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女看守所長和她的同事們

    看守所主要是依照國家法律,對刑事拘留、逮捕的犯罪嫌疑人執行羈押任務;以及對判刑在1年以下,餘刑1年以內的犯罪嫌疑人實行監管,犯罪嫌疑人被定罪判刑後往往被送到監獄服刑,以保障刑事訴訟程序的順利進行。看守所梅所長說,在入所之前,大部分犯罪嫌疑人過慣了無拘無束、自由散漫的生活,法製觀念淡薄,一想到進入看守所馬上就失去了自由,生活環境也一下子壓縮到了監室內,恐懼、不知所措等現象便聚攏而來。所以大部分嫌疑人一心想逃避打擊,采取吞食打火機帽、鞋底鋼板、用刀片割腕、割頭等自殘手段,奢望公安人員能放棄對他們的打擊和製裁;有些人在進看守所時,體內還有鋼板等物,他們絞盡腦汁地想辦法減刑,這就給看守所的關押工作帶來了難度。

    管教工作看似簡單、單調,表麵上看就是給犯罪嫌疑人做思想工作,實施對嫌疑人的管理教育,實則卻是一項相當繁瑣、複雜的工作。麵對一個個來自五湖四海、有著不同犯罪經曆的嫌疑人,他們既是一位公正嚴明的公安人員,讓犯罪分子認識到自己的違法行為對社會以及家人造成的危害,坦白自己的罪行,又是一位頗有耐心而又敏感的心理學家,通過不厭其煩的談話和說服教育,辨別真偽,具體分析明辨嫌疑人的心理,與他們做智慧的較量。同時他們還是一位循循善誘的老師,針對不同犯罪分子的情況“對症下藥”,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鼓勵他們檢舉揭發,爭取立功贖罪。

    好“管教”沒空做好丈夫、好妻子。“這裏多的是合格的管教幹部,卻難有合格父母、合格的丈夫妻子和合格的兒女。”張美娜所長這樣評價他們看守所的民警們。和犯人生活在一起的看守和管教有很多人,上有老下有小,家庭、工作的擔子哪頭都不輕,他們每天都是在神經緊繃的狀態下度過的。因為工作,他們常常與家人聚少離多,甚至有人因為長期顧不到家而失去了家。“我最盼望的是一家三口能在晚飯後出門散步。”李指導員說。30年前,他選擇看守所民警這個職業,也就選擇了現在“老小不顧”的家庭生活。妻子是派出所的民警,跟他一樣長期值班、加班,孩子隻能由年邁的爺爺奶奶照顧,“這個希望也隻是奢望”。年輕的管教也因忙碌的工作而少有時間關心自己的終身大事。?長期值守夜班,使他們幾乎每人臉上都掛著一個黑眼圈。值一次夜班,意味著連上兩天一夜的班。有時,一星期能趕上三四個夜班,家是迴不去了。有時候,因為工作壓力,他們會把工作的情緒帶迴家。民警高梅一次迴家後,因為工作上的事悶悶不樂,父母關切地詢問,她卻很不耐煩,嗓門也不自主地大了起來。父母卻還是笑臉相迎:“高警官,你?對犯人可沒這麽兇!”張美娜所長說:“犯人是有期的。他們進來一批,不久再走一批。可是,對於看守和管教來說,這項工作卻是遙遙無期。”?這,正是他們這群民警的生活寫照。

    高強,副所長,30歲,三級警督。從警達12年的他反應敏銳,堅信對犯人要以法製人,以理服人,以情動人,因此贏得了在押人們的信賴,看管過上千人,從沒出過事故。曾連續五年被評為先進個人。高強把工作看得很神聖。雖然麵對的是形形色色的在押人員,卻無時無刻不在保持高度的警惕性。

    高強最主張以情動人,經常開展活動感染大家。去年的春節聯歡會上,在犯人自編自演的小品很成功。當他被犯人極力要求上台說幾句話的時候,幾乎不加思索地說了這樣一段話:你們都富有創造力,都有希望,我不在乎肩上扛幾個星幾個杠,隻希望大家能早日與家人團聚。台下的犯人都哭了。三八節,他親自組織女犯們開“怎樣做女人”的講演,台上的十幾位女犯講起了“自立、自強 ,她們終於在獄中找迴了一個女人該有的精神狀態。他每月都要在少年犯中搞一次活動,五月“鮮花歌詠比賽” ,“六月一封家書比賽” 。他說我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把看守所的生活搞得豐富多彩一些,讓消極改造變為積極改造。高強所到之處,氣氛總能活躍起來,他是一個富有煽動力的人。高強說過一句話:犯人們覺得我善良,其實,我把他們當成了我的兄弟姐妹。有這樣一份做血脈相連,一切就都有了。在押人員眼中的高強有時挺嚴厲,有時也挺容易接近。高強自己則認為:該鬆就鬆,該嚴就嚴。高強有個把握跟在犯人談話時機的小方法:犯人一見親人,總會真情流露,心裏高興,就會有實話。監區有一個老年在押人員,家裏經濟拮據,連個被褥都沒有。高強知道了,悄悄地給他買了一套被褥,還問他有沒有別的困難。他流下了渾濁的眼淚。

    今年28歲的任雪,19歲從警校畢業就分到了看守所。她,大大的眼睛,語氣間有年輕女孩子所有的柔柔稚氣。任雪的家離單位很近,所以經常值夜班。很多同齡女孩子還在酣睡的時候,她卻站在監控室裏,一絲不苟的盯著屏幕。參加工作以前,她就知道了這份工作的辛勞,但還是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它。記者問她:這麽辛苦,有沒有改行的打算? 她的迴答很幹脆:沒有。

    任雪在看守所內被同事們稱為“破案能手”。她負責和輕罪犯人的管教工作。她很喜歡與犯人交流談心,那時她更顯幾分柔情。一位犯人員患病不能坐著,她便站著和她談了幾個小時;犯人蹲在地上用雙手抱著頭,任雪就把她扶到凳子上;每當看到犯人流淚時,她都會遞給她們一?張紙巾。一名盜竊犯?剛進來時,她一口咬定自己是冤枉的,但沒多久,她又承認那些事都是她幹的,反複無常。在監室裏,她顯得心事重重,這些都表明,她心中很可能還藏著一個秘密。任雪開始對她展開“情感攻勢”,“為他人擔當責任,非但自己的案子無法澄清,還會令真正的作惡者逍遙法外,給社會上製造更多的危害。”?經過幾次深刻的交談,她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她主動交代出其男友等6名犯罪分子組成的一個盜竊?團夥。警方借此一舉破獲22起盜竊案件。後來,根據有關政策,她被依法從寬處理,被判處有期徒刑3年,緩刑3年,去年就已釋放。“女犯是非常敏感的,她們可以通過你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來判斷你對她的態度。隻有讓她感覺到你的真誠,她才可能向你敞開心扉。”“當然,迴憶過去對她們來說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她們願意將自己的傷口重新撕裂給我們看,我們更要懂得這種信任的份量。”任雪說。會開車的任雪和所有女孩子一樣有份浪漫的心情:開車兜風,去海邊吹風。可是,她卻沒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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