演奏的振動和木質、漆底的不同,可形成多種斷紋,通常會使得琴音更加透澈、外表美觀,所以也更為名貴。

    沐寂北輕輕撥動一根琴弦,便發出了清透圓潤的聲音,隱隱不散。

    老太妃見此,開口解釋道:“這琴也跟隨了我多年,今日你便用它演奏吧,宮中的琴固然名貴,卻最是容易被人動了手腳,用著也不能安心。”

    在場之人的目光都被這琴所吸引,都聽著老太妃的解說。

    沐寂北點點頭,她能明白老太妃的顧忌,這宮中的東西固然是好的,可你總是要有命享用,轉身將琴交給了白鷺:“將琴放到馬車上去吧。”

    白鷺小心的接過來,轉身走了出去,沐海蓉也在這個空檔趕了過來,同樣是精心裝扮過的妝容,一身橘色的曳地長裙上繡滿了圓潤的珍珠和琥珀石

    ,在明豔的橘色之上格好看。整個人不僅顯得乖巧,還十分明豔。

    “好了,既然都到齊了便出發吧,若是去的遲了,免不得遭人話柄。”老太妃站起身走在了前麵。

    一行人上了三輛馬車,老太妃帶著崔姨娘坐在了最前麵的那輛,畢竟今日她的身份不僅僅是一個姨娘,多少也是要提上來的,沐寂北連同沐寂晗沐海蓉坐在了第二輛馬車,而第三輛則是存放著相府對太後的賀禮,以及那架古琴,或者還有幾件備用的衣裳舞裙,畢竟這種正是的宮宴,各家小姐難免一較高下,若是不想用宮中的東西湊合,自然都要自己準備齊全。

    而相府的公子則是在一早便進宮去了,男子遊走在官場似乎要比女子多些麻煩和禮數,很多人是需要一一寒暄的。

    沐寂北看看馬車,馬車倒也不十分奢華,卻也不會失去相府的氣度,看來老太妃對今日的壽宴也是十分謹慎,仔細想來怕是同太後有些恩怨,這不禁讓沐寂北多留了一份心思。

    “五姐姐你這隻釵真漂亮。”沐海蓉少見的主動開口,一臉的單純,眼中隻有單純的羨慕,並沒有什麽嫉妒或者不懷好意之色。

    沐寂北將目光落在了這個向來乖巧的六妹妹身上,這個沐海蓉一向都弱化自己的存在,又很少惹是生非,到府中這麽久,似乎從未做出過什麽對她不利的事,隻是她可不認為這沐海蓉在這侯府之中能安穩的活了這麽多年,會是個簡單的角色,若是真單純乖巧,怕是早就被別人給生吞活剝了吧。

    馬車晃晃悠悠的駛了將近一個時辰,終於到了皇宮的重華門,因為考慮女眷的問題,所以重華門開放,允許馬車進入,但是不可奔走,而且要統一停在庭成院,再步行到太後的朝鳳殿,在那裏為太後慶生,舉辦宴會。

    幾人下了馬車,便有太監一路引領,因著是喜慶的日子,太監和宮婢也都換上了眼色鮮豔的衣服,太監是紫紅色的衣袍,宮婢則是豔粉色的羅裙,遠遠看去,好看極了。

    “太妃娘娘,這邊請。”太監在前麵引路,而老太妃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縱使平日便已經氣度不凡,但今日比起平日在府中明顯多了一份威儀,每步之間的間距仿佛都是衡量好了一般,不多不少。

    無形之中,沐寂北幾人都受到了影響,一個個按著順序跟在老太妃身後,恭恭敬敬,既沒有四處張望,也沒有開口私語。

    不多時,便到達了朝鳳殿,看著各色衣著的眾人,臉上這才露出笑容,客氣的與人寒暄

    著。

    沐寂北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番朝鳳殿,殿內上首有一座金漆雕龍寶座,旁邊設有兩座螺紋雕鳳寶座,看樣子一個是給太後準備的,一個則是給皇後準備的,不過西羅沒有皇後,不知到時誰會坐在那個位置上。

    由此依次往下,便是一些通金打造花紋繁複的座椅,想來是皇帝寵妃而備。

    底下,歌舞升平,衣袖飄蕩,宮女太監穿梭其中,鳴鍾擊磬,樂聲悠揚,樂師在一旁演奏著歡慶的樂曲。

    台基上的青枝纏繞的香爐裏點起龍涎香,一張張長桌上,琥珀酒、碧玉觴、金足樽、翡翠盤,食如畫、酒如泉,在刺眼的金色和燈火映照下,如夢似幻,頗有些紙醉金迷的感覺。

    由於時間尚早,皇帝和太後都還未到,留給了這些達官顯貴之間們交談的機會。

    老太妃很快便被不貴婦圍了起來,看的沐寂北有些咋舌,按照以往的曆史,沒成為太後的妃子,往往沒有多少權力,通常隻是長居深宮罷了,但是眼前的太妃不僅僅出宮住到了相府,還受到如此多的夫人的追捧,到底是因為什麽?

    “沐五小姐?”多倫公主從殿外走了進來,打從她一走進,不少人的目光便將目光投了過去,有厭惡的,有憎恨的,有好奇的,有羨慕的,通通都是對這個長袖善舞的怪異長公主。

    沐寂北想,這些婦人的相公之中,一定有不少是多倫的裙下之臣,這才使得很多女子眼中都是厭惡和憎恨。

    “參見多倫長公主,給長公主請安。”沐寂北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眼多倫,見了個禮,禮數上沒有什麽差池。

    這是沐寂北第一次真正的瞧見多倫的樣貌,神態豐滿,皮膚雪白,眼角眉梢都流露著媚態,鼻梁很高,自有一股不顯的威嚴,眼中時而有精光閃過,其中夾雜著狠厲。

    多倫笑了笑:“聽聞沐五小姐接受了盧家的戰書呢,本公主今日是有眼福了,希望五小姐不要讓本公主失望啊。”

    沐寂北不卑不亢,淺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盡力即是。”

    多倫大聲笑了起來,無所顧忌,笑的張揚至極:“五小姐果真是好思量,隻是希望還是不要讓本公主失望啊。”

    不等沐寂北再次開口,多倫便側身過去,走向了眾多男子。

    沐寂北轉過身,追隨著多倫的背影,多倫遊刃有餘的穿梭在各個男子之中,有達官顯貴,也有官職低微的,不過這長公主應付起來卻是絲毫不顯得困

    擾。

    沐寂北眸色很深,這個多倫,總是給她一種不好的預感,可是她似乎並未有哪裏得罪了她,就算柳知書是她的裙下之臣,可她多倫有這麽多的男子追隨,真的會因為一個柳知書就如此為難於她嗎?

    趙鸞鏡見著沐寂北來了,主動迎了上來,開口道:“寂北妹妹。”

    趙鸞鏡的氣色很好,似乎是因為不用嫁入皇宮,少了一塊心病:“鸞鏡姐姐氣色不錯。”

    趙鸞鏡的臉色微微泛紅,目光中卻帶著絲慨歎,再次開口道:“這還要多謝寂北妹妹的苦心謀劃,又為我除了後患,若是日後寂北妹妹有何事,姐姐自當盡力。”

    沐寂北點點頭,“我除掉柳家隻是為了我自己,得罪我的人我自然不會放過,姐姐也不必憂心。”

    沐寂北的目光飄向剛剛走進的一名一身白裙的女子,內著廣袖流仙裙,素白的裙子配著金色的腰帶,隻有胸前有幾朵淡雅的小花,外罩軟羅輕紗,配上一頭如瀑的黑發,隻帶著簡單的花草珠釵,超凡脫俗。

    沐寂北勾起嘴角,眼中帶著明媚的笑意,伍青青,好久不見。

    青瓷明顯也是有些激動,因為那個曾經被她視為姐妹,一同出生入死的姐妹此刻正站在伍青青身後,銀屏,不知你再見我之時,是否還認得?

    沐寂北起身向伍青青走去,“恭喜伍姐姐,即將成為攝政王妃。”

    伍青青略帶茫然的看向沐寂北,卻還是溫文有禮的點頭道:“多謝這位妹妹,不知妹妹是?”

    “我是相府的小姐,不過是個庶出,倒是不牢伍小姐費心記了。”沐寂北淺笑著,一雙眼睛澄澈的黑白分明,伍青青能在她的眼中清楚的看見自己的身影,心下不由得咯噔一聲。

    這雙眼睛…

    沐寂北再次笑了起來,你真的不需要費心記住我的名字,因為我相信,總有一天,我的名字會讓你痛不欲生!成為你一輩子的夢魘!

    一雙黑眸掃過伍青青身後的銀屏,卻瞧見銀屏也正瞧著青瓷發愣。

    畢竟是朝夕相處了十多年的‘姐妹’,想來一定認的出來吧。

    “她…她…”銀屏終究是驚愕的不受控製的開口,指著青瓷說不出話來。

    而這時不少想要攀附伍青青的女子也都走了過來,瞧見這位準王妃的婢女竟然滿臉驚悚的指著那沐五小姐的丫鬟,心中也不免納悶起來。

    “銀屏,你在做什麽?”伍

    青青略微不悅,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一絲變化,卻是放低了聲音對身後的銀屏道。

    銀屏還未說話,沐寂北便將青瓷拉到身前,對著伍青青開口:“伍姐姐,你的這位婢女似乎對我這個粗鄙的丫鬟很感興趣啊,怎麽難道曾經相識?不若我介紹一下,這個不成器的丫頭叫青瓷。”

    伍青青和銀屏一同屏住唿吸,盯住青瓷的臉神色變化莫測,伍青青畢竟是女子,比起安月恆更是知道青瓷的,兩雙眼睛同時打量起青瓷,這個相似的名字…伍青青第一個想到的卻是寂晴會不會沒死?轉念又否定了這個想法,若是寂晴沒死,青瓷便應該跟著寂晴才是,如今既然易主,想來那個女子是真的死透了,她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呢。

    銀屏的心中要更震撼一些,她從見到這個女子的第一眼,便覺得是她。如今聽了她的名字,更是確定了,心中不由得顫抖起來,雙手也隱隱不穩。

    “哦,這丫頭是我在街上買來的,當時整張臉被燒猙獰,我見著可憐,便買了下來,後來瞧她做事還算穩健,便尋了法子治好了她這張臉?怎麽,看伍小姐婢女的反應,兩人似乎相識?既然如此,青瓷你便去敘敘舊吧。”沐寂北柔聲開口,伍青青也無法迴絕,隻好點頭。

    青瓷便走到了銀屏身邊,看了她一眼,向角落走去。

    銀屏愣了半天,腳步沉重的跟了過去,她怎麽沒死,怎麽沒死!她不是該死在那場大火中嗎…銀屏的心裏升起無端的恐懼,她以前就有些怕青瓷,現在更怕…

    “你。你怎麽。會。”銀屏率先開口。

    青瓷笑道:“我看你是忘了我說的話,你難道不記得我說過就算是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嗎!如今我還活著,自然會找你討債的,銀屏妹妹,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你可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銀屏臉色蒼白,說不出話來,青瓷輕輕的撫摸了銀屏的頭:“我的好妹妹,你一定不知道,小姐還活著。你可真的要小心了。”

    銀屏猛的後退一步,比起見到青瓷更加震驚,不可能,她是騙她的!她曾親眼見過寂晴的屍體…

    青瓷並未因為銀屏的後退便鬆開了手,反倒是一把揪住了她的頭發,生生將人給扯了過來,湊在銀屏耳邊輕聲道:“別急,總會輪到你的。”

    鬆開手,青瓷轉身便離去,一隻手卻是撫上了自己那張曾經被燒的猙獰的臉!

    從認識銀屏開始,青瓷和沐寂北便總是照顧著她,總覺得她像是鄰家

    妹妹,很多時候都隻是羞澀的笑笑,誰能想到,這樣一個人,卻是這樣的狼心狗肺!

    不多時,皇帝和太後便來了,身後跟著幾位皇帝的妃子,一個個濃妝豔抹,均是絕色傾城!

    “皇上駕到,太後嫁到!”隨著太監一聲尖細的聲響,皇帝走在前麵,太後略微靠後,一行人便一同走進了大殿,本是在四處遊走的權貴,都自覺的分散到兩旁,躬身見禮。

    待到幾人落座之後,眾人才一同叩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眾卿家都請起吧,今日是母後的壽辰,眾卿家不需拘束,當是及時行樂!”皇帝笑吟吟的開口,算是宣布了這次壽宴的正式開始!

    “哀家聽聞相府出了個琴藝高超的小姐,甚至把齊妃還給贏了不是?”太後看向齊妃。

    齊妃點頭稱是:“是,母後,正是相府的五小姐,琴藝高超,把妾身比了下去,令妾身甘拜下風。”

    “你也是個不錯的,再努力便是,這世界上啊,總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太後頓了一下繼續開口:“不過哀家聽聞盧家的兩個丫頭似乎要同這相府的小姐切磋一番,哀家今日倒是有眼福了。”

    皇帝也點了頭表示讚同,眾人紛紛落座,聽著皇帝和太後的說話,紛紛應和。

    “現在時辰尚早,不若讓各家的小姐表演些才藝來助興,讓這相府小姐同盧家小姐比拚一番,若是演奏的好,朕重重有賞!凡是參與者,也統統有賞,就算是為母後搏個好彩頭。”皇帝笑著開口。

    其實各家的小姐都早有準備,畢竟這太後的壽宴也是一場變相的相親宴,不少人都是帶著目的來的。

    “既然如此。那便…”皇帝正要開口,外麵突然跑進來了一個太監,在王公公的耳邊說了些什麽,王公公也是滿麵震驚,在皇帝耳邊輕聲說了什麽。

    底下的眾人也因著皇帝的表情在揣測著,不知是發生了何事,安月恆也微微蹙起眉頭,似乎想到了什麽。

    “你說什麽?笙兒沒死!”皇帝震驚的站了起來,再次開口:“還不快請六皇子進來!”

    皇帝的話一出,底下一片沸騰。

    “什麽?六皇子沒死?怎麽可能!”

    “老夫就說六皇子不會這麽輕易死掉的,你瞧如今不是迴來了!”

    ……。

    “六皇子駕到!”太監尖利的聲音響起,眾人都將目光

    投向門外。

    沐寂北也抬眸看向門外,殷玖夜這段時間消失不見,果然是去在準備出位的事情了,怕是那些原本混在六皇子黨中的奸細都被肅清了,而哪些是死忠,哪些是牆頭草也都被他掌握在了手裏。

    安月恆這次的刺殺,怕是還幫了他一個大忙,更何況,送了殷玖笙卻迎來了殷玖夜這隻性格怪異的毒蛇,安月恆可真是得不償失。

    眾人隻見一身繡著一條猙獰的深綠色巨蟒的黑袍男子走進大殿,絕美精致的麵容,臉色略顯蒼白,強勁霸道的氣息中透著絲絲死寂,一雙黑眸殘忍而危險,讓人一瞧不由得心中發顫。

    一時間眾人不由得有些惶恐,這個男子真的是六皇子嗎?六皇子怎麽會發生這麽大的變化,這幾個月來六皇子到底去了哪裏,又經曆了什麽?

    沐寂北掃了眼那雙黑眸,發覺不再如之間那般死寂,而是多了份危險和殘忍,看來這些日子讓這個男子變了不少。

    “給父皇請安,給太後娘請安。”殷玖夜給皇帝和太後見了個禮,皇帝有些激動的走上前來,扶住殷玖夜,“好好!迴來就好啊!”

    皇帝並未開口提及殷玖夜的變化,沐寂北突然想起沐正德曾經說的話來,他說皇帝對殷玖笙的死並未表現出過多的傷心。

    可是眼下,沐寂北瞧著這皇帝的激動卻不完全是假的,那是不是意味著,殷玖笙的離去甚至是在皇帝的刻意引導之下,因為殷玖笙遲遲鬥不過安月恆,所以皇帝才想讓殷玖夜取而代之,幫助他對付安月恆!

    沐寂北的目光帶著絲冷意,果然,這些人真是冷血,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成為他們爭權奪勢的棋子,一個不行就換另一個,即便是自己骨肉也不會放過,沐寂北的腦中快速閃過一絲什麽,卻並沒有抓住。

    太後也表示了自己的安慰,不熱情,也不冷淡,看向殷玖夜的眸子中帶著深意。

    寒暄了一陣之後,桌子的最前端加了一張桌子,殷玖夜的位置正巧和安月恆對峙,分列兩旁,眾人不由得心驚,這個六皇子的氣勢實在是太強悍了,隻被那雙眸子掃上一眼,便覺得難以喘息。

    安月恆依舊不動聲色,沐寂北垂下眸子,殷玖夜比起安月恆還是要差一些,即便看上去殷玖夜的氣勢比安月恆強上許多,可是安月恆卻是成熟穩重,圓潤通達,殷玖夜還是年輕了。

    “皇兒能平安歸來,朕實在是高興!今日咱們無君無臣,一醉方休!”皇帝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眾人也都舉起杯子,說著恭賀殷玖夜的話,殷玖夜舉起酒杯迴敬了一杯,卻悄然掃了一眼那沐寂北,兩人的目光對視片刻,便錯開而過,沒有人注意到!

    “剛才說道相府小姐和盧家小姐要比琴藝,那現在便開始吧。”太後笑著開口。

    “朕也是迫不及待了呢,母後倒是說說,誰會贏!”皇帝反問著太後。

    太後可不應,道:“哀家才不去猜呢,若是輸了,哀家豈不要沒麵子。”

    就在眾人對話的片刻功夫,盧家家主開口道:“不若就先由小女盧恬兒為陛下和太後娘娘奏上一曲,也算是這壽宴正式開鑼。”

    那盧佩兒正是之前盧家兩姐妹中的瘦小女子,聽見父親的話上前一步,極為標準的見了個禮,一看便知是受過嚴格禮教的女子。

    “既然如此,便開始吧。”

    宮中一直配著輕柔歡快樂曲的樂師見著盧佩兒準備好了,便停下了配樂。

    琴聲奏起,清脆悅耳的琴聲宛若山澗中的溪水,從女子細白修長的手指下流淌開來,大殿陷入一片靜謐,沐寂北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盧家家主,卻發現他也向自己看來。

    微微對著自己點了點頭,便移開了目光,仿佛真的是個有禮的君子,沐寂北勾起唇角,盧家是有把握勝了自己,還是早有準備呢?沐寂北相信,即便是盧家真的有實力贏得自己,也不可能不留有後手,防患於未然。

    盧佩兒的琴聲似乎並未流進沐寂北的耳朵,她隻是在想,盧家到底會怎樣動手?到底有什麽陰謀,多倫又是否在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

    聽著青瓷說,多倫在取迴鳳釵的那晚並未直接迴宮,而是在盧家呆了半宿,既然這盧家家主也是多倫的裙下之臣,不知這次多倫是否也參與到了其中。

    琴聲清透的宛若山澗的流水,幹淨的不染一絲雜質,隻一聽,便能感受到其中的寧靜,甚至透過琴音,不少人更是認同了盧家果然是君子之家,竟然能教出盧佩兒這樣心思純淨的女子。

    沐寂北也有些詫異,沒想到這樣虛偽的一家子,倒是真能彈出這樣的琴聲來,看來盧家多少也是有些實力的。

    盧佩兒不驕不躁,隻是安靜的起身站在琴旁,氣息純淨。

    ‘啪啪啪!’皇帝的掌聲率先響起,太後也緊隨著鼓起了掌,整個大殿一時間掌聲如潮,不絕於耳,盧佩兒卻依舊是安靜的站著。

    若不是沐寂北瞧見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蛇蠍庶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顧南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顧南煙並收藏蛇蠍庶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