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寂北的臉色漸漸漲紅,她隻是想他讓她離開,不管眼前這個男子有什麽不同,她都是決定執意忽視到底,她知道,感情最容易像脫韁的野馬,而她要做的便是守好自己的心,懂得什麽叫做懸崖勒馬。

    殷玖夜看著沐寂北漸漸漲紅的臉色,鬆開了手,不再去看她,他隻覺得從沒這般絕望過,一想到她竟然要自己去死,竟然要殺了自己,便覺得這十八年來每一次在刀光劍影,陰謀不斷中苦苦求生都失去了意義,生命再也沒有希望。

    這些亂起暴躁的情愫讓他懊惱不已,從沒這麽心煩過,可是他卻想不明白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情愫。

    沐寂北劇烈的咳嗽起來,看了眼男子那落寞孤寂的背影,心竟也微微泛疼,隻是狠心的人依舊狠心,骨子裏的殘忍並沒有因為男子的轉變而不再張揚,平靜的開口“我要離開這。”

    殷玖夜渾身的肌肉瞬間僵硬起來,不由得有些自嘲,自己到底在奢望什麽呢,自己到底想要什麽呢,從來不都是一個人麽?如今這是怎麽了?沉默了半響,背對著女子,閉上了雙眼,也不再迴頭看向床上的女子,吝嗇的給出了一個字“滾!”

    沐寂北的心緩緩落下,心口上的那些疼痛仿佛對她而言微不足道,毫不猶豫的站起向外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之上。

    殷玖夜看著腳步依然有些虛浮的女子,光著的小腳不及盈盈一握,仿佛上一刻還乖巧的被自己握在手心,一拳打在了厚重的紅木床頭之上,“啊!”惱怒的一聲嘶吼,痛苦的抱住自己的腦袋。

    紅木床頭瞬間坍塌,木屑橫飛,濺落的滿屋皆是,男子似乎也沒有運起內力護體,生生用的蠻力將其打飛,一時間那拳頭血肉模糊,尖利的刺紮進那修長的大手。

    沐寂北聽見那痛苦的嘶吼,身形一頓,卻不敢迴頭,依舊每一步都走的堅定。

    走了出去,找到了那夜和青瓷藏身的房間,看了看自己破爛的衣服,一時間有些糾結,她不僅不遲鈍,還極其敏感,她察覺到這個男子似乎在自己身上尋求著什麽,她不知道那是什麽,卻知道自己必須馬上離開,無論是什麽,自己並不能給他想要的東西,那樣的人,比起自己,固執起來更加可怕。

    她感受的到,他並不想傷害自己,甚至隱隱對自己關心,可是這些不能成為她留下來的理由,所以,當斷則斷,她向來如此,就如同當初發現安月恆和伍青青一般。

    迴過神來,隨意的打量著一下四周,本是想著看看

    能不能找到什麽能勉強穿到身上的衣服,卻發現,長桌上擺放著十來套精致的女裝,被疊的十分整齊,每一套上麵都擺放著一雙精致的鞋子,漂亮的讓她幾乎不敢去觸碰,拿起一隻天藍色的繡鞋,鞋尖上綴著的是一朵水晶細珠編製成的牡丹,花蕊處則是金線連接的顆顆圓潤的白色珍珠,腳跟處嵌著嵌著一塊精雕細琢的白玉,好看的不得了。

    手指輕輕觸及那柔軟的雪鍛,沐寂北的眼睛微微發澀。

    這些衣服本是殷玖夜讓人按照沐寂北的身型連夜趕製的,他生生將她的箭頭取出,是為了懲罰她對自己的心狠手辣,想讓她長些教訓。之後他誤以為沐寂北為了同自己作對,寧願傷著自己的身子,也不肯穿他遞過來的鞋子,這才起了怒意,惱怒她竟然這般不知愛惜自己,才會將她丟進冰室中去。

    可是直到將那雙小腳握在自己的手中,他才知道,自己錯怪了她,那不堪一握的玉足怎麽穿的下那麽大的鞋子,自是懊惱不已。

    沐寂北不再猶豫,快速的換上一套長裙,踩上那對精美的鞋子,簡單整理了發髻,便向著門外走去。

    青瓷被安排在一間裝點的不錯的房間內,被扭斷的手也已經接了迴去,初一給她送了些傷藥,藥效極好,身上的傷也沒有大礙了。

    本來殷玖夜同意了青瓷離開,隻是青瓷無論怎樣也不肯走,甚至隻要初一一來趕她,兩人便是大打出手,初一無奈,知道主子對沐寂北有所不同,也不敢真的殺了青瓷,便隻好將人留在了這裏。

    “叩叩”青瓷正坐在房間裏擦拭著自己手中的劍,聽見敲門聲,並沒有一點想要理會的意識。

    門外的初一似乎也知道了這姑娘是個什麽性子,推門而入,“青瓷姑娘…”

    不想,初一的話音未落,當頭便劈下一把長劍,初一快速閃身,躲閃起來,青瓷卻是不依不饒,滿眼寒氣,招招直逼初一命脈,皆是想要了他的命!

    “你來真的啊!”初一一個躲閃不及,胳膊被青瓷刺破,隨即也抽出自己的刀,擋下那從頭頂落下的長劍,掉下兩縷發絲,有些狼狽。

    青瓷滿眼寒氣,雙手握劍,看著初一的目光滿是殺意,用盡了十層內力。

    初一見著青瓷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殺意,心中一凜,快速躲閃開去,心中暗罵,自家主子惹的禍,卻要他來背著!真是晦氣。

    青瓷兩眼發直,隨著初一的移動,展開了一場你追我逃的遊戲,初一坐著的長椅,瞬間化為

    碎片,心知這個時候不能同青瓷動手,否則必有死傷。

    不一會,屋子裏的東西便東倒西歪,瓷片木屑碎了滿地,初一一邊上躥下跳一邊哇哇的叫著“這是鬧哪樣?這外麵的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在房裏做什麽齷蹉事呢!你讓我這臉往哪裏放呦!”

    青瓷也不理,這兩天她在這也算是明白了,守護這院子的人都帶著鬼臉麵具,隻有一部分的麵具上會有稱號,如果按照初一初二往下排開,初一很有可能是那個男人身邊最厲害的一個,自己若是想要殺了他,那麽一定要打得過眼前這個戴著麵具的男人!

    “叩叩”敲門聲再次響起,兩人都是一愣,想不到這個時候還有誰會來,“青瓷。”

    淡淡的聲音,帶著女子特有的嬌柔,卻讓青瓷一愣,扔下劍,迫不及待的跑去開門。

    隨著‘嘎吱’一聲,門被打開,麵前站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主子,淚水一下子就滾了下來,緊緊摟住沐寂北“小姐…”

    初一在身後摸了摸鼻頭,嘟囔道“還真是差別對待。”

    沐寂北安撫的拍著青瓷的後背,雖然青瓷這一撞,讓她胸口有些發痛,不過沒什麽能比這更令她安心。

    “我們迴去吧。”沐寂北看著青瓷的情緒漸漸平和,不經意的掃了眼滿室淩亂,深深的看了眼帶著麵具的初一,初一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

    而青瓷所想的可不一樣,聽著突然可以離開的消息自然是萬分欣喜,可是轉念想到那個男人怎麽可能輕易放她們離開,不由得想到他讓自家小姐脫衣服的場麵,手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頭,隻是佯裝無事的開口道“怎麽會放我們離開?”

    沐寂北並沒有注意到青瓷心中所想,隻是淺笑著開口道“不離開難道還要一直住在這裏?”

    青瓷也不再說話,隻是看著沐寂北一身華美的長裙,更加認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定然是小姐把身子給了那個男人,兩人才會平安離開,青瓷也不再問,隻是心中發酸,握緊了拳頭不再說話。

    初一也是極為驚愕,自己的主子竟然就這樣放沐寂北離開,他隱隱覺得,事情不會就這樣結束的,兩人一定會再有交集。

    因著幽冥院這處人煙稀少,倒也不怕有人撞見兩人從這出來,兩人並排走在蜿蜒的宮路上,沐寂北不想青瓷發現自己的腿傷,便刻意放緩了步子。

    直到一個時辰後,才繞迴了秀女居住的那片宮殿。

    兩人

    剛一出現,眾人便都有了反應,不少人瞧見沐寂北多少都有些驚愕,有的立即快步跑去,和旁的聚在一起,嘰嘰喳喳不知說些什麽,有的則是微微驚異,不過還是同沐寂北點了點頭。

    沐寂北也大致知道這些人在議論些什麽,當初她和柳夢涉嫌謀殺趙鸞鏡,而後皇帝下旨定了柳夢的罪,便也洗脫了她的嫌疑,隻是事後眾多秀女一直不見沐寂北人影,不由得紛紛猜測,今日突然見到她出現,自然少不了要一番驚疑。

    兩人剛走進琳琅院,孫露便帶著兩個丫鬟從拐角處走了出來,一襲鵝黃色長裙,目光陰狠,少了平日囂張跋扈,喜好張揚的樣子,“沐寂北,你竟然活著迴來了,我的表哥表姐現如今都在飽受牢獄之災,我的舅舅也仕途盡毀,即將被發配邊疆,你卻平安無事的迴來?這樣豈不是太沒了天理!”

    身後的粉衣丫鬟不由得溜須著開口道“小姐不必擔心,隻要這次事成,必定要她去了半條命,敢同小姐作對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孫露撇了眼身後的粉衣丫鬟,卻沒有因著她的話而展露笑臉:“怎麽?你的意思是說你家小姐我心狠手辣,心腸歹毒?”

    那丫鬟周身一顫,立即低頭認錯道:“小姐恕罪,是奴婢多嘴。”

    孫露諷刺的一笑,繼續開口道:“一會知道該做什麽吧?若是壞了我的事,仔細了你的皮!”

    “奴婢一定不辱使命,小姐放心。”那粉衣丫鬟似乎在孫露手下的時間久了,應付起來倒也柔韌有餘。

    “管好你張嘴,若是傳出去了一個字,你知道我的手段。”孫露再次威脅著。

    話落也不再聽那丫鬟迴話,直接帶著兩個丫鬟走進沐寂北的琳琅院,恢複了囂張跋扈的樣子。

    門前的一個丫鬟連忙阻攔道“孫小姐,您稍等,奴婢這就為您通報。”

    孫露不屑的笑了笑,甩手給了要去通傳的那丫鬟一個巴掌‘啪!’的一聲囂張至極。“滾開!本小姐也是你能攔的,我同寂北妹妹向來交好,你竟然敢攔著我,當真是給你兩分顏色,你就要開染房!”

    “這是怎麽了?”沐寂北還未坐穩,便聽見門外叫囂的聲音,推門看去,竟是孫露呆在琳琅院的門口,帶著兩個丫鬟,態度趾高氣揚。

    周遭漸漸圍了不少看熱鬧的秀女,一個個或者幸災樂禍,或者冷眼旁觀,總之,是沒有人會為這個丫鬟出頭。

    孫露一見沐寂北,立即擺出笑臉,不經意的推開

    被打的丫鬟,極有氣勢的走了進來,其他看熱鬧的人則是靠近了一些,免得錯過了什麽精彩的戲碼。

    “寂北妹妹,你是不知道,你這個丫鬟真是太沒規矩了,仗著你的寵愛竟敢目中無人,我說我多日沒見到寂北妹妹,想要同她好好敘敘舊,麻煩她通傳一下,可這丫頭打著你的名聲,像我討要銀錢,若是不給,便不許我進,真是膽大包天。”孫露大著嗓門一通喊,生怕旁的人不知道。

    沐寂北隻是淺笑,微微掃了下門口的那個丫鬟,挑了挑眉,不動聲色。

    孫露瞧著沐寂北並未開口,繼續道“我一想啊,這可不行,一個小小的下人也敢這般囂張,這以後誰要是來拜會妹妹,豈不都被這丫頭攔在了門外,這打的可是妹妹的臉,所以我就好生勸說,卻不想這賤婢竟然盛氣淩人,還教訓起我來,我便情不自禁的替妹妹出手教訓了一二,妹妹不會怪我吧。”

    沐寂北深深的看了一眼孫露,她倒是沒有想到,這厲害的不是看似冷淡高貴的柳夢,而是如潑婦一般的孫露。

    今個這事,明眼人都知道是孫露找碴,想要給沐寂北一個下馬威,可是孫露會說啊,一下子將錯全推到了那丫頭身上,又顛倒黑白,打著為沐寂北考慮的名聲,又與沐寂北姐妹相稱,沐寂北更是不好再與孫露對付。

    畢竟有句古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孫露不禁笑臉相迎,還處處為你著想,你怎麽能反倒是指責人家的不是。

    可沐寂北卻是也不能吃下這個暗虧,受了這個下馬威,否則往後在這宮中少不得誰都要踩上兩下,憑白多招惹上許多麻煩,就好比今日,人家都打上門來了,你卻隻能受著,這宮中的奴才們都勢力著呢,若是你連自己的丫鬟都護不住,以後你還指望誰能給你好好辦事,奴才都會踩上你兩腳。

    可沐寂北卻是沒有什麽理由指責孫露的,畢竟她沒有親眼瞧見事情的經過,事情到底怎麽樣,全憑孫露一張嘴,在場的人更不會有誰閑著幫一個丫鬟作證,就算是詢問那小宮女事情的經過,可在宮中混的哪個不是人精,那小宮女說不定一股腦的把錯全攬在自己身上,以圖息事寧人,免得事後招到報複,這樣一來,沐寂北倒是憑白讓人看了笑話。

    雖然沐寂北覺得自己不會在宮中呆上太久,但是卻也從來不是個任人揉搓的,既然今日孫露都已經找上了門,她也不能怕了不是。

    房門大敞著,倆人就這樣站在門口,外麵看熱鬧的人也漸漸擠了進來,琳琅院也亂了起來

    ,仗著人多,卻也不怕沐寂北挑誰的禮數。

    “孫姐姐說了這麽久,一定是口渴了把吧,快請屋裏坐。”沐寂北淺笑著請孫露走進自己的房間,也並沒有忽視那個剛剛離開了片刻轉眼又迴來的粉衣丫鬟。

    同時迴頭對青瓷道“怎麽做事的,還不快去沏茶。”

    “是,小姐。”青瓷轉身離去。

    可這一幕讓孫露看見了,又拿出來做了文章,“我說寂北妹妹,你這是從哪找了個這麽醜的丫鬟,我可是記得這入宮的要求是極其嚴格的,莫不是什麽時候改了,這樣醜的到底是怎麽放進來的,若是相府實在是挑不出中看的,迴頭我讓母親在侯府中挑上幾個,給妹妹送來。”

    孫露大搖大擺的坐在主位上,毫不客氣,儼然一副放蕩的潑婦模樣,說出的話,更是毫不客氣,先是罵了青瓷相貌醜,接著又說相府無人,竟然兩個像樣的丫頭都找不出來,還要靠她孫露一家來施舍。

    沐寂北笑著的雙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她最受不得的便是有人這般侮辱青瓷,青瓷確實是沐正德找了關係進來的,因為就算是宮婢也是要求相貌端莊的。

    不過憑心而論,青瓷臉上的燒傷已經好了很多,沐寂北找了許多名醫來看,也用藥養著,漸漸不如之前那般猙獰了。

    “小姐,茶來了。”青瓷端著茶壺進來。

    “沏個茶也要這麽久,長的不行也就算了,手腳也不麻利,真是不知你有哪點好,我看就是寂北妹妹大度,才會收著你這樣的醜八怪,還不快點把水滿上。”孫露依然叫囂著,似乎一點也不怕得罪人,看起來似乎是個沒有腦子的。

    青瓷低著頭不動聲色,這種人不人狗不狗的東西也配使喚她,看看穿的那叫什麽衣服,胸前像是塞了兩個石榴,生怕擠不出來。

    “我說你呢,難不成你耳朵也有問題!”孫露尖細的聲音,讓沐寂北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頭,門外的人依舊在這看著好戲,似乎津津有味,一個個心中暗道,這相府小姐也沒什麽能耐麽,憑白有那麽大的靠山。

    “孫姐姐,這丫鬟不中用,你便也別生氣了,氣惱了身子,吃虧的還不是姐姐,姐姐這嬌嫩的皮膚仿佛能掐出水一般,這茶水又是滾燙,我哪裏還敢讓這毛手毛腳的丫鬟來,還是姐姐自己的丫鬟放心些。”沐寂北滿眼的認真,煞有介事的說道。

    這讓孫露差點真的以為自己的皮膚是多麽的順滑,不由得伸出了帶著寶石戒指的雙手,仔細瞧了瞧,發

    覺似乎確實不錯,不由得有些喜笑顏開,可轉臉看向沐寂北那雙柔弱無骨的小手時,立刻就,猙獰了起來。

    孫露的皮膚其實也就是一般,畢竟是官家小姐,整日鼓搗的不過也就是這些美容養顏的方子,說到底也不會差到哪去,可孫露屬於豐滿型,骨架偏大,那雙手更是不算小,再加上較寬,任是怎麽的白皙也比不上沐寂北的那雙小手,攥起拳頭,便像兩隻可愛的小包子。

    “姐姐到底是美人,身邊跟著的丫鬟也都毫不遜色,這以後誰要是跟著姐姐可真是有福了。”沐寂北的目光放在了孫露身後跟著的兩個丫鬟身上,把火燒到兩人身上。

    這兩個丫鬟都是孫露從本家帶來的,自然是孫露的心腹,分別是一身對襟小襖,配著羅裙,一粉一綠,倒也是嬌俏可人。

    孫露的目光在跟在自己身後的兩個丫頭身上打量了一番,尤其瞧見那粉衣丫鬟的手竟然比自己的白嫩時,心中暴怒,再看看外麵圍觀的人,頓時覺得十分沒麵子。

    “你愣著做什麽呢!還不去將茶水接過來,是要渴死你家小姐我嗎!”孫露的聲音隱忍著自己的怒氣,卻也記得沐寂北說那茶水滾燙,更沒忘了自己之前可是狠罵了青瓷一番,怕她心生怨恨,將茶水灑在了自己身上,那樣就算是打死青瓷這個賤婢也是沒用的!

    其實這真的怨不得那粉衣的丫鬟,她自小便跟著孫露,是一等一的大丫鬟,什麽粗活累活都是用不著她的,再加上自來骨架嬌小,皮膚白嫩,所以那雙小手卻也好看。

    粉衣的丫鬟咬了咬嘴唇,卻不敢耽擱一分,心中卻將沐寂北咒罵了數遍,自家小姐的性子她最是知道,怕是今日這事迴去就要被小姐記上了,自己這雙手怕是要完了。

    粉衣丫鬟接過青瓷手中的茶壺,轉身向孫露走去,青瓷則是暗中伸出腳。

    那粉衣丫鬟防備不及,一個趔趄,險些摔倒,茶水卻是灑在了自己的手上,通紅一片。

    沐寂北眯了眯眼睛,這丫鬟倒是個聰明的呢,知道自己這雙手早晚不保,索性讓這水灑在自己手上,反倒是讓孫露念著她忠心,寧願這水燙著自己,也不要潑向孫露,迴去不好再罰她。

    孫露皺了皺眉,審視的看著那丫鬟,因著丫鬟和青瓷的裙子都不短,青瓷又在丫鬟的身後,孫露並不太肯定是否真的有人動了手腳。

    事情似乎沒有就此結束,青瓷微微上前一步,再次踩住了那丫鬟的裙擺,那丫鬟沒想到這麽多人的注視下,青瓷竟

    然敢這樣名目張膽的這樣做,她哪裏知道,青瓷就是要這麽些人看著,自家小姐可不是誰能捏的軟柿子。

    這次力道過大,粉衣丫鬟來不及收迴,一壺茶水終於是如願以償的潑向了孫露。

    “啊!”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眾人順著聲音看去,隻見那壺茶盡數潑到了孫露身上。

    孫露當時反射般的別過了頭,是以隻是潑到了側臉,可是茶水卻順著她的脖子流下,再之後則是順著兩團之間的狹縫流了進去。

    因著也過了些時間,茶水並沒有一開始那麽燙,可孫露的側臉和脖子還是紅了一大片,起了不少細細密密的小點。

    那丫鬟驚慌的跪在地上:“小姐饒命,小姐饒命!是她,是她踩了奴婢的裙子!”

    孫露兩步衝上前來,甩手‘啪!啪!’的給了跪在地上的丫鬟兩個巴掌,一手捂著自己的臉氣的滿眼通紅。

    青瓷低垂著腦袋,卻是皺了皺眉頭,心中正在十分糾結為什麽這個丫鬟不一起將茶壺扔了出去,直接砸在孫露的腦袋上才更好!

    沐寂北也站起身來,對著孫露道“姐姐,你沒事吧,這燙傷最好馬上敷藥,若是耽誤了時間,可是會留下疤痕的。”

    孫露一聽,立即起身就要迴去,好,這筆賬,她是算在了沐寂北頭上!

    可沐寂北卻攔下她“姐姐別急,小時候我也不小心燙傷過,可是父親給我尋了寒香露,到現在倒是一點疤也不見了,你瞧,是不是瞧不出來有一點痕跡。”

    沐寂北亮出了自己纖細的手腕,讓孫露瞧瞧。

    青瓷不由得暗暗佩服,自家小姐真是厲害,這編起瞎話,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自己真是差遠了!

    孫露一聽,信以為真,再加上她也對寒香露有所耳聞,又覺得沐寂北是不敢在這麽多雙眼睛的注視下謀害她的,按捺下來。她最是憂心自己這副容貌,若是毀了,在這宮中便再難得到皇帝的寵幸,任是父親舅舅等人想勸諫皇帝常到自己這裏,都是找不到理由的。

    再想想從這迴去自己的院子怎麽也要一盞茶的時間,不若先用著沐寂北說的那個寒香露,解了燃眉之急!

    孫露剛要對沐寂北開口,沐寂北卻已經走到了那粉衣丫鬟的麵前,甩手給了一那丫鬟一巴掌。算是替門口那宮女報了仇。

    那粉衣丫鬟低垂著頭不敢說話,沐寂北卻是將之前孫露的話都還了迴去,語氣不衝,甚至還有點溫柔,卻是險些

    把孫露氣的背了氣,“長的這麽漂亮有什麽用,難不成是想同自己主子爭寵?本以為是個伶俐的,卻是連這等小事都做不好,你以為自己是官家小姐呢?孫姐姐好吃好喝養著你,你就是這麽做事的?今個就是孫姐姐不罰你,我也不會放過你,我同孫姐姐晴同姐妹,想必孫姐姐也不會怪罪於我。”

    “青瓷,你說,在我身邊若是犯了這等錯,是要怎麽罰的?”沐寂北向青瓷開口。

    “記得以前奴婢不過打碎了個杯子,小姐就罰了奴婢二十大板,可她卻毀了孫小姐的相貌,怎麽也該是仗斃!”青瓷開口道。

    孫露強忍著內心的焦急,知道這是沐寂北為了找迴之前那口氣,隨即都忍著,想著沐寂北心裏痛快了,就快些把那寒香露拿給自己,免得毀了容貌可真是得不償失!於是聽見青瓷的話後,不耐煩的開口道“都沒聽見嗎!還不拉下去仗斃!”

    沐寂北卻不肯善罷甘休,全然沒有忘記之前孫露叫囂的是有多麽酣暢淋漓,繼續開口:“你這丫鬟,是不是以為宮中隨隨便便就能呆!你知不知道這宮中對秀女的容貌要求極其嚴格,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你毀了孫姐姐的容貌,你是要置她於何地!”

    孫露越發的心急,盡管知道沐寂北是在這指桑罵槐,卻也隻能忍了,心中卻是暗道,好你個沐寂北,原來都在這等著我呢!

    “都等什麽呢,還不快動手,拉下去仗斃!”孫露嘶吼著。

    “小姐,你不能這麽對我啊小姐,小姐饒命啊,奴婢知錯了,奴婢是無辜的啊小姐!”那粉衣丫鬟不敢置信的叫喊著。

    沐寂北不為所動,隻是目光溫柔的看著那粉衣奴婢,刻意讓那丫鬟生出一種她是救命稻草的錯覺。

    那粉衣丫鬟果然調轉橋頭,對著沐寂北開口道“沐小姐,求求您,求求您為我求求情,求求您!”那丫鬟砰砰的磕起頭來。

    可不知孫露從哪叫來的倆個嬤嬤卻是上來,一人架住那丫鬟的一隻胳膊,就往下拖,畢竟這是孫露從本家帶來的丫鬟,就是真的打死了,誰也不會多說什麽。

    “小姐,你不能殺了奴婢啊,奴婢才剛剛為您辦完事,你不能就這樣拋棄奴婢啊!”那粉衣丫鬟見著哀求無用,不由得隱隱有些威脅的意味。

    沐寂北眯起眼睛,這丫鬟果然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從她消失了那片刻之後,沐寂北就盯上了她,先是故意把話題引道她身上,而後讓青瓷簡單的試探一下,發現這丫鬟寧願舍了一雙手,來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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