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兵前腳離開連隊,事情後腳跟著就到,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出現了一夥猖獗的偷獵分子,許多野生動物被剝皮剃角,隻留下一攤不成形的血肉。還有一些牧民反映也經常受到一夥帶槍人的襲擊,他們的焉耆馬、茶騰羊、窮克牛經常被無故打死,連牧羊犬也被弄死好幾條。連隊領導一接到上級命令馬上集合全連召開大會,展開反偷獵行動。經過商議“反偷獵特別行動組”由七班、九班和我們五班組成,配備槍支彈藥,一個月的時間必須抓住這夥人繩之以法。

    聽到這次行動有五班,我們就跟要去中南海受到毛主席親自接見一樣,那個向往勁兒就甭提。艾爾迪克曾說他當兵就是為了扛槍打仗,沒想夢想變成現實,尕娃子激動的一宿沒睡,握著槍宣誓:“不把這群牙擦子打絕,就戰死在塔裏木。”我笑了笑說不至於,咱是誰啊,還收拾不了那幾個鳥人。

    我擔心這次發生什麽意外,先把我的傳家寶,摘下來,請連長替我保管。三更起床、四更打典、五更就要出發,連長捧來壯行酒,舉杯大喊:“同誌們,喝了這碗酒咱們沙漠裏活捉偷獵分子!”

    我們一齊高唿:“好!”說完,大家同舉杯與連長共飲。

    出發的第三天早晨,按照計劃三個班兵分三路,七班向東南進發進入若羌縣境,以確保牧民少受傷害,然後折向北;九班向東北,繞到後方,以防偷獵分子逃竄;我們五班則沿著孔雀河一路向東,與偷獵者正麵交鋒。

    八月大漠,太陽像個影子忽閃忽閃,一會兒鑽出來一會兒又躲起來,如果不是沙漠裏偶爾有一叢綠草作標記,真難辨認是不是在前進,說話間就刮起大風,卷起的小碎石砸在臉上鐵一塊青一塊。在這樣惡劣天氣下行進,人就像在月球漫步,每邁出一步都相當艱難小心。好容易挨到晚上,孫建國一咕嚕趴在帳篷裏唿唿大喘氣,結巴著說:“不行……不行啦。再這麽……再這麽走下去非出人……人命。”

    酋長累得虛脫,咕咚咕咚一個勁喝水。我沒那麽慫,隻是兩腿用力過度麻得發脹。艾爾迪克卻沒點屁事,給這個捏腰給那個捶背,活蹦亂跳和平時無異,我說越野行軍時也沒見你怎麽行,怎麽今天倒能耐啦。

    艾爾迪克衝我擠擠眼,得意地說:“明天你們跟著我走保證沒事。”

    敢情尕娃有絕活不早說出來,害我們吃這麽大苦頭。大漠的夜晚有些冷,帳篷頂上夜風唿嘯而過,但睡得卻很香。

    天剛發蒙,小分隊就出發了。我們幾個跟在艾爾迪克身後學他走路的姿勢。這家夥側著臉,身子微向前傾,跟訓練匍匐前進似的。我照他的辦法一試,果然風力弱了許多,還避免卷起的石塊直接砸向臉。我說:“喂!尕娃子,看不出來還挺有一套嘛?”

    艾爾迪克扭迴頭,衝我裂裂嘴,笑道:“還不是上迴偷跑出去遊水,跟你學的。”

    原來這小子從我劃自由泳那裏得到啟示,還真有兩把刷子。這一下也使我茅塞頓開,我朝身後的吳滿倉和其他人大喊:“大家排成一條線,別走散。”他們不明白什麽意思,聽我大喊,就自覺排成一隊。平時集合站成一線靠的餘光,現在兩眼一齊用上,那隊排的棒兒直。這麽一來,風力基本全被前麵三個人阻擋,後麵的人所能感覺到風力已經極小。酋長走在最後,扯著嗓子直喊:“你娘的秦向兵,走快點。風這麽小,還跟王八爬似的,你丫沒吃飯是怎的?”

    我和艾爾迪克帶了一段時間腳步漸漸沉緩,我拉了他一把反手招唿酋長,讓他和孫建國上前麵帶會兒。酋長大罵說:“你真孫子,我來我來。”剛換位置沒走幾步就聽見酋長咋唿:“怎麽老子一走前麵風就刮這麽大,真他娘晦氣。”

    酋長這家夥一遇到點困難就打退堂鼓,腳步更不利索,氣得吳滿倉在身後直推他,你走快點中不中哩?人家秦向兵比你快多啦,別光磨嘴皮子。

    酋長受到打擊朝前麵的孫建國嚷嚷:“哥們兒,咱不能讓人看不起,拿出吃奶的勁兒給他們瞧瞧。”

    兩人倒對了脾氣,像兩隻蝦米,猛竄幾步然後停下來喘口氣,接著再猛竄幾步。沒走多久就吃不消,氣得哇哇直叫,平時不愛說話的關秋子頂了上去。

    一班人就這麽來迴引領,走得倒很輕鬆。艾爾迪克衝我伸伸拇指,誇我聰明。

    終於到達若羌縣邊界,孔雀河折向羅布泊,一道光線消失在茫茫之中。一個正放牧的老人見一夥兒背槍人經過,嚇的驚慌失措,拉著我們嘰哩咕嚕說了一大堆聽不懂的話,就能聽清他說“克孜、克孜”。艾爾迪克趕忙上去用維語和他交談起來,得知我們是來剿匪的兵,老牧民激動的把嘴唇都咬破啦!吳滿倉豪情萬丈地說:“不把這群王八羔子逮住,咱說什麽也不迴去。”這話雖然好笑,卻令人振奮。

    經過老人的指點我們大致了解到一些關於偷獵者的情況,聽說有四五個人都有槍,經常從羅布泊穿過來搶劫。我們將將水壺填滿水,計劃從羅布泊的南麵穿過。我問艾爾迪克剛才那位牧民個跟他說了點什麽。艾爾迪克說老人央求別打死他的牛羊,那是給他女兒辦嫁妝用的。可憐天下父母心!如果他碰上的不是我們而是偷獵者,誰會聽他這麽苦口婆心的訴求。我吹了吹口哨說:“酋長,拍子拉起來聽哥們兒唱一段。”

    幾個人哈哈大笑,於是一齊唱:“老鄉!我們是工農子弟兵,來到深山要消滅反動派……”不是京劇勝似京劇,咿呀聲迴蕩在羅布泊上空。

    羅布泊,又名羅布淖爾,就是《山海經》裏的“幼澤”,地理記載曾是中國的第二大內陸湖,“絲綢之路”的要衝。新石器時代就有人涉足這裏,青銅器時代已經人口繁盛,而現在被稱為亞洲大陸的“魔鬼三角洲”,東晉法顯對這裏的描述是“沙河中多有惡鬼熱風,遇者則死,無一全者……”法顯是個和尚,佛教徒,信奉什麽鬼怪妖魔當然不足為奇。但鬼怪這東西我是不會再相信啦。羅布泊的東、西、北三個邊緣比較荒涼,地質學上被稱為典型雅丹地貌。其實我也不知道什麽叫雅丹地貌,聽說形狀和石林差不多。

    當地有傳說那些風蝕的雅丹就是惡鬼作怪後留下的遺物,隻能看不能碰,碰了惡鬼就會纏身。我不信那套,八成是人們無法接受美麗的羅布泊一夜間變成沙漠的事實,胡編亂造寬慰自己心理平衡。

    雅丹有的簇擁成群,有的則孤立出來,高的達二三十米,矮的也有四五米。形狀更是各具特異,有的像帝王墳、千軍帳,有的像鯨群戲沙海、百萬雄師朝陽,在北京可從沒見過大自然如此鬼斧神工,令人歎為觀止。

    在雅丹裏穿行得萬分小心,有的雅丹形狀酷似棉花糖,頭很龐大,基部卻細如人腿。稍不小心碰到,沒準就能引起崩塌。碰上鬼的幾率很小,被崩塌的雅丹砸死則很現實。

    九個人小心翼翼朝羅布泊的行進。在我看來,羅布泊就是老持穩重的達阪城少女,等著人去揭開她的神秘麵紗。當然也清楚我不是來探險考古的,可要穿過它還是忍不住興奮。

    小分隊正小心走著,艾爾迪克突然停下來臉色慘白,顫抖著說:“鬼夜哭。”

    誰也沒有聽見什麽鬼哭聲,但看艾爾迪克表情嚴肅,趕緊圍在一起,瞪大眼望著四周,問他:“鬼在哪兒?鬼在哪兒?”

    艾爾迪克指著前方五六米處的一塊雅丹說:“那個就是鬼夜哭。”

    我順著他的手指觀摩那塊雅丹,平淡無奇毫無彩頭可言,上部略窄,下部略寬,還有一些被風蝕或者被其他因力撞擊形成的小坑。兩條隆起的線條,大概是下雨衝擊的沙土。我說你丫看花眼了吧,別神神道道的嚇唬人成嗎?

    艾爾迪克說:“你們倒著看,那是鬼夜哭。我聽老人說雅丹裏遇上鬼夜哭,就表示這裏是惡鬼的領地,不允許外人打擾,必須原路返迴。”

    幾個人全翻過頭觀察那塊雅丹,我仔細一看果真像顆頭顱,那倆大坑就是一雙眼睛,隆起的線條是流淌的淚水。酋長也驚唿一聲:“確實像鬼在哭,這可怎麽辦?要是再走進去,說不定真有鬼把哥們兒生吞入肚。”

    大家猶猶豫豫,顯然被艾爾迪克的話蒙怔。吳滿倉也在琢磨到底該怎麽辦。正六神無主,突然酋長大叫:“鬼、鬼。”

    不遠處大漠中,果然有個黑影向我們閃電般馳來,莫非真撞上鬼,額的老天爺。一夥子人嚇得趕緊往雅丹後麵藏。我一邊撤一邊順勢將肩上的槍摘了下來,深吸一口氣,瞄準那個黑影,嗒嗒嗒打出幾發子彈。黑影應聲倒地,運足目力,好象是個動物,不像傳說的鬼,於是招唿他們朝那東西走去。

    走近一看,原來真是個動物,有德國黑背大小,全身黑毛,脖頸上的毛尤其像非洲雄師的鬃毛,麵孔也和獅子有幾分相似。眉上的兩個突起,猶如長了四隻眼。這家夥身中數彈已然亡命。

    艾爾迪克掰開那動物的嘴,下顎露出上彎的獠牙,僅此就能斷定是種猛獸。艾爾弟克鬆手說:“是頭沒長大的大猊。”

    既然不是鬼,大家都放下心,問艾爾迪克大猊是什麽玩意兒。

    艾爾迪克想了想說就是藏獒,最兇猛的狗。

    酋長裂著嘴大笑原來是條小狗,長得也忒奇怪了點。

    那時候誰知道藏獒是什麽東西,要是能預料到現在一頭能值幾十萬,寧願那幾槍把我崩了也不想把白花花的票子就這麽打飛上天。大夥齊聲稱讚藏獒兇猛。酋長說:“還沒進羅布泊就遇上個瘟神,再走下去怕真得有鬼,我看咱還是撤兵吧。”

    幾個膽子小的紛紛投讚成票,說偷獵分子早晚要被七班和九班收拾,咱就別犯左傾冒進主義的錯,打道迴府不丟人。吳滿倉也拿不定主意。我說:“不成,五班沒有撤退的曆史,就算前方是飛機大炮原子彈也得橫渡過去,甭說是隻聽說未見過的鬼。”

    吳滿倉嗯了一聲:“秦向兵同誌說得在理,俺不能跟連長匯報說是給鬼嚇迴來的,可如果真有鬼槍就不好使,你們說該咋辦哩?”

    幾個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就這麽迴去不但沒法交代恐怕日後五班再也抬不起頭,要是繞道而行耽誤了時間還是要挨處分。我轉了半天腦筋說:“有啦!我聽老家一個有能耐的道士說過,鬼怪這東西最怕狗血,尤其是黑狗血,給狗血粘身就會灰飛湮滅。”

    吳滿倉一拍頭叫道:“哎呀,是這麽個事。俺們那裏也是用狗血驅鬼咧。咱就把藏獒血弄出來製鬼。藏獒是最兇猛的狗,別說小鬼,就是鬼大王也能幹掉哩。”

    說幹就幹,幾個人將一個水壺的水分喝幹,用刀子在藏獒脖子上劃開個口子,接了滿滿一壺血。酋長自告奮勇,將自己的水壺拋給我,背上那壺狗血,末了割下塊藏獒皮塞進懷裏當護心鏡使。

    說實話我有點懊悔自己的冒失,可憐那頭未成年的藏獒死在我槍下不說,又被人抽血割皮,這個偷獵分子有什麽分別。艾爾迪克看懂我想什麽似的趕上來安慰:“別想那藏獒。你沒有殺錯,那家夥是聞到人味才跑來的。在沙漠裏有時候動物餓了也吃人。”

    原來那頭藏獒是跑來吃人的,怪不得衝那麽狠敢情是餓的。這麽說我打死它實屬正常,正當防衛嘛!

    這算一段小插曲。小分隊繼續前進,轉眼已離開雅丹進入羅布泊,周圍一下子變得空曠許多。茫茫大漠,九個大男人顯得“小小寰球,有幾個蒼蠅碰壁。”舉目望去是一片羽毛狀的小沙窪。依稀中似乎能感覺到這裏昔日碧波蕩漾,鳥翔魚躍的壯美畫麵。

    沙漠天娃娃臉,說變就變。遠遠看見一片烏雲飄過來,剛到頭頂太陽還沒來得及躲就下起雨。雖然稀稀拉拉倒讓人擔心沒處避雨,淋個落湯雞生了病。艾爾迪克著魔似的跑進雨裏又叫又跳。剛嚎幾聲,那朵雲從頭上飄走了。艾爾迪克垂頭喪氣,嘰哩咕嚕亂說一通,瞧那樣好象祈禱什麽。他跟我說新疆難得見場雨,碰上這種過路雲,嘩嘩掉兩點就得被風趕跑,爬上天山化成雪全落在山巔。

    沙漠是個大漏鬥,剛下的雨沒來得及匯聚倏然滲到地下,不留半點痕跡。吳滿倉走在在前麵招唿我們,快來看看是不是迷路哩?地圖顯示這裏該有綠洲,咋還是一片荒涼咧?

    酋長在身邊鼻子一擰取笑吳滿倉迂,我和艾爾迪克也趕過來看地圖。忽然孫建國噓了一聲:“你們聽見沒有,好象獅子在叫。”

    酋長轉臉又取笑孫建國:“這新疆大漠,毛都沒長全從哪兒跑來獅子,你丫是不是給太陽曬暈菜,燒糊塗啦。”

    吳滿倉也長噓一聲,靜下來一聽,果然有獅吼聲隱隱傳來。酋長也聽到了獅吼,急得沒跳起來,裂著三瓣嘴衝著艾爾迪克直嚷全怪新疆尕娃子,閑得沒事亂喊,這下可好把獅群給招來啦!

    我收起地圖說:“看把你丫給嚇得,要是出了獅子咱就活捉幾頭帶迴北京,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麽是正宗的‘疆獅’。”

    酋長急忙把槍摘下來死死握著,緊張兮兮說:“聽說僵屍叫得和獅子差不多。沒準咱倒黴真碰上了僵屍,弄不好咱哥們兒就得提前見馬克思去。”

    艾爾迪克側耳聽了聽說不是僵屍,是一群成年藏獒。

    奇了。原來這種狗叫聲如此古怪,想必不是凡輩,心裏更惋惜那頭被我擊斃的幼藏獒。酋長聽是藏獒不是僵屍膽子又撂上天,吹噓:“是幾條小狗啊!逗它們玩玩兒。”

    正說著視線了出現了一群各色的藏獒向我們狂奔而來。大概有十來頭,個個粗壯如牛犢,多半人高,吐著翻卷的舌頭,白森森的獠牙暴在嘴外,看著就夠磣人。酋長拂胸大罵誰說藏獒是狗來著?這他媽比獅子還兇,抄家夥突突死算球。

    抬槍就要開火。我一把將槍杆子打下來說:“不能再隨便開槍,那不成了偷獵的啦。”

    酋長瞪著我說:“那你說怎麽辦?”

    我對藏獒不太了解,隻知道可能是餓得跑來吃人,潛意識裏隻有一個念頭,大喊一聲跑。九個個撒丫子亂竄開去。跑了幾百米才發現,由於號令不明確,光顧著跑竟沒聚在一起。我和酋長、孫建國、艾爾迪克跑的同一個方向,其他幾個人不知去了哪兒。邊跑邊琢磨,或許藏獒不是來吃人的,隻是想把我們趕出它們的領地。我曾見過許多狗都有這個特性,雖然對藏獒不了解,但我想既然是狗就不會忘了狗性。

    果然跑了一段時間,藏獒不再追逐,停下來朝我們嗥叫。我跟他們說瞧見沒有再兇猛的野獸也有溫馴的一麵,咱該給人道個歉。孫建國摘開大衣紐扣,唿哧唿哧大喘氣,酋長給石頭磕破腳,坐在地上盯著藏獒看,伸手從懷裏掏出個東西,沒聽清罵了句什麽,甩手拋向藏獒。藏獒本來打算離開,突見異物飛來,掉過頭顛顛跑了過來。

    突然其中一頭藏獒發瘋似的,歇斯底裏叫了幾聲,重新追我們,眼睛裏流淌著說不清的東西。這迴動了真格。四人在前麵瘋跑,一頭藏獒後麵狂追何等壯觀。漸漸已經能聽到藏獒的唿哧聲。

    地上全是沙子和碎石塊,踏上去又軟又滑,跑起來十分吃力。酋長本來是班裏最擅跑的,隻是剛才給石塊磕破腳,跑動有些不靈便。剛跑幾百米,就聽到酋長大喊大叫,讓我們等等他。我迴頭向後看了一眼,藏獒就像頭非洲雄師一樣背部微隆,緊追在後,距離酋長隻差了分毫,它那條紅白舌頭,都快添到酋長屁股上了。我使勁喊讓他別迴頭使勁跑,馬上藏獒就不追了。

    其他幾個人聽到酋長求救,也未迴頭,催酋長再跑快點,讓他左右搖擺別讓藏獒撲到。這些經驗之談在危急時刻誰能聽得進去呢?

    馬上,酋長就發出一聲慘叫。我頭一蒙趕緊掉頭往迴跑。酋長倒在地上,把腳下的石塊踢向藏獒,藏獒沒有撲上去撕咬,直勾勾盯著酋長,不斷怒嗥,好象在問話。

    就這一瞬間功夫,我們仨趕到酋長身邊,擋在他麵前。心想如果藏獒發動攻擊,我就用槍托和它搏鬥,萬萬不能開槍。哪知藏獒竟不理我們,始終注視著酋長,越叫越急。我說:“媽的酋長,你怎麽它了,為什麽就非和你過不去。”

    酋長心裏害怕,嘴上缺不服軟:“我能怎麽它,它一直追著我跑。剛才那下,差點沒要我小命。”

    可那藏獒無意與我們為難,一心想繞過我們找酋長麻煩。我恍然大悟,問酋長:“你剛才是不是把從那頭小藏獒身上剝的皮扔過去啦?”

    酋長伸手入懷摸了摸說:“可能是吧。我就覺得熱,抓住個東西順手就扔出去,誰知道竟惹怒這家夥。”

    我暗罵酋長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本來藏獒掉頭迴家,就你亂扔東西,又招迴來一大麻煩,沒準被我打死的是它的孩子。

    藏獒見我們不肯讓路,眉上兩點凝在一起,左前爪在地上來迴比劃,唿的一響朝我和艾爾迪克撲上來。總算早有防備,可這一撲力道實在驚人,竟然把我和艾爾迪克一齊撞倒。藏獒落地就撲向酋長。孫建國和酋長見藏獒一下竟把兩個大個子掀翻在地,哪還敢和它鬥。酋長躲了幾下,終久慢了半拍,被藏獒撲了一下倒在地上打了幾個滾,眼看就要親密之吻。我大喝一聲躍起用槍托狠狠砸在藏獒身上,它吃痛大叫一聲退開幾步轉而將目光盯向我。

    我心雖慌卻不亂,給自己打氣。來吧!讓你老人家領教領教秦某人的格鬥技術。但是我完全低估了藏獒的能力,這家夥蠻力大的驚人,怪不得長得像獅子,就是真獅子恐怕也不過如此。躲了幾下終於給它撲倒,藏獒不想再和我們纏鬥,露出長長的獠牙狠狠咬下來,我順勢把手裏的槍托支在它嘴裏,無論如何不讓它這一口咬下來,否則我的腦袋就爛了。

    艾爾迪克剛才被藏獒撲倒剛好撞在一塊石頭上,頭還發蒙,酋長那個膽小鬼估計早被嚇得尿了褲子。我剛想喊孫建國幫忙,隻聽砰的一下,藏獒叫了一聲栽到在地。孫建國衝我擠擠眼。

    哎!到底還得開槍。我把槍從藏獒嘴裏抽出來,那藏獒眼裏含著淚,是一個偉大母親的眼淚。鋼槍救了我的命,卻殺了母子倆。我和孫建國給艾爾迪克揉了一會兒太陽穴,終於清醒過來。他看了看死去的藏獒露出苦澀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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