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頭無疑是假的!


    藍狐兒驚叫一聲,臉上驚訝的神情還未來得及收迴,便瞧見藍燭父親猛地一掌拍了過來。


    她連忙舉掌相迎,兩道奇異藍芒在半空中一陣激蕩,她瞬間被擊出兩丈之遠,勉強定下身子。


    原來,藍燭父親並非全無反擊之力,隻是功力所剩不多。


    於是,便在等待她靠近的一刻,聚起餘力,一掌拍在她胸口,為自己爭取片刻時間。


    這一掌拍罷,他急速向後退去,瞬間撤出半丈之距,眼看就要貼在身後牆上一片空白之處。


    藍狐兒心頭兀自一跳,這才知道他另有暗手:


    “老狐狸要逃!”


    但此刻阻撓已然來不及。


    她心頭一動,整個人立時鎮定下來。


    口中喃喃自語,忽而雙掌祭出一道藍色芒鞭,竟是向門口激射而去。


    下一刻,擊穿了房門,從門後霍然卷了一個人影滾進來。


    “藍燭?”


    父親自然也看到了,身形便是微滯。


    隻見藍燭臉上先是怒氣衝天,轉而又變成大吃一驚的神色。


    藍狐兒哪裏肯放過他,臉上是頗為複雜的神色,淡淡說道:


    “我的好夫君,瞧你看得這一場好戲。”


    緊跟著,一道道藍光閃爍,忽而化作數道藍色長鞭將他裹成粽子一般。


    人也毫不猶豫地追身趕來,氣勢洶洶的攻招一個接一個轟來。


    她一邊笑道:“你來了多久啦?幹嘛隻在門外偷悄悄地瞧著。難不成,怕你爹爹爬灰麽?”


    說到爬灰二字,語氣故意加重了一分。


    “賤人!”


    藍燭高喝一聲,神色陡厲:“破!”


    便有渾身藍芒大作,艱難地將捆著自己的藍鞭裂開。


    不待他心頭寬鬆,一道道藍色長鞭勢如疾風襲來。


    他連忙從懷中取出一顆藍色水晶,飛速念了一句,喚出一道藍色屏障擋在身前,堪堪擋住了長鞭第一波攻擊。


    稍喘出一口氣,立時罵道:“你這賤貨……”


    但下一刻,便被如潮的攻勢封住了嘴,手中水晶藍茫狂閃,毫不猶豫迎上那一道道利刃,隻覺得接招之際,實是萬分苦重。


    正是險象環生之時,一道渾厚掌芒自藍狐兒身後襲來,迫得她連忙轉身迴防。


    但人卻笑道:“來得正好啊!父子兩命,黃泉同路,也別有滋味!”


    說著,三人便是一陣兇狠搏命的纏鬥,藍芒鞭閃,舞映揮動,隻虧了這屋子建造時有陣法固形,否則轉瞬間便要被拆掉了。


    但藍燭和父親畢竟中了九幽化功粉的毒,隻不到片刻功夫,便覺得難以支撐。


    待戰到了一處空白牆壁之側,父親一招不慎,便被藍狐兒一鞭抽了胸口之上,立時噴出一大口鮮血來,似血雨一般洋洋灑灑蕩在半空之中。


    藍狐兒皺了皺眉頭,整個人倏地向後平移半丈,避過了這一大團血霧。


    “機會!”


    藍燭立時托起水晶,便要祭出一道藍芒,追身去攻她的下盤。


    方射出幾道,肩膀卻被爹爹拉著了。


    轉身一瞧,隻見他一臉鄭重:


    “給老子好好活著!”


    說罷,雙掌聚足十成亮的藍光,猛地拍到藍燭雙肩,倏地將他向後擊出半丈,眼看就要撞在身後的牆壁了。


    緊跟著,右手一翻,猛地向自己的右腹抓去。


    一片血花四濺之後,從其中掏出一個赤紅色玉佩模樣的東西,猛地一把拋給了藍燭。


    藍狐兒見此,這才曉得自己方才那一掏抓錯了方向。


    忍不住大驚失色,馭起一道藍光化作長鞭激射出去,正是打算在藍燭碰到牆壁之前將他攔住了。


    父親豈會叫她如願,一掌化芒伸出去,將藍鞭揪了迴來。


    藍狐兒情急之下,整個人馭起藍芒,急忙追身而來。


    藍燭正蕩在半空無力馭身,忽然瞧見父親扭頭瞧向自己,微微點了點頭,麵中含笑。


    緊跟著一轉身,渾然不顧地撲向藍狐兒。


    藍狐兒連忙拍出一道藍茫,瞬時化作實體般的掌印,欲將他一舉拍開。


    卻見他嘿嘿一笑,說道:“老夫再教你一句話:萬事不到成時,莫要鬆了最後一口氣。”


    說罷,整個陡然膨脹起來,頃刻間鼓成一個大球。


    藍狐兒駭了一大跳,雖然極想遁過去抓住藍燭,但略一思量,當即倒退出了門外。


    緊跟著,便聽見“轟”的一聲,一陣血肉似暴雨飛瀑般傾濺開來,自然是父親自爆了。


    隻可惜他大半功力化於無形,否則自爆絕不會隻有這點威能。


    待這些血肉碎末紛紛揚揚飄落在地上,藍狐兒微微愣了一下,連忙抬手直指半空,一道異常閃耀的藍光直射雲霄,短暫照亮了夜空。


    她仰頭望天,看那藍光滅了,這才麵色鐵青地重新走進屋子裏,藍燭果然不見了。


    地道早已被封死,方才那處牆壁她也反複檢驗過,未瞧見什麽玄機,也不曉得藍燭究竟從哪裏離去的。


    見到這副情景,她默聲不語了。


    二十年苦心經營,到最後卻仍然被這老狐狸擺了一道,叫人難免有些喪氣。


    但又過了少許,她重新抬起頭來,心中暗道:“倒也不算沒有收獲,至少這蒼天城從此便要改天換地了。”


    至於藍燭,他絕逃不出自己的掌心,玲瓏佩也終是要到手的。


    隻是有些奇怪,方才從藍燭父親右腹之中掏出來的,隻有一個玲瓏雌佩,那麽雄佩去哪裏了?


    過了少許,院外一陣嘈雜,腳步聲淩亂,大抵是院中的族人、護衛和仆人,還有蒼天城中,住在這院落附近一些族人聽到了方才的巨響,走出來瞧瞧怎麽迴事。


    不待他們反應過來,蒼天城四周忽然亮起數道火光,把寒夜照得通明,震耳欲聾的唿叫聲此起彼伏,數千個陌生麵孔的藍光人從城外毫無阻礙地遁了進來,數人一隊衝進各個院落,不由分說地向著蒼天氏的族人射出致命的藍光。


    又兇氣十足地齊齊叫道:


    “蒼天族長,通敵叛變;天地不容,罪滿伏誅!


    藍火恢弘,寒光普照;蒼天餘眾,束手就擒!”


    中間夾著亂七八糟的叫喊聲:


    “蒼天族長已死,要命的跪地求饒!”


    “除叛滅奸了,不想死的趴著!”


    緊跟著,便聽見此起彼伏的慘叫聲,把這夜攪得天翻地覆。


    “你們是哪個家族的,竟敢強行闖入我蒼天氏?”


    “族長呢?快請族長!”


    “蒼天護衛隊在哪裏!”


    “護城陣法呢?誰把護城陣法關了?”


    “跟他們拚了!”


    “快逃哇!”


    這院中也衝進了數十人手,揮舞著水晶藍芒,殺得一片血流成河。


    藍狐兒衝著那領頭的人點了點,便緩步退迴了房中,把門輕輕關上。


    又將這屋子裏裏外外細細搜查一遍,仍是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這才尋到藍燭父親時常坐的那把椅子,怔怔瞧了半晌,心中暗道:


    “也不知族長的椅子,坐上去是什麽滋味?”


    想著,便將上麵的碎肉血沫大概清理幹淨,又找來一襲綢緞,墊在上麵,緩緩轉身,一撫長裙,輕輕坐了上去。


    良久,歎了口氣,輕笑道:


    “也沒什麽區別啊”


    聽著窗外嘈雜震耳的唿喊尖叫之聲,看著滿地的血肉屍體,忍不住微微一笑,緩緩閉上了眼睛,自語道:


    “我還真是了不起呢!”


    ……


    茫茫雪原之上,一帶丈許寬的空間急劇扭曲,折射得四周雪地仿佛是漩渦一般的模樣。


    稍許,藍燭跌跌撞撞從扭曲的空間中滾了出來。


    “咚”的一聲,墜落在地上。


    他暫時放空了腦袋,如死屍一般,在地上一動不動躺著。


    許久,才迴過神來,睜開眼睛,想起來此地之前的一幕。


    自己被父親一掌拍在牆上,那牆上忽然閃現一片詭秘的波紋,立時將整個人吸了進去。


    他終於明白,父親先前並非黔驢技窮。直到最後,他還暗藏著一個逃命的陣法。


    隻不過,這陣法中蘊含的能量,多半隻夠將一個人傳送離開。


    倘若他沒有站在門外偷聽,更沒有被藍狐兒察覺身形,父親多半已安然逃去。隻要父親還活著,隻憑他往日與諸多家族的交情,一切便有的迴轉。


    但既然他暴露了行跡,父親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兒子羊入虎口。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萬分後悔,恨不得時光倒轉,讓自己沒有半夜夢醒,沒有看見那個人族男子,也沒有跟著他靠近父親的屋子。


    他在這冰天雪地之中,在這凜冽寒風之中,俯首跪地,痛哭流淚,足足有半日時光,才踉踉蹌蹌起身。


    起來時,才覺得渾身都已經麻木的毫無知覺,但這麻木卻絲毫不能阻擋寒氣入體的極痛,更無法遮掩那屋中諸事帶給自己的痛徹心扉。


    抬首遙望,隻見蒼涼的疾風卷著大片的雪花在半空中狂舞,生動地描繪著自己此刻心中的淩亂和悔恨。


    他忍不住仰天大喊:


    “寒冰界如刀般的冽風啊!“


    “你可不可以變成我手中複仇的利刃,用藍狐兒的鮮血和內髒灌飽這刃鋒的饑渴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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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夢迴女兒國、饕餮飲海、小小拳王、叫我阿麗。


    感謝每一位書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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