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擅妒,男人則擅長沉迷於他們可憐的男子漢情結。

    一早便有人來敲門,我以為是一夜未歸的官娜,一看卻是一群陌生人。

    “你好,請問堯七小姐是否住這?”

    “啊?”我愣了幾秒,隨即點點頭,“我就是,請問你們是……”

    “我們是搬家公司的,所以托我們送一套沙發過來。”

    “哦,進來吧。”

    本是隨口一說,大少還真放在心上了,葉家人的辦事效率就是不一樣,本就是不可多得的東西,大少三天就搞定了。

    比大少的那套顏色稍淺,很合我的品位,隻是怎麽看都不與這套房子般配。倒不是顏色與風格的問題,對於我來說,那些都還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氣質。如此深沉內斂的氣質,是葉大少才能獨有的,我又怎麽學得會。

    在沙發上坐下不到一分鍾官娜就迴來了,瞟了我一眼就在沙發的一旁坐下,一臉憔悴,很是頭疼的樣子。我也不去打攪她,隻在一旁靜靜的坐著,無聊的東張西望。看她緊閉雙眼,還以為她睡著了,還好下一秒她就開口了。

    “葉大少送來的?”官娜一邊對著沙發敲敲打打一邊轉過頭來問我。

    我得意的笑笑,“就你最識貨。”

    “這個世界上隻有兩種人最閑,一種是已經成功的人,一種是不需要成功的人,你們湊一塊,剛好全齊了。”

    “嘖嘖嘖……”我邊咂嘴邊搖頭,“又要當女強人,高唿著獨立,又怕累著了,世界上哪有那麽好的事。”

    她自嘲的笑笑,“是啊,世界上哪有那麽好的事。這個時候也隻有你還能這麽怡然自得,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她掃我一眼,歎口氣,蜷縮著把身子埋進沙發。

    “怎麽,天下大亂了麽,幹嘛搞得世界末日一樣!”我倍感無趣,扔給她一個大枕頭,轉身往房間裏走。

    “難道你還不知道,《七言》快撐不下去了。”

    我停下腳步,卻不曾迴頭,“我早知道會這樣,有什麽大驚小怪。”

    “你就真的一點都不關心,《七言》也是你的心血。”

    “錯,早在我從英國迴來那會就已經不是了。”我轉過身,衝她搖搖手指。

    “那麽你就真忍心看著它倒掉?”她眯起眼睛望著我,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如果上天非得如此的話,我也無能為力。”我笑笑,“看來我們的官娜還是不夠了解我,我愛惹麻煩,可不愛管閑事。而且我在想,《七言》不會那麽輕易就能抹去,縱使之前經營不善,股東有所下跌,但若要談威脅,還遠不至於。”

    “這還得拜你所賜!”她咬牙切齒道。

    “哦?”我看她一眼,雖不像是在賭氣,但還是不由得冷笑,“那麽我真得請教了,官大記者?”

    “宋清婉,你還記得吧,你用鞋子砸她腦袋的那個,卷款消失了。”官娜雙手環胸前,斜瞟著我,沒了剛才的著急,換成了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如她所願,我愣在原地。我早該料到,苛言怎麽可以給她那麽大的權力,必定不會有好事。是我把她送到了他身邊,所以錯在我。

    “董事會已經亂成一鍋粥,要不了多久所有股東們都會知道,等到媒體一暴光,就再也沒退路。”

    “苛言呢?”我麵無表情。

    “自從摩納哥迴來就一直呆在你們以前的房子裏,再沒出來,我去也沒用。”話裏透著深深的自嘲。

    我握緊拳頭,卻又有氣無處撒,隻得放棄,“他大可以迴去找苛老爺子幫忙,他們等這一天等了太久,一定求之不得。”

    “你覺得他那麽驕傲的人,他會嗎?”

    我搖頭,可憐的自尊,男子漢情結,笑著看向他,“所以昨晚你去找你外公了,結果呢?”

    她苦笑,“沒利可圖的事,他又怎會做。”

    我輕輕點頭,在沙發上坐下,把臉埋入手心,“申請重整,以《七言》的實力,重新挽迴局麵不會太難。”

    “就算挽迴了,又能怎樣?”她看向我,“以苛言現在的股份,董事會不會再把經營權交給他,這不會是他想要看到的。”

    “那麽就讓他以私人財產做抵押,貸款填補漏洞,那樣董事會就無話可說了。”我有氣無力的說。

    “抵押?”她不可置信的看著我,“堯七,看來我還真是看錯你了,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麽一來若是破產,苛言將一無所有,這就是你幫他出的主意?他已經為你白手起家一次了,今時不比往日,他再不是七年前的苛言,再無可能為你重演曆史。”

    “那麽你來告訴我怎麽做?”我不耐煩的把手邊的雜誌扔在桌上,抬頭問她。

    “難道你還不明白,現在的苛言缺的是鬥誌,fs公司、gd公司均有意收購,股東們隻想早點脫手,苛言,他根本是想放棄了。”

    我苦笑,“你是想要我去找葉大少?”

    她終於顏色稍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抓住我,“現在能挽迴局麵的隻有他,與其把這麽多年的努力白手讓人,不如給葉大少,他不會為難你,《七言》還是你的《七言》。”

    我看向她,笑得意味深長,“苛言與葉家人不和,你不是不知道,你覺得他會接受大少的幫助?”

    她也笑,卻魅媚惑非常,“我想這應該難不倒葉大少,暗度陳倉他縱是不在行,也早已熟記於心了。”

    我點頭,似是恍然大悟,對大少來說,要瞞這一時的確不難,那麽以後呢?紙終是包不住火。“那麽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苛言恨的人,隻會是我,這才是你想要的,不是嗎?”

    她先是一愣,隨即又恢複,依舊麵不改色。並不爭辯,那便是默認。她是吃準了我別無選擇,才那麽氣定神閑的與我商量,隻是她不知道,如今的堯七,也早已不是七年前的堯七。雖說並沒有聰明多少,卻也不再像以前那麽橫衝直撞,那時的堯七一無所有,所以無所畏懼,然而現在,我所顧忌的還有太多。

    我告訴她,“官娜,不要把所有的錯誤都歸結在我身上,除了我自己,我不需要再對任何人的人生負責。聰明固然可喜,自作聰明便是可怕了,我能做的,你也能做,你想到的,我也不會落下。”

    自小就被捧在手心的官娜,她的請求,她那偉大的外公又怎忍心拒絕,她隻是挖了一個坑,看著我往下跳罷了。沒有她的縱容,宋清婉哪能走得那麽輕鬆,《七言》養的可不是一群廢物。有一句話叫做致之死地而後生,惟有如此,才能挽迴苛言,所以她孤注一擲,把我也算計進去。

    我本可以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把難題丟還給她,可以為了逞那一時口舌之快,我再一次陷自己於進退兩難之中。我的確還是不夠聰明,跟官娜認識這麽久,她的稟性我又怎會不知,那麽不肯認輸的人,是寧願流血、流淚也不願丟麵子的。如若之前她還有心幫苛言,那麽現在因我這一番話,她是怎麽也不會再幫了。

    也許這便是命,她的命,苛言的命,我的命,《七言》的命——《七言》終究是撐不過那七年,要改名換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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