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來自老泰山的忠告


    安逸一時間有點兒跟不上蜀王的思維跨度,怎麽突然就扯上柳思意了,不會也跟家裏兩個老爺子一樣跟他論起先後順序來了吧?


    他怕老蜀王一不高興把他和高影疏之間的事從中作梗,忙帶著些解釋意味的說道:“是的,因為我和柳姑娘也都是彼此互相屬意,因此雖是以妾身入府卻用妻禮待之,個中緣由我已經........已經和影疏互相溝通過了。”


    安逸說到最後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雖然是事實,但是明麵兒上高影疏還沒過門兒,現在他納妾跟高影疏商量算是個怎麽迴事?


    不過蜀王好像並沒有他想的那麽封建,至少比安、金兩個老人家開明多了,朝安逸笑著說道:“男兒血氣方剛,有些個風流韻事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你們年輕輩兒的是你們自去把握,就別再來叨擾老夫了。我想說的是你和影疏的事兒,你們兩個情投意合我也早已知曉,若是尋常人家,早就依禮嫁娶了。但是你也知道,皇室之中多有些異於尋常百姓之處,我提前說給你聽,你也好多加考慮。”


    “王爺請講,在下希爾恭聽。”


    蜀王淺斟了一口茶水,道:“首先就是皇室一些重大婚喪喜慶、特定時間的儀禮祭祀,有的可以在蜀地完成,有的可能要遠赴外埠或者王京裏去參加,有時候難免路途遙遠一來一迴舟車勞頓,徒增辛苦。”


    安逸應道:“這個王爺大可不必擔心,我大夏朝乃禮儀之邦,就是尋常百姓人家的紅白喜事、焚香祭祖也是不可避免,更何況皇家。若是條陳允許,安逸代影疏前往,免她舟馬勞頓,也未嚐不可。”


    蜀王點點頭,繼續說道:“再者就是本王愛妃早逝,自己又無續弦之心,所以隻有影疏這麽一個掌上明珠,而大夏朝自太祖開國以來,敕封了我家先祖和幾位世襲罔替的親王,代代相傳直至今日。我希望你們日後膝下能有一子,繼承母姓,在影疏之後世襲蜀王的衣禮,不至於就此一脈斷絕,不知道你是否願意?”


    因為大夏朝的主體思想還是男尊女卑的,一般不是入贅的話子女是不會隨母姓的,所以蜀王也是很擔心安逸會覺得有所折辱的意思而無法答應,


    安逸倒沒有想這麽多,自己家裏從父親安致遠選擇棄仕經商之後,也就算是跟朝廷打不上什麽關係了,饒是自己做了這從三品的大員蔭萌兒子輩兒也管不了孫子輩兒,哪裏趕得這世襲罔替的鐵帽子王代帶相傳,擇一子繼承影疏的王位,何樂而不為?


    “既然你都同意,那我就說最後一條了。你或從野史書上或從戲文裏,也應得知這皇家內的爭鬥,現在我要告訴你的是,真正的皇室爭鬥,要比你看到的聽到的更加慘烈、更加血腥、更加無情,父子相殺骨肉相殘簡直如同家常便飯。


    萬幸影疏是個女兒身,不會被他這些個哥哥所惦記,但是你們兩個所生的高姓之子,勢必會卷入宮廷的爭鬥中,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當然安逸也就像蜀王說的那樣多是些書裏戲文裏讀來的,對於真正宮廷裏麵的事兒還真是一無所知,不由心裏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王爺您剛才不是說蜀王的王位是世襲罔替的嗎?我覺得影疏也不是那種爭勇鬥狠的女子,我們兩個隻願平平淡淡的與世無爭罷了,並沒有想去染指皇位。”


    蜀王搖搖頭,“皇位,不是你不去爭,事兒就不會找到你的。除非你有證明你是惦記不了皇位的,就好比影疏這女兒身,但是除此之外,都會成為別人的假想敵。”


    “無憑無據?就能對世襲罔替的鐵帽子王下手?”


    蜀王苦笑了兩聲,沉聲道:“真到了奪嫡的時候,你要是沒有實力還擋了別人的道兒,就是金帽子也能給你摘下來熔了去!”


    安逸聽得蜀王得話,也是一時啞口無言,


    仔細想想不就是這樣的嗎?那老指揮使曾漢儒一心就想在鄉下弄得幾畝薄田,做個富家翁了卻餘生,但是結果呢?人頭還是不明不白的就被摘了下來,不就是擋了別人的道兒?


    尋常官場尚且如此,就更不要說皇家了,那天下之主的座椅對每一個有可能觸碰到的人,都有著無窮的誘惑力。


    蜀王看著安逸不答話,還以為他是退縮了,稍稍有些失望,


    不過他卻也能夠理解,這安逸已經是一方大員了,娶上幾方嬌妻美妾,置辦上數頃良田豈不美哉,何苦把命別在腰間,去為了一些和自己不相幹的事情搏命?


    “不妨事,我也就是提前跟你說,你若是不願直言便是,這種事情哪有強求的道理。”


    安逸聽蜀王說的心中竊笑,心道你要是知道我和影疏在內房溫泉池裏的顛鸞倒鳳,恐怕就不會這麽輕鬆了,


    不過心裏這樣講嘴上當然不能這樣說,他朝著蜀王緩緩搖了搖頭,鄭重其事的說道:“王爺請放心,堂堂七尺男兒若一點兒擔當都沒有,還有何顏麵苟活於世?隻要一日把影疏娶進門兒,不管他是平頭百姓的女兒也好,王爺的千金也罷,首先她都是我的妻子。自古辱妻之人不共戴天,管他是人還是仙。”


    “哈哈哈哈!”


    蜀王聽完安逸前半段說的一本正經,最後卻冷不丁的冒出來一句俏皮話,樂的仰天大笑,


    “好好好!也算是影疏沒有看錯人,既然你都能接受,我也就沒什麽問題了。我是這樣打算的,等西北的戰事一結束,我就表奏皇上,讓欽天監陰陽司擇個良辰吉日,著宮裏派下個司禮官,早日了卻,也省的久拖下去,為人詬病。”


    安逸一聽這話哪還不喜上眉梢,站起身來正了正衣冠,繞到方桌前朝著蜀王納頭拜下,


    “泰山大人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得此賢婿,蜀王的老臉上早就是燦爛如花,忙起身將安逸扶起。


    安逸也就順勢起身坐迴到了太師椅上,然後他把剛剛心中所想的一件事兒,問出了口:“嶽丈大人,小婿有一事不明,剛才您有提到影疏的這些個哥哥,問句不該問的,他們現在是否也處在所謂皇室的爭鬥中?”


    蜀王躊躇的一陣,方才說道:“既然都是一家人了,我說與你聽也無妨。當今皇上育有六子,大皇子高慈亮是葉皇後所生,但是六歲早夭,已經不在人世。


    二皇子高慈勳是皇貴妃所生,善武藝好勇鬥,是個帶兵打仗的將才,也曾跟著朝中的將軍屢立戰功,前些年封了德王,他的舅舅想必你是認識的。”


    安逸納悶兒了,自己這麽還認識皇室的人了?


    “就是你上午所見的大都督孫德璋。”


    “那就是說,孫大人的妹妹就是皇貴妃了?”


    蜀王點點頭,“正是。然後三皇子是高慈鈞,這個人我倒是記得清楚,那年影疏還小,我帶著她去王京裏參加皇上的賀歲宴,席間就有一名宮女長相很是甜美,讓人記憶猶新。不過皇宮裏嘛,有幾個姿色尚佳的女子也很正常,哪知道當晚,皇上就把這女子臨幸了。巧的是,就這一次就懷上了龍種。”


    “這個宮女就是三皇子的生母了?”


    “沒錯,後來皇上給她晉了位份,封了淑女,但是皇室的後宮哪裏能容得下她這等卑微出身之人?沒過多久就不明不白的死在後花園的井裏了。都說這母憑子歸,後宮之中又何嚐不是子憑母貴?沒有個有位份的生母撐腰,三皇子從小寄養在宮中嬤嬤和奶媽那裏,雖是皇子之尊,卻連宮中不少得勢的太監下人都能肆意輕賤,甚是淒慘。”


    蜀王說的一陣唏噓,拿起桌上的茶盞飲了一口,潤了潤喉嚨又繼續說道:“相比較之下,四皇子高慈祥就幸運多了,雖然生母的位份也不高,隻不過是個嬪,但是跟著皇後娘娘家裏沾著親戚,他生母死後就被過繼給皇後了。


    在皇後膝下悉心*,是個頗有韜略,才氣斐然的人,深受皇上的喜愛,封了雍王。隻是他自己本身好像並沒有屬意皇位的意思,一直都是流連於勾欄瓦舍之間,常常跟一些個文人墨客攪和在一起。


    最後是這最小的五皇子高慈懿,他的生母倒是尊貴,是在惠妃入宮之前,皇帝最寵愛的一位貴妃,據宮裏麵的人說真是閉月羞花之色,身段輕盈比那作掌上舞的趙飛燕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奈何紅顏薄命,在五皇子未及弱冠之年便因病逝去,皇上悲痛之餘也是帶著緬懷貴妃之意,連帶著封了個淮王,相比較他二哥和四哥,顯得沒有那麽的出眾,似乎很少有他的消息。”


    安逸聽著蜀王說的這些,在心中細細的計較了一下,說道:“哪皇上現在還沒有立太子的意思嗎?”


    “如果立了太子,不也就不像現在這麽撲朔迷離了不是?”


    “照嶽丈大人所說的看來,這儲君的位子不是非二皇子莫屬了?”


    蜀王笑著搖搖頭,“二皇子隨是眾皇子之中唯一的戴功之身,但是你要知道四皇子背後站著的可是皇後,就算是那沉默不言的五皇子和為人輕賤的三皇子,誰又能知道他們暗地裏為爭大位做了多少準備?”


    “是了!”


    安逸思?著點了點頭,


    忽然他想起了一個人,便隨口問道:“那個惠妃,可是沒有子嗣?”


    蜀王不知可否的“嗯”了一聲,朝著安逸低聲道:“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自比貌如楊玉環,卻真如楊玉環一般是個不孕之身,造化弄人啊。不過,她的事情還是少議論,這惠妃可不是什麽心慈手善之輩。”


    安逸看這蜀王的樣子,不由得心中驚歎,這位老皇帝心尖兒上的寵妃居然有這麽大能量!使得身為皇親的王爺都小心翼翼的避諱著。


    不過安逸也是對老蜀王很是感激,把這些不能說的宮廷之事統統講與自己聽,看來也真是那沒拿自己再當外人了,


    他起身朝著蜀王拱手道:“多謝嶽丈大人提點了。”


    蜀王則向他擺擺手,示意不必如此,“你也是在朝為官之人了,把這些說與你聽也是讓你做到心中有數,一旦逼不得已的時候,心中也能有個選擇。”


    蜀王說的隱晦,安逸卻聽的明白,就是怕萬一需要的時候,自己別站錯了隊。


    “行了,時候也不早了,你也趕快去忙你的吧,這幾日我就把折子遞上去,你們兩個的事等大戰結束就可以籌備起來了。”


    “多謝嶽丈大人,小婿告辭。”


    安逸再次向著蜀王躬身作了個揖,然後才轉身緩緩的退出廳中。


    且說他剛剛走出蜀王的宅院,繞道街上來,老遠就聽到金銘尹的喊聲,


    “逸哥!”


    安逸聞聲轉過身,就看到金銘尹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了過來,指著城南的方向氣喘籲籲的道:


    “逸哥.........那.........那兩個黑衣人,查........查到了!”


    安逸輕輕了拍了拍金銘尹的後背,寬慰道:“不著急不著急,慢慢講來,他們人在哪?”


    金銘尹一扯安逸的袖袍,


    “跟我來,我帶你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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