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事情總是會在同一個時間到來,就好像打算試試你到什麽程度才會崩潰一樣。

    剛剛經曆了令人噩夢連連的深夜事件,方小舒便再次麵對了薄濟川與家人的矛盾,她本來還算平靜的生活進入了一個惡循環。

    薄錚似乎給了薄濟川很大壓力,最近的日子他沒怎麽做事,除了去幫那天在小區裏發現的女死者入殮之外,他幾乎沒有出門也不怎麽吃飯。

    方小舒圍觀了他好幾天,在第四天的中午忍不住坐在沙發上仰起頭朝路過的他微笑著說:“帶我出去玩吧?要玩什麽都可以哦。”她曖昧地眨眨眼。

    薄濟川好像被戳中了什麽奇怪的開關一下立刻冷聲對她說:“你不能出去。”

    “嗯?”方小舒愣了一下,“為什麽?你陪著我的話應該不用擔心小流氓來找茬吧?”

    薄濟川下意識否定:“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因為什麽?”

    抿緊有些幹澀和發白的唇,薄濟川雙手抄兜望向一邊,半晌後才說:“或許你說的對。”

    “你到底在說什麽?”方小舒皺眉問道。

    薄濟川看向她,靜默的雙眼裏帶著篤定的神色:“你搬出去吧,方小舒。搬出去吧。”他說。

    方小舒愣住了,詫異地看著他,須臾後道:“如果是因為我之前和你說的關於三清會的那些話,你可以放心,我目前沒什麽計劃,我還沒那個能力,你不用急著撇清關係。”

    “不是因為這個。”薄濟川依舊盯著她的眼睛,瘦削的男人靠在黑色的真皮沙發上,身形挺拔單薄,帶著一股禁欲冷冽的氣息,讓人忍不住想要將他扒光,“我想我真的觸到了我父親的逆鱗,你繼續留在這很可能對你的將來造成不利。”

    方小舒恍然大悟道:“他要查我水表對嗎?”

    薄濟川嘴角抽了一下,推起眼鏡揉著眼窩,神情疲憊不已,眼下青黑明顯。

    方小舒笑了,瓜子臉巴掌大小,兩頰現出漂亮的酒窩,眼角那顆痣讓她笑起來非常嫵媚,綽約美麗:“我不怕。”她堅定地說,“我心甘情願。”

    薄濟川驚訝地抬眸看向她,她抬手扯下他的眼鏡,纖細白皙的手指捏著他的下巴,看著他漂亮的桃花眼字字誠懇道:“我愛你愛得恨不得把處/女/膜獻給你。”

    薄濟川的表情一下子從驚訝變成了尷尬,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悅色。他眉眼彎成好看的弧線,似無奈又

    似遊移地長舒了一口氣,道:“可是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什麽別的辦法。”

    方小舒站起來跪在沙發上,雙手搭在他肩上麵對著他說:“我有。”

    他似乎不想聽,將她的手推下來低頭道:“不,我傷不起你。”他語調很輕,“我極力說服過自己你有多禽獸,卻發現我自己也跟禽獸沒什麽區別。我沒辦法承諾你什麽,我隻能說我做的到的。”他抬手撫過她的臉頰,終究是沒能說出口“我舍不得傷害你”這種話,眼神也不看她,隻是輕聲細語道,“其實我知道我們之間根本不是合不合適的問題,因為所有的不合適都可以磨合。我唯一不能教你的,是愛。”

    他的語氣裏帶了一絲忐忑,完美的身體散發著不穩定的氣息,皮膚蒼白嬌嫩到可以看見淡青色的血管。他望著她,唇瓣微動沙啞地問:“你真的愛我嗎?你也想想再迴答。”

    “我不用想。”方小舒立刻道,“如果你不介意,我有個好辦法可以讓你名正言順地脫離你父親的一切掌控,也可以保住我的未來。當然這麽做可能有點絕情,但我更希望你的戶口是跟我上在一起的。”她勾起他的下巴,微笑著說,“我可以跟你求婚嗎?”

    薄濟川被她問得滿臉愕然,他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她卻毫不在意地接著道:“我沒什麽特別的天賦,也沒什麽錢,對我來說我現在身上最值錢的就是年輕漂亮,我很喜歡你,特別愛你,如果不是我一無所有,我真的想給你一切。”她托住他的下巴湊近他,聲音微微顫抖,“我現在把我最值錢的東西都給你,你願意娶我嗎?”

    結婚後分家,這是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分了家薄錚就不好再直接插手薄濟川的事,而一旦先斬後奏,薄錚再想反對他們在一起就沒有意義了,難道還讓他們離婚不成?

    離婚也許真的成,可一旦他們真的結婚了,那麽薄濟川名下那套他母親留給他的房產以及存款,就全都得分給方小舒一半,這可全都是薄濟川的錢,當然也會被薄錚當做是薄家的,年紀大了的人真的是除了錢和地位什麽都可以犧牲,而且根本不會疼,所以這個主意不錯,最主要的是也可以避免方小舒被薄錚誤傷。

    隻是這似乎有點太草率了,而且……

    “你會後悔的。”薄濟川一口否決,他篤定道:“你還年輕,可能不太清楚,這輩子……”

    “我很清楚。”方小舒搶白道,“我很清楚,這輩子能遇見肯定自己的人很不容易,更不要說是我這樣的人了。另外。”她一臉真誠

    地望著他,努力誘拐著,“你別再質疑我對你的感覺了,我不會動搖的,我覺得我愛你那就是愛,沒有人可以否定我的愛,我自己知道。”

    盡管方小舒字字珠璣,但薄濟川還是一陣見血道:“你隻是不想失去難得的溫暖。”

    方小舒被他的話弄得愣了一下,薄濟川有些遺憾地看著她,嘴角要笑不笑,但很快方小舒就讓他笑了,她說:“要溫暖就需要太陽,但是要太陽就一定也得要陰影,沒人可以隻要太陽卻拒絕陰影,這是誰都適用的事實,不隻是對我而言。我們什麽時候去領證?”

    ……

    也許人的一輩子都要做幾件衝動的事。

    薄濟川接過薄晏晨悄悄從家裏偷出來的戶口本之後就被方小舒押著去辦了結婚證,兩人從民政局出來結婚證還沒攥熱乎,就又帶著房產證以及相關手續跑到堯海市派出所辦理了立戶。

    到此為止,薄濟川和方小舒兩個人就算拴在了同一個戶口本上,他的配偶欄寫著她的名字,而她的配偶欄也同樣寫著他的名字,他們隻要等派出所核準完畢,薄濟川和她就算是單獨的一戶人家了。

    薄濟川與薄錚的關係,現在是真的隻剩下血緣了。

    “不結婚也可以分戶。”薄濟川拿著結婚證幹巴巴地說,這大概是他出生三十年以來做的最衝動的一件事了,可盡管如此他還是沒有感覺到一丁點後悔。

    方小舒美滋滋地抱著結婚證,一臉忽悠成功的得意:“你不娶我那我怎麽辦啊?你爸還不玩死我?就我這段數的連你都看不透,更別提你爸了。”

    薄濟川看向她:“隻要你跟他說我和你分手了就行了,我也可以澄清我們之間的事。”

    “我不會承認的。”方小舒晃晃結婚證,“你現在後悔晚了,而且你不結婚的話莫名其妙跑去分家多奇怪啊,人派出所一看你戶籍上戶主是誰,怎麽會不給你爸打招唿?你跟我結婚是正當理由,這樣他們隻會以為市長家喜事將近,必須趕緊給你辦下來,不能拖延,就好像我們辦結婚證的時候那樣,一看戶口本立刻就給咱們插隊辦了。”

    方小舒說得不錯,那戶口本算得上是神器了,帶著它簡直所向無敵,薄濟川和方小舒的結婚證辦得順利得冒泡,就連分戶這件事也很快就有了結果。

    派出所所長不但迅速地批準了立戶申請,還非常殷勤地在事後給薄錚打了個電話恭賀新禧,他本來是想討點誇讚和彩頭,卻不料直接撞到了槍口上。

    恭賀新禧?何喜之有?

    搞清楚事情來龍去脈的薄錚直接氣得找上了薄濟川的門,薄濟川當時剛拿到分家後屬於他和方小舒的那份戶口本,方小舒正在廚房裏做飯,薄家的戶口本已經讓薄晏晨放迴了遠處,一切都順利得讓人很沒安全感,就好像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打開門,看見站在外麵氣壓很低的薄錚,薄濟川麵色如常,禮貌地側身讓路,道:“薄先生稀客,請進。”

    作者有話要說:嗯……是的,結婚了,然後這個節奏是離肉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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