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生活按照預先指定好的軌道前進的話,韓冰就會如她養母所想的那樣成為一名名震世界的大盜。

    不過韓冰的快樂日子很快就到頭了。

    養母和養父去歐洲度假,在阿爾卑斯山的滑雪場遇到了雪崩,他們再也沒有迴來。

    他們生前留下了遺囑,除了給韓冰留下的生活費外,其餘的都捐給了國際兒童基金會,這是他們生前的願望,他們希望非洲的孩子們也能享受到牛奶和麵包。

    雖然不缺錢,韓冰再一次麵臨孤兒的命運。

    她辭退了所有的傭人,現在的她已經無力支付大房子帶來的巨大消費。

    她找了一處小單元,剩下的錢存在銀行裏,用利息支付她的日常開銷。

    她每一天都在練功,因為那是養母的希望,不過她從未偷過別人的錢。

    養母生前曾這樣教導過她。

    賊也分三六九等。

    她是頂端,而街上的扒手是最末端。

    她偷是為了愛好,為了樂趣,為了古董的流通,為了讓更多的人有機會看到這些絕世的珍品。

    而街上的扒手是為了生活,沒有人願意成為扒手。成為扒手的隻有兩類人,一種是不得不做,找不到工作,隻好如此;另一種是好吃懶做,什麽都不願意做,因為來錢快。

    念了這麽多年的書,她從未動過同學的一分錢,一件物品,無論是在貴族學校還是在社區學校。

    在香港,韓冰最喜歡的就是一個人去海邊看海,海的那邊就是她的出生地。韓冰的骨子裏還把自己當成越州人,隻有越州才是她的故鄉。

    韓冰順利的完成了港大計算機係的學業,她沒有選擇繼續深造,因為她的錢已經不夠了,學費和生活費越來越多。

    韓冰找好了工作,不過她還想享受一下最後的假期,她一個人去了越州。

    她去越州除了懷舊還有一個目的,爺爺當年給她留下了一筆錢和一間房子,她要把錢取出來捐給孤兒院。而房子,她要收拾一下,以後作為一個她在越州的窩。

    下了飛機,走在越州的街上,她忽然發現,越州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越州了。

    馬路變寬了,人們的穿著也非常的時尚,她這個從香港過來的人也沒有獲得很高的迴頭率。

    老房子一直空著,十六年,沒有人來住,也沒有人來收,房照上貼的還是當年隻有六歲的她的照片,而存折就藏在房照的夾層裏。

    在去孤兒院的路上,她遇到了一個女人。

    那天下著大雨,那個女人一個人跪在雨裏,誰看了都會感到格外的心酸,更何況有同樣悲情心結的韓冰。

    那個女人長著一張滿是風霜的臉,說起話來卻柔聲細雨,非常的有條理。

    她遇到了騙子,雖然韓冰的生活裏也算曆經坎坷,但騙子,她還是第一次遇到,而這個騙子的技術之高,給她剩下的歲月裏留下極其深刻的印象。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可這世上為難女人的卻往往就是女人。

    她前麵鋪了一張白紙板已經淋透了,不過好在,字是用漆寫上的,白色板,紅色的字。

    她穿的衣服樣式雖舊卻很幹淨,也許是穿的時間太長了吧,衣服邊上洗的都褪了色。雖然被雨淋個透,她依舊帶著一種凜然不可侵犯之勢,她不能把自己等同於街邊的乞討者。因為她是小學校長,雖然那個學校很小,也很偏遠,但她有為人師者的尊嚴。

    白紙上寫著,她的學校有50多個孩子,就她一個人帶著。原本有一個女大學生來這裏支教,可隻待了三年就因為她的父母強烈反對,無奈迴去了。女大學生臨走時說,讓她來大城市看看,說不定能找到願意去那裏的人。於是她帶著鄉親們湊的錢,為了這些孩子們,趁著暑假來到這裏。沒想到,城裏根本不像她想的那樣,幹什麽都要錢。她現在已經身無分文了,還沒有找到老師,隻好在這裏希望能湊夠路費迴家。

    韓冰看了很是感動,她拿出了身上所有的錢。

    那個女人收下了一些錢,剩下的又塞給了她。

    她說,她不是在乞討,隻要錢夠迴去的就可以了。

    韓冰說,剩下的錢算是她的一點心意,給孩子買些書本迴去,怎麽能空手迴去呢。

    女人很感動,便把錢收起來,兩人一起在路邊吃了中飯。

    交談中,韓冰對女人完全信任了,人一旦建立起了信任,被騙就順利成章了。

    韓冰邊吃邊聽女人的經曆,眼裏全是淚水,她的苦跟女人比實在算不了什麽。

    女人看出來她是一個很有愛心的人,問她願不願意去山區看看孩子們。

    韓冰也想著去山裏看看,那裏到底窮成什麽樣。

    如果可能,她還想迴來後取些錢資助一些孩子讀書,報上都說,隻要400塊錢就夠一個山裏的孩子念六年的書了。

    急急忙忙的把錢捐給了孤兒院,她便和那個女人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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