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月走了以後,蘇紫卿她們口中王法師就來了。

    我當時正在後院看書,書是我問步月要的,目的是想趕快熟悉古代文字。

    那個賊眉鼠眼的法師一進後院便拿著一把劍圍著我不停的東蕩西晃,口裏念念有詞。

    步月說那家夥是蠢物,倒還真是很貼切。

    我起先不打算理他,隻埋頭看書。不料他見我不為所動,索性含了口符水便往我身上噴。

    我徹底被這種明目張膽的愚蠢激怒了,我舉起那被淋濕的書狠狠地砸在他臉上,見他躲閃不及,被砸了個正著,心裏一得意就唱起《豬之歌》和他抗衡:“豬!你的鼻子有兩個孔,感冒時的你還掛著鼻涕牛牛。豬!你有著黑漆漆的眼,望呀望呀望也看不到邊。豬!你的耳朵是那麽大,唿扇唿扇也聽不到我在罵你傻。豬!你的尾巴是卷又卷,原來跑跑跳跳還離不開它。”

    他折騰了半天,見我沒什麽反應也並不懼怕,隻好指桑罵槐地向老夫人稟報道:“老夫人,這妖物道行太高,非我輩能降。”

    “是啊,是啊!”步月的沒腦子嫂嫂馬上接口,“連昨晚的雄黃和獗炎香都對付不了呢。那可如何是好?”

    我在一旁聽了,心中一咯噔,真是命犯小人!

    “夫人勿擾,小道這裏有幾道靈符,貼於妖患最重之處必可降伏它。”那破道士說出了騙錢的經典台詞。

    我不想理會這些婦人,就在她們能殺死人的目光中迴了房間。一迴房間,我馬上打開昨晚的香爐,裏麵還有些沒燒完的香料,一看有好幾種,起初不是隻有兩種的嗎?看來她們趁我去步月房中的時候加了一點別的東西,今天早上的不適應該也是這些所謂的降妖香料造成的。哼,既然你們這麽不講江湖道義,不守婦道,那就別怪我辣手摧花。

    晚上照例和步月聊完天才迴房,我並沒有睡覺,在等,等待一個惡作劇的機會。

    好容易宅子裏麵所有的人都睡了,我帶著電腦跑到那個笨女人窗下,打開我剛剛從幾部經典鬼片裏選好並編輯妥當的聲音片段。

    “砰”“砰”“”救命啊“來人啊”

    哈哈,裏麵反應好強烈哦!嚇死這個笨女人,可別說我欺負長輩。

    我促狹地蹲在牆角邊,一邊捂著耳朵一邊偷笑。

    啊,叫吧,叫再大聲些,沒人聽的到,誰叫你住在這個獨院裏麵。等那段聲音文件播完,她估計已經不行了。

    迴房間一夜好夢不提!

    世界是最倒黴的事情是什麽?讓我告訴你,那就是早晨推開房門被一大碗狗血潑在臉上!我剛梳洗完,打算向步月告辭,不料甫一開門,一碗腥臭的、還冒著熱氣的東西就當頭潑到我臉上。

    等我擦掉眼睛上的狗血才看清楚是那個讓我忍無可忍的笨女人,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掃了眼幾個來看熱鬧的奴才,最後才將目光落在蘇紫卿身上。

    步月的嫂子端著一個空碗,手足無措的看著我,斷斷續續的對蘇紫卿說:“妹……妹妹,她還……還沒現形,怎麽……辦?”

    就在這時候,已經換好官服的步月趕了過來,見此情景,先是一怔,然後快步上前替我擦臉上的狗血。見我麵無表情,他關切的問,“肖姑娘,你還好吧?”

    這一刻,心中轉過百種心思,最後才倦倦的說了句:“什麽地方可以洗澡?”

    泡在古裝片常見的大浴盆裏,裏麵照例泡了些花瓣香料,蘇紫卿已經把所有的事宜打理妥當了,所以我要做的隻是發呆。

    說實在的,當那些狗血潑過來時我很想給那個女人一耳光,但如果那一耳光過去叫步月情何以堪?我當然可以洗完澡後鼓起鬥誌,把這個古代大院鬧的雞飛狗跳,可又有什麽意思,徒增旁人厭惡罷了。

    也許我該走了吧,答應了陳風的事情不要毀約,我可不要看他臉臭臭的樣子。

    至於步月,好舍不得他,我真挺喜歡他的,這純純的愛喲。記得以前很喜歡一部武俠片的主角,喜歡他的睿智癡情,喜歡他的無怨無悔,喜歡他漫不經心的高貴,甚至連他的殘疾都喜歡,心中寂寞的時候總是想陪他去江南,看花飛花舞花漫天,他可以不愛我,隻要我愛他就好,我默默的在他身後為他推輪椅,累了就伏在他膝上心疼他的心痛。當然是有點幼稚不切實際,但見步月第一麵時我實實在在的被震驚了,他的眉眼,他的風致,宛如我已經破碎的夢。

    算了,別想這些無聊而傷感的東西了,又不是見不著了,想看他機會多的是嘛。

    自我安慰了一番,我對著銅鏡裏的人兒微微一笑,旋推開門去。

    一出門就看到他憐惜的眼神,那眼神重傷了我,我別過臉去,不讓自己流下眼淚。

    “肖姑娘,衣服還合適嗎?”蘇紫卿救了我的場。

    我看了看她,淡淡地說:“很合適,顏色我也很中意,謝謝你的衣服。”

    “表哥,既然肖姑娘沒事,那你該去司天監當值了。”蘇紫卿柔聲對他說。

    這女人真殘忍,讓我再看他一會不行嗎?

    他看著我說:“那我先走了,你,保重!”

    我點了點頭。放心,我會好好保重的,從來就沒人真正愛護過我,所以我會加倍愛護自己。

    留了封信給他,知道他看不懂簡體字,寫太多也沒用就寫了兩個字:告辭收拾了行囊,我向所有人道別,大家臉上寫著明明白白的解脫,我心裏一暗:原來我給他們這麽大的壓力。

    蘇紫卿送我出門,不斷的挽留我:“肖姑娘,我們大家都舍不得你走。”

    我第一次認真的看她,真有點不忍心,那樣美的一張臉。但我還是毫不猶豫地給了她一個耳光。

    當那個耳光落下時,她捧著臉,顯得非常難以置信。

    “法律條文沒有規定潑人狗血者該當何罪,我今天給你們大唐家一條條文。順便告訴你,你表哥我要定了。”

    說這些我沒有預謀,那個耳光並非單純是我感到委屈,更多的是我嫌惡她的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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