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夢萱盯著青年猛看,原來他就是祖父口中優秀的小師叔啊。他失蹤的時候,祖父難過了好一段時間呢。她經常從祖父口中聽到小師叔的事跡,說他如果沒有失蹤的話,很可能成為超越祖父的存在,祖父把他當做下一任醫王閣閣主接班人培訓的。


    他的失蹤,也是直接導致她向祖父提出出來曆練,被嚴厲拒絕的原因——怕閣裏再損失一位精英唄。要不然,她怎麽可能瞞著閣裏偷偷跑出來?


    哦——顧夜暗暗鬆了口氣。十年前出門,當時的秦姑娘才不過三四歲的小奶娃,都說女大十八變,應該不會穿幫吧?


    顧夜看到青年又在畫板上寫著:剛剛這小丫頭喚你秦姑娘,她主子也叫你秦姐姐,你這年紀——莫非你就是二師兄家的萱萱?


    顧夜嘿嘿笑了兩聲道:“原來是小師叔啊……哦,我經常在閣裏聽叔叔伯伯們說你的事,他們……他們都為你的失蹤表示惋惜。你這次迴去,他們一定挺高興的!”


    靈兒再一次撇嘴:裝得還挺像。還真當自己就是醫王閣的秦姑娘了?正主在這兒呢!別想頂著我們姑娘的名頭為非作歹——不過……好像她沒做什麽壞事——不對,現在沒做,不代表將來也不會做。靜觀其變!


    青年對她露出慈愛的笑容。顧夜渾身抖了抖,媽蛋,還沒她家老公年紀大呢,好意思充長輩,向她表示長輩的慈愛?好吃虧啊!早知道不扮年幼的小姑娘了!!


    青年繼續寫著:你小時候白胖胖的,像個糯米團子。兩隻眼睛又黑又亮,笑起來甜甜的,讓人的心都融化了。我師嫂去世得早,師兄們都寵著你,對你百依百順,想彌補你沒有母親的遺憾。


    看我,說這個做什麽!你小時候很乖巧,很少哭。但是一哭起來,除了我,誰都哄不好。你最喜歡讓我把你頂在肩膀上,去禍害家裏的一株海棠樹,一樹的花都被你摘禿了。師父不但不罵你,還說多種幾棵,怕不夠你禍禍的……


    顧夜尷尬地撓撓自己的鼻子,小聲地道:“小師叔,這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我才多大?我現在可不會再做禍害花花草草的蠢事了,家裏的海棠樹,每年開得可好了!”


    可能是沒有我扛著某人禍禍它們的原因吧?青年在畫板上寫下了這句。


    顧夜嘿嘿笑著道:“再過幾個月,小師弟就要出生了。估計,家裏的海棠樹又要遭殃了!”


    秦夢萱看著畫板上的文字,腦子裏隨之出現了一個朦朧的身影,瘦瘦的,高高的,笑得很陽光,一個小奶娃在他的肩膀上咯咯地笑著,胖乎乎的小手,伸向火紅的海棠花。


    小師叔,真的是她失蹤了多年的小師叔呢!秦夢萱開心不已。


    青年眼睛飄向女子的方向,低頭寫下:萱萱,你嬸嬸的腿怎麽樣了?還有孩子……


    “嬸……嬸嬸的腿有點輕微的骨裂,我給她打了石膏,不要亂動,靜養兩個月就能痊愈。孩子也沒什麽大事,保胎丸再吃三天,換成保胎藥服上七日,以後正常養胎就行。”顧夜笑著讓他安心。


    青年放心地笑了,寫道:沒想到萱萱現在的醫術這麽厲害,師叔傷到了頸部大血管,都能給救迴來。真是長江前浪推後浪啊!醫王閣後繼有人!


    秦夢萱聽了,有些汗顏。她雖說在學醫上天分不錯,可是跟眼前這位小姑娘相比,差了何止十萬八千裏?小師叔的誇獎,她可當不起!


    顧夜笑道:“小師叔千萬別這麽誇我,我會驕傲的。學無止境,我這才摸到醫學之海的邊緣,還需繼續努力!”


    好,好!謙虛好學,進退有度,不愧是我們醫王閣的寶貝疙瘩!青年顯然是個很“活潑”的性子,要不然也不會把師侄女頂在頭頂上,去禍害閣裏的花了。小孩子懂什麽,還不是大人慣的?


    “小師叔多休息,後天差不多能到崇明府了,那兒有咱們醫王閣的醫館。您和小嬸嬸先留在那兒養傷,我傳訊迴去讓爺爺派人來接你們。”顧夜的話,又引來靈兒的白眼——越說越像那迴事了,她要不是早知道這人的底細,也會被騙吧。真是高啊!


    你不跟我們迴去?你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隻帶著一個丫鬟,一個馬夫,要是遇上壞人怎麽辦?不如你先跟我們迴去,讓閣主給你多請幾個護衛,再出來不遲。青年飛快地在板子上寫著。


    顧夜心道:我跟你迴去?那不是自投羅網?


    她笑著道:“小師叔,我請的這位,可不是普通的馬夫,他可是江湖排行榜上排名前五的高手。我曾經救過他,對他有恩。他一個人能頂十個侍衛!”


    靳陌染給她一個“算你識貨”的眼神。話說,這貨不去自己的房間休息,跟進來做啥?


    從“小師叔”的房間出去,靳陌染對顧夜勾勾手指,顧夜眼睛裏浮現出問號?不過還是跟他到了客棧一個隱秘的角落。


    靳陌染開門見山:“你現在的丫鬟,就是傳說中你的左右手,那個叫月圓的吧?”


    “喲!打聽得還挺清楚,沒想到我們家圓圓,現在也這麽有名氣了呢!”顧夜嘻嘻地笑著,沒有否認。


    “在盛京的那場瘟疫中,你大部分時候都窩在家中研製特效藥,月圓負責外麵的重症患者。如果她不是你的丫鬟的話,名氣可能要超過你了!”靳陌染淡淡地道。


    “你不要想著離間我們的感情,沒用的。我們家月圓名氣越大,我越高興,說明我教導有方!還有,月圓不是我的丫鬟,我當她是陪伴我一起長大的姐妹。”顧夜衝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道。


    靳陌染道:“喲,你居然聽出來‘挑撥’的意思?真是不容易哪!”


    顧夜張牙舞爪:“你什麽意思?說我笨?我隻是沒把心思放在那些歪門邪道上而已。”


    “誰敢說你絕世小神醫笨?脖子割斷了都能縫上,我今日算是開了眼了!不過,你這丫鬟不算聰明,想來照顧你,搞什麽賣身葬父的把戲,老套!”靳陌染毒舌地道。


    顧夜嘿嘿笑道:“那你一開始不是也信了嗎?”


    “老子什麽時候信了?不是還提醒你警醒著點嗎?不過,我一開始隻是擔心她是別人派來接近你的,沒想到你們反而是一夥的。”靳陌染哼了哼道。


    “我們家小月圓,擔心我受委屈,不遠千裏地追過來……感天動地姐妹情,就問你感不感動?”顧夜嬉皮笑臉地道。


    “老子感動個屁。被你們主仆倆玩弄在掌心,不生氣就算老子度量大。”靳陌染沒好氣地道。


    “是,是!靳大哥宰相肚裏能撐船,行了吧?”顧夜想起老公說晚上要來跟她相會,打了個哈欠道,“沒事的話,我迴屋休息了。騎馬果然沒有坐馬車舒服!”


    “再提醒你一句,注意那位自稱‘方姑娘’的主仆!”靳陌染覺得自己真是太好心了。不過,這臭女人對別人太沒戒心了。蠢得要命!


    顧夜睜大了眼睛打量他,半晌才歎了口氣道:“我說你這人,整天疑神疑鬼,誰都不肯相信,活得累不累?你也知道我無感靈敏,直覺很準。我的直覺告訴我,方妹妹對我沒有惡意。”


    “姓方的小丫頭的確沒有惡意,但她接近你的目的不單純。還有她的小丫鬟,不善隱藏自己的心思,總是對你抱有敵意。我不信你沒感覺到。”靳陌染鬧不明白這些小丫頭的心思,一個個奇奇怪怪的。


    “不過,還是謝謝靳大哥你的提醒。唉,你這麽關心我,我很感動,考慮著要不要把你身上的藥解了呢。算了……你都說了,行事要謹慎些好,再觀察你一段時間吧。睡個好覺,晚安!”顧夜調皮地衝他做了個鬼臉,來到自己的房間。


    推開門,被拉入一個帶著清冽氣息的溫暖懷抱。顧夜壓低了聲音,輕輕地歡唿了一聲:“老公,你來了?等很久了嗎?”


    “靳大哥?關心你??看來你跟綁匪關係處得還挺不錯嘛!”以前一口一個綁匪老大,什麽時候改口了?換做別人也就罷了,這人還被媳婦說像他的前世。淩絕塵醋了!


    “權宜之計嘛!目前來說,我們算是合作關係,不宜搞得太僵。”顧夜隨手拉著老公進了空間,迫不及待地把身上厚厚的棉衣脫掉。


    淩絕塵拎著她剛脫下的淺金色製服,皺了皺眉頭道:“這衣服不太適合你,太閃眼,反而搶走了你的風采。”


    “你老婆的風采,是一件衣服能搶走的?給你個機會重新說!”顧夜踮起腳,揪著他的衣襟,威脅地道。


    淩絕塵忙道:“好吧,我承認是我小心眼了。你本來就很耀眼了,穿上這套衣服,更讓人無法轉開視線。我擔心你太惹眼,招惹到一些花花草草,蜂蜂蝶蝶的。”


    顧夜滿意地在他唇上啃了一口,道:“放心吧,本姑娘表麵上看著花花的,內心專一得很。既然認定你了,就不會再移情別戀了。再說了,有誰能比我家老公更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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