歩悠然本欲放鬆的心情再次被吊了起來,她此時此刻的神情令人難以形容。 夾在中間的歩悠然稍微向後退了兩步,卻將二人的神情一覽無餘,相比較紫袍男的認真而焦灼的麵孔,惡趣味男人卻顯得極為慵懶鬆怠,仿若對那五千萬毫不在乎,又或許他隻是當成一個娛樂的引子,隨便逗上一逗。 如此看來,紫袍男已然是遜色一籌了。


    再者,這等生意事情為何要因她一句話而定奪?紫袍男又是景軒的好友,倘若今日之事傳入景軒耳朵,不出一日宇文曉如也會知道,她和惡趣味男人的關係到時候就會百口莫辯,任由她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歩悠然望著二人,心思百轉,她忽地一笑,“怕是誤會了,我其實今日過來隻是看望楚公子身邊的一個丫鬟,我和她情同姐妹,這點楚公子也是知道的。”


    說完,還特意瞅了幾眼惡趣味男人,眼神別有深意。


    惡趣味男人眼神幽邃,眉宇快速蹙起缺又很快舒展開,沒有被兩人有所察覺。


    他當然聽出步悠然故意撇開與他的關係之意,更是明白她投來的眼神帶著一絲愧疚與乞求。意思告訴他讓他幫幫忙不要再落井下石。


    惡趣味男人低沉地笑了笑。 紫袍男似依舊懷疑,目光在楚瑾瑜和步悠然二人臉上逡巡,似是要看出破綻。


    “於公子在雪國的商界裏也算是頗有名氣,在商言商,我楚某人最不喜歡的就是靠女人來爭生意。剛剛隻是隨心想要測試一下,隻是看來步姑娘沒有配合好。”惡趣味男人歎了口氣,語調頗為惋惜。


    於自謙一聽,心中微感驚訝,又慶幸自己剛剛沒有表現得太過。


    “晌午過後,你派人過來。”


    於自謙聽到楚瑾瑜的話後,提著的心微微一鬆,卻又不敢表現出來,怕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又失掉,他對楚瑾瑜善變的性格是有所耳聞的。


    他抿唇,沉著了一會兒,謝過楚瑾瑜便轉身要離開,走了幾步,想到步悠然,又折返迴來問她要不要一起?


    步悠然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於自謙再次拜別,二人搭乘馬車離開。


    ……


    人聲悄寂的午後,除了偶爾傳來幾聲鳥鳴,便隻剩沙堆上劃動的稀疏聲響。


    步悠然半躺在躺椅上小憩,想著今日似乎就是宇文曉如第三輪測試之日。


    不知道現在進行得如何了……


    正想間,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步悠然打開一看竟是芷兒,她向來對步悠然不冷不熱,今日特意跑上門來,定是宇文曉如那邊出了什麽事。


    芷兒二話不說扯著步悠然的手臂就下樓,直到上了馬車,才氣喘地交代清楚事情來龍去脈。


    原來是宇文曉如昨夜突然身體抱恙,今日一早出門便暈倒,現在依舊昏迷不醒,可第三輪測試人選都已到了皇宮,皇上說今日必須有個結果,二皇子擔心,便趕緊派人來請步悠然過去作個替補。


    步悠然一進宮,便像是木偶一般被幾名宮女提著去化妝、換衣,頭上帶著一頂帽子,帽簷上帶著紗簾,正好可以遮擋麵目,臨走還要千叮嚀萬囑咐,讓千萬不要出差錯。


    一番交代之後,步悠然在宮女簇擁下便來到禦花園,向皇上及眾人行禮之後,便轉向園內待考三人。


    陳漢和文景軒仰頭看著步悠然,心中微有忐忑,坐在另一旁的楚瑾瑜卻很淡然。


    步悠然知道三人其實都已知道她要提出的問題,按理憑借他們的關係人脈定已有了答案,隻是今日絕非是宇文曉如來做主,看這個架子,皇上亦是要摻一腳,屆時到底孰贏孰輸就不一定了。


    她目光瞥了一眼惡趣味男人,暗自埋怨他非要玩大的,看吧,她就是有心要幫他也無力了……


    步悠然微咳了一聲,想著或許惡趣味男人可以聽出她的聲音,讓他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掌控。


    而惡趣味男人亦如步悠然所盼,他淡然的神情微有一絲變化,狹長的雙眸眯了下,再次恢複如常,隻是嘴角的笑意愈加深邃。


    步悠然故意學著宇文曉如的語調說道,“今日題目十麵埋伏,規則是本宮先彈奏一遍,在座各位在現場挑選一個樂器與剛剛曲調配合!”說完,便走向那麵擺好的古琴麵前。


    步悠然沉了一沉,她是真心沒有彈奏過,雖然看宇文曉如彈奏不下百次,指法倒是爛熟於心,然而真的麵對琴時,依舊有一種忐忑不安的心情。


    她扭頭略顯為難地看了一眼台上端坐的二皇子,她心頭還有冀望會有哪名樂坊宮女可以代勞,然而她屁股已經落座,手指已經搭上,卻依舊沒有等來那句“等等”。


    趕鴨子上架,無所謂了!


    反正別人以為她是宇文曉如,丟的是她的臉!


    步悠然輕輕撥動一根琴弦,甚覺沒那麽難,緊接著將內心背熟的琴譜一一展現,然而隨著後麵越來越快,她的一指禪顯然已經跟不上,將原本*跌宕的部分表現得磕磕絆絆,甚至還有錯音。


    反正步悠然已經聽不出這是十麵埋伏,自己都不忍再聽,索性閉起眼睛一陣瞎彈。


    她的彈奏亦是令在場之人大跌眼鏡。


    所有人麵麵相覷,不禁疑惑這是一首什麽曲子?好生奇怪……


    皇上眉頭蹙得老高,他側身低聲向東方胤問道,“老二,這就是平陽口中所說的名曲?”


    東方胤看向步悠然,臉色發黑,壓低聲迴道,“皇兒也是第一次聽到,或許這便是名曲的魅力之處。”


    皇上聽到東方胤如此說,便也不再問了,可心頭卻依舊疑惑。


    步悠然最後一個音落,緊著的心踏實了下來,這才發覺已經汗流浹背。


    她起身行禮,便向挨靠著眾皇子地方空位走去,等待他們的比試。


    接下來就是他們之間的競爭了,沒了她的事情,步悠然一下子輕鬆了下來。


    陳漢選擇了一個笛子,吹了一首甚為悅耳動聽的曲子。


    文景軒亦是不差,選擇了一個琵琶,修長的手指在琵琶上遊走,賞心悅目。


    終於到了惡趣味男人,步悠然來了精神,坐正了身姿,略微前傾。


    隻見他走上前,頎長的身材在各種樂器前晃悠一圈,淺笑。


    眾人不解。


    就在令人費解之時,惡趣味男人走上前,俯身拱手說道,“請恕楚某彈不出!”


    眾人一聽,一頓倒抽氣。就連步悠然也很震驚!


    這算啥?


    自動棄權?


    那他前幾個月向宇文曉如如此獻殷勤又算咋個迴事?現在宇文曉如好不容易將感情轉移到他身上,他卻要抽身而退?


    幾個意思?


    玩兒呢?


    我靠!敢耍皇家公主,關鍵還得罪人家後麵或許很牛氣哄哄的大背景,牛啊! 東方胤本來就不霽的臉色愈加陰沉,他雙手握緊了椅子把手,雙目如暴風一般地看著楚瑾瑜,此時此刻亦是有一種被耍弄了的感覺。 楚瑾瑜笑得坦然,他拂了拂衣袖,仿若無事地迴了原座。


    步悠然看得真切,內心除了佩服惡趣味男人之外還有一絲擔憂,畢竟惹怒了雪國皇家人的下場可是無法想象的。


    皇上聽完在場三人的演奏,即與身邊最寵愛的妃子微交涉,底下有幸參加皇家盛宴的大臣們亦是低頭竊竊私語,座位上各個皇子表情迥異,站在二皇子一側的臉色充滿擔憂,否則皆是幸災樂禍。


    如此場景,可謂令人感覺身在一幅世界名畫之中,令人玩味


    步悠然此時此刻已經沒有了看戲的閑情,她知道倘若今日惡趣味男人沒有被選中,不僅是他,就連她自己可能都無法活著離開皇宮,畢竟宮廷內鬥,分分鍾都涉及爾虞我詐,甚至關乎雪國皇位爭奪。


    很顯然,二皇子在這場毫無硝煙的戰爭中落敗了,沒有來得及撩出刀鞘,就已經輸得一敗塗地。


    儷妃是雪國皇帝最為寵愛的妃子,才年僅十八歲,卻已經誕下了兩名皇子,一名小公主,她的父親是雪國的威武老將軍,曾為雪國擴張疆土之時立下汗馬功勞,而威武老將軍與大學士兩家是世交,自然儷妃挺文景軒。


    皇帝對最愛的妃子提議表示認可,他微笑著點頭,目光掃向台下的文景軒。


    就在剛欲抬手準備宣布結果之時,二皇子突然站了起來,“父皇,今日是皇妹選夫,應當聽取皇妹的意見。”


    ?老皇帝眉頭一皺,對於向來會懂得分寸的二皇子此舉感到了一絲詫異,奈何眾人在場,周邊還有大臣,而二皇子說的話也在理幾分,不能當眾駁斥。


    他瞥了一眼台下略顯坐立不安的步悠然,又看向一臉黯然的二皇子,似有一絲洞察。老皇帝嘴角露出笑意,“既如此,平陽作決定!”


    身側的儷妃一聽,頓時要急,老皇帝大手撫向她細嫩手麵,似在安撫,讓其少安毋躁!


    步悠然怔住,這個包袱是又給丟迴來了嗎?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老皇帝青睞文景軒,二皇子希望是惡趣味男人。


    無論步悠然選了誰,那都是得罪不起的啊!


    步悠然緩緩站起身,內心仿若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叫囂“哦哋嘅,哦哋嘅……”


    隻聽撲通一聲,一名宮女突然附身向地上那坨搖搖欲墜的身體叫道“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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