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感應到人道大勢席卷而來,伴隨而來是匯聚眾生的因果之力。


    在這個地方,能夠擁有如此強大的人道力量以及如此駁雜的因果之力,應該就是那個始皇帝。


    這個世界分為四個大洲。


    東勝神洲,西牛賀洲,北俱蘆洲,以及南贍部洲。


    每個州非常之大,即使是陸離也不能窺得全貌,各個州之間隔著無窮大海。


    以至於生活在州上的人,都已經這就是全部世界,外界隻是無窮無盡海洋。


    隻有少數人才知道世界的真相。


    不僅如此,這個世界大道完整,法則嚴密,因果無處不在。


    如果在其他世界,陸離即便殺死了人間帝王,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但是在這個世界不一樣,如果貿然殺死人間帝王。


    不僅受到天道反噬,同樣也會受到人道反噬。


    輕則走火入魔、修為盡失,重則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不過自從陸離突破玄仙,他可以在危機關頭主動開啟穿梭世界能力,以逃脫大道懲罰。


    即便如此,也得花費不小代價。


    畢竟這個世界人妖共存,高手輩出,如果不對超凡者加以限製。


    恐怕這皇帝要麽妖族掌控,或者修士掌控,如此天下大亂不可。


    如陸離經曆那些以門派為主的修仙世界一般。


    天下一盤散沙,隻有門派互相攻伐。


    想到這裏,陸離站起身來,對崔文笑道:“打開大陣,有人來了。”


    “誰?”崔文疑惑道。手下打出幾道法訣。


    一道劍光自天邊而來。


    “徐福!”


    話音剛落,一個藍衣身影穩穩落到三人麵前。


    徐福臉色複雜,二三十年未上山,沒想到山門大陣都改變了。


    故人神情都變得陌生。


    “老師,柳姨,崔文。好久不見!”徐福若無其事笑道。


    徐福沒想到的是,崔文這小子都這麽老了。


    和自己站在一起,說是他的孫子都有人相信。


    “哼,還有臉迴來。”崔文冷哼一聲,轉過頭去。


    在他心裏,徐福就是一個貪圖權勢見利忘義的小人。


    現在外麵混不下去了,又灰溜溜跑迴來,當真無恥。


    柳仙見到徐福迴來,心裏甚是高興:“你們先坐,我給你們炒個拿手好菜。”


    “多謝柳姨。”徐福心中一暖,半仙不吃飯,神話中“餐風露宿”的仙人其實指的是半仙。


    不過徐福每天都會吃飯,這會讓他想起在山上的歲月。


    “迴來就好,坐!”三人坐在石椅上。


    不一會,熱騰騰的飯菜蹲了上來,柳仙識趣找了個借口迴避。


    陸離話少,隻顧埋頭吃飯。


    另外兩人各有心思,也不多說什麽。


    “老師。”良久,徐福打破了沉默,“你這可有帝王可以服用的延壽丹藥?”


    “怎麽?拿去獻給那個始皇帝,讓他給你封個官當當?”崔文冷哼一聲道。


    心裏極為失望,本以為徐福已經迴心轉意,沒想到為此而來。


    為什麽這位摯友變成今日這副模樣?


    當真是人憎鬼厭,徐福難道不知世人如何評價他的嗎?


    崔文心裏有些悲哀,有心想挽救這位好友。


    但又不知如何下手,人家比自己聰明,口才比自己好,貿然說話隻不過是自取其辱而已。


    徐福聽完臉色發白,沒想到這位好友竟然這樣看待他。


    徐福想了一下,苦笑道:“崔文,還記得咱們小時候是怎麽上山的嗎?”


    “老師說過,村子把我們當成貢品送給妖怪,若不是老師救了我們,恐怕我們這會都死了。”崔文迴想了一下,說道。


    當時記憶非常模糊,已經差不多忘記了。


    “我記得當時你才四歲,懵懵懂懂,還跟我說坐轎子真好玩。”徐福眼中露出一絲追憶。


    “你那時候還不懂事,當時可能覺得好玩,但你知道我的感受是怎樣嗎?”


    徐福臉上居然罕見地出現害怕情緒。


    “那時候我心裏非常害怕,知道自己即將被老虎吃了。在轎子裏瑟瑟發抖,我不明白,為什麽父母會把自己親生兒子送給妖怪。”


    “被老師解救後,我當時故意討好老師,表現出一副乖巧的模樣,隻為讓這個仙人看重我。估計當初老師也覺得很搞笑吧?”


    徐福之所以對殺伐之道感興趣,便是源於童年這場遭遇。


    想到這裏,徐福不好意思看向陸離。


    見到陸離微微點頭,徐福繼續說下去。


    “你以為我徐福真想要什麽榮華富貴嗎?笑話,就憑我斬殺十萬妖蠻的功績,裂土封侯豈不是唾手可得?何必在始皇帝身邊戰戰兢兢,為了當什麽國師。”


    “隻有當國師,才能真正借助王朝氣運,屆時必能將老師之道發揚光大,讓天下再無妖魔。崔文啊!你太小瞧我了。”


    徐福暗自歎息,這天底下,陸離、崔文和柳姨都是他的至親。


    即使天打五雷轟,他都不會改變心意,怎麽會做出背叛親人之舉?


    一番言論讓崔文啞口無言。


    徐福格局居然如此大,崔文原本以為,自己救濟山下百姓算是拯救蒼生了。


    沒想到徐福誌向這麽大,一旦真的讓他成功。


    這等功績足以比上古代廣成子、赤鬆子等帝師了。


    崔文麵露慚愧,急忙向徐福道歉。兩人冰釋前嫌。


    陸離拿出一個玉匣,裏麵躺著一顆金色丹丸。


    陸離將其放到桌上:“這顆丹藥可以讓始皇帝活五百年,給你之前,我問幾個問題。第一個,你對始皇帝如何評價?”


    徐福想了想,苦笑道:“很複雜,此人殘暴多疑,果敢英明。雄才偉略、好大喜功。種種說法都是對的,總結起來又有些片麵。”


    “此人霸道至極,是一個唯我獨尊的存在。”


    “你覺得他長生以後,會讓別人長生嗎?”


    “斷不可能,以我對始皇帝的了解,得到長生之後,必定殺死所有當事人,將世間所有長生之人趕盡殺絕……”


    說到後麵,徐福臉色發白,漸漸說不下去。


    以始皇帝的性格,恐怕獻上長生仙丹之日,便是他徐福人頭落地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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