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追上花蝶的時候,她正在吉普車旁打電話,臉上陰雲密布,殺氣騰騰的,哪裏有半點醉酒的樣子。

    見向天過來,她掛斷了電話,拉開車門上了車。向天也跟著上了車,問道:“花姐,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花蝶發動了汽車,扭頭看了他一眼,陰沉著臉道:“下車。”

    向天跟她相處這麽久,還從未見過她露出這樣的表情,心裏料定她肯定遇到事請了,於是搖了搖頭,道:“你先告訴我出什麽事了?”

    “跟你沒關係,下車!”

    “不下!”

    花蝶忽然抬起手,她的手裏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把手槍,槍口貼在了向天額頭上。

    “下不下?”

    “打死我都不下?”向天跟她對視,“除非你告訴我發生什麽事。”

    花蝶氣得胸脯劇烈起伏,盯著向天看了半天,卻遲遲未能扣動扳機。她忽然把槍擱在引擎台上,飛快地把車倒出車位,然後換檔踩下油門,吉普車飛速開上了馬路。

    “花姐,你現在去哪,做什麽?”過了一會,向天繼續問道。

    “殺人!”冷不丁從花蝶嘴裏蹦出兩個字。

    “殺人?”向天愣了一下,看她那模樣,還真不像假話。

    “怕了就趕緊下車!”花蝶專心駕車,看都不看他一眼。

    “嘿,好久沒殺人了,手都生了,今天再去找找手感也不錯。”向天笑眯眯地說道。

    花蝶一言不發,車開得飛快。向天又說了幾個從網上看到的笑話,想把凝重的氣氛緩和一下,可是花蝶臉上的表情始終沒有任何變化。

    難道她真的是去殺人?她要殺誰?向天心裏不停地猜測著。但是他雖然跟花蝶相處的時間不算短了,對她的事情了解得其實並不多,所以怎麽猜都是一頭的霧水,隻能等到了地方才知道了。

    時間不長,花蝶駕車來到了一家ktv門口,向天下車後抬頭看了一眼,這是個很大的店,名叫水晶宮。

    花蝶下了車也不言語,徑直走了進去,向天趕緊跟了上去,兩個人一起上了三樓。花蝶站在電梯門口左右看了一眼,朝左邊走去,來到了308包房門口。

    屋裏有人在唱歌,歌聲跟鬼哭狼嚎似的,還有人在大聲叫好,聽那動靜,裏頭人不少。

    砰!花蝶抬腳踹開了門,屋裏的歌聲頓時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朝門口看了過來。

    花蝶走進包房,抬手在牆上按下開關,原本光線暗淡的包房內頓時燈火通明。向天跟著走進了包房,掃了一眼,這是一個大包房,沙發上坐著七男八女,除了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抱著兩個女人,其餘的男的都是一人摟著一個女人。

    這些女人濃妝豔抹,短裙絲襪,一看就知道是陪酒的小姐,有一個甚至正趴在一個男人胯下,給他吞吐。

    “你他媽的誰啊,滾出去!”一個體格魁梧的男的站了起來,大步跨過茶幾,抬手朝花蝶抓了過來。

    花蝶看都不看他,忽然飛起一腳踹在他襠裏,那家夥“嗷嗚”慘叫一聲,抱著褲襠蹲了下去,一張還算帥氣的白臉頃刻之間變成了苦瓜臉。

    那些陪酒女人嚇得尖叫不止,其餘幾個男的丟下她們,朝花蝶衝了過來。向天雖然不知道花蝶這樣做是為什麽,但是既然她要打,那就打了,所以大步一邁,擋在了花蝶麵前,抬腳連踹了幾下,那幾個家夥就紛紛倒下了。

    這些家夥別看五大三粗的,但是身上軟綿綿的,不經打,被他踹了一腳,就倒在地上哭天喊地地爬不起來了。向天心裏就有了數,這幫家夥絕對不是那種道上混的流氓地痞,看他們的穿著,倒是有點像那些亂七八糟的富二代和官二代。

    “不錯,夠厲害!”沙發上還有個人沒動,就是那個左擁右抱的男孩,他笑眯眯地看了眼向天,對花蝶說道:“這位兵哥哥很眼生啊,蝴蝶姐,你從哪裏找來這麽一個猛男?”

    向天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個男孩,十八.九歲的樣子,中等個頭,一張臉看著頗為陽光,但是那雙眼睛卻色眯眯的,兩隻手還分攥住懷裏小姐的豐.乳,把玩個不停。

    向天雖然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男孩,但是他有種感覺,似乎在哪裏見過這家夥。

    “方木,你老實告訴我,解散女子集訓隊是不是你出的主意?”花蝶忽然問道,聲音很冷。

    那男孩把手從懷裏小姐的胸口上拿開,邪笑兩聲,朝門口示意了一下,一群小姐立刻如蒙大赦,慌慌張張地逃出了包間。

    屋裏清靜下來,他蹺起了二郎腿,點了一支煙,斜著眼睛瞄了眼向天,輕笑道:“帥哥,你叫什麽名字,哪個部隊的?”

    向天沒搭理他,剛才花蝶的話透露出一個重要信息,那就是花蝶組織起來的那個女子特種兵集訓隊要解散了。

    難怪她今晚的表現這麽怪異,先是喝大酒,然後瘋狂跳舞,原來她心裏委屈,憋著一肚子的鬱悶沒處發泄。

    向天隱約明白了花蝶這樣做是為什麽,但是女子集訓隊解散跟麵前這個家夥又有什麽關係呢?他跟花蝶又是什麽關係?

    向天沒理他,那個叫方木的男孩依然笑嘻嘻的,轉頭看著花蝶道:“蝴蝶姐,那麽生氣幹什麽,坐下來陪我喝一杯,我們有段日子沒聊了,比如趁這個機會好好親近親近。”

    “姓方的,你少給我裝蒜。別以為我不知道,程強向上頭舉報我們女子集訓隊的事都是你指示的,你到底想幹什麽?”花蝶氣得臉色煞白,指著方木大喊道。

    向天聽到程強的名字後忽然就想起來了,他在方玉齋見過這個方木。他當時隻是看到過方木的背影,聽到過他的聲音,所以會覺得有些熟悉,但是對他的麵相沒什麽印象。由此一來,向天也明白了,看來方木跟程強在方玉齋密謀陷害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花蝶。

    方木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道:“蝴蝶姐的消息挺靈通的啊,是不是參謀部那個姓韓的女人告訴你的?我一直覺得她的嘴巴挺臭的,看來改天該好好地給她洗刷洗刷了。”

    他忽然站了起來,走到向天麵前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又走到花蝶麵前,笑著道:“不錯,是我的主意,不過我是希望蝴蝶姐你不要太辛苦了,你看看你,比以前瘦多了。”

    啪!花蝶忽然猛地甩了一巴掌,狠狠地抽在方木臉上。

    花蝶這一下抽得很重,方木左邊臉頰上立刻浮上一道通紅的巴掌印,嘴角還飛出了一抹血跡,而且被抽得彎下了腰。

    “打得好!”他忽然大喊了一聲,然後慢慢抬起頭盯著花蝶,眼睛裏充滿了怨毒之色,“花蝴蝶,我告訴你,就算你今天打死我,你那個集訓隊也非解散不可。除了我之外,這個世上沒有人能夠幫到你!”

    “那我就打死你!”花蝶忽然從腰上拔出手槍,對準方木的頭扣動了扳機。

    一隻手忽然飛快地伸了過來,托了花蝶的手一把。

    啪!清脆的槍聲響起,方木頭頂飄落了一縷斷發,他身後的牆上則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彈坑。

    方木嚇得呆住了,他顯然沒有料到花蝶真的敢對他開槍。如果不是向天托了花蝶的手一把,此時此刻,他的額頭上一定會有一個血洞。

    向天擔心花蝶再次衝動,托起了她的手後,屈指在花蝶手腕上彈了一下,花蝶握槍的右手立刻鬆開,手槍則落在了他的手裏。

    整個過程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花蝶隻覺得手腕一麻,手裏的槍就不見了。她憤怒地瞪向向天,向天卻笑眯眯道:“花姐,教訓這種人渣用不著槍,我讓你看出好戲。”

    說完,他把手槍塞進褲兜裏,然後伸手兜住方木的脖子,笑眯眯道:“方木是吧,你好像挺厲害啊?”

    方木迴過神來,掙紮著喊道:“滾開,你他媽的算老幾。”

    向天搖了搖頭,笑道:“真沒禮貌,不是好孩子,做人要學會講禮貌,懂嗎?”

    說完後,他突然照著方木的肚子捶了一拳。

    方木慘叫一聲,疼得佝僂了下去,向天把他拉起來,笑著道:“現在能迴答我的問題了嗎?”

    “我草.你姥姥!”

    砰!又是一拳。

    “我草——”

    砰!

    “我——”

    砰!

    向天這幾拳一下比一下重,方木眼看著被他打得白眼直翻,站都站不住了,但是他嘴裏還在色厲內荏地說道:“你……你好大的膽子,我舅舅是軍區副司令,你……你敢打我,等著槍斃吧!”

    “早說不就完了,你這孩子,真強!”向天摟著方木的肩膀,又笑眯眯地問道:“除了你舅舅,家裏還有誰比較厲害?改天你帶我去見見他們好不好,我最喜歡跟他們這樣的大人物交朋友了!”

    “哼!就憑你,我舅舅一根汗毛都壓死你了,別做夢了!”方木不屑地說道。

    向天笑得更燦爛了,一把揪住方木的耳朵,道:“那我要是割了這隻耳朵,拿去送給他們,他們會跟我交朋友嗎?”

    “你敢!”方木的耳朵讓向天揪得生疼,卻依然在大聲嗬斥,很顯然,他根本不信向天會割掉他的耳朵。

    忽然,他隻覺得耳朵上一涼,然後就看見向天笑眯眯地從他腦袋旁邊拿出來一個東西,血淋淋的,還真有點象是一隻耳朵。

    方木楞了一下,忍不住舉起手在腦袋邊上摸了摸。

    空的!

    再把手拿到前麵一看,滿手殷紅的鮮血。

    他兩眼頓時翻起眼白,身體跟著就軟綿綿地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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