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她太熟悉了,久違了五年不曾聽到過的聲音,是她的母親蘇華音的聲音。


    剛才不可否認她是有片刻的錯愕,但是隨後也就淡定了,當年母親拋下她帶著蘇惜雪消失的無影無蹤,五年沒有出現過一次,前些日子看到了蘇惜雪時,已經猜到她迴來了,但是並沒想到會主動打來電話,主動打來,應該是有事的。


    心知了明之下,淡淡的問了一句。


    「有事?」


    「我想跟你見個麵。」


    蘇惜芩閉了閉眼,多年不曾見麵,聲音依舊是一如以往的淡漠,她想不透為了什麽跟她見麵?當初都能一聲不吭的拋棄她,還有見麵的必要嗎?


    「在電話裏說也一樣。」她張開眼,頭往沙發上一靠,身子鉗入了沙發裏,一手搭在舉著手機的手臂上,宛如環住身子。


    其實在蘇華音身上,她從來感受過所謂的母愛,隻有如同電話裏傳來的冷漠。


    「我知道當年我離開,沒跟你說,你心裏生氣,可是你要知道,當年我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惜雪做了那樣的事,我隻得把她帶離莫家。」


    「出來見一麵吧!有些事我要跟你說。」


    ————————


    蘇惜芩最後還是去了,見麵的地方在一處咖啡館的包廂裏,蘇惜芩進去的時候,蘇華音已經坐在包廂的椅子中了。


    好幾年沒見麵,但是蘇華音臉上並沒有一丁點的哀老之態,有的隻是韻味。


    她化著淡妝,身上一套深紫色洋裝,襯的皮膚越發白晰,頭髮隨意挽起,耳旁隨意垂下幾根細發,透著嫵媚優雅,一點也不似快五十的人,倒似剛四十的少婦。


    看見她,臉上也沒有什麽表情,張著塗滿腥紅的唇淡淡的說:「來了,坐吧!」


    蘇惜芩在她的對麵坐了下來,服務生送咖啡進來前,兩人都沒有說話,之後蘇華音才開口打破開沉默。


    「惜雪跟我說,她見過你了。」


    她目光無色的瞅著她,「嗯,她還說以後見著了當是陌生人。」


    她的聲音很平,像隻是在述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她不懂事,你不能不懂事。」蘇華音皺起細眉,的聲音似乎有些起伏了。


    「她是三歲娃娃?跟我同時出生能不懂事到什麽地步?不懂事能在五年前爬上自己姐夫的床上?」蘇惜芩說著,眼圈都紅了。


    她不明白,明明是一胎而出生的女兒,對待會相差這麽大?蘇惜雪不管做錯了什麽,母親從來隻是一句她不懂事的話,就撇的幹幹淨淨。


    「阿芩,媽知道,你心裏介意這事,當時我也是因為這事,才會選擇帶她離開的。」


    蘇惜芩紅紅的眼圈裏找不到焦距,看著眼前的麵孔,良久冷笑著:「對啊,你們過好生活了,可是留給我的是什麽?這些年我過的什麽生活,你不會知道。」


    「你以為我又好過嗎?我帶走了她,就是想讓你跟莫西顧好好的過生活。」


    「如果你想讓我過的好,那晚就不該說錯房間號,因為你的一句話,我付出的是什麽?」蘇惜芩想不明白,為什麽母親要說錯房間號呢?


    那頭頓時沉默了,蘇惜芩不死心的追問:「媽,為什麽那晚你要說錯房間號呢?」


    「我沒說錯,這是你公公告訴我的房間號,如果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蘇惜芩死死的咬住唇,望著白晃晃的壁燈,「我想相信,但是沒有一個理由能讓我信服。」


    蘇華音看著她,目色沉涼,也不說話,拿起跟前的咖啡抿了一口,擱下杯子後,來了一句:「你跟莫西顧一直分居?」


    蘇華音的突然跳躍,讓蘇惜芩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你認為出了那樣的事,我們還能和好如初?」


    「阿芩,有些事過去就過去了,何必揪著不放呢?」


    「有些事,它過不去。」她麵無表情的說。


    「還有我們準備離婚,不對,不是準備,而是已經簽了離婚協議,隻差一本離婚證了,蘇惜雪不是很愛他嗎?不用再顧忌我了,可以大膽的去追求。」


    蘇華音像是聽到了什麽驚悚的問題,整張臉色都變了,「什麽?你不能離婚。」


    蘇惜芩身子鉗入椅子中,目光微寒,「我為什麽不能離?」蘇惜芩想不出母親是以什麽樣的心態阻止她離婚,心越發的冷了。


    「總之你們就是不能離。」


    蘇惜芩聽完這話,心裏說不出滋味,她過著什麽樣的生活,母親不是應該最了解的嗎?


    搭在椅子上的手不由的握緊了。


    「阿芩,你別怪媽這樣說,媽知道,你心裏愛著他,因為西顧對媽有看法,所以我離開了莫家,你不能讓我做出來的犧牲白費。」


    蘇惜芩冷笑著:「媽,你真的是這樣想的?這些年我過的什麽生活,你不會看不見,你就真的想我一輩子這樣生活?」


    「莫西顧隻是還沒看見你的好,他會看的到的。」


    蘇惜芩臉上卻是一片暗然之色,這就是她的母親。這是為什麽?


    「你這是自欺欺人吧!可是我做不到這樣自欺欺人,又或是你隻是在欺我而已。」


    蘇華音抬瞼,臉色冰冷,「你這是什麽話,難道我會害你不成?」


    「那你曾有過站在我的立場來考慮嗎?」


    蘇惜芩的劍拔弩張,讓蘇華音渾身散發出冷漠,眼裏折射出痛心的光芒,頹廢的倒退兩步,跌坐在了椅子上。


    蘇惜芩看著母親那張精緻,和她相似的眉目風韻的臉,此刻,卻顯的漸漸模糊。


    蘇華音極力的壓製著怒意,良久,看著她的目光才緩過勁來,唿了兩口氣,那塗著鮮紅顏色的手指拿起桌麵上煙盒,抽了一根,然後點了起來。


    煙霧蒙蒙,蘇華音眯著眼看著眼前的人,啞著聲音說。


    「你也不想想,你以為莫家人真有那麽好應付的嗎?你別天真了,說不定以後都不會讓你見到孩子。」


    在蘇華音看來,也隻有這樣,才能打消蘇惜芩離婚的念頭。


    蘇惜芩望著母親那妖嬈的樣子,從這兒可以看出這五年來,母親和蘇惜雪都過的很好,可她就是顯的分外落魄,難道她還想再繼續落魄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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