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惜芩走進去後,白衍森已經撥通了內線,傳來他低沉的聲音。


    「你找些止血的繃帶,棉紗,還有消毒的藥水來。」


    隨後,又補了一句:「盡快。」


    隨後聽見掛電話的一聲,蘇惜芩站在休息區中間,手捂著額頭,因為疼痛實在歷害。


    「你站著做什麽?還不坐著。」


    她抬起頭,督一眼白衍森,他已經朝她的方向走了過來,蘇惜芩隻得往沙發邊去,在他還沒到達前坐下,低著頭,手輕輕的按著傷口。


    然後又拿下來瞅瞅,隻見指腹上有鮮艷的顏色,撞出了血。


    「你別按著它。」白衍森走過來瞬間就拿開要往頭上按去的手。


    他的手幹燥,溫熱,相比之下,蘇惜芩的手就冰了許多,當冰遇上火,恍如被燙了一下,她倏地縮了迴來。


    「其實沒事,上頭已經包好了。」她開口打開破僵局,低著頭的不敢看他,因為她已經猜到他的臉色不會好看。


    沒看是對的,因為白衍森皺褶起眉頭,臉色顯的十分的冷肅。


    頭頂沒傳來任何的話語,片刻就看見那雙亮的晃人眼的皮鞋開始移動。


    她擔憂的抬眸,看見那移動的背影,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先喝點水。」一杯水擱在了她的跟前的玻璃檯麵上。


    麵對白衍森倒水的舉動,出於禮貌她抬起頭,卻不期然的撞進他那雙深邃無邊的眸潭,他的眼眶很深,是外國人的那種深邃,眼珠子很亮,像黑曜石般發出亮光,她被那抹光亮一時之間吸住了。


    白衍森望著她愣呆的表情,突然就在她的跟前蹲了下來,「剛才不是不敢看我麽?」


    低沉的聲音拉迴了蘇惜芩的神緒,怔地恍神,疼都忘了,臉轟的燒了起來。


    「剛才是額頭太疼了,謝謝你的水。」


    她反應極為靈敏的迴應著,縱使臉上有些不自然,但說出來的聲音還是挺鎮靜的。


    「現在不疼了?」白衍森似乎跟她槓上了般,盯著她的眼睛不放。


    蘇惜芩一時間慌亂的不知怎麽擺視線,於是又低下了頭,聲音有些顫抖的說:「白總,你趕緊去看一下設計稿,看完了,我好迴去。」


    就在這時,「咚咚……」的敲門聲響起,隨後門便開了。


    進來的是蔣存遇,他看見室內的情況,頓時一怔,但蔣存遇的應變能力也不是一般的強,轉瞬間就恢復平靜,說:「白總,止血的東西拿來了。」


    白衍森看著蘇惜芩烏黑的腦頂,抿著唇沒說什麽,站起身來,望一眼蔣存遇說:「把東西給蘇小姐。」


    「是。」蔣存遇手裏拿著東西就過來了,在她跟前的玻璃台上擱下。


    「蘇小姐,這些給你。」


    這時候,因為白衍森的離開,她已經抬起頭來了,所以額頭上的傷清晰的落進了蔣存遇眼裏。


    「蘇小姐,你這傷需要去醫院包紮一下嗎?」


    「沒事,醫院那頭教過我怎麽包紮了。」她帶著感謝的眼神迴視蔣存遇。


    蔣存遇點頭,然後轉身朝坐進大班椅裏的白衍森走過來,「白總,你剛迴國,怎麽不休息?」


    「我一會就迴去了,你先出去工作吧!」白衍森伸手拿起檯麵上的文件。


    蔣存遇是個識相之人,邁步就離開了辦公室,隻是出了辦公室,心裏有萬頭草泥馬跑過。


    總裁這是看上了蘇設計?


    從沒見過總裁跟哪位客戶或身邊其他女性有過暖昧的,上次在車裏,這次在他辦公室?


    隻是總裁這是什麽僻好,蘇惜芩可是夫之婦啊!


    蔣存遇隻覺的輪船要撞上冰山了,要翻船了……


    ————


    將存遇離開後,辦公室裏陷入一片死寂,白衍森在低著頭在看文件。


    紙張割過空氣發出唰唰的聲響,是這個辦公室唯一的聲音,消彌著室內的死寂。


    而蘇惜芩喝了兩口水壓下心中那股澎湃後,看著檯麵上的包紮物品皺眉,她現在根本處理不了傷口,因為沒有鏡子。


    於是她抬起頭來,入眼的是白衍森認真審稿件的側臉。


    他的側臉十分的完美,如人工刻出來般,眉角之間的除了深邃的儒雅,還透出一股英氣,這增添霸氣的魅力,這是莫西顧沒有的。


    不知道為何,她竟然把他跟莫西顧做了比較。


    突然,不知是白衍森感受到自己被打量還是其他原因,他抬起頭來了,不期然的對上蘇惜芩怔神的目光。


    一股偷看人被抓包的狹促感湧上她的心頭,慌亂的抬手攏了攏耳旁的細發。


    蘇惜芩有個習慣,一旦慌亂,她會無意識的擾耳根的髮絲,猶如此刻。


    今天她披散開頭髮,修長的纖指輕輕的擱在耳旁,有種就說不出來的清純嫵媚。


    蘇惜芩見白衍森的目光灼灼,有些慌忙,極力鎮靜的對視片刻,空氣中,頓時衍生了一種叫暖昧的東西,在兩人眉眼之間纏繞。


    實在承受不住他深眸的威力,開口打破沉寂。


    「改後的設計符合您的要求嗎?」


    她用了個您字,把剛才的暖昧掃的幹幹淨淨,但白衍森濃眉卻微蹙。


    看著她,良久說了一句:「我很老?」


    蘇惜芩扯唇笑了一聲,突然變幹的嗓子說:「隻是對人的一種尊重。」


    她的解釋,讓白衍森瞼了瞼深眸,伸手拿了辦公桌檯麵上的煙盒,從裏頭捏出一根煙,隨著金屬打火機『叮』的輕響,煙支瀰漫出白色的煙霧。


    抽菸有兩種情況,一種情況是人在思考之下會有這個舉動,第二種情況是人因為心裏煩悶才會抽菸來發泄。


    白衍森是哪一種,思考?


    還是煩悶?


    正當她尋思這個問題時,白衍森突然說了一句:「這設計稿是今天趕出來的?」


    「對,季總監來電後,我就開始修改。」


    「你這設計稿還有些沒達到我的要求,不如你說一下,你這條項鍊裏頭有你什麽夢想,如果我不知道的話,我會覺的很莫名其妙,總覺的會少些東西。」


    蘇惜芩微乎其微的皺了一下眉,看著隱在煙霧中的臉孔,一時間不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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