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什麽!”孫露麵露驚恐,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淺笑的女子。

    “你記性還真是不好呢,我記得我答應過你要把你做成人彘的,我知道這是你一直以來的願望,如今我便幫你實現你說可好?”沐寂北隻是柔聲反問。

    跟在身後的白竹一個冷顫,人彘?這女人果真是心黑手狠。

    “你敢!你敢!”孫露有些惶恐,說出的話底氣不足,因為她實在不知道,在這個時候還有誰能幫她了。

    “別急,我先帶你去見一個熟人。”沐寂北直起身來,讓侍衛帶上孫露,壓著她到了行刑的地方。

    在那裏,果然有一個大家都熟識的朋友,不是旁人,正是向來自詡名門千金,高貴無比的柳夢柳大小姐。

    孫露愣愣的看去,若不是兩人從小便走的極盡,她險些沒認出來,柳夢早已經沒了本來的模樣,臉頰凹陷進去,沒有一點肉,徒留一雙呆滯無神的大眼睛,顯得有些猙獰可怕了。

    柳夢自從沐寂北被自己的哥哥柳旺擄走之後,就一直在期盼著,期盼著會有人來救自己,她記得父親說過的,少則幾個時辰,多則幾天,就一定會有人救她出去,可是,如今她卻已經不知過了多久。

    她日複一日的盼著,渴望著,卻始終是杳無音訊,此時的柳夢還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已經被打入刑部大牢,而父親也被卸職發配,柳家甚至也是勢力大不如前,她知道的隻是,每日在這發臭的牢籠裏真的快要把她逼瘋了。

    起初,因為忌諱沐寂北所說過的,那些個飯食都是用老鼠蟑螂做出來的,她哪裏還咽得下去,說什麽也不肯吃,可是到了後來,她終於餓的不行,竟然學會了和那些犯人一樣,用手抓著吃,哪裏還顧得上那些東西都是什麽,隻覺得能吃飽便已經很幸福了。

    可是不知為何,從五天前開始,她就沒有了飯食,偶爾的一些湯水也不過是僅能維持著她的生命,她恨不得連碗都一起吞了下去。

    所以此刻的柳夢,雙手帶著鐵鏈,跪在地上,麵前放了兩隻桶,裏麵裝的都是一些嗖了的飯菜,可是柳夢卻滿眼冒光,不管不顧的用手抓起來就往嘴裏塞,絲毫不顧忌一點形象,更是怕有人將這些東西拿走。

    孫露看著那些餿水飯食,險些嘔了出來,不敢相信的看著那個披頭散發,髒亂不堪的女子,那個人還是她那高高在上的表姐嗎?還是那個自詡高貴的柳夢嗎?這些變化讓孫露半響沒有反應過來。

    此刻的

    柳夢根本沒有注意到來人,隻是知道自己實在是餓的不能再餓了,以往她是最講究精致,最挑剔的官家小姐,可是此刻的她卻是願意為了填飽肚子狼吞虎咽這些髒的不能再髒的東西。

    柳夢一手不斷的舀著桶裏的飯食,一手還時不時的搔兩下頭發,油光滿麵,看起來,肮髒不堪。

    白竹的目光有些幽深,他還記得,當初第一次見柳夢的時候,一身華服,滿頭珠玉,整個人氣質尚佳,眼神中還帶著目空一切的高貴,可是如今,看看這個蓬頭垢麵,用手往嘴裏塞著飯食的女子,白竹忽然覺得,很多時候,死對於一個人來說實在是太幸福了。

    想讓一個人痛苦,那就要把她在意的東西,踩入到泥土中去,就像沐寂北一樣。

    沐寂北勾起粉嫩的唇畔,邁著步子,不急不緩的走到柳夢麵前。

    本是埋頭苦吃的柳夢,卻突然發現那木桶旁多了一隻漂亮的鞋子,動作一頓,目光久久停留在那隻鞋子上,不能離開。

    鞋子的鞋頭處是一朵藍色的牡丹花,層層疊疊的花瓣都是用綾羅硬紗交錯出來的,花蕊是白色的細小琉璃珠,十分精致,更為巧妙的是,那花朵上麵竟然還落著一隻蝴蝶,是軟金雕製,栩栩如生。

    鞋的兩側分別是一塊輕浮雕白玉,嵌在鞋上,宛若天成。

    柳夢順著這隻鞋子緩緩抬頭,向上看去,卻瞧見了一張她這輩子都不想瞧見的臉。

    柳夢怔怔的沒有說話,沐寂北卻笑的溫柔,伸出一隻保養的極好的小手,輕輕幫柳夢拿下了一粒粘在發絲上的飯粒,和柳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笑道:“別急,慢慢吃。”

    柳夢突然不做聲了,別開了頭,雙眼直直的盯著木桶,也沒了動作。

    柳夢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沐寂北怎麽會在這,完好無損的在這?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父親還不救自己出去,他可知,自己在這裏都過的是什麽日子?

    更可恨的是,竟然還要這個她素來想一較高下的人,瞧見了她這麽狼狽的一麵。

    沐寂北問侍衛要了一柄瓢,舀了些餿水,送到柳夢嘴邊,一點點幫她喂了進去:“吃這麽快,倒是也不怕噎著。”

    白竹眼神幽深,沒有開口。

    而暗處的初一的心卻是一抖再抖,殺人不過頭點地,可這沐寂北卻是這麽折磨人,生生將你所有的驕傲踩到腳下,遠比殺了柳夢更讓她生不如死。

    初一看看自家主子,不由得又是一個寒顫,這都什麽情況了,主子的目光依然隻停留在那丞相府的五小姐身上,略顯柔和,他真。真是…服了…

    “怎麽不說話?難道是白副統領對你用了刑?”整個刑堂一片寂靜,隻有沐寂北溫柔詢問的聲音,卻讓人不由得心生寒意。

    柳夢到底是不同於孫露,即便是沐寂北這般待她,她也隻是低垂著頭,沒有開口,唯獨是攥緊了雙拳。

    沐寂北不由得挑了挑眉,青瓷卻是直接舀起一瓢的餿水直接在柳夢的腦袋上澆了下去,青瓷倒是要看看,這柳夢有多能忍。

    餿水順著柳夢長長的發絲低落到地上,滿身髒汙,再也找不見昔日柳家大小姐的光環。

    此刻的柳夢隻覺得無比羞辱,她竟然在沐寂北這個仇人麵前,丟了這麽大的人,她知道,這輩子,她再也無法在她麵前抬起頭了,所有的驕傲,高貴,早在她用手趴著這些搜飯的時候,就已經被那個穿著漂亮鞋子的女子踐踏在地了。

    沐寂北微微眯起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精光,這柳家倒是養出一個有氣節的,還想著忍辱負重?可是殊不知這過分的氣節它就是一種清高,這汙汙濁世,沒了柳家的庇佑,柳夢這樣的人注定是活不長的。

    “還真是無趣,你瞧瞧,我怕你無聊,今日給你帶了個親戚過來,你一定很高興。”沐寂北極有興味的開口。

    柳夢抬了抬頭,順著沐寂北的目光看去,那一身血汙,比起自己好不了多少的人正是自己的表妹,孫露!

    隻是,她怎麽會成了這副模樣,那張臉,還有那滿身的血…

    “表姐,表姐,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從剛才開始,孫露就一直處在呆愣之中,一時之間接受不了,那個在帝都都排的上的美人表姐,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捧著嗖飯桶被一個下人如此羞辱,竟然麵不改色,這還是那個高貴的表姐嗎?

    似乎察覺到了孫露的目光,柳夢再次低下頭去,濕漉漉的頭發,擋住了柳夢的臉,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好了,既然大家都認識,我也就不跟你們敘舊了,咱們就直接辦正事吧。”沐寂北優雅的起身,走向孫露。

    抽出了侍衛手中刀,在孫露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毫不猶豫的一刀下去,就斷了孫露一條胳膊。

    隻聽一聲刺耳的尖叫劃破寂靜的牢籠:“啊!”

    柳夢吃驚的抬頭,卻正巧瞧見那被砍斷的胳

    膊橫飛了出去,滾落在了自己麵前,柳夢滿眼驚恐,緊捂著嘴,沒有出聲。

    白竹見此皺了皺眉頭,走到沐寂北麵前,拿過沐寂北手中的刀,沐寂北卻是笑著問道:“怎麽,白副統領心疼了?”

    “何必親自動手,一個女孩子這麽血腥幹什麽?”白竹的話還沒落,隻見孫露又是一聲尖叫,白竹錯愕的迴頭看去,隻見她和沐寂北說話的這片刻功夫,青瓷已經將孫露的另一隻胳膊砍了下來,刀口整齊,一刀見底。

    一股深深的無奈襲來,白竹頓時感到一陣頭疼,這到底是一對什麽樣的主仆啊。

    沐寂北推開白竹,幹淨的小手輕輕挑起孫露的下巴,看著那雙盡是恨意的眼睛,幽幽開口道:“我這個人呢,向來是氣量狹小,睚眥必報,前些日子孫姐姐百般照拂於我,北北銘記在心。”

    青瓷的動作很快,一刀下去,竟然斬斷了孫露的兩條腿,孫露氣息不足,血流了滿地,沒了四肢,隻剩下一截身體,在地上蠕動,可是嘴裏卻依舊虛脫的叫罵道:“沐寂北!你這個婊子!賤人,你不得好死!你會下地獄的!”

    沐寂北卻是笑了:“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你說我們倆誰更狠毒一點?”

    沐寂北靠近了孫露,開口問道,孫露麵色慘白,滿頭大汗,劇烈的喘著:“我哪裏有你狠毒,你簡直就是個蛇蠍心腸的賤人!”

    “可是我怎麽覺得我待你,比你待那個宮女要溫柔多了?”沐寂北突然提及那個被孫露切成了一段段扔進荷花池的小宮女。

    孫露一時臉色慘白,沐寂北卻是接道:“不過你說的對,我確實應該比你狠毒一點。”

    柳夢在遠處驚悚的看著,本是打算裝聾作啞的,可是腦袋卻仿佛不受自己控製一般,投過去的目光根本收不迴來,那血肉橫飛的場麵,那表妹飛出的斷臂殘肢,滿眼的血紅,讓柳夢抱著頭尖叫起來。

    白竹始終注視著麵前這個手段狠辣的女子,不知在想些什麽。

    孫露依然尖叫著,隻是聲音卡在嗓子裏卻好似沒有力氣發出來一般,沐寂北卻是迴頭懵懂的問道:“做成人彘還需要什麽來著?”

    “還需要把耳朵切掉,鼻子割掉,眼睛挖出來,舌頭剪了,這樣才算完。”青瓷冷冷的看著麵前這個曾經囂張跋扈的女子。

    “原來是這樣。”沐寂北若有所悟的點點頭,起身走到白竹身旁,將手中的刀遞給了白竹。

    白竹並沒有接,沐寂北

    卻是拿起了他的手,將刀放在其中,而後退開一步,開口道:“白大哥,這些事實在是不適合女子來做,我怕晚上會做噩夢,還是由白大哥代勞吧。”

    白竹眼角微微抽搐,看著麵前這個滿眼純淨,神情認真的女子,對於這般殘忍的手段,卻生不出半點拒絕,最終隻是默默的走到了孫露麵前,手起刀落,恍惚之間,鮮血四溢,孫露便已經沒了樣子,甚至連尖叫還沒來得及發出,人就已經徹底昏死了過去。

    沐寂北看著白竹利落的手法,嘴角輕輕勾起,看來這白竹的武功也是極高呢。

    事情已畢,沐寂北看了看孫露,再次開口:“麻煩白大哥明日幫我將人送迴孫府,交給孫夫人,也算是感謝孫姐姐這麽久來對我的照顧。”

    白竹轉過臉來看著沐寂北,眼神有些複雜,卻是帶著絲無奈開口道:“我還真是沒見過你這般狠毒的女子呢,將人折磨成了這副模樣卻是麵不改色,你說你怎麽就不學學人家女子該有的善良呢。”

    沐寂北莞爾一笑,對著白竹道:“如果我善良了一次,她們就會希望我是一直善良的。”

    白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是啊,本來就是這些人要害她在先的,如今不過是技不如人罷了,其實白竹倒不是真的對這些人有什麽同情,隻是從柳家開始設計沐寂北開始,一步一步,白竹都看在眼裏,他隻是覺得,女子太過狠毒和決絕,不會容易幸福罷了。

    可是剛剛他調笑著開口,沐寂北的那番迴答卻是讓他愣了愣,他從未想過她會給出一個這樣的答案,一時間不由得心微微泛痛,他想,曾經她也一定善良過,相信過,一定一而再再而三的給過旁人機會,隻是到底是什麽樣的境遇讓她這麽年輕的女子卻是已經對人性不再抱有過多的希望。

    殷玖夜卻的一雙烏黑死寂的眼中中,滿滿都是少女的身影,他忽然明白,她是不會讓人看見她的善良的,因為如果他們看見了,就會無休止的希望她是一直善良的。

    沐寂北微微點頭,沒有再看白竹,先帶著青瓷走了出去,更沒有看孫露變成的那個怪物,唯獨走到柳夢麵前的時候,彎下腰,在她耳邊道:“明年春天你就會被問斬了,你說你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嗯,也許,你會死在柳家所有人的後頭?”

    沐寂北帶著青瓷走了出去,雖然解決了孫露,也踐踏了柳夢,可是青瓷知道,自家小姐的心並不那麽舒服,每當一條人命終究在小姐手中,她都會有些莫名的難過,也許是因為人性的

    無情,也許是因為自己滿身洗不淨的鮮血,隻是,青瓷知道,當下一次拿起屠刀,小姐卻隻會更加狠決。

    兩人都沒有說話,緩緩走出了十多米,迴頭還能看見天牢那裏明暗的燭火,一個人影匆匆追了上來,正是白竹。

    沐寂北住了腳步,看著這個追過來的男子,沒有開口。

    白竹卻的臉上卻是少了份往日裏的玩世不恭,多了份認真,氣喘籲籲的開口問道:“你想要什麽?”

    沐寂北一愣,抬頭看向天上的月亮,空靈的聲音響起,如夢似幻:“我要有朝一日權傾在手!”

    白竹隻是愣愣的看著麵前的女子的背影,這一刻,她的身上仿佛凝聚了天地的華光。

    而一直未曾離開的殷玖夜看著女子那姣好的麵容,比天上的明月更加皎潔,一雙黑眸宛若寶石,熠熠生輝,帶著能夠暈染天下的光彩。

    “權傾在手麽?”殷玖夜沙啞著嗓音,輕輕反問?

    沐寂北隻是笑著,眉眼間卻轉瞬化為濃重的戾氣,我要有朝一日權傾在手,殺盡天下負我之人!

    在漆黑的月色下,在兩雙眸子的注視裏,沐寂北帶著青瓷緩緩走迴寶琅閣,那瘦弱的背影顯得格外孤獨,仿佛與世格格不入,可是脊背卻挺的筆直,每一步都走異常堅定,每一步也都重重踏在每個人的身上。

    誰也無法忘記,那樣的月色之下,兩個女子的背影卻震撼了他們的心靈!

    殷玖夜沒有再跟,隻是目光幽深,死氣沉沉,他明白,他想要那個女子,這是他生命中,他第一次如此強烈的想要占有一樣東西,不過就像他所說的,他會給她一次機會,若是兩人再無交集,他會忍著,若是她再次來到他身邊,就不要怪他不給她機會了!

    此刻,孫府。

    澄江候孫盛自從被貶為庶民之後,便多方求助,但是即便是眾人一時能幫得上忙,隻要皇帝不恢複自己這位置,時間久了,攝政王便會找到新人來代替,自己便再沒有了價值。

    所以這事拖不得,如果不盡快想辦法解決,那自己怕真是隻能一直當庶民了,到時候,這孫家的家主哪裏還能輪到自己當,那些旁支豈不都會仗著手中的勢力給自己臉色看!

    孫盛十分焦急煩躁,家中的那些旁支見著他這次摔的很了,竟然一個個都虛情假意,根本不賣力幫著他,一看便知是迫不及待的希望自己倒台。

    孫夫人神色憔悴的迴到了孫府,一路不知

    想些什麽,像是失了心神一般,沒發出一點聲音,直接就進了大堂。

    孫盛正在大堂中焦急的來迴踱著步子,卻不知孫夫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身後,兩人一下子撞在了一起,險些把孫盛給撞到地上去。

    心煩意亂的孫盛語氣不善的開口道:“走路也不知道出個聲,你是還嫌我不夠亂麽!”

    孫夫人這才迴了神,冷冷的目光落在澄江候身上,看的澄江候心裏一毛,滿身的不舒服。

    “去去去,別在煩我,鬧心著呢。”孫盛擺擺手,不想見到這個女人,現今柳家也是焦頭爛額,哪裏還顧得上他,所以孫盛也趕著讓孫夫人迴去。

    孫夫人的手縮在衣袖裏,緊緊捏著袖口,正在糾結著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殺了澄江候!

    雖然當初她不愛孫盛,但是這相處了十多年下來,朝夕相對,共同籌謀,多少也是有些感情的,衣食住行又大多也都是在一起,孫盛也因為柳家的勢力,待她向來不薄,這些不由得讓孫夫人有些猶豫。

    孫盛看著依舊站在那裏不動,不知想些什麽的孫夫人,一時火了,覺得自己被貶為庶民,連自己的妻子都管不了了“滾滾滾!滾出去!是不是老子現在被貶了,連你也要踩上老子一腳,我告訴你,你別忘了,就算老子隻是個庶民,老子讓你們往東,你們也不能往西!”

    這句話,徹底激起了孫夫人的怒火,好你個孫盛,是不是你讓露兒死,露兒就算是能活也得去死!孫夫人趁著孫盛不注意,在靠近孫盛的當口,拿出一直藏在袖子裏的刀子,一把從孫盛的腰際捅了進去,鮮血飛濺了孫夫人滿臉。

    孫盛不敢置信的轉過臉來,伸出一根手指,瞪大了雙眼,指著孫夫人,似乎要說些什麽。

    許是血腥味的刺激,孫夫人的雙眼卻越發瘋狂,拔出刀又捅進了孫盛的胸口,卻打算為孫盛解釋明白:“我都是為了我兒子才這樣做的!你若是不死,孫家會被滿門抄斬,一定會的,隻要你死了,陛下就可以不追究,這樣青兒就能繼承孫家了,哈哈哈哈。”

    “滿。滿。門抄斬?”孫盛費力的吐出這一句話,不管孫家犯了多大的罪,想要將孫家滿門抄斬實在是不大可能,因為孫家的權是分散開來的,哪裏那麽容易把控。

    “你活該去死,誰讓你那麽狠心,連自己的女兒都肯犧牲,你背著西羅和夜寒國勾結,你這個奸細,還要連累我的青兒,你活該去死,活該啊!”孫夫人的神智似乎有些輕微的不正常,口中所說

    的青兒正是她的兒子。

    孫盛兩眼發直,心中轉瞬間便明白了,這是這個蠢女人又中了別人家的圈套啊!這次負責接待夜寒國的正是丞相沐正德,若是想隨意捏造些證據糊弄這個蠢貨,還不容易?

    孫盛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真的斷了氣,想說些什麽,口中卻不斷的溢出鮮血,抽搐了兩下,最終卻是連眼睛都沒閉上,就那樣沒了反應,到死都還伸出一隻手指顫抖的指著孫夫人。

    沐寂北迴到寶琅閣後,解下鬥篷,隨手搭在了屏風之上。

    青瓷為她沏了一杯熱茶,滾燙的水柱從壺嘴裏噴出,散發著蒸騰的熱氣,茶葉一遇到熱水便紛紛漂了上來,蜷縮的葉片也變得平整,一瞬間,滿室茶香。

    青瓷將第一遍泡開的水倒了出去,重新再次沏好,才遞給了沐寂北。

    熱氣模糊了那雙晶亮的眸子,帶著絲氤氳和嫵媚,沐寂北將茶碗抱在手心,緩緩開口:“青瓷想要什麽?”

    那倒水的手一頓,卻幹淨利落的開口:“青瓷隻要小姐。”

    沐寂北隻是溫柔的笑了,目光的那一絲涼薄也被溫暖衝散,異常真實。

    青瓷似乎不喜歡這樣的氛圍,主動開口道:“小姐,既然有夜寒國和澄江候通信的證據,為什麽不直接交給皇帝,豈不是能一下子端了澄江候府的老巢?”

    沐寂北不答反問:“你說說這柳家和孫家的區別主要在哪?”

    青瓷想了想:“柳家的權勢主要都集中在本家手中,而孫家的權勢和影響力之所以大是因為旁係手中的權勢也很大,都分散了開來,所以積聚在一起才會形成大族。”

    沐寂北讚賞的點點頭,繼續開口道:“當初我對付了一個柳知園,一個柳旺,便能讓柳家損失巨大,因為柳家的權勢都集中在這些人手中,可是孫家不同,若是我隻是扳倒了一個澄江候,他們便會再選出新的孫家家主,孫家依舊不會沒落,這樣殺,是殺不完的。”

    “那小姐給孫夫人的香包中放的是什麽?”青瓷好奇道。

    “倒不是什麽害人的,隻是讓人心神不寧,神情恍惚的花草罷了。”沐寂北再次開口解釋道。

    “孫夫人連日奔波疲憊不堪,又因為孫露一事心神交瘁,所以隻是些簡單的花草就會輕易讓她變得憤怒和暴躁,而孫盛必然因為被貶一事心情不好,兩人難免發生口角,加上之前我給孫夫人灌輸的那些思想,她一定會動手殺了孫盛的、”沐寂北篤定的開

    口。

    “我明白了,小姐先是用那些證據證明澄江候通敵叛國,讓她為自己的兒子考慮,這是於理,之後讓孫露利用苦肉計逼得孫夫人痛恨孫盛,這是於情,再加上考慮到孫夫人近來的近況,隻要加一些簡單的花草,小姐的事便成了。”青瓷似乎明白了沐寂北的考量。

    “孫夫人本來也是個能掐會算的,隻是這次這麽多事堆到了一起,再加上那花草的作用,才讓她魯莽了,否則按照她以往的性子,就算是殺了澄江候也不一定會讓人察覺到。”沐寂北又指出了一條。

    說話的同時,沐寂北拿過桌子上放著的那些所謂罪證,一把都扔進了火爐。

    “小姐?”青瓷有些驚訝。

    “根本沒有什麽罪證,孫盛應該也並沒有投奔夜寒國,這些不過都是假的罷了,沐正德這次負責接待夜寒國的使者,想弄到一些帶有夜寒國標誌性的東西並不難,所以這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沐寂北淡淡解釋道。

    “所以小姐當時還沒等孫夫人看完,便讓我把這些收起來?”青瓷迴想到當時孫夫人還沒有看完,沐寂北便給自己使了個眼色,讓自己把東西搶下來。

    “是,這些所謂的罪證,也隻能簡單的騙騙孫夫人這樣不懂政事的女流,若是澄江候孫盛,哪管沐正德做的再高明,也會瞧出些端倪。”沐寂北淺酌了一口茶水,看著窗外月色正濃,卻依舊沒有一絲睡意。

    當然,沐寂北沒有說的是孫夫人也並不是傻子,所以沐寂北根本不給她多餘的考慮時間,連番的衝擊讓她迴不過神來,也容不得她仔細查看,直接帶著她去見孫露。

    不一會,白寒在門外敲了敲門:“小姐,得到消息,剛剛孫夫人已經將孫盛殺了。”

    “知道了。”沐寂北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喜,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其實若是想殺孫盛真的有很多辦法,但是就如青瓷之前所說,孫家手中的權力錯綜複雜,從來沒有集中在某一家上,同柳家很是不同,若是簡單的殺了一個孫盛,那麽還可能出現千千萬萬個孫盛。

    所以她一定要借著孫夫人之手殺了孫盛,因為若是孫夫人這樣做了,孫家是絕對不會允許一個殺了家主的女人的兒子坐上新的家主之位,這是一個極好的借口,會讓那些有權有勢的孫家旁係,叫囂著不服。

    再者孫青年紀也並不大,根基不穩,現在又是庶民之身,根本比不得那些勢頭正盛的孫家旁係,孫家旁係一定會趁機奪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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