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翹楚殿

    茹妃斜臥在鋪了貂裘的美人椅上,約莫二十七八歲,皮膚泛著光澤,想是保養的很好。一張讓人想象不出的清秀瓜子臉,和容妃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美麗。若容妃是花開傾城的牡丹,茹妃就是淩波仙子的水仙了。秀氣的柳葉眉,秀氣的眼,秀氣的鼻,秀氣的唇,找不出詞來形容,隻能用秀氣,秀氣的仿佛有書香繚繞。閉著眼,仿佛是睡著了,偶爾微微顫動的睫毛表明這個臥美人是清醒的。

    一支鳳釵斜插雲鬢,一身紫衣宮裝,腰帶隨意地垂著,肩部的流蘇因著身子微動,微微地晃著。香爐裏青煙嫋嫋,熏的整個殿都是海棠花香。身後兩個宮女垂手侍立,不遠一個淡妝紅衣宮女正撥弄著爐火。

    一陣細碎輕盈的腳步聲,一鵝黃宮裝女子在茹妃麵前兩三米處止步,輕輕地道:“娘娘,六殿下來了。”

    茹妃微微睜開眼,沉思了會,“喚岫兒到這來。”又閉上眼。很嬌媚的聲音。

    “母妃。”一個藍衫少年,沒有茹妃的清秀,也沒有和皇帝相似的俊美,高大健壯的個子,深刻立體的五官,黑眸裏微帶著些許碧色,不仔細觀察,很容易就忽略了。一種異族的美感,卻讓人感到陰冷。

    “你們都下去吧。”隨意一揮袖,散了服侍的宮女,“岫兒,再五天就是你封王的典禮了,雖說你父皇提前了一個月給你封了位,但這典禮是依舊要到成年這天來舉行。可想好了怎麽表現?”茹妃正身坐起,雙手隨意搭著美人椅的扶手。

    “都妥當了,孩兒已琢磨過父皇會出哪些題,跟宰相外翁也打過招唿,不會有問題。”藍衫少年冷冷地。

    茹妃點了點頭,“如今你外翁勢正盛,你二舅也掌了這慶國三分軍隊,你有閑就多去親近。”

    “孩兒明白。”頓了頓,藍衫少年摹的抬眼直視茹妃清秀的眼睛:“忘情草是你下的?”

    “本宮不想你為了他,丟了自己!”茹妃麵無表情地瞅了一眼少年,隨意撥弄著左手無名指上的護甲,嘴角勾起一抹不甘和譏諷,“竟然能在忘情草和檀香的合毒下還活著,真是好運氣!本宮還真好奇這天下無藥可解的毒,他是怎麽解的!”精光閃閃的秀眸嚴厲地盯上藍衫少年,“這次雖沒讓他喪命,至少失了記憶,相信下次也沒這麽好運了。本宮可不想你有什麽舉動,記住:你和他,永遠不可能!”

    一室安靜,半晌,藍衫少年冷冷的聲音:“為什麽是忘情草?”

    盯了少年好一會,茹妃秀氣的嘴裏淡淡地吐出幾個字:“本宮自有計較!”

    看著藍衫少年筆直的身軀,漠然的臉,“你二舅封了上將軍,得了這些個實力,大將軍和兵部尚書不會這麽安分,多留意些,有什麽變故,與你外翁那邊好生商量著。”

    藍衫少年微微頷首,道了聲“是”。茹妃嬌媚的聲音響起:“這朝廷,這國家的安靜,可是在有軍隊基礎上的。以前,也隻有兵部那邊,宰相大人難插人進去。今個,你二舅掌了三分虎符,插人是容易了些,估摸這陣子,那兩隻狐狸警覺性還高著,安插人這事,叫你二舅過些時日再說。”話鋒一轉,“太子那邊怎麽說?”

    “細作迴報,太子那邊一直安靜著。除了每天早朝後跟父皇去禦書房修習兩個時辰,其餘都在東宮呆著,養些花,看些書,寫些詩來著,幾乎不怎麽出東宮。”

    “都哪些人出入東宮?”茹妃沉思會後說道。

    “沒可疑的人,偶爾會有小太監帶著點心之類進出東宮,點心是前吏部尚書送的。”藍衫少年依舊陰冷的聲音。

    “皇後倒是去的早,”嬌媚的聲音又是同情又是諷刺,都化為一副錯過看好戲的語氣:“當年,這前吏部尚書威風的可是連你外翁現在都比不上,萬人之上,風光的緊。那是棵如何盤根錯節的樹,也就在那麽一瞬倒塌了。可惜了皇後沒能親自看看這參天大樹轟然倒塌的樣子,這可是四年前有名的事啊。”邊說邊撫著左手無名指的護甲。

    “宰相外翁與前吏部尚書不是同一個人!”少年淡漠陰冷著。

    “如今太子這般表現,這個前吏部尚書還這麽關心他的外甥,這親情也真濃。”茹妃譏諷一笑:“叫人好生侍侯著前吏部尚書大人!”

    少年應了。茹妃有些疲憊的聲音:“你去吧。……五天後的典禮,多努力些。”說完徑自閉目,斜靠著美人椅養神。

    藍衫少年剛退到門口,“去過風淩殿?”身後的美人倏的睜開眼,嚴厲的聲音問起。

    藍衫少年臉色忽的一暗,轉過身;“沒有。慶功宴前後,容妃一黨都很安靜。”徑自轉身,離去。

    翹楚殿內,美人椅上一美人怔忡。

    ………………。。

    小迦雪破殼而出的那天,暖閣裏一纖瘦身影無聊地把玩著劍:“清珂,我是天才吧?你看這麽三天下來,我可把這套無比複雜的劍法使的這麽嫻熟自在,精確獨到,飄逸瀟灑。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

    溫潤少年白了一眼怡然自得,沾沾自喜的家夥:“徒有招式!”

    “哎呀,我這最起碼是名副其實的花拳秀腿,沒有內力不是我的錯。總有一天,要讓這沒有內力的劍法上得台麵撐的場麵,我總不能丟清珂的臉啊。”笑眯眯的某人絲毫不受打擊。

    “鑰,明日是六皇子的封王典禮。”無視某人的瘋話,清珂緩緩道。

    “恩,茹妃不會有什麽動作,她總不會想破壞她兒子的大典吧。”眉一揚,雲鑰淡淡地迴應。

    “受封禮前,皇上會出題考各位皇子,不僅僅是六皇子,所有未成年的皇子均在內。”不張揚的劍眉向裏蹙著,清珂有點擔心,“你剛失憶,若是有人難為你……”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嘛,總不會因迴答不出而殺了我吧,大不了就是全慶國的人都知道慶國的七皇子是草包咯。”雲鑰沒心沒肺地笑。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這詞很形象!”清珂琢磨著。

    “太學院院長也在,過了明天,想必我就是草包的伴讀了。”

    難道這人的寡言,冷情是裝給人看的?

    “你不願意?”雲鑰惡狠狠地盯著隻比自己大一歲,身子明顯比自己高一截的人。經常運動的人就是好啊。

    “願意!”清珂已是隱隱帶有笑意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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