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九月初一。


    太陽還沒升起,天已經亮了,鷹愁澗上麵怪石嶙峋,一道彎彎曲曲的約兩丈寬的縫隙把鷹愁澗山頂分割成了兩半。


    站在縫隙邊上往下望,黑黝黝,深不見底,隻覺得一股陰嗖嗖的冷風從下麵吹上來,讓人有種被人推下去的感覺。


    柳聽蟬站在鷹愁澗的山頂上看向西北方向,那裏正是天璣島,三麵環山,東麵是一道險隘,這是一個易守難攻的寶地。


    遠遠望去,整個天璣島像是一個帶著把手的座椅,坐西朝東,天龍幫原本的總舵,就在座椅裏麵,站在這個位置恰好能看到一座座房屋像是豆子一般灑在一片綠色中。


    柳聽蟬身後,是青黛、白芷、鐵小山、紫蘇幾人。


    默默計算著時間,距離辰時,還有一會兒,柳聽蟬頭也不迴的問道:“該布置的都布置好了嗎?”


    白芷清靈的聲音說道:“都已經布置完了。”


    柳聽蟬滿意的點點頭,讚許道:“好,讓他們隱蔽好,養精蓄銳,等我下令,咱們來個西北望,射黑狼!”


    “是。”


    青黛有些擔憂道:“咱們在這裏設下埋伏,黑狼幫的人會從這邊經過嗎?”


    柳聽蟬笑笑道:“會的。”


    青黛也沒有問柳聽蟬為什麽這麽篤定。


    這裏的所有人對鷹愁澗都不陌生,因為從天璣島的那道險隘出來,有兩個地方可以通往外麵,一條是裂峰穀,寬敞平坦,所以天龍幫的人一般都隻把裂峰穀當做出幫的路,從而忽略了鷹愁澗,在他們看來,在鷹愁澗設下埋伏,這麽做根本沒有用。


    但是他們也知道,他們就這麽點兒人,裂峰穀地勢平坦,就算是設下埋伏,也很難起到伏兵的效果。


    就在這時,田七帶著謝啟念和李木峽也到了鷹愁澗的山頂。


    柳聽蟬又問了一聲,說道:“那邊都安排好了?”


    田七點頭道:“放心,都安排好了,潘猴兒還是靠得住的。”


    柳聽蟬笑道:“那就行,走,咱們看看那個布庸。”


    一眾人隨著柳聽蟬到了鷹愁澗下麵,就有人把布庸從一個袋子裏麵拎了出來,整個人十分狼狽,這幾天天龍幫的人都知道要和黑狼幫打起來了,自然也沒人對他優待,直接把他塞到一個麻袋裏,一天扔進去一個窩窩頭就不管了,拉屎拉尿的都在袋子裏麵,還被蒙著眼,布庸已經被折騰的快要丟掉半條命了。


    柳聽蟬臉上佯怒,一副誇張的口氣說道:“哎呀呀,怎麽辦事的,你們就是這麽招待布先生的?還不快點把布先生放了,再給他趕緊洗洗,換一身衣服。”


    布庸原本以為自己已經要死了,沒想到事情還有轉機,連忙道,“謝謝,謝謝,水,水,先讓我喝口水。”


    柳聽蟬道:“嗯,再給布先生吃點東西,完了帶布先生去那邊找我。”


    下麵的人連忙應是,柳聽蟬找了個大石頭先坐下,好整以暇的等著布庸過來。


    田七道:“你要把他放了?”


    柳聽蟬笑笑道:“是呀,這可是黑狼幫謀士堂的堂主啊,不讓他起點作用多可惜?”


    田七等人見柳聽蟬主意已定,又隻是放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窮酸迴去,也就沒說什麽。


    天龍幫下麵的那些人知道幫主在旁邊等著,怎麽會讓布庸慢條斯理的吃吃喝喝,以最快的速度,讓布庸收拾幹淨,又換了一身天龍幫特有的白色衣服,就把他帶到柳聽蟬跟前。


    柳聽蟬站起身,一副禮賢下士的樣子說道:“布先生,讓你受苦了,我這些天疏忽了,我早想見一見布先生了,隻是一時抽不開身,沒想到下麵這些人淨瞎胡鬧,讓布先生受這麽大的委屈。”


    布庸剛才已經知道柳聽蟬就是天龍幫的新幫主,也就是那個他要遊說讓田七交出來的人,然而此刻真的見到柳聽蟬,已經被折騰的沒有一點兒脾氣,反而看見柳聽蟬那年輕的過分的臉,有種膽戰心驚的感覺。


    一臉惶恐的說道:“哪裏哪裏,那個柳幫主貴人事忙,能想起我就已經是我的榮幸了。”


    紫蘇在一旁嘻嘻笑道:“是啊,如果不是我們幫主想起你,你恐怕還在那袋子裏麵呆著呢。”


    布庸連忙賠笑道:“這位小姐說的是,就是這個道理。”


    柳聽蟬笑嗬嗬的道:“久聞布先生有大才,即便是在黑狼幫這樣人才濟濟的地方,也做到了謀士堂的堂主高位。”


    布庸心裏有些得意,不過卻是一臉謙虛天龍幫的說道:“哪裏,哪裏,隻是混口飯吃而已。”


    柳聽蟬卻一臉期盼的說道:“那既然布先生在黑狼幫隻是混口飯吃,那不如來咱們天龍幫吧,在咱們天龍幫也一樣能混口飯吃,而且我保證,肯定能比在黑狼幫吃得好。”


    見布庸想要接話,柳聽蟬一擺手,霸氣的說道:“布先生先別忙著拒絕,這是什麽地方你肯定知道,沒錯,就是鷹愁澗,今天我帶著天龍幫的弟兄們殺到黑狼幫的眼皮子底下,就是要奪迴天璣島,殺的黑狼幫片甲不留,我們現在在這裏埋伏了三百人,等著看吧,黑狼幫的人肯定都得完蛋,所以布先生就算是迴了黑狼幫,前途一片黯淡啊,怎麽樣?留在我天龍幫如何?”


    布庸有些傻眼,埋伏?扭頭四下看看,這鷹愁澗荒涼的很,除了石頭就是樹,如果不是有幾隻鳥叫,他都會覺得這地方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天龍幫的人都沒有把這裏當做一條外出的路,憑啥這柳聽蟬就覺得在這裏設下埋伏就能起到奇兵的效果?


    至於三百人這個數,他也隻在心裏笑嗬嗬了,天龍幫有多少人逃了他還是知道的。


    然而再看看柳聽蟬身後的這些人,青黛幾個女的以前不怎麽露麵,他隻是聽說過柳天龍有一個女人,名叫青黛,但是田七,謝啟念,李木峽等天龍幫的高層都在這裏,而且一個個乖乖的站在柳聽蟬身後,一副唯命是從的樣子。


    來鷹愁澗埋伏?雖然覺得可笑,但是怎麽看都覺得柳聽蟬沒有說謊的樣子,一點兒也不好笑。


    布庸腦子裏千迴百轉,沒弄明白其中緣由,也許天龍幫找了外援?


    也有可能,這一個月他可是與外界沒有一點兒聯係,但是真想滅了黑狼幫,那無疑是癡人說夢。


    不說黑狼幫的幫主何九浪和兩個副幫主陳衝和盧明喜,光何九浪的女兒何玲月一個人,都能把這裏的大多數人殺的找不到北,更別說還有一個鄔淩風,還有那詭異的金環紫線蛇。


    起碼五個超一流高手,他想不明白如同喪家之犬的天龍幫,新幫主還隻是個小孩子,能請到什麽樣的外援。


    布庸再把碧幽湖附近的勢力想一遍,金沙幫?曜日城?青福會?……


    想破腦袋他也沒想到哪個有膽子敢剛挑了天龍幫總舵的黑狼幫杠上,圖啥?誰家當家的也不是二傻子。


    想到這裏,布庸有些支吾的說道:“那個,柳幫主的厚愛讓不才惶恐不已,也十分想留在天龍幫效力,隻是何九浪幫主向來待我不薄,……”


    沒等布庸說完,柳聽蟬便一臉惋惜的擺擺手,說道:“我明白了,哎,人各有誌,可惜了,既然布先生如此忠義,我也不留布先生了,來人,把布先生送迴黑狼幫。”


    布庸有些沒反應過來,他說幾句客套話,隻是不想再受罪,並沒奢望柳聽蟬會放他迴去,如果真的刀架在脖子上,哪裏還在乎向誰效忠,說不得他也就捏著鼻子認了,還是那句話,在哪不是混口飯吃。


    然而見柳聽蟬衝自己揮揮手,一副依依惜別的樣子,布庸有些傻傻的走了。


    “幫主?”


    謝啟念欲言又止,他真想上去把那布庸砍了。


    他以為柳聽蟬隻是放人,沒想到柳聽蟬自己把老底都掏幹淨了,這布庸迴去一說天龍幫在鷹愁澗設下埋伏,那花了那麽大的力氣做的事情不就白做了?


    萬一黑狼幫再來個反殺呢?自己這點兒人不夠人家塞牙縫呢。


    柳聽蟬轉過頭來,看了一眼謝啟念,然後再從其他人臉上一一掃過,緩緩說道:“我把他放了,自然有我的理由,有些時候,說實話反而更沒人相信,尤其是對驚弓之鳥更是如此,這些你們理解要執行,不理解也要執行。”


    柳聽蟬的聲音不大,卻讓人感受到了其中的不容置疑,獨斷專行的霸道。


    這一刻,所有人都有些恍惚,如果不是柳聽蟬的那張臉實在是年輕的過分了,他們都會以為站在他們眼前的是柳天龍。


    青黛摸了摸肚子,眼圈一紅,哀思縈懷。


    田七眼中更多的是欣慰,小少爺不愧是姓柳,柳家沒有一個軟骨頭,以前那些隻是他還小,沒有經曆過風雨而已,就像當年的少爺一樣。


    白芷眼裏則是敬畏,從她做了督查堂堂主的那一刻,她就沒有再把柳聽蟬當成以前可以隨便招唿的小屁孩了。


    紫蘇則嘟嘟嘴,悄悄白了柳聽蟬一眼。


    鐵小山站在柳聽蟬旁邊,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他隻管跟著柳聽蟬,做好保鏢就行了,也動不來那種奇怪八繞的腦筋。


    至於謝啟念和李木峽,此刻看柳聽蟬有一種錯覺,仿佛隻要他說的,都是對的,隻要是他的命令,就必須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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