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的地方,除了城池之外,基本上都是狼群的勢力範圍,隻不過由於幽州的大軍一直駐紮在雁門關外,所以狼群就不敢再光臨此地,隻能是在遠處徘徊。


    如今幽州的大軍一撤走,狼群便立刻迴歸了,頗有點收複領地的意思,浩浩蕩蕩的大軍它們不敢接近,但隻有幾十號的人馬,卻讓狼群變得興奮起來,這可是它們的口糧啊。


    在狼王的帶領下,成千上百隻的狼緩緩地朝著毌丘秀他們包圍了過來,遠遠看去,那一隻隻狼的眼睛,閃爍著鬼火一般幽幽的綠光,毌丘秀差點沒有嚇癱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葬身狼腹。


    倒是毌丘秀身邊的那些護衛,紛紛地撥出刀劍來,與狼群對峙著,盡管他們也清楚,就憑他們這些人以及他們手中的這些武器,想要擊退這些狼群根本就不現實,但好歹他們也是軍人出身,不致於麵對狼群直接嚇尿了,就算拚死也要一搏。


    就在狼群撲上來的時候,城上的守軍倒是搶先一步地放箭了,嗖嗖而至的箭矢立刻撂倒了衝在最前麵的狼。


    狼是一種極其兇殘的生物,但同樣也是極其的狡猾,當他們看到有機可趁的時候,便會尾隨而至,準備圍殺獵物,可一旦發現情況不妙,狼王便會發出指令,果斷地撤退了。


    杜預知道毌丘秀是來談判的,所以嚇唬他一下沒什麽問題,這樣也能殺殺他的銳氣,但卻不能讓他丟掉性命,否則杜預這邊還真不好交待。


    所以杜預事先就安排了充足的弓箭手,幽州軍的千軍萬馬都奈何不了他,區區一些野狼,又何足掛哉?


    於是一通亂箭射下去,狼群扔下了幾十具的屍體,倉皇而竄,轉眼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毌丘秀大難不死,不過也嚇出了滿頭的大汗,此刻狼群一退,冷風一吹,透骨的冰涼,凍得是簌簌發抖。


    杜預瞧了瞧,這迴把毌丘秀折騰得也夠嗆了,便下令打開城門,放毌丘秀一行入城。


    城門一開,毌丘秀如蒙大赦,急衝衝地便入得城來,這城外呆的半天時間,估計也他是畢生難忘了。


    杜預上前迎接,拱手淡笑道:“真是非抱歉,某今日到外鎮巡視,此時方迴,慢待尊使,還請海涵。”


    雖然杜預口稱抱歉,但言辭之間卻沒有多少誠意,更像是一種客套似的辭令。


    毌丘秀幾乎是剛從鬼門關裏爬出來,原本是一肚子的怨氣,如果換作是在幽州,恐怕他已經是大發雷霆了,但此刻在人矮簷下,卻也不得不低頭,他隻能是擠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揖禮道:“杜將軍客氣了,在下冒昧前來,討擾了。此番在下是奉了家兄之命,前來並州拜見曹大都督的,還請杜將軍行個方便。”


    其實毌丘秀的來意,杜預早就知曉了,在城下時,毌丘秀的手下幾乎是喊破了喉嚨,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隻不過杜預懶得搭理他,幽州軍可是剛剛撤軍的,要知道此前一年多的時間,幽州軍一直對雁門關進行圍攻,雙方可是你死我活的敵對關係,現在你們剛一撤軍,就派出使者前來議和,想打也是你們,想和也是你們,這天下的便宜,豈不是都讓你們給占盡了?


    所以杜預是故意地把他們擋在關外,不給他們點下馬威還真以為並州軍就這麽地好說話。


    不光是杜預,整個雁門關的守軍對毌丘秀都沒有什麽好感,剛剛幾天前雙方還打過最後一仗,甭管戰鬥激烈不激烈吧,總之上了戰場就是敵人,和敵人握手言和,並州軍可沒這個習慣。


    杜預打著官腔,道:“這個倒不是某給不給方便的事,曹大都督此刻遠赴河東,正在指揮軍隊與司馬軍的殘餘軍隊作戰,軍務繁忙,恐怕很難有時間來接待尊使。”


    毌丘秀一聽,便有些著急地道:“家兄此次命某前來,特意要某麵見曹大都督,事關幽州並州大事,還請杜預奏明大都督,無論如何讓某見上一麵。”


    杜預暗暗地冷笑一聲,這仗本來也是你們挑起來的,如今看到司馬懿大勢已去,居然便跑來求和,厚顏無恥的人見多,沒瞧見像毌丘儉這樣臉皮厚的。


    不過議和這樣的大事,畢竟也不是杜預能做了主的,於是杜預道:“那還請尊使在雁門留駐幾日,某即刻派人飛報大都督,至於見與不見,權由大都督來定奪。”


    毌丘秀很是無奈地接受了杜預的方案,畢竟以幽州和並州目前的敵對關係,想見人家主公曹亮一麵,也得人家同意才行,並不是說你毌丘儉派個人過來,想見就能見的。


    杜預在雁門關給毌丘秀一行安排了住處,讓他們暫住在這兒,在住處上,杜預倒沒有再刁難於他,而是給他們安排了一個算是不錯的府宅,並供給飲食,既為東道主,杜預自然也不會吝嗇。


    在荒野上經曆了驚魂一刻的毌丘秀此刻能有一個落腳的地方就深感萬幸了,不過總的來說,這次出使並州,可完全和他想象之中是兩迴事,看來他是完全低估了並州人對他們的敵意。


    要知道,在幽州,毌丘秀雖然職位不高,隻是擔任著一個偏將軍的官職,但他做為毌丘儉的弟弟,那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在幽州,他完全可以橫著走,沒人敢對他心存不敬,再沒人敢對他出言不遜。


    帶著這種傲氣,毌丘秀一來到了並州,立刻就嚐到了下馬威的滋味,把他晾在荒野之上一直到三更半夜才入城,折磨得他差點掉了半條命,見到了杜預,就差伏首乞命了,如何還有什麽銳氣可言,隻能是低眉順目地在雁門關住了下來,焦急地等待著來自河東郡那邊的消息,隻有曹亮親自點了頭,他們才有與曹亮見麵的可能性,否則的話,雁門關是他們此行的起點,也將會是他們此行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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