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停在c市的飛機場,十年後的薑旬又迴到了這座城市。


    站在機場出口處,薑旬才發現自己那麽不知所措。


    這些年c市的變化很大,薑旬記得那年媽媽林靜帶自己離開的時候,這座城市還沒有這座飛機場。


    飛機場的出租車絡繹不絕,薑旬伸出手攔停了輛出租車,出租車上司機詢問著,薑旬要去的地方,薑旬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些什麽。


    “中心醫院。”薑旬隻記得衛辰最後說過這個地方,薑旬說出這個地方。


    司機迴過頭來:“你說的是哪個呀!我們這有兩家中心醫院,一家在桂林路,一家在武漢路。”


    薑旬撓了撓頭,放小了聲音:“武漢路那家吧。”


    薑旬是瞎猜的,他不想給林語諾打電話,他想給她驚喜。


    之所以選擇武漢路,薑旬隻記得那時候住在這裏的時候,林語諾家和自己家就是在武漢路。


    薑旬還記得武漢路那條美食街,薑旬喜歡吃那條美食街裏的臭豆腐,聞著臭吃起來卻很香。


    “你要是覺得累的話,可以休息一下,這裏離武漢路還有很遠。”司機師傅通過後視鏡看見強撐著掙開眼睛的薑旬。


    做了三個小時飛機,加上昨天拍了一晚上的夜戲,薑旬到真的有些累了。但是此刻他卻睡不著,林語諾,那個讓他擔心的人,那個讓他不自覺會想起的人,馬上要遇見了,薑旬又怎麽睡得著呢?


    薑旬隻是閉著眼睛:“師傅,可以放些音樂嗎。”


    司機倒也沒說什麽,打開廣播,廣播播放的還是那些年薑旬和林語諾總會坐在一起偷聽的節目,隻不過節目的主持人,曾經的主持人已然老去。薑旬還是喜歡老版的節目,不喜歡這個主持人主持的這個版本的。也許是因為那個版本裏有太多他和林語諾的迴憶了吧。


    “哥,你說你聲音這麽好聽,以後要不去學播音吧。”林語諾聽著廣播,跟薑旬說著話。


    薑旬摸了摸林語諾的臉:“我想當工程師,為語諾建房子。”


    薑旬坐在出租車後座,林語諾的話仿佛就在不遠處。


    許哈皮的電話,薑旬掛掉,許哈皮倒不如從前一樣,他反複撥打著薑旬的電話,薑旬反複掛斷著許哈皮的電話。


    微信一閃,顏靈發過來一張照片,照片裏薑旬伸出拳頭打在衛辰臉上。


    微信上顏靈發著信息。


    顏靈:你在幹嘛?


    顏靈:你知道嗎?這件事情有什麽影響嗎?


    幾分鍾後,顏靈又一次發來微信。


    顏靈:這件事情都鬧瘋了,你在哪,快迴來。


    薑旬從座椅上拿起手機,關了機。


    此時他再也顧不上他的名譽,他隻想見到你了林語諾,哪怕隻是遠遠的看上一眼,他就心滿意足了。


    c市的夜晚有些微涼,文靜來的時候從家裏給林語諾帶了件外套,醫院裏並不是需要很多人。


    林語諾和文靜說了一聲,就出去了。由於迴家太過匆忙,林語諾來不及整理衣服,就趕到機場,趕了迴來。


    兩天了,身上的衣服都有了味道,林語諾決定去旁邊的大商場買一件衣服,來做換洗。


    林語諾都忘了自己多久沒逛商場了,買衣服時竟然忘了該要如何砍價。林語諾倒也沒怎麽砍價,那件紅色上衣,大概隻便宜了三元,不過林語諾已經很滿足了。


    迴到醫院,文靜正坐在張濟南床前,給張濟南讀著金庸的武俠小說。張濟南喜歡看金庸的武俠小說,《射雕英雄傳》《雪山飛狐》張濟南這些年已經不知道看過多少遍。


    那時張濟南還沒生病的時候,文靜似乎並不喜歡金庸,她總會和張濟南吵,因為張濟南總會把著電視看金庸,而她喜歡看家庭倫理劇。


    也許這就是愛,不是那麽轟轟烈烈,也沒有太多的峰迴路轉。


    薑旬到貴陽路時,薑旬把手機開機,微信上超過百條信息,顏靈和許哈皮的名字在那裏閃爍著。


    薑旬站在中心醫院門口,喘了口氣,車後麵的車笛響著,薑旬給救護車讓開路,薑旬看了看四周環境。整理了下自己的服裝,走進了住院樓,薑旬詢問著門診室裏的護士,問著問題。


    “林語諾,我們沒有這位病人。”護士告訴薑旬。


    薑旬說了聲謝謝。


    坐在醫院大廳裏的長椅上,微信上的信息還在繼續發著信息。


    手機上的電話打過來又掛斷。


    身在另一邊的許哈皮從業這些年來,第一次被藝人搞瘋了,許哈皮至今也不知道他用多少部手機給薑旬打過電話,薑旬像是從人間失蹤了一般,先是不接到最後關機,如今好不容易開了機,依然是那種無人接聽的狀態。


    娛樂新聞報紙的頭條已經被薑旬鎖定,一張照片,不知道是否屬實的信息,就被各大媒體傳的神乎其神。


    “知名歌手演員薑旬,在醫院辦公室痛毆醫生。”


    顏靈拿著報紙的手顫抖著,下一秒她撕掉報紙,緊握著手裏的手機。


    薑旬,這個名字不知道自己撥打了多少次。關機似乎成了這個名字的永恆答案。


    顏靈不想放棄,微信上顏靈依然發著信息。


    顏靈:薑旬,你看見了嗎?如果你看見給我迴個電話。


    顏靈:薑旬,你去哪了。你給我滾迴來。


    顏靈:如果你看見信息,馬上迴信息,你還想不想在這裏混了。


    ……


    發出去的微信發出很久依然沒有人迴應,顏靈失去了所有理智,手機重重的落在地上。


    薑旬坐在醫院外椅子上,他竟然不知道要去向何方。


    文靜從薑旬身邊路過,給林語諾打著電話,文靜不得不說人老了就是記性不好。出門前林語諾叮囑讓她一定要買的東西,走到醫院門口就忘了。


    “語諾,你讓我買些什麽。”


    “買些羊雜湯,在買碗麻辣燙……”


    語諾,聽見熟悉的名字,薑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麵前的女人和從前擁有著相似的麵貌,隻是眼角多了些許皺紋。薑旬認識她,文靜,林語諾的媽媽。


    薑旬想要叫住文靜,卻又沒叫出聲音,薑旬跟在文靜身後,沒有說話。文靜走進一家麻辣燙店,接過服務員遞給文靜餐盤,夾著菜,香芋、土豆片、粉絲……都是林語諾愛吃的東西。


    他躲在麻辣燙店的門後麵,靜靜的看著文靜加著菜。這些年林語諾的口味沒有什麽改變,習慣吃麻辣燙時多些辣椒,喜歡吃青菜和粉絲。


    文靜從麻辣燙店出來,薑旬繼續跟著文靜,許是多年當警察的經驗,文靜轉過身,身後的薑旬來不及躲閃被文靜抓個現形,文靜還沒說話,薑旬到先開了口。


    “阿姨,你好我是薑旬。”薑旬好熟悉的名字啊,文靜搜索著腦海裏有關薑旬的記憶。


    文靜有些不可思議,從前樓下那個瘦瘦的小男孩如今會變得這麽健壯:“你是林靜的孩子?”文靜還是有些無法相信問著。


    薑旬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對了,你媽媽最近過得還好嗎?從那次她離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她了。”文靜問著。


    “我媽媽還好,那年離開後我們去了美國,然後我媽媽也有了新的歸屬。”


    “那你這次迴c市是來見你父親的。”文靜迴過頭看著薑旬。


    聽見文靜的話,薑旬呆在那裏,薑誌武,多久沒有跟薑誌武見過麵了,很久了,好像從媽媽林靜帶他離開的那天,他就再也沒有見過薑誌武了。


    “算是吧。”薑旬點了點頭。


    文靜笑著大量薑旬,這孩子變化倒是不大,隻是整個人高了,臉上的輪廓也變得清晰了和棱角分明了。


    “那年你離開的時候,你父親每天都會喝很多酒,那個時候這要你很晚從樓上出去,都會看見你父親在耍酒瘋。”


    “其實你父親也挺可憐的,沒人管,現在好像還住在那個小區,你剛走你父親就被查出得了hiv,整個人也就廢了,樓裏的人聽見他得了艾滋病,也就沒人和他當朋友了。這些年你父親欠了很多外債,也還不上,慢慢也就沒人借他錢了。”


    薑旬永遠記得那個夜晚。


    醫院走廊裏的薑誌武和林靜坐在長椅上,商量著自己撫養權的歸屬。


    也是那天,薑旬聽到了從不輕易哭泣的薑誌武,坐在馬桶上痛哭。


    也是那天,薑誌武在那裏簽過字後,躲在醫院的角落裏喝了很多酒。


    一路上走著,文靜時不時的跟薑旬說著,薑誌武的情況。醫院樓下,文靜站在樓梯上看著站在樓梯下的薑旬:“對了,忘了問,你來這有什麽事。”


    “我想見見語諾。”


    文靜站在那裏沒有說話。


    那年薑旬離開的時候,林語諾哭了好久。


    “也許她並不想見你吧。”文靜嗯了電梯的按鈕。


    薑旬依然沒有想放棄:“我隻是想見見她。”


    文靜倒也沒說什麽,電梯裏薑旬低著頭,兩個人誰也沒有跟誰說話。


    坐在林語諾正看著文靜帶來的金庸小說《射雕英雄傳》,文靜拿著麻辣燙迴來的時候,林語諾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還是迴家好,說自己餓了,就有人給你買吃的。”


    薑旬並沒有跟在文靜身後,文靜倒也沒有向林語諾提到薑旬的存在。


    “你這個死丫頭就嘴甜,哄的我和你爸都向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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