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妃長的很好看是不?”想著心事,雲鑰突然笑眯眯地看向正給自己穿衣的小杳。

    “沒殿下好看呢,殿下可是慶國最美的人了。”小杳怔了下,繼而微笑道,給雲鑰係好了繡了幾枝墨竹的腰帶,“怎麽殿下忽然問起這個?”輕輕地把桌上玉瓶裏的白凜香替下,放進淡雅新綠的綠凜香,那花瓣上猶自帶著些許白雪,想是剛摘來的。

    “…。。…”

    “過近窗了不好,容易受涼的,殿下還是去暖殿歇著。先前,三殿下派了小鄧子過來,帶來三枝雪海宮粉,這會兒正立在那銘玉瓶裏,白瓶黃瓣,煞是好看哩。”

    “怎麽今兒個不是銀紅台閣了?”雲鑰眯著眼,笑問。

    小杳甜笑地嗔了雲鑰一眼,“玄王府裏的雪海宮粉可比禦花園裏的好多了,還是今晨落雪時開的呢。小鄧子帶了話來,三殿下廷宴後就來看殿下,奴婢喚小晴布置去了。今早暖閣旁的月湖停了好幾隻迦雪鳥呢,奴婢來的這陣子還沒離開,估摸著要築巢了。”

    “小杳,跟你說幾次了。”雲鑰眉一皺。

    “啊?殿下,奴婢錯了,啊,不對,小杳錯了,小杳記住了,以後不會在殿下麵前自稱奴婢了。”

    雲鑰點點頭,“下次可莫再忘了。”話鋒一轉,“迦雪築巢,好事臨近。這迦雪鳥是慶國的吉祥鳥,小杳啊,咱們風淩殿莫非有飛來橫財?”

    “迦雪可是喜寒的鳥,在冬天最冷的時候才築巢哺育後代,這幾天會更冷,殿下可要注意著。”小杳收拾著案上的幾本書。

    “迦雪鳥一生隻繁衍一次,輕易不築巢,這麽難得。小杳,你說會有什麽好事呢?要不我幫你許門親事?侍衛昆明可是很中意你呀。”雲鑰笑的很賊。

    “殿下——!”

    …………。

    寒意重了,冷風路過,月湖的水竟不流動,似要結冰,湖上殘荷無力地隨風打著圈。

    三枝雪海宮粉在暖閣裏起眼的緊,月亮般的黃色,明晃晃的,在溫玉材質的白色銘玉瓶映襯下,竟有流光溢彩的感覺。

    暖閣裏九雅清淡怡人的香飄渺著,這廷宴差不多該結束了。

    “鑰兒,有迦雪在月湖落巢了啊。”一紫衣笑著走進暖閣,“呀,這銘玉瓶插雪海宮粉倒是不錯。”注意到那起眼的擺飾。

    “是啊,說不定還真有什麽好事臨近了呢。”雲鑰朝小杳眨了眨眼,惹來小杳嗔目。

    微笑著迎向姬雲楓,“廷宴盡興不?”

    “怎麽鑰兒耐不住寂寞了?那我晚上留在這風淩殿陪鑰兒好了!小杳不會趕我走吧?”接過小杳手中的茶,欠扁似的眯著眼看向小杳。

    “我才是風淩殿當家的,我不同意就成!”

    “鑰兒竟然舍得趕三哥走,三哥以前可是很寵鑰兒呢,算了,算了,三哥忘了鑰兒記不得這些了呢。”姬雲楓搔了下頭,狡猾一笑:“鑰兒若真的舍得趕三哥走,那誰帶鑰兒出宮玩呢?”

    慶國皇子年滿十五,方可出宮遊曆,年滿十六,出宮建府。這帶十二歲皇子出宮,也隻是偷帶了。

    “你要留便留,要走便走,腿長在你身上,我可管不住你。”雲鑰退讓了。三日後就可出了這風淩殿,眼前就是一個好的導遊。

    “還這麽嘴尖牙利的。”姬雲楓輕攬雲鑰到懷裏,“臉都瘦了一圈,這個月怎麽養的?”這人,怎麽就這麽讓自己掛心。

    “鑰兒,三哥多給你配備了幾名暗衛。但暗衛終究不是全能的,以後自己各方麵也要謹慎些。”姬雲楓想起雲鑰的安全,眉頭深皺。

    “我明白,不會再讓三哥擔心了。”

    “這麽一場病下來,鑰兒變了好多呢。”姬雲楓瘦長玉潤的手指疼惜地順了順懷裏人披散的長及腰際的烏發。慶國,男子成年才可束冠。

    “三哥不喜歡?”雲鑰悶著聲道。

    “無論鑰兒變什麽樣子,鑰兒永遠都是鑰兒,是三哥的鑰兒。”輕輕地捋開擋著雲鑰眼睛的劉海,姬雲楓看著雲鑰星辰般明亮的眼,“鑰兒,三哥會保護你的,一輩子!”淡紫的眸閃著堅定的光。

    這,是承諾嗎?

    ………………

    “小杳,你說玄王府的雪海宮粉是京城一絕,這京城還有哪幾絕,還有哪些好玩的?”雲鑰懶懶地躺在暖閣的臥椅上。後日就可出了這風淩殿,打探仔細了,以後找樂子也方便些。

    “小杳沒出過宮,京都哪些好玩的也不清楚。不過京城上三絕,下四絕小杳倒是知道的。”

    “哪上三絕,下四絕?”

    “殿下以前對這京城七絕可是很熟悉呢。這上三絕,便是蕭書畫,太子弄蕭,王獻狂草,易儻丹青;下四絕呢,就是梅蘭竹菊,就是——”

    “什麽?”雲鑰打斷小杳,“梅蘭竹菊?”

    這,這麽巧,前生的植物四君子來到這時空成京城下四絕了?又想起麻將中的“梅蘭竹菊”,不禁莞爾。

    “殿下,殿下?”小杳看著雲鑰傻笑的模樣,擔心道。

    若是被雲鑰知道小杳這麽認為他的笑容,不知又會是什麽表情。

    “啊?哦,我沒事,小杳你繼續說。”雲鑰有點自嘲,前生,已經是很遙遠的事了。

    “梅蘭竹菊,梅呢,就是玄王府的雪海宮粉,菊,則是東宮暖花閣裏天下無雙的耀夜了。蘭,是攬香樓的蘭蔻姑娘。竹…”

    “蘭蔻姑娘?”雲鑰再一次打斷小杳,“蘭蔻?”

    “是啊,聽說蘭蔻姑娘彈琴很有名呢,皎月白,無雙開,蘭蔻一曲飄香落,引的鳳凰天上來。無雙就是耀夜,飄香傳說是天上最美的花,蘭蔻姑娘的琴聲使的飄香都自慚形穢,鳳凰都被引來,這還不算一絕嗎?”

    “算,當然算,以前我還以為一曲菱歌敵萬金很了不起,如今照小杳所說,蘭蔻姑娘的琴,能和蕭史弄蕭,引龍唿鳳相媲美了,哪天得好好見識。”

    哎,又何止算呐,若是前生蘭蔻化妝品公司知道有人在這裏給他們做免費品牌代言人,那才是真正一絕啊。

    “殿下,什麽是菱歌萬金,蕭史弄蕭?”

    “啊,沒什麽,胡諏的。竹呢,又是指什麽?”雲鑰訕訕轉移話題。

    “竹,就是竹濤軒的南卉居士,南卉居士擅長占卦易卜,去請教過的人沒有說不準的。”

    這時空還是免不了迷信思想,雲鑰淡淡一笑,“三哥府裏的雪海宮粉跟東宮的耀夜真齊名啊?”

    四書庫的書有記載耀夜的。耀夜是陳菊的一種。陳菊是這個時空特有的花,類似前生的雛菊,外觀相似,香氣也近,隻是花葉的顏色比較複雜。有與雛菊相近的花色;也有全株一色,比如粉紅,朱紅,宮牆色暗淡的赭紅;也有嫩綠,新綠,油亮的墨綠。

    全株墨黑,隻在葉緣和花瓣邊上泛著一縷縷金色的就是耀夜。耀夜的花朵較一般的陳菊大,是一般陳菊的三倍,高貴,神秘。

    即便是宮中,耀夜也不是隨便栽種,天下隻慶國東宮的暖花閣開滿了那搖曳著金色的耀夜,禦花園裏也是沒有的。

    書上說,很多年前的一位少年皇子本在其凱旋後入住東宮,世事難料,凱旋在即,那少年皇子卻被人出賣而遇害。據說耀夜就是少年皇子的血所化。

    “當然了,我們風淩殿月湖畔的銀紅台閣也不錯啊。還有夏秋兩季時候,月湖畔的陳菊花海可美了,成片成片的,望不到邊,美的讓人忘記唿吸。”小杳迴憶著夏天的美景,一臉幸福。

    “墨醉閣前的那片雪海宮粉剛植的,過一兩年就可以跟月湖畔的銀紅台閣想媲美呢!”小杳自豪地補充。

    “我看倒不如那幾叢翠竹看著有精神。”雲鑰撇撇嘴,“為什麽叫上三絕,下四絕,直接京都七絕不就得了?”

    “上三絕都是身份尊貴之人。”

    “原來還存在著階級歧視。”雲鑰哀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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